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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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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2-12-03

    八戒想清楚后的第一反应是:哇呀,俺沙师弟怎么长得这幅模样?正思忖间,上面那排大钢牙便轧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八戒气一吐,将肚子收了,再被水一冲,才出了牙缝,被吞了进去。

    再说这河上面,唐三跟悟空正等着八戒消息,不料河面突然卷起一个巨大的旋涡,只一会儿便又消失了。水面被如此一激荡,顿时拍起了大浪,刮起了风。悟空护住唐三,道:“师傅,这风中有暴戾之气,乃是不详之兆!也不知八戒怎样了!”

    一直不主动说话的小白突然开口道:“师傅,大师兄,我观那水势异动,又多暴戾之气!这气不是妖气,不是魔气,而是兽气,想来水中定是有异兽作崇!此兽威势,还在我龙族之上,怕是不弱于大师兄!二师兄怕是有危险!大师兄还是快去营救,由我保护师傅!”

    唐三猛地想起那乌巢禅师预言里有“水兽前头遇”一句,原来应在此处。便让悟空赶紧去救八戒。

    悟空连避水诀都懒得念便如炮弹一般扎入水中。一入水便有两道金光朝自己射来。这两道光如影随形,悟空到哪它们便跟着照到哪,叫他无所遁形。悟空那双火眼金睛,逆光而视,正瞧得那光源原是两只大大的金瞳,再借余光便窥得它的全貌,原来是一只如小山丘般大小的巨兽,与麒麟有些相似,无角,但额上有一个凸起物,像是被硬物打击后起的包包。浑身是闪闪的鳞甲,好不威风。悟空为避它目光,便化作一条黄鳝,正好借水色掩护,悄悄地朝它游去。那金光忽然失去悟空踪影,四处搜一遍不得便停了下来。悟空只道那怪搜寻不着想作罢了,却不想周围的水突然向前急速涌动。悟空艺高人胆大,暗思正好借力打力,到了近处正好一棒子打它个措手不及。

    河水都向一个黑黑的大洞涌去,激起巨大的漩涡,中间都被抽空了。到近了兽口之处,悟空变出真身,抽出金箍棒,变作七八丈长三四尺粗,往那兽头上就是一记狠击。这一击毫无花巧可言,但却灌注了悟空排山倒海的巨力,若是击到实处,能断丈厚的铁板,能崩百丈的小山。

    那异兽仿佛也觉察到巨大危险,口一喷,水流往外急涌而出,那水里的沙砾更如箭簇一般。若是**凡胎置身此地,想必只一瞬间就要千疮百孔,两瞬便连渣都不剩下了。当然,这股恶流是拦不住悟空金箍棒那如雪崩一样的去势的。

    可这样又吸又吐,悟空倒是全然不惧,可却搅得河面如海啸一般。大浪如山崩涌至岸上,唐三跟小白正在岸上等悟空消息,没想这浪起得突然,自己才逃离几步,浪已经打到岸上来了。大浪将一人一马冲倒又往回收。小白法力被禁,只得用嘴死死咬住唐三衣服。怎奈僧衣破旧,“呲”地一声裂开,唐三便卷到河里去了。

    唐三自被浪打在身上,便暗叹**凡胎的悲哀了,那夹着沙砾的浪花跟鞭子一样,抽得身上生疼。虽然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却轻易地就给推倒。那种无力感真叫人打心里痛苦。悲哀啊悲哀,自己好歹是几个大人物的师傅,竟然还是跟凡人一样无用!

    唐三被卷到河里,虽识得水性,却在急流里无半点用武之地,甚至叫浪打得连话都喊不出来。就在此时,唐三忽觉身上一轻,便又觉嗖嗖的凉风在脸上吹过,睁眼一看,哎呀,眼前却是蓝天白云大好风景。

    “师傅,您还好吧!是徒儿无用,叫师傅受累了!”声音很熟悉,是小白的,不过此时却“轰隆隆”的响了许多。

    唐三朝下一看,原来自己骑在了化身成白龙的小白身上,正兜风呢。唐三一看小白,身上原应该是如银如雪的鳞片竟然渗出嫣红的血液来,显得好不刺眼!唐三急道:“小白,你怎么流血了,出什么事了?”

