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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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回来啦，和大姐说完重要的事情了？”梁雍在一睁眼就看见梁媗后，微微带了鸷色的大眼一顿，然后就嘟着嘴不高兴，但也不敢发火，一面揉着眼，一面靠在梁媗怀里蔫蔫地问道。
“嗯，说完了，大姐也回去了。”看见梁雍那都快皱成一个包子似的小脸，梁媗好笑的回道。
“大姐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呀，平常不都是要待好一会儿的吗？”梁雍奇怪的问道。
船篷外的青茼和念湘一听见里面的对话声，就知道梁雍醒了，再等到听见梁媗唤她们进去后，青茼二人也就赶忙入内。
一人把温水沾湿的锦帕递给梁媗，等梁媗帮梁雍拭了脸、拭了手后，另一人就把温茶递了过去，看着梁媗亲自喂梁雍喝了大半个澄心盏的温水。
“可能是大姐有事要去办吧，好了，雍儿，快起来吧，午饭后你就已经午歇过好一会儿了，现在要是再睡，晚上你可就睡不着了，快起来去摘莲蓬吧。”
梁媗把怀里的小老虎拉起来坐好，而梁雍一听到可以去外面摘莲蓬，登时就来兴致了，刚刚还绵延不去的困意，此时也早不知被丢到哪个瓜哇国去了，小短腿一迈，拉着梁媗就往外面跑去。
接下来的时间，那可就都是梁雍玩耍的时间了，谁都不可以打扰。
喜静的梁媗和念湘就坐在船篷外，看着梁雍在青茼的撑杆下，到处仔细的寻找着莲蓬。
只是望着那笑得很是开心高兴的梁雍，梁媗却陷入了沉思，她又想起了姜朝问梁婳的那句话。
秦和山庄内，除了他们以外，还住着别的人？
这不可能啊，就算是她往日里再不注意，但秦和山庄就这么大，不说她，往常里雍儿和青茼可都是闲不住的人，这上上下下的就没有哪里是他们没去过的地方。
如果真有外人在，那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但事实就是，秦和山庄里除了祖父和他们姐弟以外，还真的就再没有什么贵客了。
姜朝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梁媗想不通，可他又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之人，就算是祁瑜相逼，他也绝对不可能会做些无聊之事的，既然他都这样询问梁婳了，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他和梁婳说的还是“两位贵客”？
这话说得也太过露骨了吧，但他和祁瑜怎么会以为楚孤与徐昭住在秦和山庄呢？难不成祁瑜知道了徐将军在颍川？
不可能！
若祁瑜真的知道徐将军在这儿，那他的第一件事才不是让姜朝来询问梁婳什么是否有贵客在借住，祁瑜但已经会做的事，肯定就是密报回京，告知成帝此事。
不然若错过这么一个天大的天赐良机，那下次想再这般在成帝面前立下大功，博取偏颇般的好感的机会可就没有了呢。
若祁瑜真知道，他绝不会再让姜朝来这么一出画蛇添足的。
梁婳不是没有沉府，可在祁瑜面前，她对姜朝的那些心思，却是就无所遁形了，祁瑜会怎样半是正色、半是揶揄的让姜朝来找梁婳探听口风的情景，此时梁媗都能想象得到，但恐怕是要让他失望了呢，因为不止梁婳，就连她都从来没想过秦和山庄里还会有外人的存在。
那就更别说“外人”会是楚孤和徐昭了。
越想，梁媗的脸色也就越是难看，虽然不知道祁瑜和姜朝到底是得到了什么线索才会得出这样的一个定论，可不管怎样，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现象。
