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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骑士与佣兵(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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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洛贝克,如果你想早日立功,晋升为上级骑士,以后就不要再自作主张了。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今天就饶了你这一次。”

    皮迪亚斯军团长凌厉的眼神和低沉的语气,充满了威严,就连弗洛贝克也不禁心头一颤。

    他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帐篷。然后,他向一直在外面等候的皮耶特罗,简单地讲述了帐篷里发生的事情。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皮耶特罗虽然脸色不悦,但并没有把不满表现出来。

    弗洛贝克当然明白他的心思,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道:

    “马上去派几个侦察兵,到佣兵们驻守的山丘附近,寻找适合我们部队隐蔽的地点。”

    “明白了。最好是能够找到山脚下隐蔽的地方,这样无论是佣兵还是敌人,都看不到我们。”

    “想法不错,但我必须带几个人,到山丘顶上去。一来,我得让军团长大人看到,我是在忠实地执行他的命令;二来,我们也可以,趁机观察敌情,让敌人摸不清我们的虚实,从而牵制他们的行动。”

    弗洛贝克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吩咐可靠的侦察兵,让他们去找您说的那些地方。”

    皮耶特罗领命后,立即转身去安排了。

    弗洛贝克目送着皮耶特罗离去,独自一人穿过营地,向自己的帐篷走去。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心里很清楚,皮迪亚斯对他很不满,这让他感到很郁闷。

    根据弗洛森王国的法律,正式骑士想要晋升为上级骑士,最重要的条件之一,就是在攻城略地、开疆拓土的过程中立下战功。

    但这仅仅是最基本的条件。即使满足了这个条件,想要晋升为上级骑士,还需要得到其他上级骑士的推荐,并通过严格的审查。

    换句话说,想要早日晋升为上级骑士,就必须得到像皮迪亚斯这样有权有势的人的支持。

    问题是,弗洛贝克天生就不是那种,会溜须拍马的人,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学过,如何去讨好上司。

    现在,他只能相信自己的实力,除了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立下战功之外,他没有别的选择。

    第二天,10月15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弗洛贝克选择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山丘,作为自己的指挥所,这里位于皮迪亚斯所在的军团指挥部和佣兵部队的前沿阵地之间。

    他的部下们都下马隐蔽在山丘下的树林里,随时准备听从他的命令,冲锋陷阵。

    “天气真好啊,适合郊游,也适合立功。”

    弗洛贝克身穿鲜红色的华丽盔甲,手持长枪,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他身上的鳞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燃烧的火焰;他手中的长枪,枪尖是用珍贵的秘银打造而成,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弗洛贝克骑着马,在山丘上来回巡视,故意让自己的身影,暴露在敌我双方的视线中,然后,他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了侍从。

    他从马鞍上取下一架装饰华丽的望远镜,这是他成为正式骑士时,父亲花重金从索迪亚商人那里买来送给他的礼物。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里的地形,隐蔽的地方太多了。”

    弗洛贝克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一边说道。

    “军团长大人不是已经派人仔细侦察过了吗?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皮耶特罗说道。

    “但愿如此吧。不过,我们现在能用的侦察兵,都已经派去尼娜雷斯了,剩下的都是些不中用的家伙。”

    弗洛贝克没有再纠结地形问题,他转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敌我双方的阵型。

    从目前的态势来看,双方都摆出了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佣兵部队占据了地势较高的位置,暂时处于优势。

    而那些叛军,则将步兵部署在中央,骑兵部署在两翼,似乎是想等佣兵们主动进攻。

    “火山佣兵团对阵荒野强盗,听起来,应该是高手之间的较量,怎么感觉像是叫花子打架呢?”

    弗洛贝克笑着摇了摇头。

    无论是佣兵还是叛军,他们的盔甲和武器,都很破旧,而且,种类繁杂,显然是有什么,就用什么,毫无章法可言。不过,他们毕竟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士气高昂,杀气腾腾。

    “和您那身华丽的盔甲比起来,我和弟兄们,也像是叫花子。”

    皮耶特罗又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了一句让弗洛贝克很不舒服的话。

    “那些叛军,为什么要跑到这种穷乡僻壤来造反呢?南边、西边,甚至北边,都有很多富饶的地方啊……”

    弗洛贝克不解地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他们只是觉得,我们比较好欺负吧。”

    皮耶特罗说道。

    “好欺负?你知道我们王国有多少个军团吗?”

    弗洛贝克不满地说道。

    “当然知道,算上王都的近卫军团,一共是21个。”

    皮耶特罗答道。

    “我们全国上下,辛辛苦苦,养活了这么多军队,那些叛军,竟然还敢小瞧我们,你说,这是为什么?”

    弗洛贝克问道。

    “您不是说过了吗?因为我们穷。”

    皮耶特罗答道。

    “那我们为什么穷呢?”

