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返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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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青走了，我和莲莲挥手跟他告别。
回到李府，李老爷让下人带我去往后几天，我住的房间。
莲莲跟着霞夫人去后园区赏花了，让莲莲跟她多待吧。
这些日子以来，莲莲一直把思念寄托在我身上，让我代替她娘亲的存在。
见到一个温柔，又和她娘亲长得相似的人，她又怎能不想娘亲呢。
或许…过几天，我要一个人走了吧。
莲莲留在这里也好，至少以后吃穿不愁，也不用跟着我四处飘荡了。
这一路她吃了太多苦了，她也应该开始享受自己的人生。
坐在房间的木床上，我这样想着。
床的两边站着两名侍女，她们一动不动，或许是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
房门外站着两名站岗的家丁，他们身上都藏有刀，有什么危险会第一时间应付。
趁着这会儿有空闲时间，我准备整理一下身上的东西。
“你们别站在这里了，去客厅凳子上坐吧。”
两名侍女转头看向我，摇摇头：“我们站在这里就好。”
“那我可以差遣你们吗？”
待女：“老爷有吩咐，让我们服侍公子，公子自然可以差遣我们。”
“那不就得了，你们去堂屋坐着吧，渴了就喝茶，我这会儿有点事要做，不方便让你们看到。”
两名侍女微微蹲身，行了一礼。
“是，公子。”
我把手中的槐木牌都拿了出来，五个槐木牌，里面都装满了东西，有两个目前无法使用。
把装有小东西、洛芊芊和杨丽的收回口袋，跟小刀放在一起。
另外两个我重新放回包裹里，以防下次要是遇到什么事，万一拿错了就玩完了。
包裹里并没有少什么，萧青应该不敢随便拿走我的东西。
这他看来，我身上的每块木牌里，都可能装了鬼。
他不敢随意乱动，要是放出来什么，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将包裹重新包好，躺在床上继续发呆。
莲莲要是留在这里了，对我来说确实也有好处。
很多时候我都压制着展不开拳脚，毕竟我还得顾及对她是否会造成心理阴影。
回去以后，拐几个人到后山的秘密基地里面，把他们捆好。
我有很多实验需要用到人，对于我来说，他们就像虫子一样。
我不会亲动手，全让小东西来操作就好，我只需要指挥。
想法有点阴暗了，如果能捡到尸体，我觉得我能亲手操作。
胡思乱想一阵，我摸出裤子口袋里的钱袋。
这里有十六枚银子，我坐起来，将上衣口袋里面的钱袋也摸了出来。
我将银子全部倒在床上，别说，还挺多的，难怪这么沉甸甸。
数了一下，一共一百零九枚，这些钱都够我盖好几栋房，大半辈子吃穿不愁。
我收好银子，重新放回卫衣里面的口袋。
这可是除了我自己的命，第二宝贵的东西，放在身上有安全感。
我脱了鞋，看了一下脚踝上的情况，整个右脚好像又瘦了一点。
穿好鞋，我打算出门逛逛。
一时间闲下来，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李府很大，有一些带刀的侍卫沿着里面院墙巡逻，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偷溜进府中。
树大招风，况且做生意的有几个是善茬，所以有人想刺杀李老爷也不是不可能。
府中有不少凉亭，我打算去凉亭坐一会儿，那里没人，非常适合我坐着休息。
下午，大公子文玉喝的烂醉如泥，回到府中立马有下人去搀扶。
他对上前来的家丁拳打脚踢：“别碰本少爷，本少爷还没醉，能自己走，不需要扶。”
那些佣人也不敢轻易上前，只好围在周围，要是有情况就赶紧上去搀扶。
大少爷文玉摇摇晃晃抬起头，看到了坐在凉亭的我，他冷笑一下朝我走来。
我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来到亭外，他站直身体，一个没站稳差点往后倒去。
家丁反应迅速，将他扶住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哟～你这贱民还没走？是想留在府中继续混吃混喝吗？你跪在地上叫我一声爷，我赏你点银子，给我滚出府去，别再让我看见你，碍眼的东西。”
我依旧平静，就好像他在说别人一样。
他皱眉看着我：“怎么？你把小爷不放眼里是吗？”
他身形摇摇晃晃，想冲上来要跟我过两招。
下人见状赶忙拉住了他：“少爷，他是老爷的贵客，出了事我们不好交代呀，少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眼不见为净，我们扶您回去休息。”
那些侍女也附和：“是啊大少爷，您看今天是要谁陪寝，我们扶您回去休息。”
文玉‘切～’了一声：“小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扶我回卧室，今天让絮儿来陪睡。”
“好的公子，我这就去叫絮儿沐浴，您看要叫上紫怡吗。”
文玉：“不用，她明天陪。”
一群人扶着他离开了，此刻世界终于又安静下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有下人来叫我去客房准备用膳。
我起身跟着他去了客房。
李老爷他们已经坐在位置上，莲莲似乎心情很好，正跟霞夫人聊着什么，一旁的郭夫人一直冷着脸不说话。
见我来了，莲莲笑着起身迎接：“阿郎你去哪里了？快来坐。”
郭夫人冷哼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李文玉应该就是郭夫人生的儿子，而李老爷却更加疼爱李宇轩，也就是霞夫人生的儿子。
照这样看，一般来说霞夫人地位将要高于郭夫人，谁更得宠也就意味着谁更有地位。
郭夫人肯定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毕竟她才是原配。
而自己的儿子四肢健全，还是她跟李老爷先生下的孩子，结果李老爷却更偏爱小儿子。
这样也就算了，这小儿子还后天脖子畸形，求医问药前后发了不少积蓄。
要再这样下去，以后儿子继承的家业就要少很多，见到又有人来府中治病，她心中不满。
我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李老爷率先开口缓解气氛。
“道长，我有些好奇，你的装束我从未见过，你的鞋子也不像是哪家鞋店能做出来的。”
“你说这个，这是自己特制的，我的道袍跟其他人的不一样，我的就是这样，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我一脸平静的扯谎。
他盯着我的眼睛，依旧看不到我内心的想法，他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什么道袍？穿的不伦不类，不待在道观里诵经打坐，成天拐着别人家孩子到处跑。”郭夫人阴阳怪气讥讽道。
李老爷有些尴尬，我就当没听到一样，依旧面色如常。
看到这儿，李老爷才放松一些。
“你少说两句，没看到人家都不跟你一般见识吗？这倒显得你修养还不如别人高。”
郭夫人一听有些急眼了，但她又反驳不了什么，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霞夫人连忙打圆场：“哦，那个阿郎道长是吗，我想问一下，你为何一直戴着帽子？”
我转过头看着她：“没什么，不戴着帽子会招麻烦而已。”
李老爷：“在我府上不用拘谨，没人能翻进来，道长也不必担心。”
