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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怎将浮生付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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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华蓦然一笑,不过这笑容与先前自是不同,以前是一笑如融融春日柳,这次却是残雪寒梅摇,带着隐隐地高傲和一点点的绝望。

    终究,还是逃不过吗?

    纵有千般玲珑心思,始终是要依靠乔木的藤萝啊。哪怕这乔木曾经在风中无情地把藤萝摔落在地上,哪怕藤萝已经不想跟乔木扯上什么关系,甚至心里恨极了乔木,可是,乔木始终是乔木,藤萝依旧是藤萝。

    何况乔木还有让藤萝无法翻身的能力呢。

    她已经无人可爱,不能再无势可依。

    “三婶,说吧,您想要什么?还有,您能给我什么?”

    任三夫人确定了倚华不像在玩什么花样,索性稍稍开诚布公:“吏部中有位洛主事为人不错,他妻子出身的河东柳家与咱们家也有几分关系,考评的日子快到了,他可以帮衬着冷大人些。”

    倚华一听,觉得这人分外熟稔:“这位主事可是叫洛涵?”

    任三夫人闻言一喜:“你知道他?”

    倚华僵硬地点点头:“嗯。”嘴角抽了两下,乐安任氏眼光越来越次了,洛涵脑子倒是有,可这到处钻营的劲儿实在不大可靠,找他办事就不怕到时候被卖了?

    任三夫人像是能看到人心里似的,手转着茶盏:“他来这里拜访过?”

    任倚华心里暗骂老狐狸,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正是。”

    任三夫人沉默不语,只是手转着茶盏转了几个圈,分外的娴熟,门外的阳光映到茶盏上,带了一阵光晕

    还是任倚华按捺不住:“这个,三婶,礼尚往来,我帮您做事,乐安任氏能给我什么回报?”

    任三三夫人低低嗔道:“这孩子也太心急了些,还怕我诳骗了你不成?”

    倚华“狗腿”地表决心:“哪能呢,我相信三婶,若三婶是那耍花枪的,今日乐安任氏里大权在握的岂不是另有其人了?”

    任三夫人斜瞟倚华一眼,眼睛里还是有一丝丝的笑意:“小丫头,知道的倒不少。也罢,就这么说了罢,若能与我合作得好,我便可倾我乐安任氏全族之力,给冷澄打造一个锦绣前程,到时候位重台阁也并非难事,至于你,乐安任氏给你一个坚实后盾,哪怕他冷澄封侯拜相,三妻四妾,你也永远是冷澄的正夫人,冷家内院永远的主母。你的孩子,是冷家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两个条件够不够?”

    倚华舔舔嘴唇,一点嫣红润泽起来:“这两个条件实在是太简单了,拿不太出手啊。三婶能不能再大方些?”

    、任三夫人幽幽一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倚华,做人不要太贪心。至少这两点我可以保证做到。”

    倚华故作洒脱:“那就算了,不过三婶特意跑来找我,总该不会只是为了把一个手下安排到更重要的位置吧?乐安任氏有什么计划?”

    任夫人绽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门阀巨族,有什么能比更高的权利更重要呢?这天下大事,你只要记在心里就好了,何必要知道那么多?看你开始那副恨不得把任家人生吞活剥的样子,若今日我不来,你恐怕就当没接着帖子吧,和乐安任氏合作,要把态度放开些,否则,后果是什么自己想去罢。”

    说罢竟起身告了辞,留下包裹的严严整整的礼物。

    倚华听这一半敲打一半威胁险些气了个倒仰,果然乐安任氏的人全是狼性狗肺,揪到别人一点把柄就没玩没了,蹬鼻子上脸,心里骂了几千几百句,只是没想到一点,在别人的眼里,她也是乐安任氏的人,若照冷澄来看,这乐安任氏的可恶之处她也是一分不少。

    朗云缩头缩脑地进来了:“女史,刚才那位任侍郎夫人也是来找您教导家里小姐的?”

    倚华没好气地答:“不是,她是我亲戚。”

    朗云一脸仰慕加崇拜:“刚认的本家?“

    倚华压下心头那股火:“不是,原原本本的亲戚,她是我三婶。”

    朗云被她一句话打回原形一般,张着嘴呆呆立着。

    倚华旁若无人:“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出身于乐安任氏的旁支。”

    朗云兀自震惊中:“当时我以为你开玩笑瞎攀亲戚呢。”

    话刚说完朗云就意识到错了,一下就缩成一团:“女史,我……。”

    倚华那里怒气已然压制不住,她只好紧紧捏住茶杯,连杯子被捏坏,碎片刺破了手心,血沁出来都没有察觉。

    朗云惊呼,上去就要帮她包扎,倚华甩开她,语气里是说不出的阴冷:“好好好,连你都不相信我,看来我任倚华真的是,不值得相信……。”

    等她自己动手把自己的手包好,朗云在那里已经是泫然欲泣。

    倚华啐道:“搞这副被人欺负的样子给谁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话音刚落,冷澄踏了进来,含笑问道:“这是和谁生闲气呢?”

    倚华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抬起来,里面丝丝缕缕都是杀气。

    冷澄和她目光对上,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又想起昨夜种种,脸不由得就红了。

    今日晨曦刚刚爬进窗户,他就本能地醒过来了。看着身边半盖着被子,双臂斜斜搭在他上身,头靠在他肩膀上,鼾声细密,宛若醉猫的任倚华,只想出几个字:“香肩半露,倦态风流。”

    同床共枕也有很多次,哪次醒来不是规规矩矩地穿着衣服,他先起床做事,她裹在被子里安然睡早觉,哪里有这样荒唐,这样香艳……。

    昨夜里他做了什么?记得那人先醉了,自己把她抱回房间,然后就……。

    想到这些,冷澄吓得险些滚下床去。

    倒不是今时今日他还想为别人守身,对倚华的恶感其实也少了不少,只是“初夜”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未免是有点对不起那人,更别提还有些趁人之危占便宜的倾向。

    倚华看他那副“纯情”的样子就不满,本待说些不好听话的时候,可是想想冷澄至少不像那些纨绔子那样,摆出一副睡了你是你的荣幸的嚣张样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