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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楚浩等人复杂又疑云重重的身世相比,华家当年的事情并不难查。

    华家会最终落败,最大的原因当然还是华家后继无人。当年的华老爷子老了,华绍然的父亲做为长子,顺其自然地接手,不过他才能有限,而华润泽那时候年纪不大,且因为少年时家里已经确定哥哥会接手生意,他不想哥哥嫂嫂因此而对他有看法,自己本身又志不在此,所以从未涉足过,对此也一窍不通,华绍然的父亲更是在他出国后早逝,华家会倒几乎是注定了的事情。

    可是,如果没有楚家在背后插手,华家至少还能拖上些年,华家老爷子也不至于最后被气死……

    对,华家老爷子就是得知了楚家在背后打压华家,用卑劣的手段使得华家的信誉在同行类受损,最终才导致华家加速败落后,被活生生气死的。

    ——其实想想也不难理解,楚嘉德能拿楚广玉做棋子,想把司臣的公司弄到手,当年他的父亲会用同一个手段,吸走“亲家”的财力补充自己,也真不是无迹可寻的,可能这就是楚嘉德这一脉的传统吧?

    而华小姐当年会怀疑华家败落与楚氏有关系,就是因为华家老爷子临死前给她留了信。

    华家老爷子当时的心理估计非常的矛盾,一方面他憎恨楚家的卑劣,一方面女儿和外孙都在楚家,外孙以后将会是楚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果因为他的话,女儿和楚家闹崩,华家已经没了,他们再无退路,没有了帮手,他们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可他又担心以楚家人骨子里的卑鄙,会不会伤害女儿和外孙?

    当时的情况太复杂太矛盾了,老爷子自己也是苟延残喘,最终只给女儿留了一封信,并没有言明这一切,但足够让华小姐警觉了,他相信自己的女儿只要有了能力,就一定能猜到当时发生的事情,而后寻找出一条能够保全自己和外孙的退路。

    可惜的是,华小姐生下孩子后不到十年,也走了……

    华润泽双眼通红,得知这一切,他忍不住开始想,如果自己当年更有能力一点,是不是就能护住家人了?他甚至在二十年后才得知真相……

    “……小舅,这不能怪你。”楚广玉见他这样心里也很难受,当时华润泽也不过才十七八岁而已,这一切发生时他在国外,又哪里能怪他呢。

    华润泽摇了摇头,喉咙里却像哽着一块石头一样,说话都觉得十分艰难。

    “……我想出去走走,你不用管我。”

    楚广玉很担心他,不敢让他一个人走,但见他这样难受,说不出拒绝的话。司臣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对他摇了摇头,这种时候,让他一个人待会儿也好。

    华润泽最后还是一个人走了。

    他去了兰城最大的公墓,他的家人都在那里。

    华家人的墓碑几乎都安置在一处,打扫得很干净,墓前摆放着鲜花和水果等祭品,和一些燃尽的香灰,应该是楚广玉过来准备的。

    华润泽心里很难受,胃里像一块石头一样压着,沉甸甸的。

    冬天的阳光总是躲躲藏藏的,厚最的乌云压过头顶,不一会儿,就开始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他跪在父亲的墓碑前,任由刺骨的寒雨打湿了全身,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他这样长跪不起,连墓园的看守都有些担心了,正想着要不要上去劝一劝时,一个长得极好看的男人走了过去。

    那个男人慢慢地走过台阶,走到那个跪着的男人身边。

    华润泽低着头,沉浸在懊悔中,好半晌才感觉到身边站了一个人。

    他抬起头,在渐小的细雨中微微眯起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好久不见了,润泽。”站着的人声音像珠玉碰撞,十分的悦耳好听,是华润泽一直藏在心里的一道声音。

    “……云善。”华润泽声音嘶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却因为跪了太久,膝盖发僵,直接往男人身上倒去。

    苏云善吓了一跳,直接伸手接住他,华润泽身材高大,几乎比他大了一圈儿,这一倒过来,几乎把他盖住了,要不是苏云善身体素质极好,估计得直接被他给压趴在地上。

    华润泽在冬雨里跪了一天,整个人几乎昏过去了,额头抵在苏云善的脸上,下意识地蹭了一下,嘴里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手臂也死死将人抱住,他还以为自己又做梦了,梦到了这个想念了许多年的人。