我将帽子摘了下来，除了莲莲，他们都一时愣住了。
过了一会，郭夫人冷笑出声：
“呵～不仅穿的不伦不类，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也不懂吗？修养可真好啊。”
李老爷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霞夫人不自然的微笑：“想必阿郎道长应该是有什么其他原因，这才将头发剪掉的吧。”
“如果畜生能称之为人，应该就是某些人吧。”我平静的说道。
郭夫人感觉我在说她，当场就有些炸毛：“你说什么？你说谁不是人？”
李老爷脸色有些难看，霞夫人也笑不出了，尴尬的坐在那里。
“我可没说在场的人，我爹妈从小就没把我当人看，我娘不管我，我爹不顺心就抽我，好在他们死的早，不然我也活不了这么久。”我依旧平静。
李老爷：“这…那个…饭菜怎么还没上？我去看看，你们在此稍等一会。”李老爷悻悻离开了。
郭夫人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哎呀～难怪有些人没教养，原来是没爹没娘呀。”
说着她也往屋外走：“你们吃吧，一会儿把饭菜给我端到屋里来。”
“是，夫人。”门口的侍女应了一声。
霞夫人尴尬的说不出话，莲莲也有些不知所措，这显然就是专门针对我来的。
霞夫人觉得没面子，毕竟她是想着帮她打圆场的，结果她却不依不饶。
我也没什么胃口，站起身：“我不是很饿，晚饭就不吃了，一会儿跟李老爷说一声吧，我回屋休息了。”
莲莲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也就没有拦我。
“我吩咐家丁烧热水给你洗漱。”霞夫人开口道。
我点点头，并没有多言，离开客厅，我径直回了屋。
门口站岗的家丁已经换了人，他们应该是昼夜交替，屋里的侍女也换了。
见我进屋，她们微微蹲身行礼：“公子。”
我应了一声坐在床上，虽然他俩对我很好奇，但他们并没有转头看我，或者窃窃私语。
如果这点定力都没有，估计早就被踢出李府了。
…
在李府住了两天，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
莲莲基本都与霞夫人在一块，我也有意避开她们。
有时候坐在亭子里，能看见她们在花园那边。
李文玉没事就骚扰一下莲莲。
有一次，他想摸莲莲的脸，莲莲往后避开。
他恼羞成怒，一把捏住住莲莲下巴，恶狠狠的说：
“小婊子，你再躲一下试试。”
“够了文玉，你别太过分了。”霞夫人罕见的愤怒起来。
李文玉松开手：“是，二！姨！”后面两个字他咬的很重。
莲莲躲在霞夫人身后，她不敢说话，下巴被掐疼了，眼眶红红的。
李文玉走后，霞夫人蹲下身安慰莲莲，莲莲扑进她怀里。
这两天莲莲跟她住一起，跟她说了很多事。
她将莲莲抱在了怀里，莲莲哭了，虽然没有声音。
今天下午，一队马车停在了李府门外。
一位穿着精致的公子走下马车，他拿着一把佩剑，李文玉笑着挥手朝他走去。
“怎么样啊天云兄？这一趟还顺利吧，晚上去聚贤楼喝几杯，我请客。”
“文玉兄，这趟还算顺利，李叔叔给了不少报酬，怎么能让文玉兄请客，我请客吧。”
李文玉开怀大笑：“好哥们，不枉我俩从小玩到大的交情，来，先进屋，我让人准备衣服，你沐浴过后咱俩出去。”
叫天云的应了一声，跟李老爷和夫人打了招呼。
“李叔，婶婶。”
李老爷：“哎，这一趟辛苦你们了，把马牵都到马厩去吧。”
李老爷吩咐了一声，下人们牵着马车往旁边走去。
李府旁边有一个很大的木棚，那儿就是养马的地方。
夫人们跟天云打了招呼。
郭夫人对他特别热情，连忙带着他进院子。
李老爷跟我介绍了一下他：
“洛天云，他跟犬子从小就交好，我跟他父亲也算是老相识了，天云现在在我手下做工，负责护送药材以及监督。”
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那什么时候能上路。”
李老爷：“今天天色已晚，等明天吧，车夫们刚回来，也让车夫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安排一下，路途这么远，也得做足准备不是，也好顺利抵达道长要去的地方。”
我点头：“好，突然回来这么多人，住房够用吗，我现在住的屋子之前应该是有人住过吧。”
李老爷反应过来：“哦，这倒不必担心，你住的地方是之前云天住的，一会儿我跟他说一声，安排其他房，他跟文玉出去喝酒了，今晚可能不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告诉他一声。”
我点点头：“那能劳烦李老爷今晚就准备吗？明天我不想太大动静，我这还有个事儿，是关于莲莲的，这两天你也应该听说了一些她的事，她娘亲死在了逃荒的路上，这些日子跟着我东奔西走挺不容易，霞夫人跟她娘很像，我想拜托你们以后照顾点她。”
李老爷：“可以倒是可以，你问过莲莲姑娘没有？”
“没有，不过我并不想因为我，让别人强行做出选择，这会让她左右为难的，到时候问起来，你就说我出去办事了，等过久了，她适应了也就好了。”
李老爷：“这样也好，现在江湖动荡，你带着她确实有很多不便，您看需要些什么？我这就让人去办。”
“路上吃的口粮，水袋，煮饭的锅吃饭的碗筷，我需要的就这些，路上说不定会遇到意外，我自然是不会出事，车夫就说不定了，药品这些您看着准备点。”
李老爷点头：“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一会儿我给你备点盘缠，等进城了吃点好的。”
我摇头：“已经足够了，不仅叨扰了多日，还要劳烦你们以后帮忙照顾一个外人，我若再收你们的钱，那就真不识好歹了。”
李老爷：“那我把盘缠给车夫，你没有什么要留下给她的吗？到时候我好转交给她。”
我摇头：“我身上能摸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普通人接触太多不好，她脖子上有一块道友给我的龙雕桃木，开过光，可以驱邪避凶，那是我以前给她的，就一直留给她吧。”
李老爷应了一声：“好，那您先忙，我去列个清单，让下人去准备。”
我点点头，回到了屋里，把包袱从枕头下拿出来。
这两天无事可做，感觉有点坐不住，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没事可做就总想找些事打发时间。
等回去以后就有的我忙了，已经这么久没回去那个地方了，地里面应该都长杂草了。
回去我得除草，然后种菜、砍柴、耕田，这会儿别人家秧苗都长出来了。
想的有点多了，正好此时有人来叫我去吃饭。
我将包裹重新放到枕头下面，起身离开了屋子。
吃饭时我一直没提敏感的词，我连话都没说。
霞夫人给莲莲夹菜，她们开心的交谈着什么，我并没有去理会，吃了饭我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洗漱好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晚上吃饭时没看见那两兄弟，郭夫人也没来，应该是一起出去吃东西了。
这倒让我耳根子落了个清净。
床边两名侍女一个在给我揉肩，一个在帮我捶背。
尽管说了让她们坐在椅子上自己休息就好。
她们说是老爷吩咐的，坚持如此，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不知不觉睡着了，潜意识里明天要早点起来离开，所以天还没亮我就睁开了眼。
起床穿好鞋，两名侍女正打瞌睡。
我把包袱从枕头下拿出来，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东西落下，我准备离开。
“这几天辛苦你们了，今天我就离开了，你们早点去歇息吧。”
