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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测神之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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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关测神阵,乃是测试考生武心的高低。

    考核三关,第一为测体,第二为测神,第三为测战,基本上将一名考生所有需要的武修潜质高低,一一测验出来。

    测量武心,说白了便是向武之心的坚定程度。其中,精神的坚韧与否,是影响武心的极大因素。

    因此,第二关的测神阵,也可说是对精神考验的幻阵,每一名进入阵中的考生,都会经受自己心灵之中最为薄弱的那部分的考验。

    此时陈枫面对的,便是自他出生以来,便给他带来无尽耻辱和痛苦的人。

    陈天鸿!

    对面所站的人,赫然正是他的父亲!

    那人如此真实,令陈枫一时也忘了那是幻象,他不由自主地叫道:“父亲!”

    那人微微一笑,轻起一语:“枫儿。”

    一声简单的呼唤,已然拨动陈枫心底最深处的心绪,激荡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动出来,泪水已然落下!

    曾经,他无比痛恨自己的父亲,因为不仅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直到他自己失去许小月、同样成为外人眼中的笑柄,带给家族巨大的耻辱,他才突然醒悟,有时候或许当事人并非故意那么做,错不在他。那时,他心中对父亲陈天鸿的恨意早已消失。

    不知道多少次,他曾祈求苍天,让他和父亲重聚。万万想不到,重聚竟是在这种情形下发生!

    平原上,秋风萧瑟。

    “枫儿,为父已经回来,让我们父子找到你的母亲,从此过上一家团圆的日子,可好?”陈天鸿慈声轻语,字字透着诱人的魔力。

    “好……”陈枫含泪道。

    若是能一家团聚,从此不再武修又如何?人生一世,追求的岂非正是这天伦之乐?

    陈枫不由朝前走去。

    陈天鸿带着慈祥的笑容,到了近处,轻伸猿臂,将儿子搂在怀内。

    “从今以后,我们远离那些纷争,再不见那些恶毒之人的嘴脸,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陈天鸿喃喃地道。

    “嗯……”陈枫泪如泉涌,只觉如这么多年以来所受的种种欺压辱骂,这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一切苦难,再不重要!

    ***

    同一时间,地坑外,孙老等人仍在那观看众考生经历的第二关。

    自外界看来,一众考生只是站在那里发呆,但这些人都知道,他们其实已经陷入幻境之中。

    唯有最年轻的孙慕寒,因未曾参加过入院考核,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说道:“他们在做什么?”

    “经历一生之中,可能是最为残酷的考验。”孙老旁边,一名天云武院的长老甚是喜爱这女孩,第一个答她。

    “残酷?宋长老您的意思是……”孙慕寒吃惊地道。

    “唯有‘残酷’二字,方能道尽此关的凶险。测神阵的功用,乃是从每个人心中抓住最大的弱点,来创造出最易破坏其向武之心的场景。”宋长老悠悠地道,“而阵中之人,往往察觉不到自己面前的是幻象,甚至忘了正在参与考核。若武心不坚,便会被幻境所击溃,那不仅仅是不能通过考核而已。”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危害之处?”孙慕寒听得芳心暗惊。

    “武心被毁,再要重塑,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轻微的,可能数月之后,便会恢复向武之心;严重的,或许数年也不能恢复,耽搁了习武筑基的黄金时期;更为可怕的,是一生也无法再恢复武心,从此萎靡不振,无心习武!”宋长老缓缓而言,“但最可怕的是,是有可能令人一生沉溺在幻境带来的感觉之中,难以回到现实中来!”

    “什么!”孙慕寒失声叫了出来。

    一个测验,竟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慕寒你不必担心,最后这种可能性,只有心智本身就特别脆弱的人,才可能出现。但心智脆弱之人,又岂能熬过粹体的痛苦、成功通过第一关?”宋长老安慰道,“所以几乎没有最后这种结果出现。至于其它几种,天云武院有特别的‘炼心室’,有助武心恢复,待考核完毕之后,便会用来帮助他们。”

    孙慕寒松了口气,不由看向地坑中的陈枫,霎时一震。

    此时整个地坑内的考生,都露出了各种不同表情,但大体上均是幸福或者满足之色,但陈枫竟是泪流满面!

    天啊!

    他是多么坚强的人,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落泪的?