    弗洛贝克追问道。

    “四面环敌,战乱不断,贸易不畅,还要养活这么多军队,国家不穷才怪呢。”

    皮耶特罗答道。

    弗洛贝克最近,经常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他所效忠的国家,竟然如此贫穷。

    虽然,通过不断的战争,王国的领土,在不断扩张,但国家却越来越穷。这场征服战争,真的有意义吗?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他只关心,如何在战场上,立功立业。但最近,他偶尔会,冒出这样的疑问。当然,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

    “看来,还是有人,对我们这个穷国,感兴趣的。”

    这时,皮耶特罗指着远处的一处悬崖,说道。

    弗洛贝克顺着皮耶特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道人影,站在悬崖边上,正眺望着战场。偶尔,会有阳光反射,在他们身上闪烁,看来,他们也带着望远镜。

    弗洛贝克拿起望远镜,朝那边望去。

    “好像是索迪亚商人,我的望远镜,看不清楚。他们肯定用的是,倍数更高的望远镜。这些家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他们有时候,会卖给我们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一遇到战争,他们就会跑过来看热闹,真是奇怪。”

    弗洛贝克说道。

    “据说,管理圣西莱吉亚神殿的索迪亚人,自诩为‘文明的守护者’,他们有责任,观察大陆局势,监督大协定的执行。”

    皮耶特罗说道。

    “什么?监督大协定的执行?谁会在乎那个?对了,我听说,北方新女王,好像说过,要恢复大协定时代的秩序?”

    弗洛贝克说道。

    就在这时,战场上的喊杀声,越来越响亮。双方都没有正规的军乐队,只能依靠士兵们的呐喊声,来鼓舞士气。

    “对了,如果那些佣兵,真的叛变了,您真的会杀了他们吗?”

    皮耶特罗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会。他们虽然看起来,像一群乌合之众,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佣兵,我们只有200人,想要杀光1000多名佣兵,谈何容易?”

    弗洛贝克说道。

    “那您岂不是要违抗军令?”

    皮耶特罗担心地问道。

    “放心吧,卡拉曼今天,应该不会叛变。”

    弗洛贝克说道。

    “您相信卡拉曼?”

    皮耶特罗惊讶地问道。

    “至少,我不怀疑他。但我信不过他的弟弟卡鲁斯,说不定,就是他背着卡拉曼,和马尔坎勾结,出卖了卡迪尔要塞。”

    弗洛贝克说道。

    “我也觉得卡鲁斯,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皮耶特罗赞同地说道。

    “卡鲁斯是否叛变,以后再说。现在,重要的是,卡拉曼虽然性子急躁,但他并不傻,我相信,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背叛我们。”

    弗洛贝克一边说着,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卡拉曼。只见他背着两支沉重的铁枪,骑在马上,目光炯炯地盯着敌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叛军的阵营中,突然有一骑冲了出来。

    “快看,那边有人出来了。”

    皮耶特罗话音未落,弗洛贝克就已经举起望远镜,朝那边望去,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只见一个没有戴头盔,只穿着一件无袖皮甲的少女,手持一柄比她还高的偃月刀,在马上挥舞着,向佣兵们挑战。

    “看来,那就是马尔坎的女儿了?我好像听说过,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弗洛贝克问道。

    “应该是叫卡瑞丽娜吧。我听说,她经常会在开战前,出来挑衅敌人,鼓舞士气。”

    皮耶特罗答道。

    “卡瑞丽娜?怎么像是东方人的名字?”

    弗洛贝克疑惑地问道。

    “我听说,她母亲是东方人,在米勒迪亚王国灭亡的时候,死于战乱。而且,卡瑞丽娜长得也很像东方人,所以,马尔坎才会给她,取一个东方名字吧。”

    皮耶特罗解释道。

    “难道,马尔坎是为了纪念亡妻,才给女儿取了这个名字?那个老家伙,竟然还有这种柔情?”

    弗洛贝克一边说着,一边将望远镜,转向叛军阵营的中央,那里有一面巨大的战旗,那是旧米勒迪亚王国的王旗,虽然已经破旧不堪,但依然可以看出,它曾经的辉煌。

    马尔坎虽然臭名昭着,但他对故国的忠诚,似乎是真的。

    “我听说,卡瑞丽娜是马尔坎四十多岁才生的女儿,而且,长得非常像她的母亲,所以,马尔坎对她,十分宠爱,那些叛军,都把她当成公主一样看待。”

    皮耶特罗说道。

    “公主?我看,马尔坎是把她当成,鼓舞士气的工具了吧。她今年多大了?你知道吗?”

    弗洛贝克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将望远镜,对准了那个大胆的少女。

    “具体年龄,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还没有成年,大概十六七岁吧。”

    皮耶特罗答道。

    就在这时,马尔坎的女儿卡瑞丽娜,突然停止了叫骂,她翻身下马,将长刀插在地上,然后大摇大摆地,向佣兵们的阵前走去,示意他们,尽管放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