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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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楚孤和徐昭到来后，梁老爷子的精神明显是一天比一天好，到了现在，梁媗和梁雍到明诚堂去给他老人家请安的时候，十之八九都是能见到面了，而不是再像往常那般的只能吃“闭门羹”。
就只为了这个，梁媗好像也是得感谢楚孤和徐昭的。
想到这里，梁媗心里就是一突，脚步也就跟着慢了下来，原本是一直被她牵着走的梁雍，此时自然而然的也就跟着放慢了步子。
“姐姐，你是累了吗？可明诚堂就快到了呢，要不我们再坚持一下？”梁雍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看着梁媗就是一番十分体贴的鼓励。
本来还因了心里有事而显得神色郁郁的梁媗，立时也就被这头小老虎的一番话给说的哭笑不得了起来。
“嗯，雍儿真是长大了，还会关心人了呀。行，那我就听你的话，再坚持一下，走吧！”
有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老虎在身边，梁媗就算想深思些什么也是办不到的，那当下她也就不为难自己了。
把心里那些杂七杂八的都先压下，梁媗好笑的牵着梁雍，就往前面已经能看到的高大古朴的建筑走去，但不过就是一个转弯，梁媗二人也就看见了先他们一步到来的梁婳。
“我还说怎么路过栖碟院时那么安静，原来大姐你已经先到了呀。”梁媗笑道。
“横竖在屋子里也待不下去，就所幸出来到处走走，眼看时辰不早，也就没再回栖碟院，而是直接到明诚堂来了。”梁婳的笑容，此时还是显得有些不自然，梁媗知道，那是她还在想着姜朝。
“天气这么热，屋子里又怪闷的，出来走走是要好些。”
梁媗顿了一下，便也就接着梁婳的话说下去了，场面一时之间倒也还算热络，但由于这里是明诚堂，所以有些话梁媗也不敢讲。
在牵着梁雍走到了梁婳的身边后，也只敢用眼神示意，询问梁婳还好吗？
“我没事。”
梁婳轻轻地摇了摇头，状似姐妹情深的就凑到梁媗耳边，低声道：“姜二公子早上说的话，我之后又好好想了想，心里突然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在随便找个由头问了问这庄子里的老人后，知道了几个地方，其中有一个叫夜雨庭的院子，你知道吗？”
这可是梁媗今天第三次听见这个名字了，她哪还会不知道啊？
梁媗对梁婳点点头，然后就也低声的把青茼和梁雍对她说得有关夜雨庭的信息，都对梁婳讲了。
“这么巧？”梁婳看了看已经被念湘牵到一旁去祸害一株老榕树的梁雍，诧异道。
“是有些巧了。”
梁媗暗暗的呲了呲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的心思现在也挺纠结的，那就更不知道要如何同梁婳讲了。
“大小姐、三小姐、四爷，老太爷有请。”
但就正在梁媗和梁婳都突然安静了下来时，前面却倏地就传来了承平老管事的声音，吓得梁媗三人赶忙站直了身，然后就跟着承平老管事往里走去。
梁老爷子的精神虽然已经比前几天好了很多，但现下却还是有些畏冷的，人也依然还是住在了暖阁之中，因此梁媗和梁雍三人也仍然是到暖阁里去给梁老爷子请安的。
一进屋，就是一阵茶香扑鼻，这是白雾的茶香，梁媗和梁雍三人没敢耽搁，在随着承平老管事进到暖阁之后，就分别向梁老爷子行礼请安。
梁老爷子点头，让他们都坐下后，才开口说道：“天气热，你们也不比我这糟老头，请过安之后我也就不留你们在这儿吃饭了，倒是有一件事要叮嘱你们。”
梁媗三人心底都是一震，然后才正色应道：“祖父请说。”
“明日陛下赏赐下来的第二批金铜应该就会抵达颍川了，到时我肯定是要在前庭宴请三皇子殿下的，明日山庄之内定会好生热闹一番，但你们三人切记，到时没有我的命令，万不可擅自离开内院，就连各自的院子，能不离开就都不要离开，闭好院门，不要妄自游走。”
