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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然诺重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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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8章然诺重千金

    秦忘舒正想说话,云天轻却道:“纤红妹子,忘舒哥哥何曾答应过你去救楚三?”

    纤红怒道:“秦道友于孤指山城之中亲口允诺,当时罗大修亦在场,又何必抵赖。”

    云天轻微微一笑,道:“当时天轻也在现场,我记得清清楚楚,纤红妹子因共工逃出城去,便向忘舒哥哥拜了三拜,又道,‘三公子与秦大修仇怨纠缠,纤红原不敢求秦大修,但纤红向来听闻,秦大修心怀天下,仁德无双,秦大修若不肯救三公子,纤红只好,只好去死。”

    她一字字道来,竟是丝毫不错,便是纤红当时说话时的语气,亦是模仿的维微维肖,罗援点头道:“当时纤红姑娘的确这般求来。”

    云天轻又道:“其后忘舒哥哥便道,‘纤红仙子,若想让我去救三公子倒也不难,此事详细情形,还请纤红仙子细细道来,否则秦某亦是无从措手了。‘纤红妹子,忘舒哥哥只是请你将此事细细道来,何曾亲口允诺,要救楚三?”

    纤红又急又恼,指着云天轻道:“你,你,你。“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云天轻冷笑道:“纤红妹子,难道我竟说错了不成?”

    罗援心中感慨,若论博闻强记,于修士倒也不难,但如云天轻这般,处处留心,却又是极难了。此女灵慧,当真不可方物。

    秦忘舒摆了摆手,道:“天轻,就算我当初不曾亲口允诺,但我心中早已许之,为人行事,怎可欺心?”

    云天轻见秦忘舒耿真如此,心中又嗔又怨,忍不住横了秦忘舒一眼,秦忘舒只好装作不知。

    共工喝道:“我与楚三势难两立,秦道友莫要不肯救我?”

    秦忘舒道:“大修现世,乃天地之意,其志在于消除魔我,平衡正邪,忘舒又怎敢逆天而行。”

    共工恼道:“既想救楚三公子,又要救我,这可就难了,此事怎能两全?”

    秦忘舒道:“在下有个计较,说来与诸位商议,此策既可令共工大修翩然出世,不受楚三公子牵绊,又可令楚三公子保留元魂,留他一线生机。”

    共工道:“世间哪有这种事。”

    秦忘舒坦然道:“银戒之所以能束缚大修,唯因符文而已,若这银戒上没了符文,想来大修自然不受颛顼大帝压制了。”

    共工傲然道:“若无这道符文,天下谁能制我。”

    秦忘舒道:“这就是了,在下以凤火一道焚去符文,却留银戒在指,如此一来,那楚三公子的元魂便有了去处。他日秦某必当亲诣颛顼大帝座下,讨要元魂分离之法,若颛顼大帝处讨不到,秦某便去禹皇处讨要,实在不行,天伦阁那里,便去天伦阁哪里走一遭。”

    罗援不由拍手笑道:“秦道友此策果然两全其美。”

    他虽见共工立下符誓,毕竟担心共工凶残成性,他日一旦修为大人,谁来压制?就算秦忘舒符誓在手,若他日秦忘舒生出不测来,共工仍可肆无忌惮,更担心共工明里暗里偷用手段,谋夺这道符誓。

    故而秦忘舒此策,可谓是意味深长,对共工实有警告之意。

    共工悻悻地道:“说来说去,秦道友仍是信不过本座罢了。”

    他知道秦忘舒对自己深具戒心,必是因刚才自己杀人无忌而起,心中大为后悔,只因一时约束不当,令秦忘舒疑心大起,这才种下后患来,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隐忍”二字,再也无法可想。

    纤红早就泪流满面,伏在秦忘舒面前,恭恭敬敬,又拜了三拜,口中道:“大恩不敢言谢,他日若有缘与公子重逢,我与公子必将以死报之。”

    秦忘舒道:“姑娘请起,在下此策,非为公子,实为天下人。”这话说的分明,那是表明态度,对共工信不过了。若共工日后敢肆意行事,楚三公子留在戒中的一道元魂,就是共工的腹肋大患,银戒上的符文既可消去,自然亦可铭刻。秦忘舒不惜得罪共工,便要以一人之力,担负起这血海干系来。

    世间修士,难得的就是这“担当”二人,义之所在,奋不顾身,个人生死荣辱,不萦于怀,这才真正是大英雄大豪杰。

    云天轻心中原本对秦忘舒大有怨怼,听罢此言,心中已是肃然起敬。她轻轻握住秦忘舒的手,低声传音道:“忘舒哥哥,再重的担子,天轻也要与你分担,忘舒哥哥定要记住,这世间还有一个云天轻。”

    共工心中毕竟不甘,嚷道:“秦道友,究竟我要做到何种地步,道友才肯替我分离楚三元魂?”

