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樱草旧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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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
不说祖父先就对徐昭很是看重，就只说此时徐将军也在颍川，而这里的事情又可能并不简单，那不管是祖父还是徐将军，把徐昭唤来颍川也不是说不过去。
但徐昭如果是还能说得过去的话，那楚孤呢？在连她都被沈氏嘱咐不要随便乱插手的事情里，楚孤就算能把颍川的事情知道的透彻，可他是怎么能插手进来的？
难不成，太妃她老人家也与颍川的事情有关？现下的楚孤如果能插手此事，那梁媗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孟太妃也知道此事，然后派了最相信的楚孤前来。
除此之外，梁媗是再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梁媗微微皱了皱眉，在沉思了好半晌之后，就忽地一声暗叹，终究还是不知道事情的缘由，所以此时想什么都是不确定的，这实在是有些为难她了。
不若找个机会问问他？
梁媗有些踌躇了，这问还是不问呢？虽然还是有些害怕楚孤，可对颍川的事情，她到了如今却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祖父和父亲、娘亲那边又肯定是打听不到什么的，那除了他外，她又还能去问谁？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一个答案了。
虽然娘亲曾一再嘱咐她不要插手，可现在这情况就连什么都不知道的梁婳都察觉出不对劲来了，那又更何况是梁媗？再者，前两天不是没有办法吗，梁媗也不想做出什么好心办坏事的事情来，可现在却不同了啊，楚孤不是来了吗，别说他是被太妃她老人家派来的，就算他没有参与进这件事里，那他也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一想起那双琉璃溢彩的眸子里，明灭不定的光芒时，梁媗就又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有时候人长得太漂亮也是一种错误啊。
枣树林里的这一场踏青，最后在沉默之中草草的就结束了，而在回去的时候，除了依然兴高采烈的梁雍外，梁媗和梁婳都是一语不发的沉默着，其中梁婳还好，不过是就着这两天的蛛丝马迹在思衬罢了。
但梁媗可就不一样了，在心中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最后还是想知道事实的念头占了上风，等他们一行人回到了山庄之后，梁媗更是直接就派青茼去明诚堂外打听消息了。
“若是楚孤公子还在明诚堂内，那你就赶紧派人回来通知我一声，如果楚孤公子已经不在了，那你就赶紧回来，其他的也不用再打听了。”
尽管不知道梁媗此时探听楚孤是要干什么，但青茼却还是立马就往明诚堂去了的。
而梁媗则就是有些坐立不安的在藕阁之中等待着。
可这一等，却直接就把青茼给等回来了，梁媗也说不清，在门边看到青茼的那一瞬，她到底是开心还是失望。
但不管怎么说吧，这么一来，事情就是得缓缓了，毕竟她也不知道楚孤下次得什么时候才来了。
“小姐，你是在为楚孤公子担心吗？”
“啊？青茼你乱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为他担心啊。”梁媗的反应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顿时一蹦就三丈高，气呼呼的道。
“没有就没有啊，小姐你干嘛反应这么激烈。”青茼真是再了解不过自家的小姐了，此时看着梁媗，更是眼睛都要笑得眯成一条线，语气里的促狭更是再明显不过。
“好啊，你现在连我都会打趣了是吧？好的很，反正你年纪也大了，我明天就去信一封，让成文和四喜开始给你物色人家，好不好呀？”