两名侍女微微蹲身作揖：“是公子，公子慢走。”
离开房间，借着微弱的光亮，我往李府大门走去。
此时李府大门已经开启，李老爷正站在门口。
“李老爷，起这么早啊。”我打了个招呼。
李老爷：“道长要早点离开，今天也就起得比较早，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没落下东西吧？”
我摇头：“那我就上车了，保重。”
李老爷点头：“保重，路上注意些，有什么事儿就回来，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应了一声，上了马车：“好，这些日子劳烦了。”
这辆马车是从后面上车的，车厢左右两边都有张小凳子。
平时送货的路上，这里应该会有人坐着，防止有歹人溜进车厢。
车厢里面堆了不少货物，需要的东西基本都齐全。
为了防止路上碗摔碎无碗可用，贴心的准备了十个备用的，用麻绳捆在一起。
我坐在凳子上：“出发吧。”
撩开车帘布，跟李老爷挥手告别，马车缓缓的往远处驶去。
放下帘布，头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此时还有点小困。
马车刚行驶没一会，后面有声音传来叫停了马车。
“等一下，快停车。”
是李老爷的声音，还有霞夫人的。
我并没有去理会，安静的坐在车厢。
马车停下，我听到了快速接近的脚步声。
隔着一个帘子，霞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真的想好了吗？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跟我生活，你若认我当娘，我以后就是你娘亲，唉～既然你决定好了，那就不哭了，因为哭了就代表着后悔做了决定，以后也要更坚强，照顾好自己。”
有人上车了，那人扑进我怀里，对着我胸口一顿猛捶。
“好了，继续上路吧。”李老爷喊了一声。
马车继续行驶，她依然在猛烈的捶着我的胸口。
她没有发出声音，能听到拳头打在我胸口上发出的砰砰声。
我并没有反抗，就任由她打。
她打累了，扑在我怀里哭了，但我的内心依然毫无波动，好似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似的。
“待在府上不好吗？干嘛要跟着我吃苦头？”我平静的询问。
怀里的人吸了吸鼻子，终于压抑不住抽噎起来。
她似乎很努力的想忍住哭，但忍不住啊，一直发出呜咽的声音。
她恢复力气后，又猛烈捶打着我的胸口。
车厢里很暗，因为是送货的，所以车厢里面没有车窗，进出口就只有后面。
为了防止货物爬山时滑下去，还弄了一个栏板，最外面有一块黑色帘布遮住。
“你…为什…。”
莲莲哭着想要说什么，她抽噎着说不出话，应该是心里太难过了。
我应该体会过那种感觉，是心痛的说不出话了。
我任由她一直捶打，虽然胸口被捶痛了，但这点疼痛我还是能忍的。
她没有力气了，跪趴在我的腿上哭，眼泪打湿了我的裤腿。
我没有出声安慰，我觉得她不应该跟过来。
霞夫人对她很好，而且非常像她的娘亲，虽然李家大公子有点恶心，但霞夫人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她边哭边用手捂住了胸口，喉咙里发出呃的声音，好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她没在用拳头捶我，而是朝自己的胸口狠狠砸去。
这样会出事的，虽然对于她的选择，我觉得很愚蠢。
我握住了她的手，她哭着用力挣扎，想要挣脱我。
“你没有必要因为我如此痛苦，待在李府应该会好一点，早知道我就更早点起来了。”
我的话似乎刺激到了她，她更用力的想要挣脱，她站起来，用另一只手捶打着我的手臂。
我叹口气，将她搂入了怀里：“如果你决定好了，那我也尊重你的选择，欢迎回来，莲莲。”
莲莲不再反抗，她也不再攻击我，在我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不知哭了多久，她睡着了，我轻抚着她的背，她将头埋在我胸口，睡得很熟。
这小可怜，她是怎么知道我这么早就要离开的？
当天谈话，就我和李老爷在场，她和霞夫人应该离开了才对。
既然她追上来了，再想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中午，我们在饭店吃的饭，下午就能出城了。
莲莲从醒来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她双手紧紧的抱住我的右手，连吃饭时也要用一只手挽住我胳膊。
我不是左撇子，所以吃饭有点困难，这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们小声议论着什么，但我并没在乎那些。
吃了饭，回马车准备继续出发。
莲莲的包袱掉在车厢地上，差点就踩到了。
我将包袱拿起来，里面好像装了很多东西。
莲莲抢过包袱，她把包袱和我的包袱放在一起，好似怕我扔掉一样。
一个座位有点挤，她就蹲在旁边，双手紧紧抱住我手臂。
“之所以没跟你商量，是看你跟霞夫人很亲密，于是我觉得自己悄悄走了，也没有关系吧。”我开口道。
莲莲没有回应，我继续开口：
“从理性的角度看，你待在李府衣食无忧，怎么都比跟我一起流浪要好，霞夫人也同意做你娘亲，待在娘亲身边不好吗。”
莲莲依旧沉默，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已经跟了上来，也无法再做选择，我说再多也无意义。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出了城的话就回不去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又开口道。
莲莲不说话，脑袋微微摇动一下。
我深呼吸：“决定不反悔了吗，那…我带你回家吧。”
莲莲松开我手，趴在我腿上又哭了，我轻抚后背安抚着她。
下午，出了城，莲莲坐在我腿上，背靠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没有动弹，这样的话可能会弄醒她，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车夫下马撩开车帘。
“道长，到客栈了。”
我点了点头，莲莲也醒了过来，她跟着我一起下了马车。
这次她没有再抱着我的手，而是抓着我衣服。
我们点了些东西吃，车夫去订了两间房。
本来是要点三间的，看莲莲一直拉着我不松手，就只定了两间。
他给了一点定金，随后出门去拴马。
他嘱咐小二帮忙看守一下，给了半枚银子。
车夫身上带着刀，将一枚银子分成两半。
小二接过银子，一脸高兴的答应。
拿到房牌号，钥匙也挂在上面。
上楼进入房间将门锁上，门的里面是有门栓的。
今天莲莲睡了两觉，这会儿应该没有困意。
她躺在床上，习惯性睡里面，两只手紧紧的抱住我胳膊。
早上吃了饭，车夫去结了账，我和莲莲坐在马车厢里。
车夫从车厢一个麻袋里，拿了些草料给马儿吃。
马儿吃的差不多了就继续上路。
白天不要给马儿吃太多，如果吃太饱了，再剧烈运动会对胃造成伤害。
…三天后…
今天下午就进荆州了，这会莲莲坐在我对面睡着了。
这几天她都很黏我，但始终没开口说话，我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所以都相继沉默着。
晚上我们进了荆州，在所有客栈都关门前，进了一家还算高档的。
再过一会就宵禁了，楼下吃饭的客人也寥寥无几，车夫点了菜。
吃了饭，各自去上了厕所。
我先回了房间里，门没关，一会莲莲进来了会关。
在床上躺了一会，莲莲还没回来，我有些不放心，打着手电下楼去找她。
