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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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自我踏入清国次日，便在未央宫置了住所。 待皇上没召我侍寝后，便从来的第一天收各宫娘娘的礼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时，次日便成了门庭冷落，无一人愿意踏足的景况，仿佛我这是洪水猛兽的窝巢一般。
不过我倒也还乐得自在，除了和洛和姑姑偶尔下下棋，聊聊心事，了解了解皇宫的情况之外，其次也常和储黛储玥每每都偷偷摸摸地跑出去玩。说是玩，却还是不那么自在。也只有逛逛御花园之类的罢了，偶尔遇见几位娘娘，倒也进退得宜，不惹是生非，说话让人看起来更是觉得我病恹恹的，所以她们都离我远远的。
毕竟我想要在这个皇宫永远的沉溺下去，便万事都切以已低调为主。
储黛储玥那两个丫头，终究是丫头。那天训斥了她们俩几句后，两人说什么也不肯再理我，我便让洛和姑姑去小厨房，端了她们两人都甚是喜爱吃的栗子糕，给她们送去后，未几，便双双来向我请罪。
我自是不舍得惩罚她们的，那日训斥了她们后来也心生不舍，但想起从小到大我都未曾给过她们一个教训，这次也该整顿整顿了，虽然内心非常不忍。可今非昔比，如今是在清国了，万事都要小心。她们的脾气，也该磨合磨合了。
“低头不是耻辱，只是为了以后的反击而做准备。”我最是喜欢这句话的，却没想到，这句话却造就了我的未来。
————
今日，我却迎来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人。
当太监尖细的声音通报着凌墨的到来时，我正在梳妆打扮，准备去“太临湖”看看皇宫新进贡的鲤鱼。却在听见他的到来时，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储黛，你来替我绾发。”我唤来正在理床被的储黛，叫她帮我绾发，我却不快不慢地拿了一点粉涂在脸上，尽量使自己显出一副病态的样子。
我刚放下脂粉奁（lian）1的同时，凌墨便踏进了“梧玉殿”2。
我不说话，他亦不说话，任由储黛在我头上行龙舞风。而我感觉，储黛的手已经微微地在颤抖。是了，储黛这一生都未如此地接近一个君主。即便是在我刚踏入宣武门的那时，我也站在她的面前，替她阻挡了一切的风雨。
储黛替我髻好发后，便马上离开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咳嗽了几声，才缓缓开口：“皇上今日怎的突然到臣妾这儿来了，臣妾可是一点准备..咳咳..都没有呢。”我不知道我那时的声音是否听起来有些犯上，我只知道我的心里很不爽快。
“爱妃不希望朕来？”凌墨含了笑坐至软榻上。
我便缓缓走到他面前，也不坐下，心知他是在询问我这几天来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何意。我便深吸一口气，将这些日子一直不敢忘记的说辞道出：“皇上多虑了。皇上乃九五之尊，踏足驾临我这小小的未央宫，臣妾已是万分感激。只不过是前儿些日子感染了风寒，皇上……”
“你是真心希望朕来？”凌墨却是摇了摇手，阻止了我接下来的话。
我不知道我的内心是否早已掀起了万丈波澜，我只知道若是接下来我的话若对的不称皇上的意，这条命也许就没了——回答是罢，却在这些日子不闻不问皇上的丝毫事情，也不向太后皇后请安，此乃以下犯上之大罪；回答不是罢，那就是卫国的大错了，卫国派一个并不忠心他的人来此，是为何意！不仅会将我株连九族，恐怕也会给了他一个踏平卫国的大好借口。
“自然是的。只不过是臣妾前些日子感染风寒，又一直高烧不退，故而未向太后皇后请安，即便是前些日子皇后下了道懿旨说臣妾若实在是身体不适，也可免了这些繁琐的请安。咳咳..臣妾这心里也是十分惶恐不安的。”我立马跪着，缓缓将刚才未说完的说辞道出，说及此，偷偷瞄了凌墨一眼，见他的脸色未有不爽，心下松了一口气，便继续道，“臣妾倒也因没有看见太后与皇后这两位天下最尊贵的人的颜面，而后悔呢。”
我觉着我这番说辞是没错的了，将问题抛给了皇后，毕竟是她叫我不必每日请安的，最后一句话也充分表达了我的忠心和小女儿情态。皇上不该是生气罢？
“哈哈，”凌墨爽朗一笑，扶起了我，叫我坐在他对面的软榻上，“朕不过是问了你这么一句，你就回答朕这么多话。若是朕以后与你吵了起来，那可怎得了。”
我听闻此话，蓦地觉得，原来凌墨他不仅是一位君主，还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人。心里也会有胡思乱想，也会有童心。
我便不怕死地将头抬了起来，细细的打量着他的侧脸。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和谐）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蜓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一身玄色便服3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将头深深地埋了下来，怎么忘了，他仍是一个君主，是我不能冒犯的君主。是了，他才二六年纪，便做了一国之主，是我等不能小瞧的。他还是……我的仇人！是他，是他害得我和子尘分隔两地，有情却不得相伴。
