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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正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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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梁媗看见钟府正如火如荼的准备着祁玚与钟晴的婚宴时,她竟会开始记不起“当年”她参加的钟晴与祁瑜得亲事上的任何细节。

    这对于梁媗来说,简直就是极其恐怖的发现。

    因为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关于前世的记忆,有一天会被她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

    而对于那些记忆,梁媗倒也不是有多珍惜,毕竟里面占了将近八成的回忆,都是悲伤的、愚蠢的,这些记忆她就算想珍惜也是珍惜不起来的。

    但对于现下来说,没有了它们却是绝对不可以的。

    虽然到了如今,让梁媗意想不到的意外和变故是接二连三的出现,砸得她是手足无措无数次,与她记忆之中的南辕北辙得事情发展方向也是越来越多。

    可尽管如此,现下的梁媗却也是不能没有它们的,任何一丝一毫可以帮助梁家度过那险恶无比得未来的可能性,梁媗都是不会放弃的。

    所以当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在模糊、甚至消失的时候,梁媗是惊愕不已的。

    但随后那在夜里梦中,时不时仍然光临的梦魇,却又让她放心了。

    就算有些记忆的确是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慢慢的消失。

    但有些记忆,也是不管时间过了多久,它们却依然会像迈不过的大山一般,一直一直的伫立在那里。

    不管她是如何想的。

    它们都会宛如时间这条大河里寂静无声的山峰一般,就那样伫立在那里,任着时间的河流在它们的身边激荡旋转而下,但却永远带不走一丝一毫。

    梁媗忽然就笑了。

    只是这笑,有些凄凉的意味。

    但幸好的就是,此时除了梁老爷子和梁思玄三人外,其他都是人人自危着的,因此也没有谁能发现了梁媗的不对劲,花厅里依然是一片的死寂。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安静着的梁老爷子却忽然就放下了手中的玉著,所有人顿时皆是一愣,他老人家却突地开口了,“我有事情要宣布。”

    正戏来了!

    包括梁媗在内的众人,一时之间就全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梁思玄和沈氏也是一样的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两人的面色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梁媗却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她父亲娘亲身边的寒意,似乎又更重了一些。

    可梁老爷子却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就仍只是看着梁媗和梁羡等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如今前线战役的胶着情况,你们就算不知道具体的,但大概却是都清楚的吧?”

    “回祖父,略有耳闻。”

    在梁媗他们这一辈中,梁羡是排行最长的人,此时自然也是由他来回答梁老爷子的话,但与平时的气定神闲不同,现在的梁羡,连说话得语气都是有些不稳的。

    不过这也难怪他会这样,在面对着梁老爷子时,能从容不迫的人还真就不多。

    梁羡自然不能算作那屈指可数的人里面中得一个了。

    而梁老爷子对他也没抱过这么大的希望。

    因此现下在梁羡语气有些不稳的回答完了以后,他老人家就又接过了话来。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这是连普通老百姓都耳熟能详的一句话了,那又更何况是我们镇东大将军府梁氏一族。如今西殷有难,只要是能出一份力的人,自当义不容辞,而我要对你们宣布的事情就是………”

    梁老爷子一字一句的说着,其中的语气也算不得上是有多义正言辞。

    可就是这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却就让得花厅内的气氛从上一刻的凝滞,以及到处弥漫着的寒冷沉重,在一瞬之间就变成了无边的肃穆。

    梁老爷子的身份极其特殊,当年那场挽大厦之将倾的大胜之战,更是早已把梁老爷子在所有西殷人心中的威望,抬高到了一个无人能及的地步。

    而也正是这种已经到了神话的传说,也让得梁老爷子在建安之中,几乎是成为了所有少年们心中的英雄。那作为这个英雄的子孙,梁媗和梁羡几人在建安所受到的礼遇。

    简直就可以说是极其得隆重的。

    其中梁媗作为镇东大将军府梁家的嫡女,感受自然也是最深的,甚至比起梁羡这个梁家的庶长子,她所得到的礼遇就更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了。

    最起码在雍儿还未到达志学之龄前、在雍儿还不能自己出府去参与到社交之中前,那梁媗受到的礼遇,于梁羡和梁姷他们而言,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因此梁媗也是最清楚,她的祖父在西殷之中到底是受到了怎样的崇拜和声望。

    但这些在别人眼中,是求都求不到的荣耀,又到底有几人能知道。

    在这份巨大到骇人的荣耀之后,祖父又是经历了怎样的血与火,才换来了它们的?

    以前梁媗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懂的,都以为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但在此时,在听到了祖父说出这段话以后,她才知道,其实她也和外面的那些无知小人一模一样。

    祖父要的,重来就不是这个。

    祖父想要的,重来就都只是西殷的太平罢了。

    为此,祖父戎马一生,经历了无数的生与死,经历了无数的烽火和战争,如今甚至是不顾父亲和娘亲的坚决反对,就只为了西殷的安危便就要重披战甲,回到战场。

    这样的信念,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该也不能被污蔑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位帝国英雄,在“当年”也是为了西殷放下一切的又回到了战场,最后甚至终还是马革裹尸了以后,得到的又是后人们怎样的对待呢?