    两人肌肤相触,苏云善立刻就感觉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赶紧抬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

    华润泽就感觉一股清凉感顺着额头流进四肢百骸,让他仿佛在沸水里翻滚的身体一瞬间好受了很多,但他此刻根本不愿意醒来,能在梦里见到他的机会本就不多,双手还能紧紧地抱着,仿佛还能闻到他身上淡雅的花香味……如果醒过来了,这一切肯定又要化成泡沫了。

    “唉。”苏云善长叹了一口气,只能扶着这个比自己高大很多的男人往外走去。

    墓园外停着一辆车,苏云善把华润泽放进车内,回头见苏安歌一直站在旁边,说道:“我得把他送回去,不如趁这个机会,一起去广玉那里吧。”

    苏安歌怀里仍然紧紧地抱着盆栽,闻言沉默了很久,久到苏云善都有些着急后,他才说道:“你去吧,我……还是算了。”有些事错过了就错过了,再去打扰又有什么意思。

    苏云善意外地看他一眼,“你不去?为什么?”

    苏安歌却不再多说了,他转身顺着大马路往山下走去。大哥为了他的事情,一直单身这么多年,他怎么能一直插在他们中间破坏他们多年后的重逢。

    苏云善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坐上了车,总是要去接触一下的。

    小舅离开后一整天没有回来,楚广玉正急得想亲自跑出去找人,就有一辆车停在了大门外。

    秦叔打着伞小跑过去问了一下,才得知对方是送广玉少爷的小舅回来的,自然十分感谢,主动付了车钱,和对方一起扶着人往里走。

    楚广玉看见小舅浑身湿透,昏迷着被人扶进来吓了一跳,赶紧过来帮忙,一边问道:“怎么回事?小舅怎么了?”

    “他在雨里待了太长时间,发烧了……”苏云善解释道。

    秦叔很有照顾人的经验,把人扶到屋里,让佣人拿干净的衣服过来,又吩咐厨房准备了姜汤,自己则拿了干毛巾给他擦干身体。

    楚广玉在旁边帮不上忙,这才顾得上回头看一眼送小舅回来的人,“请问您是?”

    “我是润泽的朋友,今天看见他一个人在墓园里,全身湿透了,还发着烧,就把他送了回来。”苏云善并不是很担心华润泽的身体,他刚才已经给他身体里释放了一点法力,不会有问题的。

    楚广玉点点头,把他请到一旁坐下,让人给他倒了茶,这才笑着说:“你跟小舅是在国外认识的吗?我没听他说起过去你。”

    “算是在国外认识的吧,只不过我们有几年没见过了。”苏云善微微笑了笑,但是楚广玉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伤感。

    “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你怎么知道小舅住在我家的?”

    “我叫苏云善,你叫我名字即可。”苏云善心里微微有些裂痕,这小家伙真是太精明了,两句话就察觉出了话里的漏洞,还会反过来追问他。不过苏云善也有应对的方法,他笑了笑说:“是润泽告诉我的。”他并没有说是什么时候告诉他的,就是楚广玉心里怀疑,也没法再问下去了。

    楚广玉果然不再问了。华润泽的烧已经退了,秦叔亲自帮他换了衣服,正好姜汤也煮好了,可惜病人不怎么配合,姜汤进了嘴里也被他吐干净了,嘴里还一个劲地叫着一个名字,云善,云善……

    楚广玉听清这两个字,顿时觉得十分微妙,他都不知道一直温文尔雅的小舅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苏云善听见他一直叫着那两个字,脸都有些烧起来了,顿时有点坐不住了。

    不过楚广玉察觉到自家小舅的心思,自然不会让他走,含笑问道:“苏先生吃晚饭了吗?正好司臣回来了,我们要开饭,不如留下来一起吃点吧?”

    苏云善本来是想留下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楚广玉带笑的目光,就觉得小家伙是在算计自己,更加坐不住了。

    “苏先生要走吗?”楚广玉见他不答话,十分为难地说,“可是小舅醒来要是没看见你,估计会怪罪我了,你们关系很不错吧?”

