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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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赶了两天路后,怀驰总算抵达一个城镇,他好几日未沐浴净身,寻思着找个地方落脚。

    客栈太贵住不起。

    怀驰数着为数不多的铜板找了个农户家借住,和丁宴溪商量过后,准备明日找个地方打打零工,继续挣路上的盘缠。

    月色渐浓。

    丁宴溪守在柴房门口看月亮,一门之隔的怀驰正在里头净身。

    怀驰并不忌讳在他面前沐浴更衣,这人所表现出的坦荡荡和赤忱总叫丁宴溪难以招架。

    丁宴溪数着星星,想着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心境是前所未有的闲适平和。

    敲木鱼诵经确实是一种很好的缓解方式,丁宴溪每每生起不该有的杂念时,通过这种方式来警醒自己要超脱,少杂念。

    但凡控制不住,他便会想伤人了。

    只不过做这种事情,丁宴溪心中时常觉得怪异。他问了好几次808,这样会不会直接把自个给超度了。

    毕竟僧人们似乎就是这般给鬼超度的。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零碎的脚步声,丁宴溪回了神,见怀驰已推门而出。

    “走,该睡觉了。”

    听到声音的丁宴溪跟在怀驰后边。

    借住的屋子很简陋,空间不大,只摆放了一张破床。

    怀驰赶路赶得有些疲倦,今日看起来兴致不高,并没有要和丁宴溪临睡前谈论风生的意思。

    不到一刻钟,怀驰便昏睡了过去。

    丁宴溪躺在怀驰旁边,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因着怀驰的沉睡一下子凝重起来,他郁闷地皱着眉,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门被一只手悄悄推开。

    丁宴溪敏锐地察觉到这轻微的动静,顿时警惕起来。

    那是个矮小枯瘦的小孩,他的双眼正不安地在漆黑的四周移来移去,下垂的嘴角显得有些沮丧,整个人紧张到不敢用力呼吸。

    小孩已经推开一道缝隙,轻巧地从门外钻了进来。

    丁宴溪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怀驰突然睁开眼睛抓住他的手腕,还冲他眨了眨眼睛。

    丁宴溪很明白怀驰的意思,这是叫他不要管。

    小孩在黑暗中摸索着,借着微弱的月光挪了进去。他只一眼就瞧见摆在门边的木凳,于是惴惴不安地伸出手去翻动怀驰搁置凳子上的包袱。

    直到摸出来十几枚铜板,小孩这才又蹑手蹑脚地离开。

    丁宴溪收回目光,他犹豫了一会才开口,“把包袱放门边,你早知道他会来偷钱吗?”

    “他们看我的那种眼神我很熟悉。”

    丁宴溪盯着怀驰,总觉得他还有未说完的话。

    可怀驰看了丁宴溪好一会后,却是直接晕乎乎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喘息声很沉,脸庞泛起不正常的红。

    “怀…怀驰?”

    丁宴溪慌张地喊怀驰的名字,伸出手触碰他的额头,是滚烫的——怀驰正发着热。

    “怀驰,你还能撑吗?去医馆看看。”

    怀驰内息紊乱,毫无力气,他勉强地睁开眼睛,笑容也是勉强的,像是掩盖脆弱的虚伪假笑,刺得丁宴溪不禁觉得自己是个可笑的傻瓜。

    他居然都没发觉怀驰生病的征兆。

    “阿彦,我……躺会就好了。”

    怀驰的声音极其轻微,丁宴溪微微一愣,不敢相信他喊了自己什么。

    “怀驰,你喊我什么?”

    “唔…没什么……”

    怀驰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这下无论丁宴溪怎么喊都没再醒过来。

    凭丁宴溪的本事无法把怀驰带去医馆,他看着昏迷过去的怀驰焦急又无奈,只能一言不发地飘去打了一盆水。

    他沾湿布巾,轻轻敷在怀驰的额头上。

    布巾来来回回拧了又拧,丁宴溪摸着一次次被体温烘热的布巾,无法再坐以待毙。

    夜色浓重,商铺皆已闭门谢客。

    丁宴溪飘荡在街道上,寻了一家医馆飘了进去。

    他不懂医术,但识字。

    丁宴溪翻找着发热退烧的药方,自顾自地按照药方拉动着一个个小抽屉抓药。

    起夜的药童听见抽屉被拉动的响声,举起火折子未见一人后,顿时在黑夜中发出一声刺破寂静的尖叫声。

    “……”

    丁宴溪没管,这些人总归是瞧不见自个的。他装着聋,抓完药迅速离开了医馆。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吼叫声,丁宴溪统统都不管。

    [叮——功德减五。]

    丁宴溪回去的速度很快,他打晕在厨房休息的小孩,偷摸着煎好药,然后端着瓷碗给怀驰送过去。

    给怀驰喂过药后,丁宴溪还是没能够松一口气,他换下怀驰敷在额头的布巾,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仔细想想,怀驰是不是昨几日开始就状态不好,只不过这人每日都有许多话讲,丁宴溪没能及时发现。

    丁宴溪心中一酸,他紧紧抱住怀驰发烫的躯体,试图用这种方式把体温降下来。

    直到天蒙蒙亮,丁宴溪再度伸手摸了摸怀驰的额头,体温降了,总算是降了。

    还没松口气就听见怀驰喊疼。

    “呃…头好疼……”

    怀驰迷糊地睁开眼睛,翻了个身钻进丁宴溪怀里,语气闷闷的,“丁宴溪,我头疼,很疼,特别疼。”

    “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怀驰一连指了好几个穴位。

    丁宴溪轻轻按着怀驰头部的穴位,紧张地问,“有舒服一点吗?”

    “有。”

    丁宴溪松了口气,认真地给怀驰按揉着穴位。

    “你昨晚偷偷去干什么坏事了?”

    怀驰笑眯眯地戳丁宴溪的肩膀,“我虽然病着,但我知道中途你离开过。”

    “就…偷了点药。”

    怀驰猜也能猜到,趁着天没完全亮,他休息了一会便收拾好包袱和丁宴溪悄悄离开。

    再度行走在街上的时候,昨晚闹鬼的事情已是满城风雨。

    怀驰皱着眉,“怎么会闹这么大?”

    丁宴溪扶着怀驰的肩膀,担忧地盯着他苍白的脸,“怀驰,我们去医馆看看好吗?”

    怀驰低下头,他盯着丁宴溪不知何时塞进自个胸口的银子,忍不住发笑,“那就去看看。”

    丁宴溪有意错开昨日去过的医馆,换了家医馆带怀驰前去看病。

    老大夫给怀驰把过脉象后,讶异地抬头看了怀驰一眼,“怎么内息这般混乱?”

    习武练功的事情跟普通人说不明白,怀驰含糊地糊弄过去,只叫老大夫好好看病,其他的别再管。

    为了贪图方便,怀驰喊老大夫开炮制好的药丸,取了一颗很干脆地塞进嘴咽肚子里。

    老大夫看得一愣又是一愣,他仍旧是开了一张药方,喊怀驰有需要便可直接来抓药。

    一出门,怀驰便嚷嚷要扔药方。

    丁宴溪连忙拦住。

    “怀驰,把药方给我。”

    “喏,给你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