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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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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梁媗倒不是很担心梁茂拜师的事能不能成了,只要到时卢景先生真的满意梁茂,而梁婳又在梁思玄面前好好的说上几句,那此事哪还有什么可不成的?

    “现下缺的就是一个能与父亲说起此事的好时机了,可眼看山海关近期的局势,怕是想要从病疫的袭扰下恢复过来,是还要一段时间的,虽说这次朔州冀县的大夫们创了奇功,可士兵们恢复健康也是需要时间的,等到山海关那边开始有转机的时候,怕也就是大姐你向父亲开口的好时机了吧。”梁媗对梁婳建议道。

    “若真是如此,那的确就如三妹妹所言,是近期唯一的好时机了。”

    对于梁媗的观点,梁婳也是赞同的,因而此时便点头附和着说道:“山海关的情势一直胶着不下,若有转机,那必是举国欢腾的时候。但就是不知,这一天是要等多久了。”

    梁婳微微地叹了一声,可梁媗却说道:“我还盼望着能拖得久一些呢,这样不仅代表了在山海关的士兵们是得到了充分的休养,而不是一直被驱赶着带病上阵,虽然我相信祖父一定不会做这种事的,但架不住底下的兵头们会怎么想了。而且就只说茂哥儿和雍儿吧,若时间能拖得再久些,那他们随着卢景先生离开建安,前往雁蒙城的日子也会再往后拖上一些,那我们的分离,不就可以又延上几日了吗。”

    梁婳倒是真没想到这一点,而经梁媗这么一提,她才猛地反应了过来。

    是啊,若梁茂真的顺利拜卢景先生为师了,那不就是要跟着卢景先生去往雁蒙城了吗。

    这可是一段不短的路程啊。

    尽管梁婳是早就想让梁茂离京,离开有梁羡的建安,避得远远的去。

    但这不管事先是做了多少的心理准备,等到它真的离成功已经很近的时候,梁婳却忽然就又舍不得了。

    建安离雁蒙城可谓是山高水远啊,梁茂这一走,她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啊?

    明年的这个时候,有可能吗?

    暖阁里顿时就沉寂下来了,梁媗不说话,梁婳也不言语,满是淡淡花香飘荡的暖阁里,顿时就只有安静在弥漫了开来,无声无息。

    在梁雍和梁茂远赴雁蒙城的一事之上,不论是对于梁媗或梁婳,现下看来都还是未免太沉重了一些的,因此两人也就都没再此事之上讨论下去了。

    倒是等到梁雍和梁茂一并回来之后,小云曛里就很是热闹了一番,把众人的春困都赶跑了不说,还闹得是小云曛上上下下都鸡飞狗跳了好一阵,最后梁雍二人倒是玩开心了,但剩下得收拾一番忙乱的丫鬟和婆子们却就是哭笑不得,连带着梁媗都是有些吃不消的了。

    看来兄弟之间太亲密了,也不太好啊!

    ……

    ……

    闲时光阴最易过,梁媗整天都是待在床榻之上动弹不得,一天到晚也尽是除了吃了睡、睡了吃外就没别的事了,整个人都懒散到快要发霉了。

    可偏偏就算如此她也还是不能下床走动,从白天到夜晚可都是有人在监视她的,若她一有什么异动,沈氏那儿就会立刻知道。

    那接下来梁媗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的,她娘亲发起火来,可是连父亲都受不住的,就更别说是她了,因此梁媗这段时间是异常得听陈老的话,就一直卧床静养着。

    而这种懒散到无聊的日子,却在某一天就被忽然打破了。

    忽然得梁媗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

    或者该说就算她准备了,但当它真的到来时,梁媗却还是有些紧张了的。

    “小姐,听说表少爷已经进府,现在正往南兰溪畔去拜见夫人了呢,不一会儿后肯定就往小云曛来了。”

    早更衣完毕的梁媗,此时正倚在榻上发呆呢。

    但急蹿蹿的青茼却忽然就跑了进来,对着梁媗就忙慌慌的说道。

    “哦。”

    可梁媗却几乎就没什么反应,淡淡地应了一声之后,就又把头转向了一旁,看着只下了一层月蓝合欢云纱的窗外,百花盛开。

    “小姐啊,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我都快急死了呀。”但看着梁媗这么冷淡的反应,青茼却急得都快跳脚了,怎么小姐现在还这么的冷静啊,表少爷可是马上就要来了呢。

    “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啊,反正不管怎样,表哥他都已经来了,等见了娘亲之后,也肯定会过来探望我的,那既然都如此了,就还不如冷静一些的比较好。”梁媗稍稍有些叹息的说道,其实如果可以选择,那梁媗也是不想这么快就与她那位了不得的表哥见面的,这有些太意外了。

    毕竟“当年”他们对彼此也是很陌生的存在,先是因了沈兰一直都在兰陵,而等到后来他进京的时候,不论梁家还是沈家,又都已经是物是人非,她也早就长困于后宅之中,成为画地为牢的囚徒了。