我的眼神顿时变得凛冽，缓缓又将眼睑垂下来，轻轻咳嗽了几声，遮住了我的心事。
“你还未回答朕。”听见凌墨富有磁性的声音，我才想起刚才打量着他的相貌，却忘了回答他。
“皇上乃九五之尊，臣妾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凌墨的眼神顿时暗了下来，想握住我的手，却被我不动声色地躲开。
我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他，我知道我若不回答，便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你既生病，便好好修养着罢，绿头牌4朕会叫小李子替你取下来。”我正在组织说辞的同时，凌墨已然起身，一撩袍子便三两步跨出房门。
“恭送皇上。”
待凌墨一走，我还未琢磨凌墨的最后几句话用意为何，储黛和储玥便闯了进来问我有没有什么事情。我这才发觉后背已蒙上一层汗，才和他聊这么一会，便在鬼门关闯了几回，以后的日子，可更要小心了。
我叹了叹气。
————
脂粉奁1：装胭脂和香粉的盒子，化妆盒的古代称谓。（脂粉：胭脂和香粉，均为化妆用的物品。奁：盒子）
梧玉殿2：是为曲心雅的宫殿名称。整个未央宫的顺序为：未央宫(整个宫室的名称)——绿水堂(里面主要是曲心雅的住处、起居所用的宫殿)——梧玉殿(曲心雅的寝殿)。其外还有小花园、小厨房、后戏堂、太临湖等等附属宫殿。
玄色便服3：凌墨除上朝以及重大的庆典或仪式之外，穿黄色朝服。其外一律穿玄色便服。便服：就是平常方便穿的衣服啦。玄色即是黑色。
绿头牌4：皇帝选秀女、召幸后妃时也用绿头牌。清宫在挑选秀女时,牌子上写明该女子的旗籍、父名、本人年岁、有无生疤等内容。初选通过称之“留牌子”，等待复选。落选者称之“撂牌子”，即可自行婚嫁。
另外，皇帝每晚召幸后妃时，同样靠翻绿头牌决定。即在皇帝晚膳时，后妃们都递上绿头牌，皇帝决定当晚召幸谁，就将其牌子翻过来留下。若有嫔妃落红来了的那几日或是有病等缘由，敬事房的人便会取下那位妃子的绿头牌，皇上便不会召次妃侍寝。但若皇上执意要次妃侍寝(生病而非落红)，也无妨。
本文为第二种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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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倒也还乐得自在，除了和洛和姑姑偶尔下下棋，聊聊心事，了解了解皇宫的情况之外，其次也常和储黛储玥每每都偷偷摸摸地跑出去玩。说是玩，却还是不那么自在。也只有逛逛御花园之类的罢了，偶尔遇见几位娘娘，倒也进退得宜，不惹是生非，说话让人看起来更是觉得我病恹恹的，所以她们都离我远远的。
毕竟我想要在这个皇宫永远的沉溺下去，便万事都切以已低调为主。
储黛储玥那两个丫头，终究是丫头。那天训斥了她们俩几句后，两人说什么也不肯再理我，我便让洛和姑姑去小厨房，端了她们两人都甚是喜爱吃的栗子糕，给她们送去后，未几，便双双来向我请罪。
我自是不舍得惩罚她们的，那日训斥了她们后来也心生不舍，但想起从小到大我都未曾给过她们一个教训，这次也该整顿整顿了，虽然内心非常不忍。可今非昔比，如今是在清国了，万事都要小心。她们的脾气，也该磨合磨合了。
“低头不是耻辱，只是为了以后的反击而做准备。”我最是喜欢这句话的，却没想到，这句话却造就了我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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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却迎来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人。
当太监尖细的声音通报着凌墨的到来时，我正在梳妆打扮，准备去“太临湖”看看皇宫新进贡的鲤鱼。却在听见他的到来时，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储黛，你来替我绾发。”我唤来正在理床被的储黛，叫她帮我绾发，我却不快不慢地拿了一点粉涂在脸上，尽量使自己显出一副病态的样子。
我刚放下脂粉奁（lian）1的同时，凌墨便踏进了“梧玉殿”2。
我不说话，他亦不说话，任由储黛在我头上行龙舞风。而我感觉，储黛的手已经微微地在颤抖。是了，储黛这一生都未如此地接近一个君主。即便是在我刚踏入宣武门的那时，我也站在她的面前，替她阻挡了一切的风雨。
储黛替我髻好发后，便马上离开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咳嗽了几声，才缓缓开口：“皇上今日怎的突然到臣妾这儿来了，臣妾可是一点准备..咳咳..都没有呢。”我不知道我那时的声音是否听起来有些犯上，我只知道我的心里很不爽快。