现在好像所有有意无意的矛头都已经全部指向了秦和山庄，但要命的还是，徐将军如今可是真真实实的擅离驻地到了颍川之内啊。
如果再任由祁瑜这样一日胜似一日的紧盯着秦和山庄下去的话，那结果会怎样？
百密，可都还有一疏，谁能保证天长日久下，不会有一点纰漏出现？反正梁媗是不敢有这样的侥幸，可她该怎么办，去祖父面前提一下此事？
梁媗立刻否决了这个可能，只要在梁老爷子面前说了此事，那梁婳和姜朝碰面的事情不得一起说出来，到时祖父的反应会是怎样？
浑身抖了抖后，梁媗就立刻把这个念头丢到脑后去了。
“青茼，山庄的里里外外，这些时日，你早就全走遍了吧？”忽然转身看向青茼，梁媗出声问道。
“差不多吧，不敢说全部都去过，但十之八九肯定是不差的。”虽不知道梁媗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她，但青茼在想了想后，却还是如实的回头答道。
“嗯，那你知道，山庄里最偏僻的院子是哪一个吗？”没理青茼身边也投来疑惑目光的小老虎，梁媗看着正在撑杆的青茼问道。
“最偏僻的院子？”
青茼低头想了想后，才说道：“那应该就是夜雨庭了。”
夜雨庭，坐落在秦和山庄的西北面，因了那儿是一大片的竹林，密密麻麻森凉无光，加之又偏离主道太过。
所以平日里是很少会有人过去的，青茼能知道，还多亏了一次迷路。
不然无论如何，青茼这个梁媗身边的大丫鬟，顶多就是听说过夜雨庭的大名，而不会有机会能亲自去到那里参观的。
现下一听到梁媗问起秦和山庄里哪儿是最偏僻的院子，青茼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儿的。
“夜雨庭………”梁媗低低的念了几次后，也就没再说什么了，而青茼和念湘互相看了看，最后也没多问。
倒是梁雍没忍住的跑到了梁媗身边，抱着她脆脆地问道：“姐姐，你要夜雨庭啊，那带着雍儿一起去吧，那里躲猫猫可好玩了。”
“夜雨庭里，躲猫猫可好玩了？”
与一脸期待的梁雍相比，梁媗登时就拉下了脸，挑眉道：“雍儿，你可没和我说过，你有去过夜雨庭，而且还在那儿玩过躲猫猫是吧？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我会一点都不知道呢？原来还想着每天的功课已经够重的了，但看来并不是这样啊，不然你怎么还会有时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跑去夜雨庭里玩躲猫猫呢，是吧？”
梁媗看着梁雍笑得那真是非常“亲和”啊，但梁雍却吓得连忙为自己解释道：“不是、不是的，姐姐你可别冤枉雍儿，雍儿才没瞒着你去偷偷玩耍呢。”
“那夜雨庭里的躲猫猫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们才刚刚到秦和山庄里时的事情了，那时祖父和姐姐你们都忙得没空理雍儿，让雍儿自己去玩，所以才会发现竹林里的夜雨庭，但怎么现在姐姐你又开始怪罪雍儿了。”
梁雍十分不忿的就看着梁媗说道，而经这么一提，梁媗也想起这回事儿来了，登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对不起却还是要说的。
“雍儿，抱歉，是姐姐错怪你了，不生气好吧，姐姐错了。”
梁媗认错认得很干脆，不过梁雍也不敢拿乔，在梁媗怀里滚了一圈后就又可爱的不得了的咧着小嘴笑了，看得梁媗是好笑的不行，伸手就又揉了揉那柔软的发心。
“那姐姐，我们到底是去不去那夜雨庭呀？”梁雍像小猫一般的蹭了蹭梁媗的手心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再看看又说吧。”梁媗顿了顿，最后却还是说了这么一句不置可否的言论，梁雍听话虽还是不懂，但也不再问了，迎着前面正向他招手的青茼跑了过去，又沉浸在了玩水和找莲蓬里。