    苏云善无奈地看他一眼,说道:“是很不错,不过我这次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

    楚广玉赶紧摆手,笑说:“你是小舅的朋友,我怎么好收你的礼物,你愿意留下来吃饭,我已经很高兴了,要不然小舅醒来看不见你,还以为我怠慢了你,我这做小辈的,真不好解释啊。”

    苏云善觉得论口才自己真是说不过他,反正他原本也是打算留下的,那就留下吧。

    华润泽生病后似乎都变得任性起来,怎么也喂不进东西。楚广玉很担心,正想着去叫白鹤来给他看看,苏云善却走过来把姜汤接了过去,对秦叔说道:“我来喂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华润泽终于变“乖”了很多,听到苏云善在他耳边哄了两句,就乖乖张开嘴把汤咽了下去,不过等苏云善给他喂完,才发现自己的腰已经被这人给紧紧地搂住了,顿时把他给窘得脸大红。

    楚广玉默默地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那两人紧紧搂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太刺激人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司臣,把受到的伤害弥补回来。

    苏云善最后也没能跟他们同坐在餐桌上吃东西,因为华润泽把他抱得太紧了,几乎要直接把人给扯到床上去。楚广玉怕他觉得难为情,让秦叔去给他送的晚饭,自己没有出面。

    “真没想到,小舅竟然还有这样一面。”楚广玉跟司臣靠坐在床头,一手玩着翻在床上的司球球,一边感叹地说。司球球这会儿就跟个小乌龟似的,被爸爸一个指头轻轻压着小肚皮,不过手脚怎么挥动,就是翻不过去,司小乌龟还玩得特别开始,手脚在床上乱舞。

    “小心他踢着你的肚子。”司臣对长辈们的恋爱不怎么关心,大手抓住司球球踢来踢去的小脚,把人往自己这边拖动了一下。司球球被爸爸抓着小脚拖动也不生气,仍然觉得很好玩,咯咯的笑声充满了卧室。

    楚广玉不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现在已经冬月份了,孩子也有两个多月大了,按司球球出生的月份来说,估计出了正月这孩子就得出来,到时候他们去一趟北京过年,再回来正好迎接孩子出生,也挺好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会长得像他多一点,还是像司臣多一点?老大司球球其实长得更像他,那种来自血缘上的痕迹,是无处不在的,眉眼间,甚至一个笑容都带着抹不去的,属于他的痕迹。

    那么公平起见,也许小二是不是更像司臣一点?想象着一个缩小板的司臣,做事一板一眼的,不苟言笑,每天乖乖跟在哥哥后面跑来跑去,又听话,又乖巧,楚广玉微微眯眼,真是意外地萌啊!

    想象着那个画面,楚广玉脑中忽然出现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个在玉兰香萍水相逢的少年。

    楚广玉认为自己绝对不是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更不是一个花心滥情的人,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人?

    脑子里正胡思乱想,思维好像有些打结,似乎快要睡着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司臣正抓着儿子的小手跟他玩,听到声音把手机拿过来,竟然是家里的号码。

    司臣有些惊讶,怕家里有什么事,赶紧接了起来。

    “……真的?……恭喜嫂子。”

    “怎么了?”楚广玉被电话的声音惊醒,听见他恭喜的声音,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司臣挂了电话,回头对他笑了笑,说道:“嫂子怀孕了,已经有一个月了。”

    楚广玉眼睛一亮,笑了起来,“那敢情好啊,等着小二出来,球球就要有两个弟弟了。”

    司臣嘴角弯了弯,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楚广玉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臣没有说出来,他是在感谢他,让他们司家开枝散叶。

    李灵荷终于怀上了丈夫的孩子,多年的心愿达成,对帮忙了她的楚广玉非常的感激,第二天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跟他聊了好久。

    与李瀚池夫妻俩不同,她与司臣大哥都还很年轻,身体都还很不错,只要能怀上,孩子就不会出什么问题。楚广玉提前问了白鹤,把需要注意的事情都跟她交待了一番,又打算把农场里的好东西,往家里都送一些。

    因为金雕这个收集癖狂人,再加上白鹤手里宝贝也很多,有了那个阵法之后,农场里种了不少普通人吃不到的好东西,楚广玉每一样都弄了一些,让秦叔安排人把东西送回去,给大嫂补补身体,把孩子揣稳当了,九个月后能顺利把孩子生下来。