梁老爷子淡淡的说道，可梁媗和梁婳却是听得有些心惊胆战的味道，尤其是梁婳，要不是梁老爷子此时看的人是梁媗和梁雍的话，那她肯定会以为，这番话是对她说的。
缩在了绣百柳细丝薄花袖里的手指，此时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但在梁老爷子的话音刚落，她却还是一刻不落的就随牵着梁雍的梁媗起身，沉声应道：“孙儿知道了，明日定会在院内足不出户。”
梁媗三人的没有含糊的回答，梁老爷子很是欣慰，祁瑜对于梁家的种种窥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原本最是担心的梁媗，后来的表现却出乎意料的让他满意，不仅每次都主动的避开了祁瑜，而且就连曾经总是纠缠不放的姜家小子，都已经不再挂念。
这怎能不让梁老爷子开心。
虽说他老人家也不是看不起楚桓伯侯府的小门小户，他当初不也是受了自己泰山的一路保驾护航，才能重振家业、恢复荣光的吗？
但梁老爷子绝对不待见的却是，那看不上自家孙女的混小子，尽管在面上从来就没有表示过什么，可对于建安内那些流传颇广的什么避如蛇蝎之类的事情，他老人家可早就看不上姜朝了。
现下见梁媗能如此利落干净的就明白自己的意思，那梁老爷子哪有不欣慰的理？
况且不止梁媗，就连梁婳的表态都是这般清楚，那梁老爷子自然也就更是高兴了，梁家的儿女们，自然都是得明白趋利避害的重要性。
以梁家如今的声势，不是不能与皇家联姻，但他们绝对不能参与的，却是卷入夺嫡的纷争之中。
这可是西殷的豪门大族内历来不言而明的默契。
梁老爷子当然是不希望这个默契，会由他们梁家来打破。
所以自然也就不希望梁媗和梁婳与祁瑜、或其他几位当朝皇子们有什么来往了。
而这次要不是避无可避，梁老爷子也绝不可能宴请祁瑜，让这么一头毛都还没有长齐，可就已经野心勃勃、心机深沉的小儿进到秦和山庄之内来，真是让人不喜的一件事啊。
……
……
“大姐，你没事吧？”
明诚堂外的一条鹅卵石小径之上，梁媗看着身旁脸色苍白的梁婳，担心的问道。
“没、没事，就只是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有些虚脱而已，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梁婳虚弱的对梁媗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的说道。
“大姐也是太过担心了，其实不过就是与姜朝说了几句话罢了，就算祖父知道了此事，那也不会怪罪于你的啊，毕竟又不是你与姜朝约好相见面，而是偶然碰见罢了，这又怪不得你，你干嘛都往自己身上推啊。”虽然知道姜朝不可能是偶然出现在秦和山庄外的，但现在也只能是这样安慰梁婳了。
再者，梁媗说的也没错啊，这件事的确是不能怪梁婳。
姜朝就是故意在那儿等着梁婳的，她不想碰见都难，祖父也不可能会为了这种事而怪罪于梁婳的，大不了就是对姜朝的观感不佳罢了，梁媗还巴不得如此呢。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心里就是慌得很，祖父一看过来，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路该怎么走、话该这么说都不知道了。”梁婳摇了摇头，叹气道。
梁媗听后，却是一怔，然后就也不说话了，毕竟她自己在祖父面前，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呢？说不得比起梁婳，当初重生后，在潇雨寺第一次见到祖父时，她的表现比之梁婳，那都还要大大的不如呢。
“姐姐，鱼！”而就在梁媗和梁婳都沉默了下来，不说话的时候，梁雍却忽然就高兴的大喊了起来。
鱼？幽深小径里，哪来的鱼啊？
梁媗和梁婳都呆了呆，然后才顺着梁雍的声音望去，只见原来就在离他们不远的葱葱草地之上，还真的就有一只鱼躺在那儿。
