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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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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人家才不惜千里迢迢的从万里之远的地方赶来,就只是为了见您老一面罢了。

    可你倒好,不见不说,还让门房直接给打出去,这要是还不得罪完所有人的话,那建安之内的那些达官贵人们就岂不都是面吞捏的软人了?

    但若这样做的人不是别个,而就是梁老爷子的话,其他人却一句闲话那可都是不会说的,那可是镇东大将军梁老爷子啊,是那个在大厦将倾之际,独立抗下了那场生死存亡的决战输赢之机的男人啊。

    这样一个为西殷独自撑起了一座垒垒高强,阻挡了敌人入侵抢掠屠杀的英雄,别说他就只是想府门前安静一些了,就算是他想整座东正大街上都鸦雀无声,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梁老爷子却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画圈,那谁敢对他老人家多说一个字的?

    因此就算一直到了如今,就算整个西殷、甚至是在整个天下都还有许多不远万里而来,就只是想拜见梁老爷子一面的人皆都被拒之门外,可还是没有谁有什么怨言的。

    最起码,西殷就没有,因此镇东大将军府外的冷清早就成了,整日都是门庭若市的贵族府邸之间,一道最奇特,也是最显眼的风景线了。

    而也就是因了这个原因,当一队阵仗颇大,而且被簇拥在了最中间的那辆镶嵌暗红玛瑙的华车之上,还明显的刻有英王府唐家的族徽的马车,正缓缓地停在了镇东大将军府的门外时,所有人都是侧目了的。

    镇东大将军府,小云曛。

    “小姐、小姐,唐小姐的马车到了。”青茼一路叽叽喳喳的就从外面跑了进来,当她看见还在一副闲情逸致地在练字的梁媗时,她就不由得有些着急的说道。

    “来了就来了呗,青茼你那么急急忙忙的干什么。”梁媗头也没抬,继续练着字的说道,今天早上在南兰溪畔里与梁婳分别后,梁媗的心里就一直觉得复杂得很。

    那种苦也不是、酸也不是的心情,实在是扰得她觉得难受极了,因此在亲自把梁雍送去了鹤寿斋后,梁媗便也就直接派人去南兰溪畔向沈氏回禀,她回小云曛练字去了。

    而梁媗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呢,唐梦澜居然就真如她昨晚说的那般,亲自登门拜访来了,这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全赶在一起去了。

    梁媗心里不由得就是苦笑了一声,但面上却没什么表现,在青茼又催了好几回之后,她才轻叹了一声的起身更衣理鬓,在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梁媗便也就扶着青茼的手去会一会那位唐家小霸王,唐梦澜。

    因为这次唐梦澜到镇东大将军府登门拜访,打的乃是看望闺阁好友的名头,所以梁媗一面派人去南兰溪畔打一声招呼,若她娘亲不忙的话,那她就带着唐梦澜去南兰溪畔拜见,可若忙的话,那自然就是不见的了。

    而另一面,梁媗则是让念湘直接就把唐梦澜给带到了小云曛来,然后在花厅接见。

    “唐小姐可真是一言九鼎,说话算话啊,今儿果然来了。”梁媗与唐梦澜各自见礼,在主座和客座之上相继坐好之后,梁媗便对唐梦澜笑着说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嘛,既然我昨晚都说了今日定会登门拜访,那怎能不来?”唐梦澜对于梁媗的揶揄也没在意,全然就当听不懂,娇俏一笑便就把话给答回去了。

    而对于唐梦澜这般反常的温和表现,梁媗今日倒是不再奇怪了,她也是弯了弯嘴角之后,说道:“现在才知道,唐小姐是如此重诺之人啊。”

    “梁三小姐谬赞了。”唐梦澜和梁媗都是还在寒暄着,而她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好半晌,两人就都一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唐梦澜忽然就对梁媗说道:“我昨晚对梁三小姐说的事,三小姐考虑的怎样了?”

    梁媗端茶的手一顿,然后才抬头看向唐梦澜,“那唐小姐,我昨晚问你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这下轮到唐梦澜身子一僵了,她看着毫不退让的梁媗,眼神也是不闪不避的,两人就是这般沉默无语的对视了好半晌,但却没人肯开口说一句话。

    而唐梦澜越是如此,梁媗就越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然到底是为什么,你明明白白的讲出来就是了,何必把事情拖成这样呢?