    苏云善第二天早上起床,就见大别墅里的人都在忙,找了楚广玉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什么事,有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是我大嫂怀上了,给家里寄点东西过去。”李灵荷能怀上,全家人都为他们两口子高兴,楚广玉也一样,同样有孩子,他虽然一开始对自己生孩子这事充满了抵触心理,但是等司球球生下来后,他就特别能明白为人父母的感受了,大嫂多年的愿望终于达成了,他可以想象她心中有多喜悦激动。

    苏云善顿了顿,也没有多问,从衣兜里摸出一块玉递给他,说道:“我没有别的东西,这块玉你代我送给你大嫂吧,对胎儿和母体都很有好处的。”

    楚广玉看着那块玉内心惊讶,那玉看着很普通,并不是什么上等的好玉,但质地似乎也不差,至少雕功了得,是一只白玉老鼠,雕刻得温润乖巧,倒是与大嫂的性格十分相似。按大嫂的年龄来算,她正好属鼠,倒是很适合。

    “那晚辈就接下这个礼物了,谢谢……苏叔叔。”楚广玉笑眯眯把东西接到手里,还不忘记帮小舅把辈份给确定下来。

    苏云善也是服了这小家伙了,这么古灵精怪的性格,到底像谁?

    如果是以前接到别人送的玉,楚广玉接了也就接了,自从接触到了各种玄妙的事件,家里又住着几只小妖精后,楚广玉在这方面就谨慎了起来,找了个机会特意拿着白玉老鼠去了农场,让白鹤给看看。

    出乎他预料的是,白鹤看过白玉老鼠后,神情十分激动,要知道这位妖精变的人可是一向很懒惰的,这么丰富的表情还真难在他脸上看见。

    “怎么了?”楚广玉见他不像是觉得这块玉有问题,好奇地问了一句。

    白鹤摸着那块玉,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怀念地说:“这块玉里刻有守护阵法,是我那位人修朋友的手法。”

    楚广玉挑眉,“这么说苏叔叔就是你那位朋友了?”

    白鹤却摇了摇头,笑说:“那倒不是,我那位人修朋友闭关去了,没有这么快出来,看这手法还是有些不同,有可能是我那位朋友的徒弟之类的吧。”

    “那你要去见见他吗?他正好在我家住着。”楚广玉问。

    “不了,他既然是我那位朋友的徒弟,必定也是人修,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见面的好。”白鹤虽然与人修有着很深的渊缘,但他这辈子却不打算再与人修有过多的牵连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楚广玉虽然对此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尊敬他的想法。

    东西当天就送去了北京,李灵荷接到礼物后,当天就把那块玉给佩戴在了脖子上,还拍了照片给他发过来,感谢他的赠予。其实这块玉质地一般,李灵荷天天戴在脖子上,就有贵妇人拿异样的眼光看他,李灵荷现在有了孩子,整个人似乎都自信起来,反而没有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了,不管别人怎么看,她也没有把小叔送的礼物摘下来的意思。

    宋兰馥在旁边看得暗自点头,一个好的当家主母,就要有安抚一家人的本领,广玉在这方面做得很好。李灵荷性格太软了,她肯定管不下司家这大大小小的事,而宋兰馥再与儿媳妇相处一段时间后,对他各方面都非常的满意,有意想培养他,不过这事暂时也不着急,等小球球这一辈再大一点吧。

    ……

    华润泽这天早上很晚才醒过来,他头一天在墓地里跪了一整天,虽然后来苏云善给他身体里送了一点法力,同时也让他昏睡的时间变得更长了。

    他睁开眼,看见的是广玉给他安排的卧室,并没有看见那个在梦里被他纠缠了一整夜的人,不由十分的失望。房间里似乎还弥漫着那人身上的清香味,他笑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真是一个美好的梦。

    楚广玉敲门进来,看见小舅用手挡着眼睛,人明显醒了,不由笑了一声,“小舅,你要再不起来,人我可就给你挡不住了。”

    “什么?”华润泽移开手臂,茫然地看他一眼。

    “苏叔叔啊,你再不起来,他估计就要走了。”楚广玉笑眯眯地说。

    华润泽怔了一下,接着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因为昏睡太久,还腿软了一下,也不顾不上外甥调侃的笑意,大步跑了出去。

    苏云善还在为自己的弟弟担忧,他也知道安歌的顾虑是对的,但是好不容易见到小家伙,确定小家伙还活着,就这样错过吗?