    “快一柱香时间了,仍没有人倒下,看来这届考生整体素质不错。”另一位长老忽然道。

    “但也不见得多好,尤其是欧阳诺和陈枫两人,看来真是高估了他们。”宋长老接了下去,“我记得楚长老你的成绩,是一柱香多一刻,最近几届,好像还没人超过你的成绩哩。”

    “老宋你故意提这个,是想寒碜人么?”那位楚长老失笑道,“谁不知道你当年过这第二关,只用了一柱香时间,当时也被称为天纵之材。”

    “嘿,要说这成绩,仍是龙啸的纪录最为难破。”旁边林振雄插了句嘴,“只用一刻钟时间便突破,前无古人,怕是后也无来者。”

    “那是当然,欧阳诺和陈枫,原本还以为能和龙啸一较高低,但现在看来,武心一项差龙啸远矣。”楚长老边说边摇头,“未来成就,怕也是难望武圣脊背。”

    一旁孙慕寒听他把陈枫说得这么不行,满心不服,秀眉深蹙。

    但这里她辈份最低,哪有她反驳的余地?

    “呵呵,这倒未必。”出乎意料,孙老竟突然开口。

    “哦?难道孙老你还有不同见解?”楚长老诧异地道。

    “能迅速过关,代表考核前便已有坚定的武心。”孙老慢条斯理地道,“但是,考核本身,也是一种修炼。对于武心已然坚定的武者来说,这一项修炼或许无法带来多少裨益,但对于原本武心不够坚定的武者,若能通过,其在武心上获得的好处,会远远多于其它人,未必就不能达到如各位长老、甚至武圣那般的坚定。”

    众人安静下来,细思他话中之意,无不暗感有理。

    “有人倒下了!”忽地,地坑边有观看考核的人叫了起来。

    孙慕寒看向坑中,果然已经有十多人倒下,模样摧颓,显然是未能通过幻境中的考核。

    “差不多也该到时间了。”林振雄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枫,唇角浮起恶毒的笑容。后者不仅泪流满面,而且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是无法通过考核的人崩溃前的反应,看来这小子已经不了多久了!

    考生们开始接二连三地倒下,陷入短暂的昏迷之中。

    “哼,这小子也不过如此!”坑外,周云冷笑起来。

    他身后的许小月没有说话,双眸中浮起一层忧色。

    假如不是早知道考核会这么艰难,她又怎会抛弃陈枫、跟了周云?通过周家关系进入武院,同时又能依靠周家庞大的财富来得到灵药、提升自己的修为,即使重来一次,她也不会后悔这选择。

    可是看到陈枫那似要崩溃的模样,她心内不知为何,竟涌起缕缕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

    蓦地,有人又叫了出来:“有人过关了!”

    所有人立刻开始在地坑内寻找,很快找着了第一个恢复神识、朝地坑外走出去的人,赫然正是第一关险些将陈枫压制住的欧阳诺!

    “又是欧阳诺!这才一柱香时间啊!”

    “第一关第二名,这一关第一名,跟陈枫斗了个旗鼓相当!”

    “不,还得看陈枫能不能第二个过关,要是不能,那欧阳诺的成绩可就超过陈枫了!”

    ……

    议论纷纷之中,欧阳诺已经走出了阵法范围。

    外围的骆仲冲他赞赏地点点头,哪知道这小子竟然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旁走过。

    骆仲也不禁心中大怒。

    这小子傲气十足,似是竟不把他这主持放在眼里!

    不过连着以极佳成绩过关,难怪此子会飘飘然起来。

    欧阳诺走出地坑,回身看向坑内,目光死锁在陈枫处。

    姓陈的!你最好别在这关倒下,我可是准备一举夺魁、拿到坤元剑后好好看看你的难看脸色的!你要是在这就倒下,我又岂能完全享受到复仇的快感?

    “果然是天纵之材!呵呵,楚长老,想不到这小子的成绩,竟能超过你!”宋长老笑呵呵地道。

    “咳咳,江山代有才人出,那些个纪录嘛,总要被打破的。”楚长老表情有点尴尬,心中暗骂。他和宋长老平时就是貌合心不合,对方当然不会错过这揶揄他的机会。

    不多时,又有人过关,走出了阵法,向骆仲施了礼,这才离开地坑,却是武铭东。

    “武家这少年也是相当出色,只要肯勤加努力,将来未必没有希望步入后天。”坑外的宋长老又开始点评起来。

    “不过陈枫倒是让人有点失望,怎么越来越像过不了这关似的?”楚长老若有所思地道。

    “未到最后一刻,便不知结果,何必心急?”一旁孙老慢悠悠地来了一句,“丫头,你看呢?”

    “慕寒不知……”孙慕寒确实是不知道,怎也没想到陈枫竟然考核进行得如此艰难,简直就像满心都是心魔一样!

    时间不断流逝,渐渐两柱香时间过去,过半的人倒下,但也有近百人通过了考核。

    剩下还有一百来人,仍在地坑内苦苦坚持。

    陈枫正是其中之一,这时他泪水已止,但身体颤抖越来越剧烈,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般。

    “照我看,陈枫很难过得了这关了,可惜了他这五品天赋了。”宋长老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