说起来，梁媗的及笄是在半途赶路的时候就那样草草度过了的。
虽然梁媗对此也早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当真是那样潦草时，心里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终归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女孩子的及笄大礼，身边没有娘亲就算了，那段时间还是祖父伤势又有了反复的日子。
那一天梁媗真可谓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面要担心祖父，一面还要安抚好雍儿，当时她是怎么撑下来的，此时想想也是感慨。
但既然梁媗都已经过了及笄了，那比她大上一岁的青茼就更是早已经到了可以商谈人家的年纪了。
虽说青茼的卖身契还在梁家，可梁媗是打算在青茼成亲时，就把那卖身契还给她的，可就是不知这小丫头自己有没有心上人了？梁媗看着刚刚还胆大包天地还取笑她的丫头，此时却猛地就羞答答了起来，扭着手指头就小小声的对梁媗道：“小姐不害臊，竟胡说，青茼、青茼才不找什么人家呢。”
“不找人家？不找人家，那你是打算在我身边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啊。”梁媗好笑的戳了一下那早已害羞得很的女孩，打趣的说道。
“做老姑娘就老姑娘，只要在小姐身边，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可不行，要真是这样，四喜还不得来找我理论啊，把那么好的一个大姑娘都给耽搁了，真不知道得有多少小伙子要伤心咯！”
“我大姐才不会这样呢，小姐你乱说，青茼不理你了。”青茼被梁媗闹了个大红脸，当下害羞的跺了跺脚就跑出去了，留下屋子里的人都笑出了眼泪。
“这丫头真是大啰，还记得当初在夫人那儿第一次见到她时，都还只是个小萝卜头呢，没想到这一转眼，就都是要许人家的了。”裘妈妈略有些唏嘘感叹的说道。
“是啊，不过就是不知道，青茼这丫头自己心里到底有没有谱。”
说到这儿，梁媗就看向了一旁一直笑而不语的念湘。
而念湘一愣，俏脸上忽地就是一红，看得梁媗反而有些诧异，可立时就又明白过来了，青茼和念湘可是同岁呀。
“小姐，茶水凉了呢，念湘出去换一壶，省得一会儿四爷醒来了口渴，要茶喝。”迎着梁媗晶亮晶亮的眸子，念湘脸上的酡红就更深了，当下也不再等梁媗的回答，提着樱草旧窑的茶壶，一溜烟地也跑了。
“咦，这又是怎么了？”裘妈妈没反应过来的笑道。
“还能怎么了，就是春天来了呗。”粉白色的薄唇一弯，梁媗笑嘻嘻的就往后靠了过去，总觉得今天似乎是这段时间里，最开心的一天了呢。
但她倒是开心了，可裘妈妈却就有些一头雾水。
春天不是早就过去，现在可都已经是夏天了呀，小姐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夏季的午后，到处都显得慵懒和缱绻，藕阁里就更是如此了，梁雍在里间的软榻之上小憩，而梁媗最后也在临窗的大炕上眯了一会儿眼，时间不知不觉间也就溜到了申时末。
今天难得的梁老爷子的精神非常好，因此梁媗和梁雍三人也就难得的能陪着他老人家一起用了晚膳。
并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梁老爷子今天的心情实在不错，所以在用完晚膳后，他老人家竟还留梁媗和梁婳陪他对弈。
可先不说梁婳，梁媗哪是此道中人啊，一上去就已经被梁老爷子杀的大溃八方，就连梁婳也不过堪堪支撑几个来回就也败下阵来了。
但要不说梁老爷子今天的心情好呢，就算是面对梁媗和梁婳这两个连入门都算不上的新手，梁老爷子不仅依然对弈得十分开心，而且竟还有闲心与承平老管事一左一右的在指点着，害得梁媗二人就算明明云里雾里的完全都听不懂，可却还要充当打手，让梁老爷子和承平老管事对招。
是的，到了最后，已经不能算作是梁媗和梁婳在对弈了，完全就是梁老爷子和承平老管事这两位棋艺的个中高手在对弈，而梁媗和梁婳就只是听话的在摆子罢了。
虽说这是有些伤面子，可谁让她们学艺不精呢？
