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雨水冲去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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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转身扶住正呆呆看着地上尸体的邹月，将她推到走廊靠里的位置并蹲了下来，说道：“老师，你待在这，千万别动。”
话音刚落，又是几发子弹呼啸着打在客厅墙上，哗啦啦溅起一阵灰幕。邹月惊得尖叫起来，惊恐地抱头埋进自己的膝盖，蹲在地上不断的颤抖。
不一会，射击再一次的停了下来，苏叶靠着走廊墙壁向客厅看了看，然后蹲着身体，贴着墙壁慢慢挪动脚步，连着一个横滚来到威仔的尸体旁，刚定下身姿，一道反光又从眼中划过，苏叶暗叫：就是现在！他的这个举动，就是为了吸引对方瞄准，好从发光点判断射击位置。
“砰！——”苏叶果断的举枪并扣动了板机，子弹朝对面楼顶呼啸而去。
只是五秒，皮特还没来得及扣动狙击枪的板机，眼前瞄准具的十字架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电光火石间，瞄准具“呛啷”一声暴裂了，传来右眼一阵炽热的刺痛，皮特只感觉右眼眶里的眼球一下沉重了许多，随即眼睛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红色布幕，然后那红色变得越来越深……最后他右眼视线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让人直冒冷汗的尖锐疼痛，仿佛一根烧红了的钢针扎进了眼球。
“操！——啊～～～”皮特一手拿着狙击枪对天乱射，一手捂着右眼甩头大叫着，眼球的疼痛毫不留情地刺激着大脑痛楚神经，疼得让人变得颠狂。皮特干脆用手指抠住眼球，猛的一把将其完整的扯了下来，一团血肉模糊的扔在地上。他本已为这样做会让难忍的疼痛失去根源，没想引来的痛楚却是更加剧烈而深刻，脑袋仿佛就要裂开。
这一枪，是苏叶根据射入的反光来判断对方具体射击位置，但他仍不能保证自己能射中对方，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了，自己这把普通的p88式手枪能不能打到都还成问题。不过，这一枪却有效的使对方子弹再没射进这间房子。
苏叶小心趴在威仔的尸体旁，并用掉在地上的桌布盖住他上衣口袋里的钢笔帽，然后迅速跑到厨房将其扔进了微波炉，启动烧烤，直到听见“啵”的一声细微爆炸，苏叶才抹了抹额头豆大的汗珠。
那只所谓的钢笔，这是是皮特早有准备的，他事先已经接触过威仔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这个带有针孔摄像头的钢笔放在了他身上，这个隐藏的摄像头让对面屋顶的皮特把房间里的情形了解得一清二楚。
苏叶本想引爆对面楼顶墙缝中的遥控炸弹，但黑骨仁已经有两个手下去了那边，他不想伤及无辜。而且，现在也已经晚了，对方的射击在自己反击后嘎然而止，一个有经验的杀手是绝对不会意气用事的，自己位置的暴露，加上刺杀一击失败，他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果然，当苏叶、黑骨仁一起来到对面A栋楼顶时，皮特早已不见，黑骨仁的两个喽啰也已经是浑身刀口的呈大字形躺在地上，使得这里充满一股死亡气息。在离尸体不远的地上，正有个盛着弹头的已经血肉模糊的眼球，软软的泡在一洼雨水里，似乎在注视他们的到来。
苏叶抬头看了看天空，黑色的乌云依然在大团簇拥着缓慢移动，但暴雨已经停了，只有隐雷和闪电时不时出没在厚重的云层里。
“操！”两具尸体旁，黑骨仁哭叫着跪了下来，“四鸡！牛泰！他妈这是谁做的啊！——”他大声咆哮着站起，揪住苏叶的衣领道：“他是来打你们的是不是？！你他妈把我也牵进来了，老子死了三个兄弟！”
苏叶没有出声，任凭黑骨仁失声的吼叫，然后一把将他推开，默然地看了看地上两人，然后走到女墙边，他发现这里有些还没被暴雨完全冲去的血渍以及玻璃碎片的残渣。看来，刚才那一枪是击中他了，不过因为射击距离太远，子弹到达的时候已是强弩之末，只够击破瞄准具，带着炽热钻入人体最为脆弱的眼球。
苏叶蹲了下来，用手指沾了些眼球上残余的血渍，并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血已经变得有些黏稠，他在想，皮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就算眼球中枪了，一般人早就会痛得昏死过去，因为眼球的所有神经是离大脑最近的，也是只要有稍许刺激，比如一颗小砂跞或是一粒灰尘甚至是一根极细的纤维，都会让人挣不开眼，而他却能在眼球含着一颗8克的铜制弹头的同时，有意识的用手将眼球扯下来，简直……苏叶觉得皮特的残忍程度大得不可思议。
“你不打算快点走吗？”身后的黑骨仁站了起来，将地上的两具尸体一边一个扛在肩上，见苏叶还蹲在地上发呆，便道：“哼，想起来了，你是那天被我打的小子，不想被警察抓的话就快滚，不要连累老子。”他转身边走边骂道：“他妈的！四鸡、牛泰！威仔！我会叫大哥找凶手报仇的！”说着，黑骨仁扛着两具尸体下楼去了，然后又上楼扛回了威仔的尸体，最后开车离开了。
