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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恩怨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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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镇孙回过神儿来,先望了望吴天,又神情复杂地望了望卓飞,微微摇头,言道:“张某久经沉浮,名利生死皆以看淡,有何不能释怀?今唯惜不能再报国侍君尔......”

    张镇孙说完,扭头便向城下慢慢走去,而当他走到城墙楼梯处时,忽然停住,竟回头冲着卓飞微微一笑,又言道:“卓大人斥责老夫之态,颇似吾当年酒后怒骂奸相之姿,甚好,甚好!哈哈哈......”

    张镇孙大笑着步下城头,而卓飞立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真是说不出的别扭,自问道:莫非今日我真的做错了么!莫非张镇孙当真是个好官儿不成!莫非......不,我没做错!蒙元势强,已是时不我待,管他好也罢,坏也罢,凡只要挡着我,碍着我的,那就必须一脚踢开,否则又如何能来得及收拾这破碎山河!若只知妇人之仁的话,那恐怕到时连自己都得搭进去了吧!

    呼~~

    卓飞想到此处,心结稍缓,长吐了一口气,又忍不住仰头望向初升的弯月,又暗想道:月有阴晴圆缺,这世间之事总难两全,张镇孙冥顽不化,刚愎自用,自有其取辱之道,否则又如何会落得个墙倒众人推的下场,而我不过是适逢其会,做了根引线罢了......

    唉,话是这么说,可是......

    ......................................................................................

    与此同时,梅州韩府,后园。

    “谢大哥,恭喜恭喜,这才几日不见,不想谢大哥竟已高升拥队之职了!”韩珂坐在凉亭的石栏上,对着刚升任北城营七队拥队谢多喜笑意盈盈地言到。

    再说谢多喜,他虽然已是第二次进入韩府了,但身份卑微的他还是会感到浑身都不自在,小心翼翼地坐在亭中的石凳上,连大气儿都不怎么敢喘。而此刻又听见韩家长孙小姐如此客气,惊得他慌忙从石凳上站起来,惶恐地说道:“谢某一粗鲁武夫,何敢受韩小姐以兄称,谢某......谢某多谢小姐的夸赞,吾实是愧不敢当......唔,不知小姐唤谢某来有何事?”

    韩珂见谢多喜一副惶恐忐忑的模样儿,颇感好笑,又和蔼地说道:“谢大哥武技强横,小女子实是钦佩,敬称为兄,又有何不妥?再者说了,似吾等这般的江湖儿女,素来洒脱,只须意气相投便好,又何必去计较那么多的俗礼规矩。”

    谢多喜闻言,咕咚咽了一口吐沫,心说我是兵,你是名门千金,咱俩谁都跟江湖儿女扯不上关系好不好?而且不管是兵还是千金,似乎都有一大堆的规矩约束着,不计较能行么?唉,这位韩大小姐的人倒是不错,可就是似乎有点不太靠谱儿......。

    想归想,不过由于俩人的身份相差太多,所以谢多喜还是只有唯唯诺诺点头称是的份儿。

    “韩小姐折节下交,实令谢某感激,若有吩咐,请小姐尽管直言便是,吾必尽力而为。”虽然谢多喜对于自己能堂而皇之地走进韩府大门,受到韩家长孙大小姐的礼待,感到万分的荣幸,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尽快离开这个让他拘束万分的地方,所以忍不住又出言询问到。

    韩珂笑言道:“今日小妹请谢大哥来并无他意,无非就是叙叙话,并贺谢大哥高升而已......唉,只是不想谢大哥竟如此心焦,坐立难安......也罢,其实小妹只是对韶州大捷颇感好奇,而坊间传闻版本众多实令我真假难辨,是以......咳咳,谢大哥随军出征,立下汗马功劳,想必知之甚详,不知可否为小妹解惑乎?”

    韩珂一句话足足转了三个大弯,差点没把谢多喜给绕糊涂了,不过还好,谢多喜虽然没读过书,但却是个机灵人,闻言后登时想明白了韩家长孙大小姐请自己过府的用意,原来她是要打听韶州之战的细节啊!

    谢多喜知道,面前这位韩家大小姐不爱红妆,却喜欢舞枪弄棒,所以她会打听韶州战事的情况,那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稀奇。

    “韩小姐客气了,不瞒韩小姐说,此次出征韶州,谢某不过就是个摇旗呐喊的小角色,何曾有半点功劳可言......”

    谢多喜感慨地想到,而韩珂却只当他是谦虚,微微一笑,言道:“谢大哥能自火长一跃而为拥队,想是立下了不少战功,怕是最少也斩了三颗首级吧?”