梁媗悄悄地摸了摸鼻子，最后也没敢多说一个字，而梁婳的情况也和她完全一般无二，两人就这样一头雾水的在明诚堂待了一晚上后，最后关妈妈便抱着早已经睡熟了的梁雍，跟在梁媗和梁婳的身后退出了明诚堂。
“今天祖父的心情可真不错。”梁婳踏着月色，对身边的梁媗笑道。
“何止是不错啊，那是非常好吧，”梁媗也笑了，转头对梁婳说道：“最近祖父的精神都不是很好，托了某些人之福，祖父这两天都心气不顺，今天好不容易是缓过来了。”
梁媗说的某些人是谁，梁婳自然知道，不过此时她却默然了下来，没有言语，因为脑海之中又不自觉的想起了那双清冷的桃花眸。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当时还只有十一岁的文帝和六岁的郦王，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人们才猛然发现，孟太妃的长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广明殿的那场阴谋里。
而这些，梁媗也是在前世时，父亲和娘亲被斩前夕才那样深刻的清楚了。
文帝驾崩，怀帝登基，而相比文帝的明君之名，怀帝的残暴和昏庸就更显丑陋，在登基之初，怀帝立刻一改先前的谦谦君子之范。
凡是曾经得罪过他的人，不出一月就全部罢职免官、获罪下狱，无一幸免。
这其中，最惨的虽不能算做是梁家，但在梁思玄被定死罪下狱，沈氏也因辱骂怀帝及沈云崇的暗中捣鬼而获同罪后，梁思玄把梁家最后的力量却是用来保存了她们的性命时，她才知道了一切的。
而说到这儿，就不能不说起英王了，梁媗此时的神色也不怎么好，那可是英王啊！是西殷如今仅有的三位异姓王之一，虽说权势并不能和郦王相提并论，但英王可也是手握五万海师，雄踞西殷海境防线的霸主，替西殷挡住了一年到头无数次的海寇侵犯，更是保下了西境内一方太平的最大功臣。
这样的英雄，不管是谁都不会忽视也不能忽视的，梁媗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她看着眼前的钟晴，却开始有些担心她了，毕竟英王之女，也就是现下正被簇拥在了场中央的那个少女，可是差点就成为了祁玚妻子的人啊。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
不说祖父先就对徐昭很是看重，就只说此时徐将军也在颍川，而这里的事情又可能并不简单，那不管是祖父还是徐将军，把徐昭唤来颍川也不是说不过去。
但徐昭如果是还能说得过去的话，那楚孤呢？在连她都被沈氏嘱咐不要随便乱插手的事情里，楚孤就算能把颍川的事情知道的透彻，可他是怎么能插手进来的？
难不成，太妃她老人家也与颍川的事情有关？现下的楚孤如果能插手此事，那梁媗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孟太妃也知道此事，然后派了最相信的楚孤前来。
除此之外，梁媗是再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梁媗微微皱了皱眉，在沉思了好半晌之后，就忽地一声暗叹，终究还是不知道事情的缘由，所以此时想什么都是不确定的，这实在是有些为难她了。
不若找个机会问问他？
梁媗有些踌躇了，这问还是不问呢？虽然还是有些害怕楚孤，可对颍川的事情，她到了如今却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祖父和父亲、娘亲那边又肯定是打听不到什么的，那除了他外，她又还能去问谁？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一个答案了。
虽然娘亲曾一再嘱咐她不要插手，可现在这情况就连什么都不知道的梁婳都察觉出不对劲来了，那又更何况是梁媗？再者，前两天不是没有办法吗，梁媗也不想做出什么好心办坏事的事情来，可现在却不同了啊，楚孤不是来了吗，别说他是被太妃她老人家派来的，就算他没有参与进这件事里，那他也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一想起那双琉璃溢彩的眸子里，明灭不定的光芒时，梁媗就又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有时候人长得太漂亮也是一种错误啊。