    最后,梁思玄被诬为叛国罪,镇东大将军府梁家满门抄斩!

    梁媗的手猛地就在衣袖里握成了拳。

    心里的恨意忽然就如滔天巨浪一般的动荡不堪了起来,西殷当年对梁家,可真是“情深意重”啊。

    由于回想起了一些往事,现下梁媗的情绪是很有些动荡的,而其他几人则是因了刚刚那番话里的庄严之感,尤其是由梁老爷子这般静静的说出来之后。

    更是使得梁羡和梁婳几人顿时就被震住了。

    可梁羡他们忽然就是陷入了张口结舌、无语凝噎的境地之中,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般啊,最起码梁思玄和沈氏就不是这样的,在他们的周围,仍然是覆着一层薄冰般的寒意。

    而以父亲和娘亲的这个状态看来。

    他们和祖父之间,应该是谁也没有说服谁才对,那这可就奇怪了。

    以梁媗对她父亲和娘亲的了解来说,若祖父没有说服他们同意他老人家的计划,那父亲娘亲他们是不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祖父就这样把这件事情坐实才对。

    那现在,他们怎么会这样的安静,安静到甚至都有些坐以待毙的意思了,难不成父亲和娘亲已经被祖父的固执打败,真是已经放弃了?

    这不可能啊,这也根本就不是父亲和娘亲的性格啊。

    但就在梁媗还正是奇怪不解的时候,梁老爷子的最后一句话也即将说出来的时候,承平老管事却忽然掀帘走了进来,打断了梁老爷子的话语,并走到他的身边,低头附耳了几句。

    承平老管事这突然的到来,打乱了大堂内刚刚都已经凝结起来了的紧张气氛,而梁老爷子在听完了承平老管事的那几句低语以后,一晚上都平静无波的面容,此时终于变了。

    “是你动的手脚?”

    梁老爷子转向了梁思玄,忽然没头没尾的就问了这么一句,并且眼睛里还蓦地就凝聚了一层风暴。

    “思玄不懂父亲是在说什么,还请父亲示下。”但梁思玄却也不让步,一晚上都是盛满了浓重沉默的琥珀色眸子里,此时竟忽地就风清云朗了起来。

    这百分之百肯定就是父亲从中动过什么手脚了。

    梁媗看着祖父那突变的神色,以及父亲和娘亲忽地就沉静了下来的神情,就连这儿最迟钝的梁媗都能感觉出来,能让得祖父如此的原因。

    怕就是出在父亲和娘亲身上了。

    那既然连最迟钝的人都感觉出来了,又更遑论是祖父和其他人呢,因此现下这里要是还有谁没看出来其中得缘由关系的话,那才真的是叫奇怪了呢。

    梁老爷子看着梁思玄,面色越来越沉肃了起来。

    而梁思玄则是一脸的气定神闲。

    但也就是在梁媗和梁羡众人都觉得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之时,梁老爷子却蓦地站起了身来,声音冷漠的看着梁思玄说道:“刚刚麟央宫来人,宣我和你进宫见驾。太妃既然下了懿旨,那我们就立即进宫面见吧。”

    说完,就不再多看梁思玄一眼,径直转身就离开了花厅,徒留下除了梁思玄和沈氏以外,满室一脸莫名其妙的众人就那样呆愣在了现场。

    其中自然是包括了梁媗的。

    她也被梁老爷子的一番话就给弄得是丈二长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怎么刚刚还说得好好的要宣布事情,一转眼却就变成了孟太妃她老人家下旨召见了?

    难不成这就是父亲和娘亲准备好的后手,在祖父最后都没回转心意的时候,就使出这个大招?

    现下梁媗的脑子里还是有些蒙蒙的,一切也都不过就是在模模糊糊的想着。

    因此梁思玄和沈氏是什么时候一同并肩离开的花厅,她都是不知道的,直到了好半晌之后,在感觉到她的衣袖正被人轻轻的拉扯时,梁媗才终于回过了神来。

    “姐姐,祖父是和父亲起争执了吗?”一双带了些惧意的眼睛,亮晶晶得望着梁媗轻声问道,那小小的身子,此时也早已是几乎都全靠在她身上了。

    “雍儿不要担心,祖父和父亲不过就是有些看法不一样罢了,不会有事的。”梁媗安慰得拍了拍梁雍的小脑袋,对他笑了笑,不想让他太过害怕。

    毕竟刚刚祖父和父亲的样子。

    不要说是雍儿了,就连她都有些吃不消的感觉。

    这两位一文一武的西殷巨柱,发起飙来,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虽然刚刚无论是梁老爷子,还是梁思玄都没有什么语言上的激烈交锋,可那默然不语之间,从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感,却还是能令得旁人感觉到了窒息。

    这样的僵持,在镇东大将军府里,也是好久都没再出现过了。

    此时屋外正是银白色的月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