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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冰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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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巨大的冰宫里,一群人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浮在半空中的冰球,里面映出悟空倒在床上有如熟睡般的身影。

    “真是个吃饱了就睡的呆子!”雪莺低低地嘀咕了一声,不过她很快地垂下头一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因为房间里很安静,所以她自认为很低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坐在正位上的那位妇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子仕,带你妹妹先下去吧。”妇人转头对面带尴尬地站在雪莺身旁的子仕说道。

    “是,师尊!”子仕躬身拜礼,拉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妹妹转身向外走去。

    “各位长老说说对此外界凡体之人的看法吧!”待子仕、雪莺两人从殿门处消失,妇人转头问向座在下首两侧的众人。

    “观此人面相与行事,倒像是老实坚毅之辈。”左首的一名开宗之资的老者斟酌了一番后说道。话没有说死,留了几分余地。

    “能够得天道认可,天地受戒,自是心坚志纯。只是看他木纳的样子,若靠他破阵,怕是要再等百年之久,不知师祖所化阵法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另一位开宗之资的妇人接口说道。对悟空的品性到是没什么怀疑,只是对他那木呆呆的样子有些担心。

    有此两人带头,其它人便纷纷出言,激烈地讨论了起来。大殿里面的人这些年都曾暗中观察过悟空,心中自是各有判断,很快就分成两派,争论不休——一方认为悟空可信,但才智不足,恐难当重任;而另一方则认为悟空扮猪吃虎,心存狡诈,更不可将破阵重任交给他。

    “仙乐,你怎么看?”

    主位上的妇人见两帮人自执己见,一时很难达成统一,就转头问向站在她身侧的仙乐。大殿内的众人闻得那妇人出声,都识相地闭口不言,把目光都投向了面无波澜的仙乐。

    “当日已经查过,此人是因地脉震动之故,机缘巧合之下才进来的。亿万年间,活着到此的凡体之人本就不多,能够初步通过宗内考核的更是仅他一人。如今师祖所化阵法威能将散,如果再不破阵,到时那逆贼的道统一来,恐我等冰灵一族有灭族之险。”仙乐清冷的声音提醒了殿内众人,现在不是讨论悟空有没有能力的问题,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在我的玉壶冰心查探之下,此人身上并无恶念,这段时间也无恶行。观其行事,虽非大善之辈,却也算得上心性良善,可当一用。我会时刻关注他的,如有异动,必为我玉壶冰心所觉。”清冷的目光在殿内众人的脸上滑过,仙乐上前一步,继续说道。

    “等那外界凡体之人醒后,立即带来。”主位上的妇人沉思了片刻,最后面带绝然之色地命令道。

    ……

    “只要你将中间那片区域的阵法破掉,让仙乐拿到我族传承,我就关了罡风寒霜阵,送你出去。”妇人也不废话,直接对坐在自己对面的悟空说道。

    悟空却是不信会如她所说的那般轻松。观此地的建筑,均是暗合阵法,说明这个道统内有精通阵法之术的人,不用他们,却只找阵法不通的自己,其中必有缘故!说不得是想让自己当个探路的炮灰,到时不要说出去了,不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就是诸天神佛保佑了。

    再说,你拿个本族传承还要借助外人之力,怎么听都觉得不可信,看来那片遗迹是属于另一道统,那自己不是要助他们行巧取豪夺之事了?虽说自己未持盗戒,但也不愿助这名看自己如像看着蝼蚁一般的妇人。

    出不去就出不去,在此修行也不错,到时直接突破第六境,飞升仙界,管你什么寒霜阵不阵的,总敌不过天道规则吧!所以他不言不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无畏地迎着那妇人高高在上的目光。两人僵持半晌之后,悟空见她全无解释的意思,缓缓摇了摇头,起身合什拜礼,转身向殿外走去。

    “凡体的小辈!”本就有些不耐的妇人面上浮现出一片青色,目中寒光一闪,玉手凌空一抓,悟空便被一个巨大的冰爪扣在原地,动弹不得。

    “母亲,这位大师怕是会错意了!”这时,站在妇人身旁的仙乐站了出来。

    ……

    静静地坐在一处雪坡上,悟空看着下方山谷里的祥和景象,心中一时犹豫不决。

    那名叫仙乐的女子劝下自己的母亲后,倒是将此中的原委解释得很清楚——他们一族因生具水行和一部分风行本源之力,族中之人都可以此为基踏足仙道,而且修行起水行、风行及两行合一的冰行术法时事半功倍,故称自己这冰灵一族。