枣树林里的这一场踏青，最后在沉默之中草草的就结束了，而在回去的时候，除了依然兴高采烈的梁雍外，梁媗和梁婳都是一语不发的沉默着，其中梁婳还好，不过是就着这两天的蛛丝马迹在思衬罢了。
但梁媗可就不一样了，在心中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最后还是想知道事实的念头占了上风，等他们一行人回到了山庄之后，梁媗更是直接就派青茼去明诚堂外打听消息了。
“若是楚孤公子还在明诚堂内，那你就赶紧派人回来通知我一声，如果楚孤公子已经不在了，那你就赶紧回来，其他的也不用再打听了。”
尽管不知道梁媗此时探听楚孤是要干什么，但青茼却还是立马就往明诚堂去了的。
而梁媗则就是有些坐立不安的在藕阁之中等待着。
可这一等，却直接就把青茼给等回来了，梁媗也说不清，在门边看到青茼的那一瞬，她到底是开心还是失望。
但不管怎么说吧，这么一来，事情就是得缓缓了，毕竟她也不知道楚孤下次得什么时候才来了。
“小姐，你是在为楚孤公子担心吗？”
“啊？青茼你乱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为他担心啊。”梁媗的反应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顿时一蹦就三丈高，气呼呼的道。
“没有就没有啊，小姐你干嘛反应这么激烈。”青茼真是再了解不过自家的小姐了，此时看着梁媗，更是眼睛都要笑得眯成一条线，语气里的促狭更是再明显不过。
“好啊，你现在连我都会打趣了是吧？好的很，反正你年纪也大了，我明天就去信一封，让成文和四喜开始给你物色人家，好不好呀？”
说起来，梁媗的及笄是在半途赶路的时候就那样草草度过了的。
虽然梁媗对此也早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当真是那样潦草时，心里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终归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女孩子的及笄大礼，身边没有娘亲就算了，那段时间还是祖父伤势又有了反复的日子。
那一天梁媗真可谓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面要担心祖父，一面还要安抚好雍儿，当时她是怎么撑下来的，此时想想也是感慨。
但既然梁媗都已经过了及笄了，那比她大上一岁的青茼就更是早已经到了可以商谈人家的年纪了。
虽说青茼的卖身契还在梁家，可梁媗是打算在青茼成亲时，就把那卖身契还给她的，可就是不知这小丫头自己有没有心上人了？梁媗看着刚刚还胆大包天地还取笑她的丫头，此时却猛地就羞答答了起来，扭着手指头就小小声的对梁媗道：“小姐不害臊，竟胡说，青茼、青茼才不找什么人家呢。”
“不找人家？不找人家，那你是打算在我身边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啊。”梁媗好笑的戳了一下那早已害羞得很的女孩，打趣的说道。
“做老姑娘就老姑娘，只要在小姐身边，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可不行，要真是这样，四喜还不得来找我理论啊，把那么好的一个大姑娘都给耽搁了，真不知道得有多少小伙子要伤心咯！”
“我大姐才不会这样呢，小姐你乱说，青茼不理你了。”青茼被梁媗闹了个大红脸，当下害羞的跺了跺脚就跑出去了，留下屋子里的人都笑出了眼泪。
“这丫头真是大啰，还记得当初在夫人那儿第一次见到她时，都还只是个小萝卜头呢，没想到这一转眼，就都是要许人家的了。”裘妈妈略有些唏嘘感叹的说道。
“是啊，不过就是不知道，青茼这丫头自己心里到底有没有谱。”
说到这儿，梁媗就看向了一旁一直笑而不语的念湘。
而念湘一愣，俏脸上忽地就是一红，看得梁媗反而有些诧异，可立时就又明白过来了，青茼和念湘可是同岁呀。