    这是何其残忍的事。

    “……云善?”

    华润泽怔怔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觉得自己似乎还在做梦。十多年没有见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苏云善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沉思中回神,看见那人傻乎乎站在门边看着自己,有点尴尬,“你、你醒了。”

    华润泽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走过去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当年是他太傻了,以为放他离开后,自己能够想开,然后他用了十年的时间证明自己就是个傻x,一个超级大傻x!

    苏云善被他给紧紧抱在怀里,顿时更加尴尬了,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一上来就这么亲密实在有点不太好啊,啊,被小家伙看到了!

    跟出来的楚广玉正好看见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立刻捂住眼睛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到,转身就往屋里走。小舅能找到爱人他还是很高兴的,尤其怎么看自家小舅都是攻那一个!

    ——这种迷之酸爽感,大概只有一辈子只能做受的人才能感觉到!

    苏云善的脸又红了,小家伙从根子上就是个坏胚子!果然跟那家伙一模一样!

    秦叔让厨房给华小舅温着早餐的,见他好不容易醒了,便想出去叫他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毕竟对方昨天又淋了雨,还病了,晚饭都没吃,胃里空了这么久不吃怎么行,结果刚走出两步,就被广玉少爷给拉住了。

    楚广玉冲秦叔挤眉弄眼,外面那两个人正在虐狗,不好打扰的。

    秦叔:“???”没看懂。

    楚广玉咳了一声,说:“小舅跟苏叔叔好不容易久别重逢,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吧。”有句话叫住有情饮水饱,小舅这会儿肯定不乐意他们去打扰的。

    秦叔顿时明白了,欣慰地点点头,他最喜欢看别人成双成对了。

    楚广玉伸了一下懒腰,感觉肚子似乎终于有动静了,不由伸手摸了摸。要不是有了自家小球球的前例,这肚子一直平着,他肯定不能相信里面揣了个小家伙。

    华润泽抱着苏云善在外面站了很久,直到他终于感觉到空了很久的肚子在抗意了,这才把人松开,不过手里仍然把人紧紧地牵着,哑着声音说:“陪我去吃饭吧。”

    苏云善看他这样其实很心疼,点了点头顺着他的意思往屋里走。其实当年是他利用了华润泽,悄悄藏在他的行李中被他带出国,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为了养伤,都是依靠这个人,所以苏云善对他一直很愧疚,再后来两人之间那层纸被捅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很想再见他一面,告诉他自己并不是没有感觉的……

    因为家里这两人秀恩爱实在太闪眼了,楚广玉于是带着司球球去了农场玩。

    这个季节的农场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了,不过之前司臣在北京养的那匹马被运了过来,楚广玉对那匹马非常的喜爱,特意带着儿子去骑马玩。

    路鸿羽见他抱着小孩要还去骑马,当然很不放心,赶紧过来给他牵缰绳。

    “你爸的病已经好了吧?”楚广玉见司球球似乎很喜欢跟他一起骑马,也就没有让路鸿羽走开。

    “嗯,去复查了几次,医生说只要以后好好将养,应该不会有大问题。”路鸿羽一家因为路爸爸的事,对楚广玉非常的感激,每次提到他,路妈妈都会忍不住收拾一些家里的好东西寄过来。

    “那就好,我让你带回去的东西,一定要给你爸爸吃。”楚广玉收了路妈妈寄过来的东西,也会定期准备花琼山的泉水让路鸿羽送回去,一来二去,两家人的关系也亲密了不少。

    路鸿羽点点头,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说道:“先生,那个,我弟弟想寒假到农场来看我,正好农场年前要种土豆,我就让他来帮忙了,可以吗?”