此时客栈很安静，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刚下了几阶台阶莲莲就走了上来，见到我，她加快了速度。
回到房间，莲莲还是睡里面，她将脸贴在我胸口上，我抚摸着她的头发。
这几天她没心情打理头发，有些乱。
“快到家了。”
相继沉默了几天，我先开口了。
莲莲这次开口回应了：“嗯。”
我继续开口：“你…不后悔吗。”
莲莲：“嗯。”
“你有点傻傻的，我都独自一个人离开了，把你丢下了，你怎么还是跟了上来，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莲莲摇头：“我只有你了，我才不要让别人代替娘亲，代替你也不行。”
“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只是我们相处久了，你对我有了依赖，如果你留在霞夫人身边，时间久了以后你会发现，有没有我都行。”
莲莲：“不，我喜欢阿郎，想跟阿郎回家，以后不要把我再留在别人家了，我怕一觉醒来你又不见了，我怕再也找不到你了，真的好怕。”
内心被触动一下，一股心疼感在心上短暂停留一秒，随即内心又平静如水。
我无法做到共情，有时候我也痛恨自己没有感情。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凭空消失了，就在你眼前，你会怎么做。”
我知道，我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有一天会重新回到属于我的时代，所以我问了这个问题。
莲莲：“我会找你，找不到我就在原地等你，直到你再次出现。”
“那如果我死了呢？”
我刚问出口，她就捂住了的嘴。
“才不会，不会的。”她小声低语。
“睡觉吧，明天要继续赶路，争取早点到家吧，都快五月份了，种菜的最好季节都要过了。”
莲莲嗯了一声，不再接话，我闭上眼准备睡了。
第二天吃了饭就继上路，路过粮铺买了些米和杂粮。
给莲莲买了些糕点，回到车厢放好东西，马车继续上路，很快便要出城了。
我们混在一队送货的马车中间，离开了城门。
等离得够远了，我们这辆马车就变了道，因为跟他们不同路。
下午，马车经过了三个村庄，天要黑。
天黑时，我们在一座村庄外面的大道边，生火做了晚饭。
吃过晚饭，我和莲莲回了车厢，我打着手电将还剩半麻袋的草料提下马车。
车夫对我手中会发光的东西很好奇，但并未多问。
喂了马儿还剩下一点，车厢里还有四袋草料，之前一直以为都是米，米放右边，左边的是草料。
车厢空间很大，虽然放了不少东西，三个人睡也不成问题。
车天说他睡火堆边就行，他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再管了。
早上煮了点粥喝，里面放了好几种杂粮。
吃了早饭，收拾了锅和碗，把火灭了回马车坐好，继续出发。
…三天后…
我们已经到了恩盖，此时正是下午，在客栈点了菜，定了两间房。
车夫去柜台付了定金，吃过晚饭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己经五月份，离重庆不远了，这也意味着入川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便马不停蹄的赶路，下午便进入了重庆地界。
树木开始多起来，天空有些阴沉，明明那边天干地燥，热的不行，到了这边天却是要下雨了。
天己有些黑，天黑在林中赶路是不理智的，还好我们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寺庙。
寺庙破破烂烂，好像还有人在这待过一段时间，有烧过火的痕迹。
晚上有雷声轰鸣，车夫将马儿牵进寺庙里。
四周有没用完的木柴，收集了一些生火做晚饭。
吃过晚饭，我打着手电和莲莲回到了车厢。
没有枕头，我拿一麻袋草料垫在脑袋下，莲莲将脸贴在我胸口上。
早上没下雨，把昨晚吃剩的饭热了一下当早饭。
吃了早饭继续赶路。
快到中午时，这鬼天气终于是落起了雨，下的飘飘雨，影响不大，马车继续赶路。
中午，雨变大了，坐在车厢能清楚地听到，雨滴砸在树叶上发出的唦唦声。
车夫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停车，他进了车厢。
看着外面雨越下越大，车夫有些揪心，因为这雨一看就要下很久。
雨后的山路也泥泞，不好赶路。
肚子有点饿了，之前买的糕点我和莲莲都没怎么吃，这会还剩下不少，我去找了出来，各自拿了点吃。
下午，雨渐渐停了下来。
刚下过雨，路面很滑，行驶速度慢了很多，好在天黑之前进了一处小山村。
这里的屋子大多是用木、石、泥土，混混搭建的。
主要经济作物是山药和野菌子，出山就是择日集体出山。
在山下找到下家卖了钱，集体商议买什么东西，有种吃大锅饭的感觉。
各家种的药材什么的都集中到一起，卖了的钱买东西补贴集体。
村里来了外人，村里人都很警惕，他们拿着镰刀、弯刀把我们围住。
车夫操着一口方言跟他们解释，他们听不太懂。
我下了马车，用四川话跟他们交谈，口音有点差异，但都能听懂的。
交涉完毕，他们同意我们在村里驻留一晚，前提是拿些东西补偿。
我跟车夫说了情况。他点头同意。
“米还有几袋，拿一袋分给他们，就当是交过路费了，现在我们也没有柴火生火，一会还得去一户人家里煮东西吃。”
我应了一声，把我们交谈的情况说给他们听。
村里一位；有威望的老人表示同意，他可以提供柴火，但是要另算，煮的饭也要分他们家一份。
我点头同意，将一袋一百斤重的麻袋从车厢里抱了出来。
袋子被刮开，白莹莹的大米显现出来，村里人很激动。
在山村里，大米算奢侈品，他们平时的口粮就山药、野果、蘑菇野菜之类的。
族长给每户分了三碗米，离的远的让靠的不远的送过去。
分完后，还剩下小半袋，族长又分了点给家中困难点的。
米分得差不多了，他提着小半袋米，带着我们去他家。
我回车厢把米和一些杂粮装进锅里，不知族长家有几个人，就装了半锅。
锅中加了很多水，这种情况煮粥是最好的。
刚才莲莲一直在车厢里没出来，这会儿出来后，族长又警惕起来。
莲莲躲在了我身后，见小姑娘跟我这么亲密，他也没再多想。
乱世人贩子挺多，他警惕也很正常。
煮好粥天己有些黑，族长家一共五口人，因为叫了儿子、儿媳还有孙子过来一起吃。
儿子在村中也有屋子，不然我想象不到，这座小木屋怎么住下这么多人。
族长儿子年龄与我相仿，有些腼腆，跟组长有很大区别，完全是两种相反的性格。
煮的粥基本都吃了，我收好碗筷还有锅，问了一下车夫今晚打算在哪睡。
车夫跟我和莲莲一起回了车厢，我睡中间，莲莲贴着我胸口上。
晚上又下了雨。
早上吃了点糕点当早餐，雨停了，天开始转晴，我们沿着村里下山的路出山。
中午，我们已经出山，上了一条相对平坦宽敞的道路，马车加快了行驶速度。
下午，我们进了一座小镇，这里我感觉有些眼熟。
以前好像跟师傅来过这里，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路我也记不太清，但我知道，已经离家不远了。
在饭店里吃了点东西，定了两间房，天色不早了，我们各自回屋休息。
晚上，我精神很清醒，也许是快到家的缘故吧有些睡不着，此时莲莲也还没有睡下。
“明天或是后天就到家了。”我开口道。
莲莲睁开眼：“真的吗？”
我嗯了一声：“以前跟师傅出远门好像来过这里，只是都过好几年了，离家有多远记不得了。”
莲莲：“没关系，反正要回家了不是吗。”
我点头：“是啊～有的忙了。”
早上吃了饭，车夫让我替他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卖地图的。
毕竟是回我家，他到了这边就不太得路了。
有地图他也可以带回去，把地图交给李老爷，让他规划在哪里开药铺。