至于梁媗，则是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又发起了呆来，不知道望着这水面又是想到了什么。
盛夏的白昼极长，在将近酉时正的时候，阳光还很是刺眼，使得才刚刚从荷花荷叶清凉的浓荫中出来的人，半晌都还有些缓不过劲来的感觉，就好比梁媗和梁雍。
“姐姐，等我们去明诚堂给祖父请完安回来后，就还撑舟进荷塘，好不好？”
梁雍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身后那就只是望了一眼都觉得满是清爽的荷塘，对梁媗说道。
“说什么胡话呢，晚上从明诚堂回来的时候，你就得回风絮阁去沐浴歇息了，还想跑到这荷塘来干什么，真成小夜猫了？”
梁媗一面牵着梁雍回屋梳洗更衣，一面好笑的掐了掐那软乎乎的小脸。
“最近这么热，连晚上都是闷得很，屋子里就更是了，就算把窗户都大开着，还是一点风都吹不进来，这怎么睡得着啊，哪像在荷塘里。”简直就凉爽的不像话。
梁雍贪凉的说道，但尽管这小老虎的身子可比梁媗好太多了，但关妈妈却和裘妈妈一般，一点都不敢大意。
夏夜里的温度虽然很高，可晚上荷塘里却就是凉爽过头了的啊，白日里关妈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一到了晚上，那就不行了，只要梁雍一露出点想要去荷塘过夜的意思来，关妈妈就能急急忙忙的派人到梁媗面前送信，一次不落。而梁雍想要在荷塘里过夜的愿望，自然也就是一次都没有实现过了。
为此梁雍很是可惜，但梁媗却没有想为他弥补遗憾的意思。
“行了，你再闷还能闷过我啊。”梁媗好笑的戳了戳梁雍的额头，“你那里最起码一屋还能放上五、六个冰盆呢，但我这儿呢？最多不能超过三个，我都还没有说什么，你倒受不了起来了？”
裘妈妈对梁媗的饮食起居都讲究养生，因为这是陈老千叮咛万嘱咐了的，而在陈老只是换了几剂药就让得梁媗陈疾减轻的威严，也使得沈氏对他老人家是言听计从。
陈老说梁媗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那沈氏都是严格要求梁媗遵守，不管她再怎么反对和反抗，最后都是被沈氏给全力镇压，一点反驳机会都是没有的。
因此现下在手中握有沈氏允许的“先斩后奏”特权的裘妈妈，对梁媗那也可谓是一点都不客气。
平常在镇东大将军府里是什么规矩，那到了这儿就依然还是什么规矩。
让本以为离开建安，到了颍川就可以自由许多的梁媗，最后也是被泼了一盆大大的凉水，浑身上下，那淋得梁媗简直就是一个透心凉啊。
这样残酷的现实，就连梁媗都是无语了好几天，才终于不得不接受，然后又过起了和在镇东大将军府里时一样早睡早起的生活。
而且除此以外，还有许许多多让人抓狂的规矩。
就比如说太辣太甜的东西不能吃，太热太冷的东西也不能吃，夏天要多喝温水，冬天也不能一点冷水都不沾，甚至连天热屋子里摆多少的冰盆，这都是有规定的事情。
这一条条、一桩桩，就算梁媗是脾气再好的人，有时也会觉得有些受不了的。
但谁叫她身子羸弱呢？
就算再受不了，为了不让沈氏担心，最后梁媗也都会乖乖的遵守，而且她顶多也不过就是嘴上抱怨一下罢了，等到见真章时，连梁雍都被热气熏得叫苦连天的时候，最是怕热的那个人却能在只有三个冰盆的屋子里待着。
这也是连梁雍都对梁媗佩服不已的大事件呢。
所以此时在听见了梁媗这么一说之后，梁雍也就瘪了瘪嘴，没话可说了，蔫蔫地就任着关妈妈拉到暖阁去梳洗更衣了。
因为时间的关系，所以梁媗和梁雍就只是换了一件外衣，然后又理了理鬓发就往明诚堂去了，最近由于梁老爷子的心情都不错，所以精神也好了很多。
不再像前几日那般，一整天里几乎都是在沉睡之中度过的，让得梁媗和梁雍三人到了晚上，就都只是在明诚堂的庭院里向着正屋的方向行了礼后，就各自回去了。尽管那段时间里，大夫们一直都说祖父的身体没有大碍，但由于他老人家的精神不好，所以整个明诚堂，甚至是整个秦和山庄里都隐隐的弥漫着一丝阴郁。