    小白听了,顿时眼角湿润起来,因为唐三不仅没怪罪他还如此关心他,怎么能不感动。他道:“徒儿无碍,只是方才情势危急,便强行倒转气血,突破观音菩萨的禁制化为龙身,一时血气激荡才会如此,并无大碍,师傅不必担心!”

    唐三这时才想起这么一回事来,这小白虽说的轻松,却是以三十年道行为代价的。唐三知这个徒弟乃是谦谦君子,任劳任怨不说,还总为别人着想。当下也不点破,只叫他飞到一个安稳之处停了下来。小白领命,飞往河岸上一块高地,放下唐三跟行李,又化作人形。

    唐三看见小白悄悄地擦掉嘴角的血,心中甚有感触,这几个徒弟当中,悟空最是得力,却不怎么懂照顾人;八戒最是懒惰,却憨傻可爱,也会伺候人,尤其是那一手按摩功夫甚称一绝;而小白嘛,却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可却万万离不开它,否则唐三这一路不知要换多少的鞋。算起来,自己平时给他的关心实在不够,这不免让唐三有些惭愧。于是从百宝塔里拿出一红一黑两丸丹药,递给小白道:“小白,为师这有两枚丹药,你且将它们服下再动功调息,等你师兄们回来再作打算!”

    小白本来还要推辞一番,却见唐三那不容拒绝的眼神,他知这年青的师傅虽然只是和蔼可亲的凡人,可也有他强势叫人不得不服的一面,就好象他们龙族对于凡兽来说一样。于是只好跪在地上,双手恭敬接过药服下。

    二药入口即化,一温热一凉爽,又满口存香,好不舒服。小白当即打坐调息。

    再回到河里边。当悟空铁棒破势袭来之时,那水兽本能觉察到这一棒子的威力,可它不仅不躲,反而欺身相迎。只见悟空棒尾离它脑袋还有一丈远近之迹,那兽头上金光一迸,比正午的太阳还要刺眼。

    悟空丝毫不避讳那金光,只见那兽额上的凸起物忽地探出一金刚锥来,意欲与自己金箍棒来个零距离接触。悟空心中冷笑连连,这兽想来灵智未开,不然怎么会有此以卵击石之举。

    哪知一棍一锥相交之时,竟然迸出万丈光芒来。悟空双臂狂震,震得差点血脉迸裂,差点骨肉分离,但却依旧死死抓住金箍棒。然而这身体上的震动却没他心中的震憾强大,悟空心里真正被震到了。多少年了,打自己得金箍棒以来,击石石粉碎,击铁铁崩溃,还从没今日击到这样的可以还与自己如此之大反震的硬物。那兽遭此一击,完全吃下悟空巨力,脑袋带着身子一耷拉,陷于泥中半边。

    悟空还以为这下子这兽即便不死,也得是半死不活了,俯视瞧那兽,那额上的金刚锥竟然完好无损而且越发地耀眼了,再它的眼神,却无丝毫颓丧之色,反而涌现出汹涌的战意。而且还张了嘴一吼,显然是在挑衅。悟空一看之下便觉神奇,等他怒起要抡起金箍棒要上前去打时,却突然惊呆了。你道为何,因为他发现金箍棒的棒尾竟然弯了!悟空第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金箍棒弯了,这可是定海神针,什么事物能叫它打弯?这不正是那兽头上的金刚锥么!而那锥却完好无损。两者孰硬孰软已见分晓。

    这兽好不怪异!连金箍棒也吃了亏。看来硬碰硬不是办法,还是先去找师傅商量商量,找个以柔克刚的法子才好。悟空思罢,也不像以前那般鲁莽去拼个你死我活,而是飞出水面寻唐三去了。