我在四周打听了一下，买到图返回客栈。
地图上有标记我所在村庄的位置，地图上显示，我们村前前后后分布着不少村庄。
确认好路线之后，马车继续上路。
萧青走了，我和莲莲挥手跟他告别。
回到李府，李老爷让下人带我去往后几天，我住的房间。
莲莲跟着霞夫人去后园区赏花了，让莲莲跟她多待吧。
这些日子以来，莲莲一直把思念寄托在我身上，让我代替她娘亲的存在。
见到一个温柔，又和她娘亲长得相似的人，她又怎能不想娘亲呢。
或许…过几天，我要一个人走了吧。
莲莲留在这里也好，至少以后吃穿不愁，也不用跟着我四处飘荡了。
这一路她吃了太多苦了，她也应该开始享受自己的人生。
坐在房间的木床上，我这样想着。
床的两边站着两名侍女，她们一动不动，或许是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
房门外站着两名站岗的家丁，他们身上都藏有刀，有什么危险会第一时间应付。
趁着这会儿有空闲时间，我准备整理一下身上的东西。
“你们别站在这里了，去客厅凳子上坐吧。”
两名侍女转头看向我，摇摇头：“我们站在这里就好。”
“那我可以差遣你们吗？”
待女：“老爷有吩咐，让我们服侍公子，公子自然可以差遣我们。”
“那不就得了，你们去堂屋坐着吧，渴了就喝茶，我这会儿有点事要做，不方便让你们看到。”
两名侍女微微蹲身，行了一礼。
“是，公子。”
我把手中的槐木牌都拿了出来，五个槐木牌，里面都装满了东西，有两个目前无法使用。
把装有小东西、洛芊芊和杨丽的收回口袋，跟小刀放在一起。
另外两个我重新放回包裹里，以防下次要是遇到什么事，万一拿错了就玩完了。
包裹里并没有少什么，萧青应该不敢随便拿走我的东西。
这他看来，我身上的每块木牌里，都可能装了鬼。
他不敢随意乱动，要是放出来什么，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将包裹重新包好，躺在床上继续发呆。
莲莲要是留在这里了，对我来说确实也有好处。
很多时候我都压制着展不开拳脚，毕竟我还得顾及对她是否会造成心理阴影。
回去以后，拐几个人到后山的秘密基地里面，把他们捆好。
我有很多实验需要用到人，对于我来说，他们就像虫子一样。
我不会亲动手，全让小东西来操作就好，我只需要指挥。
想法有点阴暗了，如果能捡到尸体，我觉得我能亲手操作。
胡思乱想一阵，我摸出裤子口袋里的钱袋。
这里有十六枚银子，我坐起来，将上衣口袋里面的钱袋也摸了出来。
我将银子全部倒在床上，别说，还挺多的，难怪这么沉甸甸。
数了一下，一共一百零九枚，这些钱都够我盖好几栋房，大半辈子吃穿不愁。
我收好银子，重新放回卫衣里面的口袋。
这可是除了我自己的命，第二宝贵的东西，放在身上有安全感。
我脱了鞋，看了一下脚踝上的情况，整个右脚好像又瘦了一点。
穿好鞋，我打算出门逛逛。
一时间闲下来，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李府很大，有一些带刀的侍卫沿着里面院墙巡逻，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偷溜进府中。
树大招风，况且做生意的有几个是善茬，所以有人想刺杀李老爷也不是不可能。
府中有不少凉亭，我打算去凉亭坐一会儿，那里没人，非常适合我坐着休息。
下午，大公子文玉喝的烂醉如泥，回到府中立马有下人去搀扶。
他对上前来的家丁拳打脚踢：“别碰本少爷，本少爷还没醉，能自己走，不需要扶。”
那些佣人也不敢轻易上前，只好围在周围，要是有情况就赶紧上去搀扶。
大少爷文玉摇摇晃晃抬起头，看到了坐在凉亭的我，他冷笑一下朝我走来。
我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来到亭外，他站直身体，一个没站稳差点往后倒去。
家丁反应迅速，将他扶住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哟～你这贱民还没走？是想留在府中继续混吃混喝吗？你跪在地上叫我一声爷，我赏你点银子，给我滚出府去，别再让我看见你，碍眼的东西。”
我依旧平静，就好像他在说别人一样。
他皱眉看着我：“怎么？你把小爷不放眼里是吗？”
他身形摇摇晃晃，想冲上来要跟我过两招。
下人见状赶忙拉住了他：“少爷，他是老爷的贵客，出了事我们不好交代呀，少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眼不见为净，我们扶您回去休息。”
那些侍女也附和：“是啊大少爷，您看今天是要谁陪寝，我们扶您回去休息。”
文玉‘切～’了一声：“小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扶我回卧室，今天让絮儿来陪睡。”
“好的公子，我这就去叫絮儿沐浴，您看要叫上紫怡吗。”
文玉：“不用，她明天陪。”
一群人扶着他离开了，此刻世界终于又安静下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有下人来叫我去客房准备用膳。
我起身跟着他去了客房。
李老爷他们已经坐在位置上，莲莲似乎心情很好，正跟霞夫人聊着什么，一旁的郭夫人一直冷着脸不说话。
见我来了，莲莲笑着起身迎接：“阿郎你去哪里了？快来坐。”
郭夫人冷哼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李文玉应该就是郭夫人生的儿子，而李老爷却更加疼爱李宇轩，也就是霞夫人生的儿子。
照这样看，一般来说霞夫人地位将要高于郭夫人，谁更得宠也就意味着谁更有地位。
郭夫人肯定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毕竟她才是原配。
而自己的儿子四肢健全，还是她跟李老爷先生下的孩子，结果李老爷却更偏爱小儿子。
这样也就算了，这小儿子还后天脖子畸形，求医问药前后发了不少积蓄。
要再这样下去，以后儿子继承的家业就要少很多，见到又有人来府中治病，她心中不满。
我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李老爷率先开口缓解气氛。
“道长，我有些好奇，你的装束我从未见过，你的鞋子也不像是哪家鞋店能做出来的。”
“你说这个，这是自己特制的，我的道袍跟其他人的不一样，我的就是这样，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我一脸平静的扯谎。
他盯着我的眼睛，依旧看不到我内心的想法，他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什么道袍？穿的不伦不类，不待在道观里诵经打坐，成天拐着别人家孩子到处跑。”郭夫人阴阳怪气讥讽道。
李老爷有些尴尬，我就当没听到一样，依旧面色如常。
看到这儿，李老爷才放松一些。
“你少说两句，没看到人家都不跟你一般见识吗？这倒显得你修养还不如别人高。”
郭夫人一听有些急眼了，但她又反驳不了什么，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霞夫人连忙打圆场：“哦，那个阿郎道长是吗，我想问一下，你为何一直戴着帽子？”
我转过头看着她：“没什么，不戴着帽子会招麻烦而已。”
李老爷：“在我府上不用拘谨，没人能翻进来，道长也不必担心。”
我将帽子摘了下来，除了莲莲，他们都一时愣住了。
过了一会，郭夫人冷笑出声：
“呵～不仅穿的不伦不类，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也不懂吗？修养可真好啊。”