虽然大家都不说，表面也依然是开开心心的，可夜深人静时，谁心里又不是在打鼓的？
但现在就好了。
“姐姐，你回来啦，和大姐说完重要的事情了？”梁雍在一睁眼就看见梁媗后，微微带了鸷色的大眼一顿，然后就嘟着嘴不高兴，但也不敢发火，一面揉着眼，一面靠在梁媗怀里蔫蔫地问道。
“嗯，说完了，大姐也回去了。”看见梁雍那都快皱成一个包子似的小脸，梁媗好笑的回道。
“大姐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呀，平常不都是要待好一会儿的吗？”梁雍奇怪的问道。
船篷外的青茼和念湘一听见里面的对话声，就知道梁雍醒了，再等到听见梁媗唤她们进去后，青茼二人也就赶忙入内。
一人把温水沾湿的锦帕递给梁媗，等梁媗帮梁雍拭了脸、拭了手后，另一人就把温茶递了过去，看着梁媗亲自喂梁雍喝了大半个澄心盏的温水。
“可能是大姐有事要去办吧，好了，雍儿，快起来吧，午饭后你就已经午歇过好一会儿了，现在要是再睡，晚上你可就睡不着了，快起来去摘莲蓬吧。”
梁媗把怀里的小老虎拉起来坐好，而梁雍一听到可以去外面摘莲蓬，登时就来兴致了，刚刚还绵延不去的困意，此时也早不知被丢到哪个瓜哇国去了，小短腿一迈，拉着梁媗就往外面跑去。
接下来的时间，那可就都是梁雍玩耍的时间了，谁都不可以打扰。
喜静的梁媗和念湘就坐在船篷外，看着梁雍在青茼的撑杆下，到处仔细的寻找着莲蓬。
只是望着那笑得很是开心高兴的梁雍，梁媗却陷入了沉思，她又想起了姜朝问梁婳的那句话。
秦和山庄内，除了他们以外，还住着别的人？
这不可能啊，就算是她往日里再不注意，但秦和山庄就这么大，不说她，往常里雍儿和青茼可都是闲不住的人，这上上下下的就没有哪里是他们没去过的地方。
如果真有外人在，那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但事实就是，秦和山庄里除了祖父和他们姐弟以外，还真的就再没有什么贵客了。
姜朝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梁媗想不通，可他又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之人，就算是祁瑜相逼，他也绝对不可能会做些无聊之事的，既然他都这样询问梁婳了，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他和梁婳说的还是“两位贵客”？
这话说得也太过露骨了吧，但他和祁瑜怎么会以为楚孤与徐昭住在秦和山庄呢？难不成祁瑜知道了徐将军在颍川？
不可能！
若祁瑜真的知道徐将军在这儿，那他的第一件事才不是让姜朝来询问梁婳什么是否有贵客在借住，祁瑜但已经会做的事，肯定就是密报回京，告知成帝此事。
不然若错过这么一个天大的天赐良机，那下次想再这般在成帝面前立下大功，博取偏颇般的好感的机会可就没有了呢。
若祁瑜真知道，他绝不会再让姜朝来这么一出画蛇添足的。
梁婳不是没有沉府，可在祁瑜面前，她对姜朝的那些心思，却是就无所遁形了，祁瑜会怎样半是正色、半是揶揄的让姜朝来找梁婳探听口风的情景，此时梁媗都能想象得到，但恐怕是要让他失望了呢，因为不止梁婳，就连她都从来没想过秦和山庄里还会有外人的存在。
那就更别说“外人”会是楚孤和徐昭了。
越想，梁媗的脸色也就越是难看，虽然不知道祁瑜和姜朝到底是得到了什么线索才会得出这样的一个定论，可不管怎样，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现象。
现在好像所有有意无意的矛头都已经全部指向了秦和山庄，但要命的还是，徐将军如今可是真真实实的擅离驻地到了颍川之内啊。
如果再任由祁瑜这样一日胜似一日的紧盯着秦和山庄下去的话，那结果会怎样？
