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文学 > 战隋 > 第两百三十五章 兵分两路

第两百三十五章 兵分两路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唐砖

一秒记住【阿里文学 www.a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白发贼的背后到底是谁?到目前为止,可曾查到什么?可曾寻到蛛丝马迹?我们唯有查清白发贼背后之人,才能推测出白发贼誓死不退的缘由所在。

    说话的是韦福嗣,他的父亲韦世康是中土一代名臣,声名赫,而他本人也才华横溢,仕途顺利,一度官至内史舍人,位列中枢,参与机密,深得皇帝的器重。但随着改革的步伐越来越快,他的执政理念渐渐跟不上形势,与皇帝以及持激进改革立场的中枢重臣们渐行渐远,尤其在皇统一事上,他与皇帝矛盾严重,冲突不断。

    东征前夕韦福嗣被卷进了齐王“失德”一案,革除官职,除名为民,被皇帝和改革派一脚踹出了中枢,但年过五十的韦福嗣并没有因此而颓废消沉,相反,他积极谋划,寻找机会卷土重来,东山再起。月前当济阴太守韦保峦从鲁西南诸贼攻打中原一事中看到机会,并秘密告之韦福嗣之后,韦福嗣就火速赶到了齐王身边,为其出谋划策,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辅佐齐王上位。只要齐王上位了,他也就东山再起了,而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机会击败改革派,让中土这艘大船重回正常航道,在由先帝所开创和坚持的“温和、渐进式的改革”航线上破浪前进。

    韦福嗣身份敏感,又是戴罪之身,按道理应该禁锢在家,更不可能出现在齐王身边,但非常时刻,齐王需要他的辅佐,他亦需要倚仗齐王来实现自己的理想,因此便想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名义上去关中岐山楼观道治病,实则秘密藏匿于齐王身边。

    这个机密知者寥寥,此刻坐在帅帐内的人都是知情者,除了齐王杨喃外,只有治书侍御史韦云起,济阴太守韦保峦和武贲郎将李善衡,其他诸如王府长史、司马等官员,河南内史府官员,还有军队诸鹰扬长官,统统排除在外。

    自“失德”一案后,齐王的主要亲信被一网打尽,要么罢官,要么流放,要么斩杀,损失惨重,虽然不久之后王府官员配备齐全,但那都是皇帝的人,都是监控者,尤其隶属于他的两万军队,所有鹰扬府长官全部更换,目的就是要防备齐王有不轨之举。

    然而,从政治层面来说,齐王这个距离储君最近的皇子,本身就是一股庞大的政治势力,真正能给予他帮助的也就是与其实力相当的其他政治势力,而能够在齐王府充当要职的都是这些政治势力的代表。杀了这些代表,杀了这些齐王的亲信,表面上看齐王损失很大,但实际上并不能断绝这些代表背后的政治势力继续支持齐王,所以说“失德”一案虽然让齐王损失惨重,但远没有伤及其元气。这次在关陇豪门韦氏和李氏的支持下,齐王马上就露出了真正实力,而他的真正实力足以⊥东都政局乃至中土局势发生颠覆性的剧变。

    韦福嗣这话说出来之后,帐内便陷入短暂的沉默。

    白发贼的背后到底是谁,至今也没有查出来,但蛛丝马迹倒是不少,由这些蛛丝马迹来推测,白发贼的背后可能是山东豪门,比如荥阳郑氏,也有可能是河洛贵族,比如礼部尚书杨玄感,总之从白发贼的崛起轨迹来看,绕来绕去都绕不过这两大势力,而这两大势力偏偏都是关陇本土政治集团的对手,所以有一点毋庸置疑,白发贼是敌人,摧毁了白发贼,也就摧毁了白发贼背后黑手的阴谋诡计。

    “白发贼是敌人。”武贲郎将李善衡冷笑道,“一个非常狡猾的敌人,我们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李善衡四十多岁,身材健硕,相貌俊伟,出自陇西成纪李氏,是右骁卫将军国公李浑的侄子,将作监李敏的堂兄,也是皇帝用来控制齐王所属两万大军的统帅。

    韦福嗣微笑摇手,“白发贼的确是敌人,但分两种,如果他是河洛人布下的棋子,他的主要目标是齐王,反之,如果他是山东人布下的棋子,那目标就不是齐王,而是我们关陇人,包括河洛人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一旦让其借助皇统之争挑起了关陇人之间的自相残杀,不但会加剧东都政局的混乱,还会动摇国祚根基,就如当年山东人支持汉王杨谅举兵叛乱一样,后果不堪设想,对我们关陇人造成的伤害也是难以估量。”

    此言一出,李善衡眼里的骄狂之色顿时收敛了几分,而韦云起、韦保峦早已想到这一层,并无惊讶之色。

    “明公的意思是,山东人才是我们的敌人。”李善衡稍加沉吟后,问道,“难道白发贼的背后是荥阳郑氏?”