    不过就是捎上一段路的事情罢了,其实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唐梦澜竟会这般一个字都不肯解释的,这反而也让得梁媗更是变的小心翼翼了起来。

    两人都是沉默无语,而在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唐梦澜才终于开口了,“梁三小姐其实不必多心,我就只是想拜托你帮我这个忙而已,别无他意。况且,梁夫人帮了我英王府一个大忙,不管于情于理我都是不会对三小姐不利的,三小姐又何必如此多心。”

    唐梦澜口中所说的沈氏帮了他们英王府的一个大忙指得是什么,这个梁媗倒是知道的,因为上次英王妃邀请他们去英王府做客时,英王妃为的本来也就是想拜托沈氏介绍一些真正的名医圣手去为老王妃治病罢了。

    而从最近这两日在南兰溪畔里听到得那些给沈氏断断续续的回禀,梁媗就也知道,以英王府的神通广大,肯定已是找到了几名名医,并且也已经聘请到了他们抵京,来为老王妃诊治了。

    不然梁媗也不会在南兰溪畔里听到那些老王妃的身子已经渐渐有起色的回报了。

    只是就算这样,但梁媗对于唐梦澜那闭口不语的态度还是不能释怀,可人家又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以唐梦澜的身份,能让得她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讲,她是已经做出很大让步的表现了。

    甚至于,这几乎都已经是唐梦澜在向她低头的意思了,所以梁媗此时在心底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声,她就不懂了,唐梦澜为什么就是要把一件不过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弄得这样复杂呢?

    到底唐梦澜一定得来找她帮忙的理由是什么,可以让得她都愿意对她低头了,都愿意表明没有加害之心,但就是不愿意说出来那个“为什么”呢?

    这样固执的人,梁媗最近见得可真不少。

    梁媗面上不显,但心底却在好一通的唉声叹气之后,说道:“唐小姐不必如此了,既然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那我再不答应,也实在是显得有些太不通情理了。”

    梁媗真的是实在不愿意让这一步的,可唐梦澜毕竟与别人不同,她是英王府唐家的小霸王,是英王和英王妃的嫡幺女,她的身份太过特殊,特殊得让梁媗知道,这个女孩是有多骄傲,骄傲得她宁愿一直倔强和固执的来拜托她,但对于她不想说或是不愿说的理由,她就死都不会开口,连谎话也不愿说一个。

    是啊,谎话是怎样方便的一个东西啊,只要是你不想讲的,那随口说一个谎不就扯过去了?何必要和她这样的沉默和倔强地对峙着呢?

    对于唐梦澜这个骄傲到宁愿一直和她僵持着,可也一个谎都不愿意说的人,梁媗都不知道是该送她一个“笨”字,还是该称赞她骄傲得美好的品格了。

    可无论如何吧,既然唐梦澜把话都说成那样了,那梁媗不管是看在她娘亲一直都很尊敬老王妃的份上,亦或是她发现娘亲最近和英王妃来往频繁,似乎有趁着这个良机交好的趋势,梁媗都是不能不卖唐梦澜这个面子的。

    尤其是在她已经能确定,唐梦澜的确是没有在前面挖坑等着她跳的时候,这样一个小忙,她要是再不帮的话,也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至于她帮了唐梦澜,可能导致长平公主厌恶她的事情,梁媗是不在意的,她要得一直都只是不与长平公主结下死结罢了,但对于长平公主对她的印象是好是坏,那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以她所知的楚孤,他对于予他有恩的人,那像来就是以一还十、以十还千的性格,只要她与长平公主不是不死不休的那一种,那她倒敢笃定,在梁家真到了与前世那般的绝境之时,只要她相求与他,那他就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因此别说现下梁媗不过就是答应了捎唐梦澜一程罢了,就算是公然带着唐梦澜进钟府,梁媗也是不怕的,反正她要当的不过就是楚孤不会忘记的那个救命恩人罢了,又不是要当他的嫡妻,那她管长平公主对她的印象是好是坏?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当时还只有十一岁的文帝和六岁的郦王,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人们才猛然发现,孟太妃的长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广明殿的那场阴谋里。

    而这些,梁媗也是在前世时,父亲和娘亲被斩前夕才那样深刻的清楚了。

    文帝驾崩,怀帝登基,而相比文帝的明君之名,怀帝的残暴和昏庸就更显丑陋,在登基之初,怀帝立刻一改先前的谦谦君子之范。

    凡是曾经得罪过他的人,不出一月就全部罢职免官、获罪下狱,无一幸免。

    这其中,最惨的虽不能算做是梁家,但在梁思玄被定死罪下狱,沈氏也因辱骂怀帝及沈云崇的暗中捣鬼而获同罪后,梁思玄把梁家最后的力量却是用来保存了梁雍的性命时,她才知道了一切的。

    而这些,梁媗也是在前世时,父亲和娘亲被斩前夕才那样深刻的清楚了。

    文帝驾崩,怀帝登基,而相比文帝的明君之名,怀帝的残暴和昏庸就更显丑陋,在登基之初,怀帝立刻一改先前的谦谦君子之范,凡是曾经得罪过他的人,不出一月就全部罢职免官、获罪下狱,无一幸免。

    怀帝的残忍,在那时早就是天怒人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