只是看那一动不动的光景，怕是早就………
梁媗一把扯住兴冲冲地就想往那里冲过去的梁雍，转头对青茼说道：“派个不怕的人过去把那里收拾了，然后再去和管事们说一下，这样毛里毛躁的事，可不好再发生了。”
这里可是离明诚堂不远啊，仆人们竟然就出这样的纰漏，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一条鱼给落在了这里的。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虽说明诚堂里是有小厨房，可食材来往都是从明诚堂得侧门进的，什么时候会从大门走了？这可真是奇事。
梁媗和梁婳相视一眼后，就都无语的摇了摇头，而梁媗也不管扭着身子想过去看看的梁雍，牵紧他就转身绕路过去了。
“你也是越来越胡闹，什么都开始好奇起来了，是吧？”梁媗轻拍了梁雍的小脑门一下，好笑的说道。
“不是，是我看那鱼好生眼熟的。”梁雍据理力争道。
“鱼有什么好眼熟的，那又不是藕阁荷塘里的——”说到这，梁媗猛地就停下了身子，然后转身就要往回走去。
而一旁的梁婳听到这儿，哪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藕阁和荷塘都是她经常去的地方，而那荷塘之中的龙鲤，她更是见了不下十多回。
这样一回想起来，刚刚那条躺在葱葱草地之上一动不动的鱼儿，远远看去好像就与藕阁荷塘里的那些龙鲤十分相似啊。
只是因了没有生命之后，那些曾经华光溢彩的鳞片都已经黯然失色，并且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然鳞片不会干枯成那样。但如果真是藕阁荷塘里得龙鲤的话，那这问题可就不只是派人收拾掉，然后再去通知管事们那么简单的了，梁婳的脸色突然也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一行人，也不说话，忽然就转头又往来路走去。
梁雍看见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梁媗便变了脸色，牵着他一语不发的就往那块草地走去的时候，他就觉得好像是自己说错话了。
一时之间也不敢吭声，悄悄地挨近梁媗，乖乖地就跟着她往前走。而对于梁雍的变化，此时的梁媗却没发现，现下她一心就只想到了刚刚那不经意地一眼看见的情景。
只是越想，她也就越是觉得，刚刚那条躺在草地之上一动不动的鱼儿，与她日日在藕阁荷塘之中看见的那一条条生机勃勃、活蹦乱跳的龙鲤们，是多么的相似。
“小姐？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而就在梁媗和梁婳一行人刚刚走回那条鹅卵石的小径时，却看见青茼迎面走来。
“青茼，那条鱼呢？”梁媗倒也没有啰嗦，直接就对青茼这般问道。
“鱼？”青茼愣了愣，然后才回答道：“已经按小姐的吩咐，让人把它收拾下去了啊，怎么了吗？”
梁媗的神色不对劲，青茼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的，只是不论她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想到，梁媗的不对劲居然会与刚刚的事情有关。
“收去哪儿了？是谁收拾的？你有没有看见？”梁媗沉了眼，细细的月眉蹙得死紧的问道。
“收去哪儿，自然是用草席包好丢掉。至于是谁收拾的，好像是一个婆子吧，那鱼我也看见了啊，并没什么奇怪的呀。”青茼一面带着梁媗往婆子们离开的方向走去，一面说道。
“没什么奇怪的？”
梁媗顿时就放慢了脚步，转身看着青茼，“青茼，你看见那鱼时，没有发现，它和我们藕阁荷塘里的那些龙鲤有些相似吗？”
青茼一愣，然后竟就笑了，“小姐，那怎么可能。”
说完，也不等梁媗再问，就把刚刚与她一起过去的丫鬟和婆子们都叫了过来，让她们一一和梁媗说了那条鱼的样子，而等梁媗听完后，自己也忍不住洒然。