    韦福嗣再次摇手,“目前形势对荥阳郑氏十分不利,这显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局面,而荥阳郑氏若想从当前的严重危机中摆脱出来,当务之急便是让白发贼迅速离开河南,但白发贼却陈兵通济渠,要与我们决一死战,这显然与荥阳郑氏的愿望背道而驰。所以某的推断是,白发贼的背后不是荥阳郑氏,但肯定是山东豪门中的一个。”

    “如果白发贼的背后是山东人,那他誓死一战的目的是什么?”李善衡追问道,“难道他有信心击败我们?”

    “白发贼当然没有信心击败我们,但他有信心利用通济渠战场上的复杂局面,挑起关陇人之间的厮杀。”韦福嗣说道,“河洛人已经算计了我们一次,但未能给我们致命一击,这次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河洛人岂肯错过?我们将计就计,虽然风险很大,但一旦抓住机遇,收获之大也难以想像

    “明公确信我们能抓住机遇?”李善衡似乎有些信心不足。

    “如果东征顺利,此刻远征军已经杀到平壤城下,那么通济渠战场只有风险,没有机遇,但东征战场却给了我们一个惊喜,远征军渡过辽水两个多月了,竟然至今还没有攻克辽东城,竟然距离平壤还有一千余里。很显然,皇帝和中枢正在一步步陷入难以自拔的危机之中,而为了摆脱危机,他们唯有行险一搏。”

    “这种被动局面下,皇帝还妄想攻克平壤,还想赢得东征的胜利,在冬天来临前凯旋而归?”

    李善衡不相信,从军事角度来说,远征军今年攻克平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发生奇迹,否则东征肯定要延续到明年,如此一来远征军就需要不计其数的粮草辎重,对东都的依赖会达到空前高度,而皇帝和中枢为了确保东征能够继续下去,必然会在政治上向东都做出妥协和让步。这就是齐王的机遇,也是齐王迫不及待出京戡乱的原因所在,但同时也导致齐王不能一战摧毁白发贼。如果过早完成戡乱任务,齐王拿什么威胁皇帝和中枢?又如何迫使皇帝和中枢在皇统一事上做出妥协?

    韦福嗣没有说话,无意在此事上过多讨论。他看不到未来,但他知道一旦东征战场出现了意外,对远征军不利的意外,那么形势就对齐王非常有利了。

    齐王杨喃也不想讨论通济渠战场之外的事情。他的目标是储君,而政敌们的目标是摧毁他,是挑起父子相残,是引发内战,是混乱国内局势,甚至妄图推翻杨氏国祚。实际上这对父子对政治残酷性都有清醒认识,也知道自己的敌人有多么可怕,所以两人都把皇统之争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决不允许超越底线,更不敢重蹈当年汉王杨谅举兵叛乱以至危及国祚安全的覆辙。

    当前通济渠战场上陷阱重重,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敌人的阴谋,因此对齐王来说,当前最紧迫的事便是借助手中武力,牢牢掌控局势,让局势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而不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现在白发贼要决一死战,而我们却不能遂其所愿。”齐王目视韦福嗣,问道,“计将何出?”

    “分兵。”韦福嗣断然说道,“兵分两路,以偏师出关防,隔通济渠与白发贼对峙,以主力北上济水,沿济水河北岸直杀济阴,乘敌不备,以雷霆之势夺回济、菏水道控制权,收复济阳、济阴、定陶诸镇,就此切断白发贼退回蒙山之路,将其团团包围,如此白发贼便成了瓮中之鳖,取其性命易如反掌。”

    “善”齐王连连点头,目光从韦云起、韦保峦和李善衡的脸上缓缓扫过,“诸卿以为如何?”

    韦保峦喜笑颜开,对韦福嗣的分兵之策赞赏不已。自济阴失陷后,他日思梦想的事情便是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收复济阴,唯有如此他才能将功折罪,否则他头颅难保,好在现在齐王带着两万大军来了,而韦福嗣又急其所急,戡乱的第一任务便是帮他收复济阴,这当然让其心花怒放。

    韦云起也松了口气。济水大败,全军覆没,他的名声毁了,他赔得起,但假如项上人头丢了,他就赔不起了,所以他急切想借助齐王的军队打一个翻身仗。

    韦云起和韦保峦主动请缨,愿意统率主力北上济水,收复济阴,断贼退路

    齐王杨喃毫不犹豫,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