李老爷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霞夫人不自然的微笑：“想必阿郎道长应该是有什么其他原因，这才将头发剪掉的吧。”
“如果畜生能称之为人，应该就是某些人吧。”我平静的说道。
郭夫人感觉我在说她，当场就有些炸毛：“你说什么？你说谁不是人？”
李老爷脸色有些难看，霞夫人也笑不出了，尴尬的坐在那里。
“我可没说在场的人，我爹妈从小就没把我当人看，我娘不管我，我爹不顺心就抽我，好在他们死的早，不然我也活不了这么久。”我依旧平静。
李老爷：“这…那个…饭菜怎么还没上？我去看看，你们在此稍等一会。”李老爷悻悻离开了。
郭夫人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哎呀～难怪有些人没教养，原来是没爹没娘呀。”
说着她也往屋外走：“你们吃吧，一会儿把饭菜给我端到屋里来。”
“是，夫人。”门口的侍女应了一声。
霞夫人尴尬的说不出话，莲莲也有些不知所措，这显然就是专门针对我来的。
霞夫人觉得没面子，毕竟她是想着帮她打圆场的，结果她却不依不饶。
我也没什么胃口，站起身：“我不是很饿，晚饭就不吃了，一会儿跟李老爷说一声吧，我回屋休息了。”
莲莲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也就没有拦我。
“我吩咐家丁烧热水给你洗漱。”霞夫人开口道。
我点点头，并没有多言，离开客厅，我径直回了屋。
门口站岗的家丁已经换了人，他们应该是昼夜交替，屋里的侍女也换了。
见我进屋，她们微微蹲身行礼：“公子。”
我应了一声坐在床上，虽然他俩对我很好奇，但他们并没有转头看我，或者窃窃私语。
如果这点定力都没有，估计早就被踢出李府了。
…
在李府住了两天，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
莲莲基本都与霞夫人在一块，我也有意避开她们。
有时候坐在亭子里，能看见她们在花园那边。
李文玉没事就骚扰一下莲莲。
有一次，他想摸莲莲的脸，莲莲往后避开。
他恼羞成怒，一把捏住住莲莲下巴，恶狠狠的说：
“小婊子，你再躲一下试试。”
“够了文玉，你别太过分了。”霞夫人罕见的愤怒起来。
李文玉松开手：“是，二！姨！”后面两个字他咬的很重。
莲莲躲在霞夫人身后，她不敢说话，下巴被掐疼了，眼眶红红的。
李文玉走后，霞夫人蹲下身安慰莲莲，莲莲扑进她怀里。
这两天莲莲跟她住一起，跟她说了很多事。
她将莲莲抱在了怀里，莲莲哭了，虽然没有声音。
今天下午，一队马车停在了李府门外。
一位穿着精致的公子走下马车，他拿着一把佩剑，李文玉笑着挥手朝他走去。
“怎么样啊天云兄？这一趟还顺利吧，晚上去聚贤楼喝几杯，我请客。”
“文玉兄，这趟还算顺利，李叔叔给了不少报酬，怎么能让文玉兄请客，我请客吧。”
李文玉开怀大笑：“好哥们，不枉我俩从小玩到大的交情，来，先进屋，我让人准备衣服，你沐浴过后咱俩出去。”
叫天云的应了一声，跟李老爷和夫人打了招呼。
“李叔，婶婶。”
李老爷：“哎，这一趟辛苦你们了，把马牵都到马厩去吧。”
李老爷吩咐了一声，下人们牵着马车往旁边走去。
李府旁边有一个很大的木棚，那儿就是养马的地方。
夫人们跟天云打了招呼。
郭夫人对他特别热情，连忙带着他进院子。
李老爷跟我介绍了一下他：
“洛天云，他跟犬子从小就交好，我跟他父亲也算是老相识了，天云现在在我手下做工，负责护送药材以及监督。”
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那什么时候能上路。”
李老爷：“今天天色已晚，等明天吧，车夫们刚回来，也让车夫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安排一下，路途这么远，也得做足准备不是，也好顺利抵达道长要去的地方。”
我点头：“好，突然回来这么多人，住房够用吗，我现在住的屋子之前应该是有人住过吧。”
李老爷反应过来：“哦，这倒不必担心，你住的地方是之前云天住的，一会儿我跟他说一声，安排其他房，他跟文玉出去喝酒了，今晚可能不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告诉他一声。”
我点点头：“那能劳烦李老爷今晚就准备吗？明天我不想太大动静，我这还有个事儿，是关于莲莲的，这两天你也应该听说了一些她的事，她娘亲死在了逃荒的路上，这些日子跟着我东奔西走挺不容易，霞夫人跟她娘很像，我想拜托你们以后照顾点她。”
李老爷：“可以倒是可以，你问过莲莲姑娘没有？”
“没有，不过我并不想因为我，让别人强行做出选择，这会让她左右为难的，到时候问起来，你就说我出去办事了，等过久了，她适应了也就好了。”
李老爷：“这样也好，现在江湖动荡，你带着她确实有很多不便，您看需要些什么？我这就让人去办。”
“路上吃的口粮，水袋，煮饭的锅吃饭的碗筷，我需要的就这些，路上说不定会遇到意外，我自然是不会出事，车夫就说不定了，药品这些您看着准备点。”
李老爷点头：“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一会儿我给你备点盘缠，等进城了吃点好的。”
我摇头：“已经足够了，不仅叨扰了多日，还要劳烦你们以后帮忙照顾一个外人，我若再收你们的钱，那就真不识好歹了。”
李老爷：“那我把盘缠给车夫，你没有什么要留下给她的吗？到时候我好转交给她。”
我摇头：“我身上能摸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普通人接触太多不好，她脖子上有一块道友给我的龙雕桃木，开过光，可以驱邪避凶，那是我以前给她的，就一直留给她吧。”
李老爷应了一声：“好，那您先忙，我去列个清单，让下人去准备。”
我点点头，回到了屋里，把包袱从枕头下拿出来。
这两天无事可做，感觉有点坐不住，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没事可做就总想找些事打发时间。
等回去以后就有的我忙了，已经这么久没回去那个地方了，地里面应该都长杂草了。
回去我得除草，然后种菜、砍柴、耕田，这会儿别人家秧苗都长出来了。
想的有点多了，正好此时有人来叫我去吃饭。
我将包裹重新放到枕头下面，起身离开了屋子。
吃饭时我一直没提敏感的词，我连话都没说。
霞夫人给莲莲夹菜，她们开心的交谈着什么，我并没有去理会，吃了饭我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洗漱好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晚上吃饭时没看见那两兄弟，郭夫人也没来，应该是一起出去吃东西了。
这倒让我耳根子落了个清净。
床边两名侍女一个在给我揉肩，一个在帮我捶背。
尽管说了让她们坐在椅子上自己休息就好。
她们说是老爷吩咐的，坚持如此，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不知不觉睡着了，潜意识里明天要早点起来离开，所以天还没亮我就睁开了眼。
起床穿好鞋，两名侍女正打瞌睡。
我把包袱从枕头下拿出来，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东西落下，我准备离开。
“这几天辛苦你们了，今天我就离开了，你们早点去歇息吧。”
两名侍女微微蹲身作揖：“是公子，公子慢走。”
离开房间，借着微弱的光亮，我往李府大门走去。
此时李府大门已经开启，李老爷正站在门口。
“李老爷，起这么早啊。”我打了个招呼。
李老爷：“道长要早点离开，今天也就起得比较早，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没落下东西吧？”