“四爷远远看去的时候，可能的确与藕阁荷塘里的那些龙鲤有几分相似，但其实那就是一般的红色鲤鱼罢了，并不是龙鲤。”
自楚孤和徐昭到来后，梁老爷子的精神明显是一天比一天好，到了现在，梁媗和梁雍到明诚堂去给他老人家请安的时候，十之八九都是能见到面了，而不是再像往常那般的只能吃“闭门羹”。
就只为了这个，梁媗好像也是得感谢楚孤和徐昭的。
想到这里，梁媗心里就是一突，脚步也就跟着慢了下来，原本是一直被她牵着走的梁雍，此时自然而然的也就跟着放慢了步子。
“姐姐，你是累了吗？可明诚堂就快到了呢，要不我们再坚持一下？”梁雍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看着梁媗就是一番十分体贴的鼓励。
本来还因了心里有事而显得神色郁郁的梁媗，立时也就被这头小老虎的一番话给说的哭笑不得了起来。
“嗯，雍儿真是长大了，还会关心人了呀。行，那我就听你的话，再坚持一下，走吧！”
有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老虎在身边，梁媗就算想深思些什么也是办不到的，那当下她也就不为难自己了。
把心里那些杂七杂八的都先压下，梁媗好笑的牵着梁雍，就往前面已经能看到的高大古朴的建筑走去，但不过就是一个转弯，梁媗二人也就看见了先他们一步到来的梁婳。
“我还说怎么路过栖碟院时那么安静，原来大姐你已经先到了呀。”梁媗笑道。
“横竖在屋子里也待不下去，就所幸出来到处走走，眼看时辰不早，也就没再回栖碟院，而是直接到明诚堂来了。”梁婳的笑容，此时还是显得有些不自然，梁媗知道，那是她还在想着姜朝。
“天气这么热，屋子里又怪闷的，出来走走是要好些。”
梁媗顿了一下，便也就接着梁婳的话说下去了，场面一时之间倒也还算热络，但由于这里是明诚堂，所以有些话梁媗也不敢讲。
在牵着梁雍走到了梁婳的身边后，也只敢用眼神示意，询问梁婳还好吗？
“我没事。”
梁婳轻轻地摇了摇头，状似姐妹情深的就凑到梁媗耳边，低声道：“姜二公子早上说的话，我之后又好好想了想，心里突然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在随便找个由头问了问这庄子里的老人后，知道了几个地方，其中有一个叫夜雨庭的院子，你知道吗？”
这可是梁媗今天第三次听见这个名字了，她哪还会不知道啊？
梁媗对梁婳点点头，然后就也低声的把青茼和梁雍对她说得有关夜雨庭的信息，都对梁婳讲了。
“这么巧？”梁婳看了看已经被念湘牵到一旁去祸害一株老榕树的梁雍，诧异道。
“是有些巧了。”
梁媗暗暗的呲了呲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的心思现在也挺纠结的，那就更不知道要如何同梁婳讲了。
“大小姐、三小姐、四爷，老太爷有请。”
但就正在梁媗和梁婳都突然安静了下来时，前面却倏地就传来了承平老管事的声音，吓得梁媗三人赶忙站直了身，然后就跟着承平老管事往里走去。
梁老爷子的精神虽然已经比前几天好了很多，但现下却还是有些畏冷的，人也依然还是住在了暖阁之中，因此梁媗和梁雍三人也仍然是到暖阁里去给梁老爷子请安的。
一进屋，就是一阵茶香扑鼻，这是白雾的茶香，梁媗和梁雍三人没敢耽搁，在随着承平老管事进到暖阁之后，就分别向梁老爷子行礼请安。
梁老爷子点头，让他们都坐下后，才开口说道：“天气热，你们也不比我这糟老头，请过安之后我也就不留你们在这儿吃饭了，倒是有一件事要叮嘱你们。”
梁媗三人心底都是一震，然后才正色应道：“祖父请说。”
“明日陛下赏赐下来的第二批金铜应该就会抵达颍川了，到时我肯定是要在前庭宴请三皇子殿下的，明日山庄之内定会好生热闹一番，但你们三人切记，到时没有我的命令，万不可擅自离开内院，就连各自的院子，能不离开就都不要离开，闭好院门，不要妄自游走。”
梁老爷子淡淡的说道，可梁媗和梁婳却是听得有些心惊胆战的味道，尤其是梁婳，要不是梁老爷子此时看的人是梁媗和梁雍的话，那她肯定会以为，这番话是对她说的。