“爱妃不希望朕来？”凌墨含了笑坐至软榻上。
我便缓缓走到他面前，也不坐下，心知他是在询问我这几天来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何意。我便深吸一口气，将这些日子一直不敢忘记的说辞道出：“皇上多虑了。皇上乃九五之尊，踏足驾临我这小小的未央宫，臣妾已是万分感激。只不过是前儿些日子感染了风寒，皇上……”
“你是真心希望朕来？”凌墨却是摇了摇手，阻止了我接下来的话。
我不知道我的内心是否早已掀起了万丈波澜，我只知道若是接下来我的话若对的不称皇上的意，这条命也许就没了——回答是罢，却在这些日子不闻不问皇上的丝毫事情，也不向太后皇后请安，此乃以下犯上之大罪；回答不是罢，那就是卫国的大错了，卫国派一个并不忠心他的人来此，是为何意！不仅会将我株连九族，恐怕也会给了他一个踏平卫国的大好借口。
“自然是的。只不过是臣妾前些日子感染风寒，又一直高烧不退，故而未向太后皇后请安，即便是前些日子皇后下了道懿旨说臣妾若实在是身体不适，也可免了这些繁琐的请安。咳咳..臣妾这心里也是十分惶恐不安的。”我立马跪着，缓缓将刚才未说完的说辞道出，说及此，偷偷瞄了凌墨一眼，见他的脸色未有不爽，心下松了一口气，便继续道，“臣妾倒也因没有看见太后与皇后这两位天下最尊贵的人的颜面，而后悔呢。”
我觉着我这番说辞是没错的了，将问题抛给了皇后，毕竟是她叫我不必每日请安的，最后一句话也充分表达了我的忠心和小女儿情态。皇上不该是生气罢？
“哈哈，”凌墨爽朗一笑，扶起了我，叫我坐在他对面的软榻上，“朕不过是问了你这么一句，你就回答朕这么多话。若是朕以后与你吵了起来，那可怎得了。”
我听闻此话，蓦地觉得，原来凌墨他不仅是一位君主，还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人。心里也会有胡思乱想，也会有童心。
我便不怕死地将头抬了起来，细细的打量着他的侧脸。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和谐）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蜓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一身玄色便服3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将头深深地埋了下来，怎么忘了，他仍是一个君主，是我不能冒犯的君主。是了，他才二六年纪，便做了一国之主，是我等不能小瞧的。他还是……我的仇人！是他，是他害得我和子尘分隔两地，有情却不得相伴。
我的眼神顿时变得凛冽，缓缓又将眼睑垂下来，轻轻咳嗽了几声，遮住了我的心事。
“你还未回答朕。”听见凌墨富有磁性的声音，我才想起刚才打量着他的相貌，却忘了回答他。
“皇上乃九五之尊，臣妾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凌墨的眼神顿时暗了下来，想握住我的手，却被我不动声色地躲开。
我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他，我知道我若不回答，便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你既生病，便好好修养着罢，绿头牌4朕会叫小李子替你取下来。”我正在组织说辞的同时，凌墨已然起身，一撩袍子便三两步跨出房门。
“恭送皇上。”
待凌墨一走，我还未琢磨凌墨的最后几句话用意为何，储黛和储玥便闯了进来问我有没有什么事情。我这才发觉后背已蒙上一层汗，才和他聊这么一会，便在鬼门关闯了几回，以后的日子，可更要小心了。
我叹了叹气。
————
脂粉奁1：装胭脂和香粉的盒子，化妆盒的古代称谓。（脂粉：胭脂和香粉，均为化妆用的物品。奁：盒子）
梧玉殿2：是为曲心雅的宫殿名称。整个未央宫的顺序为：未央宫(整个宫室的名称)——绿水堂(里面主要是曲心雅的住处、起居所用的宫殿)——梧玉殿(曲心雅的寝殿)。其外还有小花园、小厨房、后戏堂、太临湖等等附属宫殿。
玄色便服3：凌墨除上朝以及重大的庆典或仪式之外，穿黄色朝服。其外一律穿玄色便服。便服：就是平常方便穿的衣服啦。玄色即是黑色。
绿头牌4：皇帝选秀女、召幸后妃时也用绿头牌。清宫在挑选秀女时,牌子上写明该女子的旗籍、父名、本人年岁、有无生疤等内容。初选通过称之“留牌子”，等待复选。落选者称之“撂牌子”，即可自行婚嫁。
另外，皇帝每晚召幸后妃时，同样靠翻绿头牌决定。即在皇帝晚膳时，后妃们都递上绿头牌，皇帝决定当晚召幸谁，就将其牌子翻过来留下。若有嫔妃落红来了的那几日或是有病等缘由，敬事房的人便会取下那位妃子的绿头牌，皇上便不会召次妃侍寝。但若皇上执意要次妃侍寝(生病而非落红)，也无妨。
本文为第二种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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