我摇头：“那我就上车了，保重。”
李老爷点头：“保重，路上注意些，有什么事儿就回来，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应了一声，上了马车：“好，这些日子劳烦了。”
这辆马车是从后面上车的，车厢左右两边都有张小凳子。
平时送货的路上，这里应该会有人坐着，防止有歹人溜进车厢。
车厢里面堆了不少货物，需要的东西基本都齐全。
为了防止路上碗摔碎无碗可用，贴心的准备了十个备用的，用麻绳捆在一起。
我坐在凳子上：“出发吧。”
撩开车帘布，跟李老爷挥手告别，马车缓缓的往远处驶去。
放下帘布，头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此时还有点小困。
马车刚行驶没一会，后面有声音传来叫停了马车。
“等一下，快停车。”
是李老爷的声音，还有霞夫人的。
我并没有去理会，安静的坐在车厢。
马车停下，我听到了快速接近的脚步声。
隔着一个帘子，霞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真的想好了吗？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跟我生活，你若认我当娘，我以后就是你娘亲，唉～既然你决定好了，那就不哭了，因为哭了就代表着后悔做了决定，以后也要更坚强，照顾好自己。”
有人上车了，那人扑进我怀里，对着我胸口一顿猛捶。
“好了，继续上路吧。”李老爷喊了一声。
马车继续行驶，她依然在猛烈的捶着我的胸口。
她没有发出声音，能听到拳头打在我胸口上发出的砰砰声。
我并没有反抗，就任由她打。
她打累了，扑在我怀里哭了，但我的内心依然毫无波动，好似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似的。
“待在府上不好吗？干嘛要跟着我吃苦头？”我平静的询问。
怀里的人吸了吸鼻子，终于压抑不住抽噎起来。
她似乎很努力的想忍住哭，但忍不住啊，一直发出呜咽的声音。
她恢复力气后，又猛烈捶打着我的胸口。
车厢里很暗，因为是送货的，所以车厢里面没有车窗，进出口就只有后面。
为了防止货物爬山时滑下去，还弄了一个栏板，最外面有一块黑色帘布遮住。
“你…为什…。”
莲莲哭着想要说什么，她抽噎着说不出话，应该是心里太难过了。
我应该体会过那种感觉，是心痛的说不出话了。
我任由她一直捶打，虽然胸口被捶痛了，但这点疼痛我还是能忍的。
她没有力气了，跪趴在我的腿上哭，眼泪打湿了我的裤腿。
我没有出声安慰，我觉得她不应该跟过来。
霞夫人对她很好，而且非常像她的娘亲，虽然李家大公子有点恶心，但霞夫人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她边哭边用手捂住了胸口，喉咙里发出呃的声音，好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她没在用拳头捶我，而是朝自己的胸口狠狠砸去。
这样会出事的，虽然对于她的选择，我觉得很愚蠢。
我握住了她的手，她哭着用力挣扎，想要挣脱我。
“你没有必要因为我如此痛苦，待在李府应该会好一点，早知道我就更早点起来了。”
我的话似乎刺激到了她，她更用力的想要挣脱，她站起来，用另一只手捶打着我的手臂。
我叹口气，将她搂入了怀里：“如果你决定好了，那我也尊重你的选择，欢迎回来，莲莲。”
莲莲不再反抗，她也不再攻击我，在我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不知哭了多久，她睡着了，我轻抚着她的背，她将头埋在我胸口，睡得很熟。
这小可怜，她是怎么知道我这么早就要离开的？
当天谈话，就我和李老爷在场，她和霞夫人应该离开了才对。
既然她追上来了，再想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中午，我们在饭店吃的饭，下午就能出城了。
莲莲从醒来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她双手紧紧的抱住我的右手，连吃饭时也要用一只手挽住我胳膊。
我不是左撇子，所以吃饭有点困难，这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们小声议论着什么，但我并没在乎那些。
吃了饭，回马车准备继续出发。
莲莲的包袱掉在车厢地上，差点就踩到了。
我将包袱拿起来，里面好像装了很多东西。
莲莲抢过包袱，她把包袱和我的包袱放在一起，好似怕我扔掉一样。
一个座位有点挤，她就蹲在旁边，双手紧紧抱住我手臂。
“之所以没跟你商量，是看你跟霞夫人很亲密，于是我觉得自己悄悄走了，也没有关系吧。”我开口道。
莲莲没有回应，我继续开口：
“从理性的角度看，你待在李府衣食无忧，怎么都比跟我一起流浪要好，霞夫人也同意做你娘亲，待在娘亲身边不好吗。”
莲莲依旧沉默，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已经跟了上来，也无法再做选择，我说再多也无意义。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出了城的话就回不去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又开口道。
莲莲不说话，脑袋微微摇动一下。
我深呼吸：“决定不反悔了吗，那…我带你回家吧。”
莲莲松开我手，趴在我腿上又哭了，我轻抚后背安抚着她。
下午，出了城，莲莲坐在我腿上，背靠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没有动弹，这样的话可能会弄醒她，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车夫下马撩开车帘。
“道长，到客栈了。”
我点了点头，莲莲也醒了过来，她跟着我一起下了马车。
这次她没有再抱着我的手，而是抓着我衣服。
我们点了些东西吃，车夫去订了两间房。
本来是要点三间的，看莲莲一直拉着我不松手，就只定了两间。
他给了一点定金，随后出门去拴马。
他嘱咐小二帮忙看守一下，给了半枚银子。
车夫身上带着刀，将一枚银子分成两半。
小二接过银子，一脸高兴的答应。
拿到房牌号，钥匙也挂在上面。
上楼进入房间将门锁上，门的里面是有门栓的。
今天莲莲睡了两觉，这会儿应该没有困意。
她躺在床上，习惯性睡里面，两只手紧紧的抱住我胳膊。
早上吃了饭，车夫去结了账，我和莲莲坐在马车厢里。
车夫从车厢一个麻袋里，拿了些草料给马儿吃。
马儿吃的差不多了就继续上路。
白天不要给马儿吃太多，如果吃太饱了，再剧烈运动会对胃造成伤害。
…三天后…
今天下午就进荆州了，这会莲莲坐在我对面睡着了。
这几天她都很黏我，但始终没开口说话，我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所以都相继沉默着。
晚上我们进了荆州，在所有客栈都关门前，进了一家还算高档的。
再过一会就宵禁了，楼下吃饭的客人也寥寥无几，车夫点了菜。
吃了饭，各自去上了厕所。
我先回了房间里，门没关，一会莲莲进来了会关。
在床上躺了一会，莲莲还没回来，我有些不放心，打着手电下楼去找她。
此时客栈很安静，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刚下了几阶台阶莲莲就走了上来，见到我，她加快了速度。
回到房间，莲莲还是睡里面，她将脸贴在我胸口上，我抚摸着她的头发。