缩在了绣百柳细丝薄花袖里的手指，此时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但在梁老爷子的话音刚落，她却还是一刻不落的就随牵着梁雍的梁媗起身，沉声应道：“孙儿知道了，明日定会在院内足不出户。”
梁媗三人的没有含糊的回答，梁老爷子很是欣慰，祁瑜对于梁家的种种窥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原本最是担心的梁媗，后来的表现却出乎意料的让他满意，不仅每次都主动的避开了祁瑜，而且就连曾经总是纠缠不放的姜家小子，都已经不再挂念。
这怎能不让梁老爷子开心。
虽说他老人家也不是看不起楚桓伯侯府的小门小户，他当初不也是受了自己泰山的一路保驾护航，才能重振家业、恢复荣光的吗？
但梁老爷子绝对不待见的却是，那看不上自家孙女的混小子，尽管在面上从来就没有表示过什么，可对于建安内那些流传颇广的什么避如蛇蝎之类的事情，他老人家可早就看不上姜朝了。
现下见梁媗能如此利落干净的就明白自己的意思，那梁老爷子哪有不欣慰的理？
况且不止梁媗，就连梁婳的表态都是这般清楚，那梁老爷子自然也就更是高兴了，梁家的儿女们，自然都是得明白趋利避害的重要性。
以梁家如今的声势，不是不能与皇家联姻，但他们绝对不能参与的，却是卷入夺嫡的纷争之中。
这可是西殷的豪门大族内历来不言而明的默契。
梁老爷子当然是不希望这个默契，会由他们梁家来打破。
所以自然也就不希望梁媗和梁婳与祁瑜、或其他几位当朝皇子们有什么来往了。
而这次要不是避无可避，梁老爷子也绝不可能宴请祁瑜，让这么一头毛都还没有长齐，可就已经野心勃勃、心机深沉的小儿进到秦和山庄之内来，真是让人不喜的一件事啊。
……
……
“大姐，你没事吧？”
明诚堂外的一条鹅卵石小径之上，梁媗看着身旁脸色苍白的梁婳，担心的问道。
“没、没事，就只是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有些虚脱而已，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梁婳虚弱的对梁媗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的说道。
“大姐也是太过担心了，其实不过就是与姜朝说了几句话罢了，就算祖父知道了此事，那也不会怪罪于你的啊，毕竟又不是你与姜朝约好相见面，而是偶然碰见罢了，这又怪不得你，你干嘛都往自己身上推啊。”虽然知道姜朝不可能是偶然出现在秦和山庄外的，但现在也只能是这样安慰梁婳了。
再者，梁媗说的也没错啊，这件事的确是不能怪梁婳。
姜朝就是故意在那儿等着梁婳的，她不想碰见都难，祖父也不可能会为了这种事而怪罪于梁婳的，大不了就是对姜朝的观感不佳罢了，梁媗还巴不得如此呢。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心里就是慌得很，祖父一看过来，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路该怎么走、话该这么说都不知道了。”梁婳摇了摇头，叹气道。
梁媗听后，却是一怔，然后就也不说话了，毕竟她自己在祖父面前，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呢？说不得比起梁婳，当初重生后，在潇雨寺第一次见到祖父时，她的表现比之梁婳，那都还要大大的不如呢。
“姐姐，鱼！”而就在梁媗和梁婳都沉默了下来，不说话的时候，梁雍却忽然就高兴的大喊了起来。
鱼？幽深小径里，哪来的鱼啊？
梁媗和梁婳都呆了呆，然后才顺着梁雍的声音望去，只见原来就在离他们不远的葱葱草地之上，还真的就有一只鱼躺在那儿。
只是看那一动不动的光景，怕是早就………
梁媗一把扯住兴冲冲地就想往那里冲过去的梁雍，转头对青茼说道：“派个不怕的人过去把那里收拾了，然后再去和管事们说一下，这样毛里毛躁的事，可不好再发生了。”