百密，可都还有一疏，谁能保证天长日久下，不会有一点纰漏出现？反正梁媗是不敢有这样的侥幸，可她该怎么办，去祖父面前提一下此事？
梁媗立刻否决了这个可能，只要在梁老爷子面前说了此事，那梁婳和姜朝碰面的事情不得一起说出来，到时祖父的反应会是怎样？
浑身抖了抖后，梁媗就立刻把这个念头丢到脑后去了。
“青茼，山庄的里里外外，这些时日，你早就全走遍了吧？”忽然转身看向青茼，梁媗出声问道。
“差不多吧，不敢说全部都去过，但十之八九肯定是不差的。”虽不知道梁媗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她，但青茼在想了想后，却还是如实的回头答道。
“嗯，那你知道，山庄里最偏僻的院子是哪一个吗？”没理青茼身边也投来疑惑目光的小老虎，梁媗看着正在撑杆的青茼问道。
“最偏僻的院子？”
青茼低头想了想后，才说道：“那应该就是夜雨庭了。”
夜雨庭，坐落在秦和山庄的西北面，因了那儿是一大片的竹林，密密麻麻森凉无光，加之又偏离主道太过。
所以平日里是很少会有人过去的，青茼能知道，还多亏了一次迷路。
不然无论如何，青茼这个梁媗身边的大丫鬟，顶多就是听说过夜雨庭的大名，而不会有机会能亲自去到那里参观的。
现下一听到梁媗问起秦和山庄里哪儿是最偏僻的院子，青茼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儿的。
“夜雨庭………”梁媗低低的念了几次后，也就没再说什么了，而青茼和念湘互相看了看，最后也没多问。
倒是梁雍没忍住的跑到了梁媗身边，抱着她脆脆地问道：“姐姐，你要夜雨庭啊，那带着雍儿一起去吧，那里躲猫猫可好玩了。”
“夜雨庭里，躲猫猫可好玩了？”
与一脸期待的梁雍相比，梁媗登时就拉下了脸，挑眉道：“雍儿，你可没和我说过，你有去过夜雨庭，而且还在那儿玩过躲猫猫是吧？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我会一点都不知道呢？原来还想着每天的功课已经够重的了，但看来并不是这样啊，不然你怎么还会有时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跑去夜雨庭里玩躲猫猫呢，是吧？”
梁媗看着梁雍笑得那真是非常“亲和”啊，但梁雍却吓得连忙为自己解释道：“不是、不是的，姐姐你可别冤枉雍儿，雍儿才没瞒着你去偷偷玩耍呢。”
“那夜雨庭里的躲猫猫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们才刚刚到秦和山庄里时的事情了，那时祖父和姐姐你们都忙得没空理雍儿，让雍儿自己去玩，所以才会发现竹林里的夜雨庭，但怎么现在姐姐你又开始怪罪雍儿了。”
梁雍十分不忿的就看着梁媗说道，而经这么一提，梁媗也想起这回事儿来了，登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对不起却还是要说的。
“雍儿，抱歉，是姐姐错怪你了，不生气好吧，姐姐错了。”
梁媗认错认得很干脆，不过梁雍也不敢拿乔，在梁媗怀里滚了一圈后就又可爱的不得了的咧着小嘴笑了，看得梁媗是好笑的不行，伸手就又揉了揉那柔软的发心。
“那姐姐，我们到底是去不去那夜雨庭呀？”梁雍像小猫一般的蹭了蹭梁媗的手心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再看看又说吧。”梁媗顿了顿，最后却还是说了这么一句不置可否的言论，梁雍听话虽还是不懂，但也不再问了，迎着前面正向他招手的青茼跑了过去，又沉浸在了玩水和找莲蓬里。
至于梁媗，则是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又发起了呆来，不知道望着这水面又是想到了什么。
盛夏的白昼极长，在将近酉时正的时候，阳光还很是刺眼，使得才刚刚从荷花荷叶清凉的浓荫中出来的人，半晌都还有些缓不过劲来的感觉，就好比梁媗和梁雍。