苏叶在皮特留下血渍的女墙边站了良久，一道惨白的闪电过后，又是一声响雷，暴雨再次从天际砸了下来，似乎别刚才的要更加猛烈。苏叶转身离开了，邹月经历刚才的事件不知道会有多害怕，想到这里，他加快的下楼的步伐。不过，今天的事情是不会惊动警察的，因为雷声掩盖了狙击枪那细微的声响，暴雨会冲走一切死亡留下的印迹。
苏叶浑身湿透的回到邹月家中，只见老师正双眼红肿，表情呆滞的一动也不动。苏叶不敢说话，此时任何声响都有可能导致邹月精神崩溃，其后果将不堪设想。还有，刚才自己拔枪的举动，邹月都看在眼里，难道要将真正的自己暴露在她面前吗？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老师，也不用再在人前忍气吞声……但这一切又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不，这还不是时候，一定还不是时候！苏叶告诉自己，现在暴露自己的实力，只能让对手警觉，让事情变得更为复杂。到时，自己将不光要面对来自皮特的威胁，最重要的，还有邹月，她能接受真实的自己么？苏叶想起了那天老师对于战争与暴力的厌恶态度，心道：再等等吧，当老师真正需要我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我再出现！
这时，苏叶想起一件东西，这样东西能让今天发生的一切消失于无形。想到这，苏叶迅速而安静的从邹月身边走了过去，然后从被包的最底层拿出一个红色药丸。
邹月正坐在走廊口，将头斜靠在墙壁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凌乱的房间，突然，她颈后被苏叶砍了一下，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苏叶拿出红色药丸塞进邹月的嘴里后，将她抱去了房间的床上。然后拿来湿毛巾把她脸上的脏东西擦洗干净，最后为她盖好被子才走出房间。
第二天早晨，晨曦透过卧室的白色窗帘温柔的照进房间，邹月正呼吸均匀的安睡着，恐怖的场面已然离她远去。而苏叶在处理好昨天的“残局”后，实在过于疲倦，便直接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将近九点的时候，突然听到细微的声响，苏叶猛然睁开眼睛，手已经放在了腰后的手枪上。原来是邹月已经醒来了，她怕打扰苏叶的休息，正打算给他盖上件衣服。
“呀，吵醒你了。”邹月微笑道。
苏叶定了定神，悄悄松开了手枪扳机，捂着着有些疼痛的头说道：“哦，没有，也已经睡了很久了。”
邹月说道：“你怎么睡在沙发上啊。”
苏叶看着邹月，看来那颗药丸的药效果然很强，老师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于是回答道：“哦，昨天坐在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其实他所躺的沙发底座和后背已经被子弹射得满目疮痍，只是昨晚将它扳回原位后，沙发表面居然除了有些灰尘外，其他一切完整，只期盼邹月千万不要搬动沙发就好。
“哦，”邹月表情有些疑惑，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就像是雾里看花，始终不知道具体的东西又是什么，于是问道：“昨晚……我没叫你睡觉么？我什么时候去睡觉的，”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居然还没换，“我昨天干什么了呢？”邹月用手指戳着下巴使劲在想着昨天的事情。
苏叶一下紧张起来，该不会就这样想起来什么吧，他看了看墙壁，那里被子弹打得如蜂窝样的弹孔已经被他用连夜买来的墙漆重新刷过了，除了略微白一点，应该没有什么破绽，而地上被威仔喉部动脉喷出来的血液弄得糊糊的血渍也好歹擦洗了干净。
“嗯？这里……怎么回事？”邹月拉开窗帘，发现阳台门的玻璃居然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铝合金架子。
“这个……”苏叶昨天实在没办法把这破碎的玻璃复原，于是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昨天晚上刮大风，被，被别处飞来的东西给砸碎了。”说话间，苏叶已经是大汗淋漓，这个理由似乎太过牵强了。
“什么！”邹月惊奇地大声问道：“门被东西给砸碎了？！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果然，老师是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的，难道一切就这样进入混乱吗，苏叶强压住正狂跳的心脏，想着该怎应付老师接下来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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