    谢多喜闻言,脸一红,说道:“韩小姐有所不知,此次韶州之战,皆是卓知州一人之功,吾等只是跟着摇旗呐喊助威,并无冲杀机会,而谢某之所以能升职,只因......只因本队负责协助知州府亲卫挖了个大大的坑而已......”

    “什么?大坑?”韩珂和立在一旁伺候的小武同时惊呼出口。

    谢多喜见状,更是面红耳赤,尴尬地言道:“正是如此。那日卓知州设下阻敌之计,于是命知州府亲卫带着我七队一起在官道上挖坑......最后逼得敌军无路可去,只得归降......至战后叙功之时,知州大人却不肯居功,反而将功摊于吾等身上,不管有没有出力,皆记斩一级之功,而吾等因挖了个陷马坑,算是有些苦劳,所以每人都多记了两颗首级,如此一来,王拥队升任营副,而谢某便提了拥队。”

    韩珂和小武闻言,顿时面面相觑,韩珂又问道:“卓飞那家伙到底施了什么诡计,竟能逼降万余鞑虏?”

    谢多喜听韩珂直呼卓飞之名,语意不敬,顿时颇为不喜,耸了耸肩,又言道:“岂止万余,是两万余降军,就是凯旋之日,跟在我们后面吆喝的比我们还要起劲儿的那伙儿人,那可都是元卒,只不过刚在韶州换上了咱们的袍子罢了。”

    韩珂闻言,惊得久久无语,而小武见状,言道:“看来传言似乎也不尽虚啊!谢大哥,请你再从头细说一下此战的经过可好。”

    “行!左右闲着无事,韩小姐爱听,那我就说说好了。”谢多喜一想起韶州战事,便热血沸腾,顿时也不再感到拘谨了,只见他一拍胸脯,侃侃而言,说到兴起处,还要张牙舞爪地比划两下......

    “唉,回想那日卓知州傲立山巅,扶剑摇扇,于谈笑之间,便倾敌万马千军,而骷髅黑旗一出,鞑虏无不胆战心寒,如此手段,如此风姿,唯昔日周郎可较其一二也!”谢多喜说道最后,竟摇头晃脑地感慨起来了。

    韩珂和小武听得也是心醉神摇,唏嘘憧憬不已,不过韩珂把谢多喜的话念叨了两遍之后,忽然回过味儿来,奇道:“谢大哥,你不是没读过书么?可这最后几句话......”

    谢多喜闻言,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儿,赶紧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韩小姐有所不知,其实这后面几句话是谢某听茶肆里的说书先生说的,只是人家有学问,说的中听,就跟咱们想说却说不出来的一样,所以我就随口用上了......呵呵。”

    谢多喜尴尬地挠了挠头,而韩珂闻言后,出奇地没有说话,而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又将目光飘向凉亭外面,望着幽深的竹林发呆。

    谢多喜见状,还以为是那句话得罪的韩家大小姐,顿时有些惶恐起来,而小武见状不忍,走到他身前,轻声道:“小姐怕是想起了心事,与谢大哥无干,无须忧虑,而今天色已晚,不如小武先送谢大哥回去吧。”

    “好!好!如此谢某就先告辞了!”谢多喜闻言大喜,只觉得小武这丫鬟好不善解人意,慌忙行了一礼,算是拜别韩珂,便转身随着小武而去。

    谢多喜走出两步,心中忽有所思,忍不住地又回头望了望韩珂,暗想道:“坊间有传言说韩家孙小姐与卓知州大人有染,不,有情,莫非说得便是这位长孙大小姐不成?不会吧,据说这位韩大小姐已经和新铺镇史家结亲了啊!可是,这架势......咦,莫非她如此关心韶州战事,便是因为卓大人不成......”

    谢多喜越想越心惊,虽然他也觉得这位美貌和善的韩家长孙大小姐可谓是卓飞的良配,但是世俗礼教的影响又让他觉得如此不妥,于是一时间好不苦恼,赶紧加快两步,追上小武,朝着府门外极速而去,是非之地,还是少留为妙啊!

    谢多喜走了,韩珂还在发呆,而竹林深处忽然转出了两个身影儿,其中一人对着另一人小声说道:“大兄,依你之见,咱这妹妹到底对那卓飞有没有......有没有几分情意?”

    被唤作大兄之人,正是韩府长孙韩英远,只见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几分肯定是有的,但是到底是几分就真不太好说了,我看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