这几天她没心情打理头发，有些乱。
“快到家了。”
相继沉默了几天，我先开口了。
莲莲这次开口回应了：“嗯。”
我继续开口：“你…不后悔吗。”
莲莲：“嗯。”
“你有点傻傻的，我都独自一个人离开了，把你丢下了，你怎么还是跟了上来，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莲莲摇头：“我只有你了，我才不要让别人代替娘亲，代替你也不行。”
“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只是我们相处久了，你对我有了依赖，如果你留在霞夫人身边，时间久了以后你会发现，有没有我都行。”
莲莲：“不，我喜欢阿郎，想跟阿郎回家，以后不要把我再留在别人家了，我怕一觉醒来你又不见了，我怕再也找不到你了，真的好怕。”
内心被触动一下，一股心疼感在心上短暂停留一秒，随即内心又平静如水。
我无法做到共情，有时候我也痛恨自己没有感情。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凭空消失了，就在你眼前，你会怎么做。”
我知道，我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有一天会重新回到属于我的时代，所以我问了这个问题。
莲莲：“我会找你，找不到我就在原地等你，直到你再次出现。”
“那如果我死了呢？”
我刚问出口，她就捂住了的嘴。
“才不会，不会的。”她小声低语。
“睡觉吧，明天要继续赶路，争取早点到家吧，都快五月份了，种菜的最好季节都要过了。”
莲莲嗯了一声，不再接话，我闭上眼准备睡了。
第二天吃了饭就继上路，路过粮铺买了些米和杂粮。
给莲莲买了些糕点，回到车厢放好东西，马车继续上路，很快便要出城了。
我们混在一队送货的马车中间，离开了城门。
等离得够远了，我们这辆马车就变了道，因为跟他们不同路。
下午，马车经过了三个村庄，天要黑。
天黑时，我们在一座村庄外面的大道边，生火做了晚饭。
吃过晚饭，我和莲莲回了车厢，我打着手电将还剩半麻袋的草料提下马车。
车夫对我手中会发光的东西很好奇，但并未多问。
喂了马儿还剩下一点，车厢里还有四袋草料，之前一直以为都是米，米放右边，左边的是草料。
车厢空间很大，虽然放了不少东西，三个人睡也不成问题。
车天说他睡火堆边就行，他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再管了。
早上煮了点粥喝，里面放了好几种杂粮。
吃了早饭，收拾了锅和碗，把火灭了回马车坐好，继续出发。
…三天后…
我们已经到了恩盖，此时正是下午，在客栈点了菜，定了两间房。
车夫去柜台付了定金，吃过晚饭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己经五月份，离重庆不远了，这也意味着入川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便马不停蹄的赶路，下午便进入了重庆地界。
树木开始多起来，天空有些阴沉，明明那边天干地燥，热的不行，到了这边天却是要下雨了。
天己有些黑，天黑在林中赶路是不理智的，还好我们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寺庙。
寺庙破破烂烂，好像还有人在这待过一段时间，有烧过火的痕迹。
晚上有雷声轰鸣，车夫将马儿牵进寺庙里。
四周有没用完的木柴，收集了一些生火做晚饭。
吃过晚饭，我打着手电和莲莲回到了车厢。
没有枕头，我拿一麻袋草料垫在脑袋下，莲莲将脸贴在我胸口上。
早上没下雨，把昨晚吃剩的饭热了一下当早饭。
吃了早饭继续赶路。
快到中午时，这鬼天气终于是落起了雨，下的飘飘雨，影响不大，马车继续赶路。
中午，雨变大了，坐在车厢能清楚地听到，雨滴砸在树叶上发出的唦唦声。
车夫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停车，他进了车厢。
看着外面雨越下越大，车夫有些揪心，因为这雨一看就要下很久。
雨后的山路也泥泞，不好赶路。
肚子有点饿了，之前买的糕点我和莲莲都没怎么吃，这会还剩下不少，我去找了出来，各自拿了点吃。
下午，雨渐渐停了下来。
刚下过雨，路面很滑，行驶速度慢了很多，好在天黑之前进了一处小山村。
这里的屋子大多是用木、石、泥土，混混搭建的。
主要经济作物是山药和野菌子，出山就是择日集体出山。
在山下找到下家卖了钱，集体商议买什么东西，有种吃大锅饭的感觉。
各家种的药材什么的都集中到一起，卖了的钱买东西补贴集体。
村里来了外人，村里人都很警惕，他们拿着镰刀、弯刀把我们围住。
车夫操着一口方言跟他们解释，他们听不太懂。
我下了马车，用四川话跟他们交谈，口音有点差异，但都能听懂的。
交涉完毕，他们同意我们在村里驻留一晚，前提是拿些东西补偿。
我跟车夫说了情况。他点头同意。
“米还有几袋，拿一袋分给他们，就当是交过路费了，现在我们也没有柴火生火，一会还得去一户人家里煮东西吃。”
我应了一声，把我们交谈的情况说给他们听。
村里一位；有威望的老人表示同意，他可以提供柴火，但是要另算，煮的饭也要分他们家一份。
我点头同意，将一袋一百斤重的麻袋从车厢里抱了出来。
袋子被刮开，白莹莹的大米显现出来，村里人很激动。
在山村里，大米算奢侈品，他们平时的口粮就山药、野果、蘑菇野菜之类的。
族长给每户分了三碗米，离的远的让靠的不远的送过去。
分完后，还剩下小半袋，族长又分了点给家中困难点的。
米分得差不多了，他提着小半袋米，带着我们去他家。
我回车厢把米和一些杂粮装进锅里，不知族长家有几个人，就装了半锅。
锅中加了很多水，这种情况煮粥是最好的。
刚才莲莲一直在车厢里没出来，这会儿出来后，族长又警惕起来。
莲莲躲在了我身后，见小姑娘跟我这么亲密，他也没再多想。
乱世人贩子挺多，他警惕也很正常。
煮好粥天己有些黑，族长家一共五口人，因为叫了儿子、儿媳还有孙子过来一起吃。
儿子在村中也有屋子，不然我想象不到，这座小木屋怎么住下这么多人。
族长儿子年龄与我相仿，有些腼腆，跟组长有很大区别，完全是两种相反的性格。
煮的粥基本都吃了，我收好碗筷还有锅，问了一下车夫今晚打算在哪睡。
车夫跟我和莲莲一起回了车厢，我睡中间，莲莲贴着我胸口上。
晚上又下了雨。
早上吃了点糕点当早餐，雨停了，天开始转晴，我们沿着村里下山的路出山。
中午，我们已经出山，上了一条相对平坦宽敞的道路，马车加快了行驶速度。
下午，我们进了一座小镇，这里我感觉有些眼熟。
以前好像跟师傅来过这里，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路我也记不太清，但我知道，已经离家不远了。
在饭店里吃了点东西，定了两间房，天色不早了，我们各自回屋休息。
晚上，我精神很清醒，也许是快到家的缘故吧有些睡不着，此时莲莲也还没有睡下。
“明天或是后天就到家了。”我开口道。
莲莲睁开眼：“真的吗？”
我嗯了一声：“以前跟师傅出远门好像来过这里，只是都过好几年了，离家有多远记不得了。”
莲莲：“没关系，反正要回家了不是吗。”
我点头：“是啊～有的忙了。”
早上吃了饭，车夫让我替他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卖地图的。
毕竟是回我家，他到了这边就不太得路了。
有地图他也可以带回去，把地图交给李老爷，让他规划在哪里开药铺。
我在四周打听了一下，买到图返回客栈。
地图上有标记我所在村庄的位置，地图上显示，我们村前前后后分布着不少村庄。
确认好路线之后，马车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