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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情到深处心如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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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华就这么和冷澄,打着把有年头的木伞,一路相携相伴地走回了家,到了门口才想起来少了一个人。

    倚华懊恼地眨眨眼,怎么刚才就把朗云给忘了呢?

    冷澄还是一样的温柔,不住地问:“可是刚才收伞的时候雨水溅到了眼睛?要不我给你擦擦?”

    倚华看看他的官服,仓皇后退一步,开什么玩笑,拿他官服袖子擦眼睛,不知道得还以为她被怎么欺负的嚎啕大哭了呢。

    这两天安人看他们两个不再闹来闹去了,就起了抱孙子的心。时时都暗示着这夫妻要恩爱和睦,才能添人进口,长宜子孙什么的。要是她今天来了这么一出,且不说冷澄要挨骂,她的耳朵也要起茧子了。

    冷澄看她退避,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心里又凭空多了些被“嫌弃”的黯然。

    张叔拿着一把新伞慌慌张张从屋里来,看到冷澄倚华两人站在门前,张大嘴巴道:“夫人和大人一起回来了,刚才安人还叫我拿伞去接夫人呢。”

    倚华疑惑地看看他手里那把新伞,再看看冷澄的那把古意盎然的木伞:“明明有新的,你干嘛带旧的去吏部?”

    冷澄本不想说,但看倚华目光灼灼,恐怕不是能随便混过去的,再想到她刚才的躲避,也想稍微挽回一下。他摇摇手中的木伞,目光悠远,低语道:“这把伞旧是旧了点,但胜在结实。何况……你不记得了吗,去年去晋州,你给我装上的就是这把伞,虽然雷雨那天没记着带,还害你挨了浇。回来的时候我看着这把伞,就把它带上了,还存了个奇怪的想头,想着说不定和你有一天能一起用得上……。”

    倚华完全无语了。说不感动是假的,说感动的痛哭流涕也不近真实。她现在除了丝丝缕缕的情愫在涌动以外,就剩了一个念头。

    我是怎么把一个“道貌岸然”的君子变成现在这副咏春悲秋的细腻样子的?

    呸呸呸,情之一字,果真是害人不浅。

    正在暧昧着的时刻,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朗云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女史,女史,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好好的气氛被打破了,这回生气的是冷澄了。

    他冲着朗云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带点邪魅的笑容:“哦,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也说给我听听?”

    朗云觉得害怕的感觉蔓延到心里的每一个角落,她牙齿打着战说:没没没……没什么。“

    冷澄很少能看到别人被自己吓到的表情,尤其还是一贯对他是一副指手画脚,时常炸毛模样的朗云,一时间竟然觉得还有点意思,更要追问下去。

    还是倚华高明,立刻装出一副吃醋了的样子来,蛮不讲理:“你们两个有什么好说的,朗云,还不快回屋去。”说罢就含嗔带怒地横了冷澄一眼。

    冷澄也觉出不对来,自觉自愿地闭了嘴。

    回屋之后,倚华往床上一歪:“说吧,你都看见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要一路嚷嚷过来?”

    朗云鬼鬼祟祟地靠近她,在她耳边说:“我看见何家小姐和那个嘴上不饶人的秦……秦御史在一起。”

    倚华推开她,正色道:“在哪里?”

    朗云讪讪道:“我又没有伞,当然不可能去哪儿。我在胭脂铺里看到一辆马车过去,就好奇地伸长脖子望了望,结果恰好看到何家小姐和那个秦御史坐在一辆车里。”

    倚华笑的狡黠:“哦,这算是求仁得仁,得偿所愿了哇。”

    朗云嘟囔道:“可是看他们两的样子不像啊。”

    倚华往前凑了凑,双眼放光地问:“他们什么样子?”

    朗云见听众渴望的样子,就又有了细细从头说的兴趣:“何家小姐面上有点红,不过看样子像是欢喜的。可那姓秦的,看起来是坐立不安,仿佛不情愿似的。”

    倚华啐了一口:“他有什么好不情愿的,就他那副欠收拾的样子,人家看上他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修了八辈子福气的秦如琛现在焦虑,很焦虑。

    按理说和心里的人相见应该是一件美事,而且根据他的推测,上次何尚书的出头肯定是她起的作用,说起来她还对他有活命之恩。她又明显表示出不讨厌他,虽然他没弄清楚她如今对他是同情,怜悯,还是看在以前情分上的善意,不足以歌以咏志,但是也没到长歌当哭的地步。

    可是当他的小秋盛情邀请他和她一起坐一辆马车回城的时候,他当真是被吓到了。

    不是他不敢,而是他害怕。

    他自己在婚姻男女之事上的名声算是毁了个彻底,现在小秋又不再是他的未婚妻,和他搅合在一起被人看到了,岂不是害了她?

    他秦如琛再铁心,再无情,总还是希望喜欢的人过的好的。

    小秋因为那个讨厌的神医的论断进不了宫,一定很伤心。本来以她的身份能找门当户对的佳婿,万一被自己这么一闹,失去了大好姻缘怎么办?

    于是秦如琛拒绝,坚定地拒绝。

    他拒绝,可他的小秋根本就不听。兜兜转转走到现在,总算有机会面对面地在一起。她要是就这么把秦如琛放走了,她就不是为了不进宫,自己演戏自己圆的何凝秋。

    把一张泫然欲泣的娇容一亮,外加几句保证,秦如琛立刻就老老实实,怀着忐忑的心情扶着她上了车。

    秦如琛在车上是时刻准备着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唯恐被别人看到。何凝秋见他顾忌重重,又是郁闷又是不甘,可偏偏又没办法。再加上有丫鬟在,诉衷肠什么的也不太好作。

    若问秦如琛这等小心怎么还是被朗云看了去?

    那当然是他的小秋的杰作。

    何凝秋气闷地看外面,看到朗云百无聊赖的样子立刻就眼前一亮。顺势装作有飞虫,手一挥,就划开了车帘。

    虽然秦如琛忙叫丫鬟一把遮好了帘子,可在电光火石之间,对二人颇有印象的朗云就把车里看的一清二楚。

    至于为什么非要让朗云看见呢?

    哎,何凝秋追夫路漫漫,没有倚华帮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