    唐三远远便见那河面迸出万道金光,接着震起一道数十丈高的浪墙,浪一平,河面又忽地陷下数丈,等平静后又突然震起无数的水柱,仿佛水做的树林,好不壮观。水柱落下后,便见悟空从水里飞了出来。

    悟空飞到唐三身边落下,羞愧道:“师傅,那流沙河中有一巨大异兽,身子怕有三四十丈之长,遍体披金鳞,比金铁还硬三分。尤其是额头上的锥角,竟然比俺老孙的金箍棒还要硬!您瞧!”说罢便拿金箍棒给唐三看。

    唐三见悟空所指处,那金箍棒竟然弯了,当下心里也是狂震。稍稍平复下后,问道:“那可曾寻到八戒了?”

    悟空道:“那兽口巨大,善吞噬,想来八戒是被它给吞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两者都不见那只能是被它吞了。不过这样唐三反而不怎么担心了,八戒虽比不上悟空,可皮粗肉厚的,就是被吞了一时三会也死不了。只是如何救他出来却犯难了。那兽也不知什么名堂,怎地如此厉害。

    这唯有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怠,如今对这兽却只有表面的了解,不可冒然行事,不如待小白醒来,他是西海龙王三太子,水里的名堂懂是多些,也许知道也说不定。于是唐三跟悟空只好稍做等待,边思良策。

    唐三见悟空正心疼地摸着金箍棒,便问他还能直起来不。悟空言金箍棒乃是神兵,能长短粗细,想来也能自我矫正。

    一盏茶后,小白畅快地舒了口气,脸色红润了许多。唐三问他如何了。

    小白道:“师傅所赠灵药乃是蛇涎果炼制的。这蛇涎果乃是阴寒之物,对我龙族有大补之功用。徒儿已然炼化了六成,功力已全然恢复了!弟子叩谢恩师!”说完便拜了一拜。

    唐三把他扶起来叙述了当下的情况。小白听了,皱了皱眉,道:“我居深海多年,见过不少奇种异兽,可这般奇兽莫说见过,却是闻所未闻!”

    悟空道:“师傅前言这流沙河里有个受菩萨教化的师弟沙悟净,它既居于此河,想必知其所以,若能寻他出来,岂不有救了!”

    小白这时道:“大师兄所虑甚是,只是此等凶兽卧榻之旁,又岂能容他人安睡。想来这沙悟净不是搬到别处,便也是遭了这兽的毒手了!”

    “小白说的也对,事到如今,须知求人不如求已!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怠!这异兽来得诡异,还需侦察一番!水下正是小白大展龙韬之处,你且作些变化之数,屏声敛气,莫叫那兽发觉了你,潜到他身边探个究竟。尤其是它额头上的锥角。你大师兄说那锥角奇异无比,为师想这强点所在,也许正是弱点所在也不一定。还有,万事定要以自己安危为虑,有危险速速脱身自保要紧!”唐三吩咐道。

    小白领命而去。

    唐三又对悟空道:“悟空,这山有山神,河有河神!这河中有恶兽,想来就是有河神也估计遭了殃了,你且试试能将这附近的土地公唤出来不?”

    放在平时,唐三可是万事不求人的,一来为煅练自己和徒弟们,二来怕招惹多余的是非。可今日却不得不为之。

    悟空不知朝地上念了个什么咒,想来是传音与土地公的。不一会儿,地上裂开缝,冒了些烟雾,便见一个矮个老头拄着拐杖从烟雾里显出身形来。

    土地公忙过来见礼道:“小神见过圣僧,孙大圣!不知大圣唤小神前来有何吩咐!”

    悟空蹲下身子抓住他的胡子道:“土地老儿,我且问你,这流沙河中有个巨兽,你可知它是何来历?”