    反正不管怎样,他们就都是一直因了这样、那样的理由而始终在错过着。

    到了最后,在她跌进寒潭之前,他们本该是最能互相支撑的两人,却终归还是陌路了,而在他们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的几次见面之中,梁媗对她这位表哥的印象,却早就是已经模糊了的。

    沈兰之于她,比起陌生人,也实在好不了多少啊。

    梁媗心底是叹息不已,又无奈不已的,可就像她自己说的那般,既然人都已经来了,那就绝对是要见的了,她现下也只能祈祷,一会儿不要出大岔子就行。

    “不过,小姐啊,你与表少爷的感情从小就很好,一会儿只要你对他撒撒娇,那就算表少爷看出了什么来,想必也一定会为你隐瞒的呀。”

    但梁媗正在心底十分无语的时候,青茼去一句话就给她炸懵了。

    “我与表哥的感情很好?”

    “对啊。”

    与梁媗的一头雾水不同,青茼有些诧异就看着梁媗说道:“在表少爷未去兰陵之前,你与他不一直都是最亲的嘛?”

    青茼是很早就跟在了梁媗身边的“老人”了。

    因此对于梁媗的事,她几乎全都知道。

    那梁媗幼时的回忆,青茼自然也是记得十分清楚的了,包括一些梁媗因为记忆太多,所以早就忘了的事情,青茼也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梁媗孩提时期,与沈兰的感情十分要好的事情了,毕竟那时梁媗还小,而又正是小韩氏刚进府的时候,沈氏既忙着挡去各种明枪暗箭,又忙着处理当时正被文帝觊觎着的沈家盐号等事,而沈氏那时的性情又还是和现在一般无二的外冷内热,所以也就导致了梁媗一直都以为她娘亲不喜欢自己。

    那种极深的受创感,让得梁媗从幼时就十分的敏感和内向,什么人都不靠近,也不让任何人靠近她的机会,幼年时的梁媗在镇东大将军府,除了青茼之外,就几乎是谁也不理的。

    但偏偏就是有人成为了一个例外。

    那便是沈兰。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梁家都与沈家来往密切,其中两家人的互相往来,那就更是数不胜数了,梁媗和沈兰,自然就是在赵氏和沈氏的互相来往之间,慢慢的就熟悉起来了。

    其中,沈兰对梁媗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包容,自然就是梁媗能主动亲近沈兰的最大理由了,在那时还幼小的梁媗心中,沈兰就是除了梁思玄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因此梁媗和沈兰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最起码在他去往兰陵之前,能让得梁媗主动亲近的人,在兄弟姐妹中就只有沈兰一人了。

    可这些记忆,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之后各自巨大的动荡,他们就都已经忘了。

    要不是现在青茼忽然说了出来,那说不定梁媗也不会再想起。

    这对于她而言,是已经有些十分、十分遥远的记忆了。

    “小姐你那时与表少爷可好了呢,你是不知道啊,当时青茼甚至都听其他婆子们说,夫人和舅夫人都有意让你们结亲的呢。”

    但梁媗还在怔忡之间不能回神的时候,青茼却就又丢下了一道惊雷。

    “青茼,不准胡说。”

    猛地回神,梁媗立即就轻喝了一声。

    此时她已经是马上就要及笄了,亲事对于她来说也已经不再是遥远的事情了,现下不管多随便的一句话,说不定可都是能左右了她得终身大事啊,那梁媗又哪能不处处皆是小心翼翼的?

    因此在青茼的话都还没全落地呢,梁媗就连忙出声喝住了她,而这也是梁媗难得严肃的时候,青茼顿时就被吓了一跳,并且颇有些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语啊,当下青茼的脸就是一红,对着梁媗也十分愧疚的说道:“小姐,青茼不是有心的,青茼………”

    “好啦。”青茼正急得都已经面红耳赤了的时候,梁媗却又轻戳了她一下,无奈的笑道:“你那张快嘴啊,以后记得把点门,别一不小心的就把我给卖了,知道了吗?”

    “小姐——”青茼十分的后悔,亲事对于女子来说是意味着什么,她又怎么可能不懂。

    要是真因了自己的无意,反而害了小姐,那她还真是百死莫辞了。

    “小姐,表少爷和四爷来了。”

    但就在梁媗戳着青茼的额头,正是无奈的时候呢,念湘却忽然急匆匆的就撩帘进来了,而她才刚进屋就说出的一句话,却是让得梁媗的身子就是一僵。

    “这可怎么办啊?”青茼此时也慌了,本来她就是比梁媗还要着急的那个,此时在听见沈兰真的来了以后,那就更是手足无措了。

    “念湘,请表哥进来。青茼,扶我起来坐好。”

    而与青茼的手足无措不同,梁媗就算僵硬着身子,但却还是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并且还有条不紊的就把命令下达给了青茼和念湘,让得她们立即就都动了起来。

    门前在立春时就已经换上的紫竹帘,此时被微风一吹,就都微微的晃动了起来。

    但没多久之后,它却是就被人给都撩了起来。

    念湘打着帘子率先进入了屋里,而在她之后,却就是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了。

    小的那个自不必多说,可大的那个,却是长身玉立,与沈云胧竟是有七八分相像的。

    “姐姐!”可就在这一大一小的两人才刚进屋之后,梁雍却丢下了身边的人,直接就往暖阁里跑去了,连带着他身后的人顿时也只好加快了步伐,绕过了暖阁外的那扇嵌明玉的梅花垂珠刺绣屏风,让得梁媗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绾着琉石镂空冠,身着绛紫色辛夷花刺绣长袍的青年——沈兰。

    “你还好吗?”

