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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发懵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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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记忆中少年的声音,却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沉稳、几分柔韧,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丝楠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可能进了沙子水濛濛的。丝楠莫名安了心,她该是伤糊涂了吧,竟认为一个娇养的少年是可靠的。丝楠的脸始终朝向迪斐的胸膛,迪斐用手护住她的后脑,不让半缕冷风吹到丝楠的脸。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狂奔,迪斐似乎了解周围的环境,没一会儿就甩开追逐的人。气喘吁吁的他这才敢放慢速度行走。

    “你又任性了,”从迪斐怀里传出无奈的责备。

    迪斐眼里浮起一抹淡笑,美的贵雅惊艳,可惜全部隐藏在黑夜里无人看见。“是你说的,我该长大了。”

    “你这样做太危险。”

    “那你呢,舍身取义?我不想自己将来的人生里充满愧对后悔。况且我已经错了一次。”

    迪斐返回正看见波杜塔在打丝楠,那张恶毒的脸消磨了这个贵族少年所剩不多的怜悯善良,他终于不再相信人心。后来就算他遇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除了无懈可击的微笑便是无动于衷,这世上能撼动他的只有丝楠。

    迪斐不打草惊蛇,悄悄跟在那群高棉劫匪后面,就像冒险小说中所写的男主角那样,但他不是花架子纯粹的模仿,刻意锻炼,他的体力和观察力在过去两年里都有质的提高,他不再是软绵绵的贵族。

    摸清丝楠所关押的位置,他围着那个小村子走了一周,并用指南针确定最佳逃跑的方向。迪斐还没来得及往回走,便发现丝楠居然正向自己的所在的地方跑来。看来老天都在帮他们。

    “你母亲呢?”

    “有那位下士,他看起来很值得信任。”

    丝楠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们都逃出来了。”

    迪斐眼光闪动,“还有你,你忘了你也逃出来了么?”

    “后面还有人追我们吗?”与高棉人纠缠了太久,丝楠有些神经质,她的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稍有风吹草动就胆颤,不敢松懈。

    迪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有了。”

    “你怎么变得如此,”英勇,剩下的丝楠没问出来,声音渐渐消失在风中,迪斐亦没追问,他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放下丝楠,丝楠刚想坐起来,一只白皙的手搭在她青肿的脸颊上,“疼吗?”

    天再黑,丝楠也清楚的看见少年眸光中的心疼,清透的赭色眼瞳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想不到这个世界居然有人心疼她,丝楠心里冒起一股酸痛。

    丝楠扯了扯嘴角笑着说,“皮外伤,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逞强,还在逞强,你简直是一只乌龟,以为有层坚硬的外壳就天下无敌了?你是女孩,女孩天生是娇柔让人爱惜的。”

    丝楠一怔,没想到印象里傲娇的少年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可是我只有我自己,”她随即突然一笑,那笑容就像划破黑夜的一道光,露出脸颊深深的酒窝,哪怕她的脸被打了变形,这笑容却依然明亮坦荡,令人充满光明的向往。一颗石子就这样不经意的扔进迪斐心里,漾起一丝丝涟漪。

    迪斐忽然低下头,轻柔的吻住丝楠的嘴唇,鼻尖飘过她身上的血腥气,他眼里的痛色更甚,却没有离开她的唇,而是下意识把怀里的女孩搂得更紧。丝楠已经完全懵了,她的眼睛张的老大,正对上迪斐那双如水晶琥珀般熠熠生辉的双眼,这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她,蕴藉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明亮的弯月就在两人头上,照着两人发顶发光,那一团黑茫茫的雾气顷刻消散了。恍惚间,丝楠感觉到少年的柔软嘴唇贴在她额头,

    丝楠此时的模样是呆滞的,迪斐却觉得这是丝楠最可爱的时候,亲了亲她的眼角,“刚才是我的初吻。”

    少年委屈的口吻好像在说是丝楠抢占了自己。丝楠终于回过神,小眉头一簇,自动屏蔽顺便逃避的说,“但是我也是第一次接吻,你怎么能这么随便,连声招呼都不打,而且我脸上多脏,,,”

    丝楠后面的话被悉数吞进迪斐的嘴里,青涩的少年第二次可比第一次熟练多了,男性的本能作祟。唇与唇的触碰,舌与舌的摩擦,感情一片空白的丝楠完全招架不住。最令丝楠揪心的是,迪斐的嘴唇像羽毛一般,温柔的划过她脸上每一处伤口,她感觉不到那些伤口的疼,比上好良药还神奇。

    迪斐轻抬起丝楠的下颌,眼里带着灼灼的热,“这次如果我们平安无事,你跟我回西贡。”又是命令的语气,这才是那个臭屁的男孩啊,刚才他是不是中魔了,那么温柔像变了个人似的,丝楠心跳的老快,脸像火烧云般红,窝囊的不敢看迪斐。别说她没用,别说她老皮老脸,被一个美少年强吻,她没晕倒算好的。

    丝楠没看见迪斐抱着她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他不嫌弃丝楠,在他看来没有哪个女孩比丝楠更‘干净’。世上没有迪斐得不到的东西,两年前米歇尔不准丝楠的他去西贡,两年后他还是如愿以偿,是他们自己不珍惜的不是么?

    新的一天到来,阳光普照到四面八方,南圻城同往常一样熙熙攘攘,丝毫没有受到劫匪的影响。

    一匹灰黑的马没有预兆的冲进南圻的驻扎官办公所,惊得警卫们举枪围上来。只见马上下来一个略邋遢的少年,他的金发北风吹得遮住了半张脸,衬衣和裤子脏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即便如此,他凌厉的眼神还是让众人不敢上前,普尔曼就是普尔曼,他的气质独一无二,他有狂的资本,有傲的本钱。而他却第一次把这些用在另一个人身上,并非他父母的另一个人。解马狂骑,他脑子里没有多余的杂念,没日没夜的赶路,不惜放下他贵公子的架子,风吹日晒,露宿荒野,却还是慢了一步。就是这一步,让他后来悔的只想给自己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