“小姐，茶水凉了呢，念湘出去换一壶，省得一会儿四爷醒来了口渴，要茶喝。”迎着梁媗晶亮晶亮的眸子，念湘脸上的酡红就更深了，当下也不再等梁媗的回答，提着樱草旧窑的茶壶，一溜烟地也跑了。
“咦，这又是怎么了？”裘妈妈没反应过来的笑道。
“还能怎么了，就是春天来了呗。”粉白色的薄唇一弯，梁媗笑嘻嘻的就往后靠了过去，总觉得今天似乎是这段时间里，最开心的一天了呢。
但她倒是开心了，可裘妈妈却就有些一头雾水。
春天不是早就过去，现在可都已经是夏天了呀，小姐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夏季的午后，到处都显得慵懒和缱绻，藕阁里就更是如此了，梁雍在里间的软榻之上小憩，而梁媗最后也在临窗的大炕上眯了一会儿眼，时间不知不觉间也就溜到了申时末。
今天难得的梁老爷子的精神非常好，因此梁媗和梁雍三人也就难得的能陪着他老人家一起用了晚膳。
并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梁老爷子今天的心情实在不错，所以在用完晚膳后，他老人家竟还留梁媗和梁婳陪他对弈。
可先不说梁婳，梁媗哪是此道中人啊，一上去就已经被梁老爷子杀的大溃八方，就连梁婳也不过堪堪支撑几个来回就也败下阵来了。
但要不说梁老爷子今天的心情好呢，就算是面对梁媗和梁婳这两个连入门都算不上的新手，梁老爷子不仅依然对弈得十分开心，而且竟还有闲心与承平老管事一左一右的在指点着，害得梁媗二人就算明明云里雾里的完全都听不懂，可却还要充当打手，让梁老爷子和承平老管事对招。
是的，到了最后，已经不能算作是梁媗和梁婳在对弈了，完全就是梁老爷子和承平老管事这两位棋艺的个中高手在对弈，而梁媗和梁婳就只是听话的在摆子罢了。
虽说这是有些伤面子，可谁让她们学艺不精呢？
梁媗悄悄地摸了摸鼻子，最后也没敢多说一个字，而梁婳的情况也和她完全一般无二，两人就这样一头雾水的在明诚堂待了一晚上后，最后关妈妈便抱着早已经睡熟了的梁雍，跟在梁媗和梁婳的身后退出了明诚堂。
“今天祖父的心情可真不错。”梁婳踏着月色，对身边的梁媗笑道。
“何止是不错啊，那是非常好吧，”梁媗也笑了，转头对梁婳说道：“最近祖父的精神都不是很好，托了某些人之福，祖父这两天都心气不顺，今天好不容易是缓过来了。”
梁媗说的某些人是谁，梁婳自然知道，不过此时她却默然了下来，没有言语，因为脑海之中又不自觉的想起了那双清冷的桃花眸。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当时还只有十一岁的文帝和六岁的郦王，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人们才猛然发现，孟太妃的长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广明殿的那场阴谋里。
而这些，梁媗也是在前世时，父亲和娘亲被斩前夕才那样深刻的清楚了。
文帝驾崩，怀帝登基，而相比文帝的明君之名，怀帝的残暴和昏庸就更显丑陋，在登基之初，怀帝立刻一改先前的谦谦君子之范。
凡是曾经得罪过他的人，不出一月就全部罢职免官、获罪下狱，无一幸免。
这其中，最惨的虽不能算做是梁家，但在梁思玄被定死罪下狱，沈氏也因辱骂怀帝及沈云崇的暗中捣鬼而获同罪后，梁思玄把梁家最后的力量却是用来保存了她们的性命时，她才知道了一切的。
而说到这儿，就不能不说起英王了，梁媗此时的神色也不怎么好，那可是英王啊！是西殷如今仅有的三位异姓王之一，虽说权势并不能和郦王相提并论，但英王可也是手握五万海师，雄踞西殷海境防线的霸主，替西殷挡住了一年到头无数次的海寇侵犯，更是保下了西境内一方太平的最大功臣。
这样的英雄，不管是谁都不会忽视也不能忽视的，梁媗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她看着眼前的钟晴，却开始有些担心她了，毕竟英王之女，也就是现下正被簇拥在了场中央的那个少女，可是差点就成为了祁玚妻子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