    土地公被悟空扯得痛了,却不敢埋怨,只道:“不瞒大圣。这流沙河数百年前来了一红发妖怪,好不厉害,赶跑了河神占了这河。小神这做邻居的却不敢惹这妖,只好远远躲着。自那也不曾往来,不知他的底细。”

    唐三听出来土地口中的红发妖怪应该是沙僧无疑,可这老儿却以为悟空问的巨兽是沙僧。于是道:“土地公公,那红发妖怪乃是天上卷帘大将下界,受观音菩萨点化,要拜我为师的。可我等来这流沙河却寻他不着,反而遇到一凶猛异兽,此兽有数十丈长,头长锥角,坚硬无比,你可知这兽的来历。”

    土地公老脸一红,原来自己会错意了,于是道:“难怪这几年这流沙河越发不安稳了,原来多了头异兽。小神平日根本不敢近这流沙河,所以也不知有这样一头凶兽!”

    这老头儿,真是老眼昏花,连发生在自己家边的事都没看清。

    唐三也不见怪,还让悟空跟他道了详情,兴许这老头人老博闻,能想出些门道来也不一定。

    土地公听完道:“听大圣所言,若以五行论之,此兽属金!正所谓五行相生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大圣金箍棒既然奈何不了它,当思以火攻之!只是......”

    悟空听了,兴奋道:“火我有,火我有!只是如何?”

    这时唐三叹了口气,抢了土地公话头,道:“只是这茫茫流沙河,即便有火也无处烧去!”

    土地公亦是点头,又道:“小神府中还藏有一些古籍,兴许还有些线索,且容我回去翻翻!”唐三道了声谢便让他回去了。

    这时,小白回来了。他道:“师傅,那兽浑身多鳞,其坚韧比龙鳞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还万万不及大师兄的金箍棒!”

    悟空插嘴道:“我也知之,只是它那锥角最是厉害,也能长短变化,我便要打它身上,它却识得以角来挡,着实难办!”

    小白又道:“据徒儿所察,那兽额上锥角,平时定是缩在肉中,若能叫它伸不出角来,大师兄给它一顿痛打,想来也招架不住!至于其它弱处,徒儿未曾发觉,若是有,便在两眼,只是这兽两眼闭着,也不好探个究竟!”

    唐三道:“好徒弟,且看这是什么!”边说还边掏出一个金刚箍来。

    二人一见,顿时明了,悟空常用他来整顿八戒跟妖怪,知道它的厉害。而小白当初也尝过的金刚箍的滋味,自然也知这法宝的神通。

    当下顿扫阴霾,看到胜利的希望之光的感觉可真是好。不过,唐三却不莽撞,只道:“八戒想来还困在那兽腹中,还需先救他出来才好收拾这恶兽!”

    若是换作别人,最多也可能想着如何救八戒出来,然后躲开那凶兽,永远有多远,就躲多远。可唐三师徒都是什么人?小白还好些,谦谦君子一个,可也傲得很,龙族威严是不可侵犯的(咳咳,当然也只是说说,西游里的龙族可没什么地位),这兽更是冒犯了自己的师傅师兄,自不能饶恕。悟空就更不用说了,自打出生就是个不服输的主,就是在如来佛祖手下吃了亏,被压了五百年可都还记着呢。唐三吗,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哪管他是佛是魔,定要打到他哆嗦!所以跟这异兽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唐三又道:“悟空,此番还需你深涉险地,变个法儿钻进那兽肚里,试法把八戒救出来,若救不出,也要让他有个自保的法子,莫要在打异兽时伤了他!”

    悟空领命而去。这一回,他变作黄鳝游到异兽嘴边,却嫌身子还大,便变作个更细小的蜉蝣。也不知是不是变化时的法力波动惊动的异兽,它睁开眼搜寻了下,发现无异后才又闭上了眼睡觉。悟空的身子现在比沙砾还小,轻易地就塞进了那大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