    因体质和功法的原因,加上生具灵体的优越感,不屑于与凡体之人交往,故在这极北之地立宗,外界也是少有听闻。数千万年前,时任宗主的女子救下了一名无意间闯入此地的凡体修仙者,后陷入爱河,不顾宗内其它人的反对,强行将那修仙者的族人收入门下。

    不想这名以水行之力为纲领行力的修仙者,只是觊觎冰灵之体在双修时对自己纲领行力的提升之能,后见冰灵一族根本就瞧不上自己族中弟子,少有双修之举,便暗中召集了大批心存贪念的修仙者,借阵法之力要将冰灵一族的人收为奴隶。

    时冰灵一族因生具灵体,根本就不屑于修行阵法之类的“小术”,有心算无心之下,竟是差点儿被灭族!最后,虽然有几名长老以生命为代价,联手强行破阵,救下了一部分族人,但大部分不是身死、就是被那些凡体的修仙者抓走。最后宗主为保护仅存的血脉,身化八百里罡风寒霜阵,将立宗之地护住。

    存活下来的族人一边修养生息,一边开始研究阵法之术,准备突破当日那些凡体修仙者所设的重重阵法,回到真正的立宗之地,重获传承。不想当日那些阵法竟是专门针对他们的体质所设,只要一入阵内,就会开始流失体内蕴藏的本源之力,那时不要说破阵了,能够有命出来都是师祖保佑了。

    怪不得要找自己帮忙!

    虽然在提到凡体之人时眼露仇恨之意,那名叫仙乐的女子对自己倒还是蛮客气的,说得也很诚恳,观其神情也不似作伪。悟空之所以没有立时应下,还在犹豫,是因为根本就不相信对方在破阵之后,会简简单单地轻易放自己离去。

    ……

    “让她以仙基立下誓言,在我完成约定之前,冰灵一族不得对我有任何不利之举。完成约定之后,也任我离去,不得妄加阻拦,如此我便助你们破阵。”一日之后,有了决定的悟空来到大殿之内,用手指着仙乐对妇人说道。

    “大胆!”

    妇人怒喝了一声,无边的天地威压向悟空袭来,压得他几欲跪倒在地。但他还是面上木然,坚定地与妇人杀机凛然的目光对视着,体内功法运转如飞强抗威压,竟是身形笔挺、寸步不退。

    在知道事情的缘由之后,袖手旁观非悟空所能接受,又不想全无防范之法。观冰灵一族行事,仙乐应是他们复兴的希望,所以悟空才会有此要求。

    仙乐认真地看着此时好似一根筋的悟空,想了一下,就站起来拦在妇人身前,对他说道:“好!只要你尽心破阵,我族自会视你为友;我保证,只要你助我族拿回传承,会任你离开,无人阻拦。但你也要立誓,今生不得将我族之秘外传!”

    虽是应下了悟空,却要求他与自己同样立誓,要求却是更高,一生不得外泄秘密。当日合盘托出往事之时,想来是没打算让自己活着离开。悟空心中不禁对此女的评价又高了几分,杀伐决断,行事果然滴水不漏。

    妇人见悟空点头应下,便也没有阻拦,只是看向他的双眼中寒意更胜!悟空耍了个机心,双掌合什,向自己所持戒律立誓,此生不向外界透露冰灵之族之秘。因为对方没特别要求自己以仙基立誓,就一定是知道苦行八戒不可妄语之事,如今算是自己唯一的优势了!

    “我海仙乐在此以仙基立誓,只要你能在百年之内破除所有阵法,冰灵一族在此期间将不会对你有任何不利之举!助我族拿回传承后,也会任你离去,不会妄加阻拦,否则让我此生大道不成。”

    仙乐见悟空立完誓言,紧接着以自己的仙基立誓,也耍了个机心,订下了百年之约。悟空面色刚变,就见两道金光从天而降,殿顶在金光面前仿若无物,直接将他们两人罩在其中。庄严肃穆的威压下,所有人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道金光化做两道天地诏书,一闪之间没入仙乐和悟空两人的神庭之中。

    悟空凝神细观浮在神庭里金色天地诏书上的文字,却是符箓之文,根本就看不懂!事已至此,多言无益,他深深地看了仙乐一眼,合什拜礼,转身向外走去。

    如今可以暂时放松了,除非对方完全不顾本族难得的复兴之机,与自己一拍两散,否则自己在这里很安全,所以回到自己的冰屋之后,他很没形象地倒头便睡。

    虽说心坚志纯,可近三十年来满眼都是蓝、白双色,又是时时处在紧张之中,他的本心之境和意识已经疲惫不堪,再不放松休息一下,恐对修行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