    秦忘舒道:“他日浩劫起,大难至,沧海横流,一个人所作所为,自然彰显于人前。”

    共工道:“三皇五帝何等身份,道友何能,竟能令其授艺传道?更别说是天伦阁了,以道友境界,不知何时才能踏进天伦阁中。”

    云天轻微微一笑,道:“好教大修得知,当初苍南事罢,有二人挟法旨而来,欲请我家忘舒哥哥拜于座下,其中一人,乃是火凤凡间弟子左重明,另一人,则是禹皇座下大德高足,名叫真窥。但忘舒哥哥志在法天师地,怎肯轻易拜他人为师,这才婉言拒绝了,但忘舒哥哥与火凤禹皇的福缘,由此可见一斑了。”

    共工听了这话,只是咋舌,不想区区一名六级炼气士,竟有这偌大的福缘,此人究竟有何好处,竟令世间大能趋之若鹜,倍加垂青?

    云天轻又道:“至于天伦阁处,那更是不消说了,当今天伦阁主,乃是大陈公主田莞,莞公主便是忘舒哥哥的红颜知己了。“说到这里,忍不住轻轻一叹,目光流转处,自是薄嗔轻怒,拈醋含酸。

    共工道:“罢了,如今也只好如此了,秦道友言出必诺,本座又怎会食言而肥,他日浩劫起,端看我的行止,想来秦道友必不负我。”

    秦忘舒道:“还请大修伸手亮出银戒,在下好替大修去除我敢上符文。”

    共工忙将巨掌伸出,那银戒本来戴在楚三公子手中时,自是不大不小,如今绕在共工的巨指上,亦是尺寸合度,此戒之奇,由此可见一斑。

    秦忘舒瞧着那银戒紧紧缠在共工指上,心中沉吟起来,以凤火之能,去除银戒上的符文不难,但若想不伤共工分毫,却是对他御火之术的极大考验了。

    共工便是周身是铁,在凤火面前也是无用,凤火到处,万物皆焚,共工的铁躯又算得了什么?

    心中存想了半日,方才缓缓伸出右手来,心念到处,指尖便生出一点星光,不过米粒般大小,却是耀目之极。

    共工虽是天下凶神,瞧见这点星火亦是本能的生出畏惧之心,若面前修士换成别人,共工只怕再无胆量坦然相对了,只因这是将自家的性命交付于他人之手,又怎能轻忽。

    但面对秦忘舒时,哪怕与他交情浅薄,先前更有厮杀斗法之事,共工心中却是坦然不疑,想来秦忘舒自来北域,所行之事又有哪桩是为了自己?若非他强行出头,自己的数百部属早被三宗所擒,自己亦极有可能被雪飞龙与罗援联手,打得魂飞魄散了。

    其实不光是共工一人,场上修士,皆对秦忘舒生出极强烈的信任来,若在场中随意挑算一名修士同生共死,只怕人人选的都是秦忘舒了。

    原因无他,秦忘舒千金一诺,行事无私,这样的人若也不肯去信赖,必是自家出了大问题了。

    秦忘舒道:“共工大修,此火霸道之极,在下固然小心,也怕会伤及大修手指,若有差池,还请见谅。”

    共工道:“秦道友只管施来,别人信不过,秦道友还信不过。”

    秦忘舒笑道:“如此最好。“当下小心翼翼,将那点星火在银戒上一扫,但此举过于谨慎,星火到处,只是扫灭了银戒上的一字符文罢了。

    共工笑道:“大不了我损却一根手指罢了,这般小心扫来,戒上的百道符文何时能扫得干净。”

    秦忘舒也不理他,以清寂禅定之心,御焚绝万物之火,再将星火掠过银戒,只听得嗤声不绝于耳,戒上的百道符文就此有大半化为乌有,但就算秦忘舒倍加小心,那银戒也被烧得通红了。

    共工咬牙隐忍,怎肯叫出声来,为天下人耻笑。

    而随着银戒上的符文去除,就听共工身子格格作响,如雷鸣于天,地震于野,诸修中到这声声异响,皆是面色大变。

    看来这银戒上的符文不光压制住了共工的元魂,亦压制了他一身的惊天神通,一旦符文去除,此人果真不可遏制了。秦忘舒消符留戒之举,此刻方知计议深远。

    秦忘舒神色不变,再施凤火,如此共是三次用火,方将银戒上的符文挡得干干净净,就在符文去除的刹那间,一团黑气自共工体内蒸腾而出,全身骨节更是雷鸣般爆响。

    共工大叫一声,头顶生出尖角两只,身上黑光大盛,已非刚才的血肉之躯,那身躯上多出一层乌甲来,甲上有百兽加持,个个狰狞万状。

    忽听共工一声怒吼,巨掌如山,拍向秦忘舒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