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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你被毁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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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美的场景,就是他只为他一个人展露笑颜;只对他一人恨至骨髓;只为他一人或喜或悲……

    赵长和就是希望他的生命中只有他一人,无论是恨也好,还是爱也好。其实说起来如今种种他不提,赵长和自己心中也清楚。当初白浅酌的大婚,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回封国之后为登上皇位,在取得纯贵妃的欢心后,用计娶了丞相的女儿,而他的女儿与白浅酌幼时曾在青云观拜师,赵长和就是靠白浅酌对丞相之女的了解娶了她,得到丞相的支持;白浅酌听到他已娶妻后,才心如死灰的放弃执念,于暨国大婚。

    如今他不提,赵长和自己也不想提。就像他明明知道白浅酌恨他入骨,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也会装聋作哑,这一生,只求有一次携手,共赏江山如画,无关其他。

    秋寒入骨,赵长和终也是体会到子卿的痛苦了。在昭华殿陪白浅酌下完一局棋后,知道他烦闷,就给他带来了个九方属盒,转至九方同面就从里面弹出礼物来。

    “这不就是魔方嘛。”白浅酌小声嘀咕着,随后饶有兴趣的打算好好看看这种古代魔方,手指尖灵巧翻转,却始终拼不出九方同和。

    赵长和也带笑看着他拼,此时岁月静好,江山沉寂。

    这种平静,两人都知道持续不了多久,都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假象。就像是赵长和早就知道了白浅酌已经恢复了力气,而白浅酌也明白赵长和的封

    后大典,最终不过会是场荒唐。

    他是帝王,一辈子,不会有男妻。

    殿外秋风穿堂而过,留一地萧瑟。玉阶已凉,锁链终寒。

    “今日,是鸢应日。”白浅酌始终转不出九方,也不再纠结了,装作不经意的提起这个暨国的习俗。暨国有十月半放纸鸢的习俗,祈求一生随乐安平。他这时提出来也并不是想念故国,而是联系瞾贵嫔十一月初封后之典,日子不久了,瞾贵嫔那里差不多已将事情办好了。

    十一月的封后之典,便是百花杀尽之时。

    白浅酌将九方属盒放在美人塌边,宽袍大袖,容颜清雅,鸦鬓青丝堆风流,双手指尖温似玉,十成的风骨,十成的美貌。赵长和的神色暗了暗,只差声音。“你若是想放纸鸢,我放给你看。”

    “好啊。”白浅酌的表情那么温柔,像是云端雪,垆边月,让若是可以赵长和只愿一辈子都醉死在这虚假的温柔中,不对他恶言相向。他指示着侍人将美人塌搬到殿外,楼外青山重重,宫宇浩堂,侍人放飞的墨和桃花的纸鸢越飞越高,挣断了线。

    赵长和渐渐握紧他的手。

    乘朝永盛三年十一月,寒。永盛封男子为后,千丈红凌迎之。

    白浅酌的锁链也终于取下,当他穿上大红色的嫁衣,看着镜前的自己灼灼如桃夭,三千墨发垂下时才发现,原来真的有男人穿红色可用倾城倾国之色来形容的。

    他不知道赵长和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他恢复如初的,他只知道自上次十月放完纸鸢后,他便再也没出现。偶有几次半梦半醒中有人曾抚过他的发,带着叹息声。

    他不睁眼,那人也不说话。

    此时迈过紫灏殿的九十九重阶梯时,他的手心已有了汗。殿下是朝廷百官,殿上是那人的眉眼,他没抬头。

    满朝文武中有暨国官员早就认出了那是太子的面容,没有人会蠢到直接提出来,百官跪拜常呼

    而赵长和却在他走完八十阶时就从殿上走下,一步一步的直到他面前,他穿的是明黄的皇服,冠冕下的容颜却万分憔悴,那张初见时俊美逼人的脸上有着怎么也掩饰不去的疤痕,可他的眼睛那么亮,那么深情。他也不说话,将白浅酌的手握住,陪他将剩下的阶梯走完,他的腿已有些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异样。

    而白浅酌就怔怔的看着他的侧脸,就这样呆呆的握着他的手跟他走。赵长和脸的疤痕,他突然消失的伤;赵长和的腿,白浅酌莫名其妙好了的身体;他和楚容轻做的那比交易……一切在他脑中堆积着,纷乱着,引导他到了一个不可捉摸的方向……

    “朕闻乾坤定位,爱能覆载之能。日月得天,聿洐升恒之象。惟内治乃人伦之本,而徽音实王化所基。茂典式循,彝章期举……”

    在宣读的时侯,殿外已经升起信号箭,兵部暨国余忠已将宫城团团围住,金戈铁甲如蜂涌而置,大批的护军造反已经和君主的禁卫军交战。

    血已经染红了南门。

    “东皇!!护军反叛已攻近紫灏殿!!!”

    “东皇!!”

    赵长和听不见殿下的哀喊和兵戈铁马声,只是固执的走上最后一层,看着白浅酌的表情变得迷惘和“你为何不逃?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赵长和不搭话,将十指相扣,将已经被射死的礼官未说完的册文说了下去“逮下流恩,毓庆茂之麟趾覃兰馆鞠衣服之……

    他说不出话来了。移命蛊的发作会让他在开始时有着白浅酌刚哑时的痛苦,喉中无尽的血腥味和疼痛在翻涌,他看着白浅酌焦急惊皇的脸,慢慢划过他的唇,他的发,他的红衣。

    真好看。子卿终于嫁给他了啊。赵长和伴着殿下的兵戈刀剑声,似乎什么也不在听了。

    “你到底干了什么!你说话呀!!”白浅酌看着赵长和的笑容没来由的烦躁,明明赵长和就在眼前,明明他发间的青玉簪倾刻间就能让他完成任务,可他就是恐惧,居然会恐惧渣攻的死亡?

    一只箭就在两人之间射来,准头是对着白浅酌的,可是赵长和推开了他,那箭,穿心而过。

    至此,山河永寂。白浅酌跌倒在地面上,怀中是赵长和,他一伸手就可以摸到那根冰凉的羽箭,却只是恍唿。

    其实赵长和有很多话要跟他说,他当初说一旦找到白浅酌就断掉他的腿,可真见到时,他却只剩下心疼与懊悔。

    他想说当初白浅酌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也想对他更好。可他只是害怕孤单,害怕他离开,他知道他做错了。

    这一世,他毁他甚多。

    就让我以死殉你,请葬我于此,等来年春动,你以生来赎我。

    看不清了……奈何桥前,只愿你我再无国愁家恨。赵长和渐渐闭上眼。那江山如画,那万盛之都,比起美人来,原来真的可以放的下,可他当时为何不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下铁马已歇,血染过之后的皇城依旧,他们在齐臂高呼“恭迎新帝登基!!”而白浅酌怀抱着赵长和渐渐冰冷的身体,依旧惘然。是怎样的感觉?说不清。比断腿更痛苦,比背叛更绝望,比听闻宗族被灭更,愤怒。

    那不是属于他的感情,可他还是痛了。还是难受的像是煎熬。白浅酌觉得脸上湿湿的,起初以为是泪水,到后来才发现原来已经开始下雪了。雪花落在睫上,最后不知是雪还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