    梁媗是真的觉得,她和沈兰现在就只是比起陌生人,要稍微好一些的两个人罢了。

    但在沈兰一进屋,就微微一笑地对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梁媗是愣住了的,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当沈兰一脸宠溺的看着她时,梁媗的眼眶,忽然就那样的红了。

    眼前的这个青年,既不是幼年记忆中那已模糊了的亲密无间的大哥哥,也不是“当年”那个就算与她面对面,也只剩下了陌生的冷漠男子。

    眼前的这个青年,依然还是那个可以包容她的幼稚和无理取闹的沈兰啊。

    “唉……许久不见,才刚一见面,你就在我面前这样流泪,要是别人看见了,那说不得都会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尤其是姑姑。漠珂,你就不要害我了,行吧?”

    而在看见了梁媗忽然的就流下来眼泪时,沈兰轻叹了一口气后,就坐到了榻前的绣墩上,接过青茼递来的锦帕,放到了梁媗手上。

    “不行!”

    梁媗胡乱的拭着脸上的泪珠,那本就半透明般的瓷白色肌肤,在她这一阵的胡乱动作之后,倒难得的有些红润起来了,可梁媗却顾不得,就只是看着沈兰气道:“我还以为你是兄弟姐妹里最疼我的人,但谁知原来你也是个狠心肠的,去了兰陵之后竟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你这种人,不害你怎成。”

    梁媗气呼呼的看着面前是那样陌生,可又那样熟悉的沈兰。

    眼泪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的往下掉。

    此时也不知道到底是现在,亦或是“当年”被视作了陌路的委屈,突然就一股脑的全跑出来了。

    梁媗气不过似的就直瞪着沈兰,可沈兰却只是薄唇微掀的轻笑着。

    “此事是我做的不对,但漠珂,你能不能先别哭了。”

    “不能。”

    “那就没办法了,雍儿也就只好跟着一块哭了。”沈兰轻轻巧巧的说道,可梁媗却就像被人定身了一般,忽然就僵住了,好半晌之后,才慢慢地转头去望,就只见本已经早爬上了床榻的某只小老虎,现下竟也和梁媗一般的红了眼眶,她哭,他竟也跟着哭,那小脸上此时早就都是泪痕了。

    “雍儿乖,雍儿别哭,姐姐只是因为见到表哥太高兴了才会这样的,可不是因为伤心才流泪的哦,好雍儿,快别哭了,好不好?”

    梁媗赶忙有些费力的抱过了梁雍,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就安慰道,心里真是心疼极了,她怎么会就忘了这小人儿还在旁边呢,刚刚也不知道吓到他没。

    “真的?姐姐哭,真的不是因为伤心?”

    而在梁媗的安慰下,扑在她怀里的小老虎,泪眼朦胧的就抬头看向了她的求证道。

    “当然不是了,雍儿乖,不哭了啊。”梁媗心疼的拍着梁雍的背安抚道,而在梁雍看不见的地方,她却给了沈兰好几个的白眼,都是他害的。

    但沈兰却仍就只是笑笑,如沈云胧的芝兰玉树般的俊逸脸庞之上,也不见半点怒色,在看向那可怜兮兮似的相拥着的梁媗和梁雍时,眼里就只有宠溺的神色,宽和的就好像长辈看晚辈那般。

    沈兰,是真的疼梁媗和梁雍的啊。

    对此梁雍现在也许还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可梁媗却是再了解不过了,毕竟想起幼时的记忆以后,梁媗也知道了,沈兰对她是怎样的包容和宽和。

    不然年幼时就已经非常内向和认生的自己,也不可能就独独亲近他了。

    心里带了些怀念,又带了些感慨的梁媗,在哄停了梁雍的眼泪之后,就对沈兰问道:“你来了,那大舅母那边怎么办啊?”

    梁媗可是知道的,沈兰在未弱冠之前,就已经是开始掌管兰陵的一部分要务了。

    那就更别说此时的沈兰,怕是早已经连兰陵的军务都开始掌管了吧。

    那他此行离开之后,兰陵和赵氏要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祖母她老人家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沈兰解释道。

    但这么一来,梁媗却就又愈发的肯定自己先前的观点了,看来沈兰此行进京的事情,是外祖母的决定啊,那这是不是也就代表,建安对于沈家而言,是已经安全的了?

    梁媗心下暗自思索着,但沈兰却忽然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