“姐姐，等我们去明诚堂给祖父请完安回来后，就还撑舟进荷塘，好不好？”
梁雍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身后那就只是望了一眼都觉得满是清爽的荷塘，对梁媗说道。
“说什么胡话呢，晚上从明诚堂回来的时候，你就得回风絮阁去沐浴歇息了，还想跑到这荷塘来干什么，真成小夜猫了？”
梁媗一面牵着梁雍回屋梳洗更衣，一面好笑的掐了掐那软乎乎的小脸。
“最近这么热，连晚上都是闷得很，屋子里就更是了，就算把窗户都大开着，还是一点风都吹不进来，这怎么睡得着啊，哪像在荷塘里。”简直就凉爽的不像话。
梁雍贪凉的说道，但尽管这小老虎的身子可比梁媗好太多了，但关妈妈却和裘妈妈一般，一点都不敢大意。
夏夜里的温度虽然很高，可晚上荷塘里却就是凉爽过头了的啊，白日里关妈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一到了晚上，那就不行了，只要梁雍一露出点想要去荷塘过夜的意思来，关妈妈就能急急忙忙的派人到梁媗面前送信，一次不落。而梁雍想要在荷塘里过夜的愿望，自然也就是一次都没有实现过了。
为此梁雍很是可惜，但梁媗却没有想为他弥补遗憾的意思。
“行了，你再闷还能闷过我啊。”梁媗好笑的戳了戳梁雍的额头，“你那里最起码一屋还能放上五、六个冰盆呢，但我这儿呢？最多不能超过三个，我都还没有说什么，你倒受不了起来了？”
裘妈妈对梁媗的饮食起居都讲究养生，因为这是陈老千叮咛万嘱咐了的，而在陈老只是换了几剂药就让得梁媗陈疾减轻的威严，也使得沈氏对他老人家是言听计从。
陈老说梁媗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那沈氏都是严格要求梁媗遵守，不管她再怎么反对和反抗，最后都是被沈氏给全力镇压，一点反驳机会都是没有的。
因此现下在手中握有沈氏允许的“先斩后奏”特权的裘妈妈，对梁媗那也可谓是一点都不客气。
平常在镇东大将军府里是什么规矩，那到了这儿就依然还是什么规矩。
让本以为离开建安，到了颍川就可以自由许多的梁媗，最后也是被泼了一盆大大的凉水，浑身上下，那淋得梁媗简直就是一个透心凉啊。
这样残酷的现实，就连梁媗都是无语了好几天，才终于不得不接受，然后又过起了和在镇东大将军府里时一样早睡早起的生活。
而且除此以外，还有许许多多让人抓狂的规矩。
就比如说太辣太甜的东西不能吃，太热太冷的东西也不能吃，夏天要多喝温水，冬天也不能一点冷水都不沾，甚至连天热屋子里摆多少的冰盆，这都是有规定的事情。
这一条条、一桩桩，就算梁媗是脾气再好的人，有时也会觉得有些受不了的。
但谁叫她身子羸弱呢？
就算再受不了，为了不让沈氏担心，最后梁媗也都会乖乖的遵守，而且她顶多也不过就是嘴上抱怨一下罢了，等到见真章时，连梁雍都被热气熏得叫苦连天的时候，最是怕热的那个人却能在只有三个冰盆的屋子里待着。
这也是连梁雍都对梁媗佩服不已的大事件呢。
所以此时在听见了梁媗这么一说之后，梁雍也就瘪了瘪嘴，没话可说了，蔫蔫地就任着关妈妈拉到暖阁去梳洗更衣了。
因为时间的关系，所以梁媗和梁雍就只是换了一件外衣，然后又理了理鬓发就往明诚堂去了，最近由于梁老爷子的心情都不错，所以精神也好了很多。
不再像前几日那般，一整天里几乎都是在沉睡之中度过的，让得梁媗和梁雍三人到了晚上，就都只是在明诚堂的庭院里向着正屋的方向行了礼后，就各自回去了。尽管那段时间里，大夫们一直都说祖父的身体没有大碍，但由于他老人家的精神不好，所以整个明诚堂，甚至是整个秦和山庄里都隐隐的弥漫着一丝阴郁。
虽然大家都不说，表面也依然是开开心心的，可夜深人静时，谁心里又不是在打鼓的？
但现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