    “可以啊,正好等过年回去,给你们准备年货也有人帮你搬了。”楚广玉笑着说,知道他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还见过一面,两人虽然还读高中,但因为家庭的原因,都是很懂事的那种,偶尔学校放假,就会过来农场给路鸿羽这个哥哥帮忙,楚广玉看着其实挺羡慕的,这种感情,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间才有的吧,所以当他知道有了小二后,竟然没有任何排斥感,以后会与小球球一起长大,互相帮助,这应该是大多数父母都想看到。

    路鸿羽傻笑了一声,他知道楚广玉给的都是好东西,也想家里人都能吃上,所以也不推托了。

    楚广玉跟司球球在农场里玩了一会儿,下山的时候接到了季重安的电话。

    季重安的父亲身体很不好,楚广玉回来后,便让他把人送到农场来住一段时间,毕竟因为宋兰馥的安排,他现在已经是这个老头名义上的儿子了。可惜那个老头这辈子因为命运的捉弄,性格十分的偏执,听说他姓楚,便怎么也不肯来。

    季重安好说歹说不行,最后使出了杀手锏,如果他不来,他就直接改姓楚,反正他现在在名义上已经有了一个姓楚的弟弟了!

    老头子被气得不轻,最后一边破口大骂着季重安这个不孝子,一边还是答应过来了。

    楚广玉也是被这父子俩折服了,让路鸿羽在农场里给老头子收拾出一间房间,还是靠近那个阵法的,或许能让他的身体恢复健康也不一定。

    不过出乎他预料的,季老头来了农场反倒安静了,对于同样住在农场里的金雕小喜鹊还有小黑蛇都非常的喜爱,对于高人白鹤更是十分推崇。

    季重安想到了什么,在旁边说道:“爸爸小的时候有一次差点就死了,是被一个高人救活的,所以他挺迷信这些。”

    楚广玉斜睨了他一眼,笑说:“我这里可都是迷信的东西,你要看不惯我可没办法。”

    季重安无奈地笑了笑,这人也是个睚眦必报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时间进入十二月,天气更冷了。

    昨天外面还在下着雨,早上再推开窗户,外面就开始下雪了,窗棱上都垫了厚厚一层。

    楚广玉是被肚子里的小家伙一脚给踢醒的,算一算时间还有不到两个月,小家伙就要出世了,最近确实是比较活跃的。

    小香树在旁边的窗台上说:“小家伙估计是饿了。”

    楚广玉略有些郁闷,他最近因为给这小家伙补充营养,身上好像都胖了不少,这对于一个优雅大少来说,简直不能忍!

    结果他都胖了一圈,他家小二还掂记着让他吃吃吃,小家伙是想让他以后变成个大胖子吗?!

    司臣早上很早就起来,跟保镖一起把通往外面的路面扫出来。华润泽也在旁边旁边,苏云善本来就有法力,他来到司家后,就发现了司家的阵法,里面有妖力的痕迹,他倒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修,除了帮着把阵法加固外,并未询问更多有关妖修的事情,就连小香树、金雕他们的存在也视而不见。小香树他们在担忧了一段时间后,也终于放下心来,其实人修里面也有很多是好的,就像妖修里也有噬血如魔的怪物,并不能一概而论。

    虽然很郁闷自己长胖了,不过为了小二成长的营养能够充足,楚广玉还是多吃了一点,毕竟小家伙们已经比其他孩子在母体中待的时候短了差不多一半时间了。同样身为父亲,即使司臣不能感同身受,也知道他这样是为了孩子,明明已经超过广玉平时的食量,都有些撑了还在吃,他心疼得不行,说道:“要不,一会儿跟我去市里吧,去活动活动身体也好,消消食。”

    “我今天是要跟你去市里的,表哥约我吃饭,要谈点事情。”楚广玉吞下一个小馄饨,又喝了一口汤,终于吃不下去了,再吃肚子就撑了,而且喝多了汤,胃往下坠的感觉也很不舒服。也不知道他家小二到底有多能吃,明明怀着司球球那时候不这样的。

    司臣立刻放下筷子给他揉了一下肚子,听见他打了个嗝,这才放下心,又拿了手绢给他擦嘴和手,“那咱们一起去。”

    “也好。”楚广玉笑眯眯点头。

    司臣看着他的脸,老婆确实是胖了一点,脸都有些圆了,嘴唇好像也更诱人了一些,他不由咽了口口水,心中也是颇为矛盾挣扎的,看着老婆努力吃吃吃他心疼,但是一想到每天晚上抱在怀里那种柔韧中带一点肉肉的手感……绝对是大福利啊!小二果然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苏云善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什么,算了,有些事情,还是留给弟弟来解决吧,正好也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