这里可是离明诚堂不远啊，仆人们竟然就出这样的纰漏，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一条鱼给落在了这里的。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虽说明诚堂里是有小厨房，可食材来往都是从明诚堂得侧门进的，什么时候会从大门走了？这可真是奇事。
梁媗和梁婳相视一眼后，就都无语的摇了摇头，而梁媗也不管扭着身子想过去看看的梁雍，牵紧他就转身绕路过去了。
“你也是越来越胡闹，什么都开始好奇起来了，是吧？”梁媗轻拍了梁雍的小脑门一下，好笑的说道。
“不是，是我看那鱼好生眼熟的。”梁雍据理力争道。
“鱼有什么好眼熟的，那又不是藕阁荷塘里的——”说到这，梁媗猛地就停下了身子，然后转身就要往回走去。
而一旁的梁婳听到这儿，哪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藕阁和荷塘都是她经常去的地方，而那荷塘之中的龙鲤，她更是见了不下十多回。
这样一回想起来，刚刚那条躺在葱葱草地之上一动不动的鱼儿，远远看去好像就与藕阁荷塘里的那些龙鲤十分相似啊。
只是因了没有生命之后，那些曾经华光溢彩的鳞片都已经黯然失色，并且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然鳞片不会干枯成那样。但如果真是藕阁荷塘里得龙鲤的话，那这问题可就不只是派人收拾掉，然后再去通知管事们那么简单的了，梁婳的脸色突然也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一行人，也不说话，忽然就转头又往来路走去。
梁雍看见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梁媗便变了脸色，牵着他一语不发的就往那块草地走去的时候，他就觉得好像是自己说错话了。
一时之间也不敢吭声，悄悄地挨近梁媗，乖乖地就跟着她往前走。而对于梁雍的变化，此时的梁媗却没发现，现下她一心就只想到了刚刚那不经意地一眼看见的情景。
只是越想，她也就越是觉得，刚刚那条躺在草地之上一动不动的鱼儿，与她日日在藕阁荷塘之中看见的那一条条生机勃勃、活蹦乱跳的龙鲤们，是多么的相似。
“小姐？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而就在梁媗和梁婳一行人刚刚走回那条鹅卵石的小径时，却看见青茼迎面走来。
“青茼，那条鱼呢？”梁媗倒也没有啰嗦，直接就对青茼这般问道。
“鱼？”青茼愣了愣，然后才回答道：“已经按小姐的吩咐，让人把它收拾下去了啊，怎么了吗？”
梁媗的神色不对劲，青茼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的，只是不论她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想到，梁媗的不对劲居然会与刚刚的事情有关。
“收去哪儿了？是谁收拾的？你有没有看见？”梁媗沉了眼，细细的月眉蹙得死紧的问道。
“收去哪儿，自然是用草席包好丢掉。至于是谁收拾的，好像是一个婆子吧，那鱼我也看见了啊，并没什么奇怪的呀。”青茼一面带着梁媗往婆子们离开的方向走去，一面说道。
“没什么奇怪的？”
梁媗顿时就放慢了脚步，转身看着青茼，“青茼，你看见那鱼时，没有发现，它和我们藕阁荷塘里的那些龙鲤有些相似吗？”
青茼一愣，然后竟就笑了，“小姐，那怎么可能。”
说完，也不等梁媗再问，就把刚刚与她一起过去的丫鬟和婆子们都叫了过来，让她们一一和梁媗说了那条鱼的样子，而等梁媗听完后，自己也忍不住洒然。
“四爷远远看去的时候，可能的确与藕阁荷塘里的那些龙鲤有几分相似，但其实那就是一般的红色鲤鱼罢了，并不是龙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