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的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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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不知道几点钟的时候苏蒽茜醒了，头疼得厉害。
到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才算清醒了些许，但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着。她这个人总是这样，一旦睡的时间太长，醒来的时候脑袋就像要炸裂似的。
晃晃悠悠走下楼，大厅角落旁的玻璃壁前似乎站了个人影，苏蒽茜游魂似的走过去。
那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目光疏离地盯着窗外，绿萝的幼叶在微风中摇晃着，空气中散发着湿润的植物的清香。
他在看什么？
苏蒽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窗外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只有面前的那一片空间在毫无温度的灯光下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深夜的别墅，现代化的建筑，在无尽的黑暗下竟显得如此的幽寂。
她看着他的背影，静静地坐到他身边，心里无数的话语响起，当她张开口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对不起……”
“什么？”
刚刚那句话……是她出现幻听了吗？
“真的抱歉，白天的时候让你看到我那么失态的样子，吓到你了！对不起！”苏北陌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遍。
苏蒽茜一时之间愣住了。
才……不是这样呢！
该说出这句话的那个人……是她啊！
对着匆忙赶来的哥哥，竟然露出那样的表情……即便是哥哥，也是会被伤到的吧！
自己拼尽全力赶来相救的人，反而对自己露出害怕的表情。
被伤害的人，不是哥哥吗？
该道歉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她吗？
苏蒽茜颤动着嘴唇，小心翼翼地拉住哥哥的袖子，低声道：“才不失态呢！”
她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似的加大了音量，“哥哥怎么样都好看！才没有什么失态呢！是我不好……一看到哥哥和平时不一样的表情就觉得害怕了，是我配不上哥哥对我的好……”
“小茜……”苏北陌看着她强忍着泪水的表情，犹豫了一瞬，还是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有办法保护好你，让你置于那种险境，是我的失误！然而在那种失误后我更没能采取好的措施，让你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苏北陌想起她那时候的眼神，就觉得心脏几乎沉重得要让他窒息，他缓缓地说：“小茜，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他最不想让她看到的，就是那样的他。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可以不择手段地伤害他人，也可以一步步践踏着自己的良知……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天才，所以当他要获得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就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牺牲。
他从来都不是她心中那种正义的完美的英雄，他也不配成为她心中的憧憬，她喜欢的那个人，应该是比他更加优秀更加光明磊落的男人！
所以，每当她用那种迷恋的憧憬的目光看着他时，他总觉得那种目光太过刺眼太过夺目，让他忍不住落荒而逃。
面对着那样的目光，他怎么可能像对待旁人一样与她相处？
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如同煎熬。
“小茜……”
苏北陌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他绝不是旁人眼中的完美无瑕……她再清楚不过。
他有着那么多的小毛病，又龟毛又敏感，整天绷着一张脸一笑也不笑，又不懂得体贴人，脾气又坏性格又古板……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她再清楚不过。
可她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他啊！
她捧住他的脸，“不要说什么‘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好’，你只要像现在这样陪在我身边，我就已经觉得很好。”
再强大的狼王也会有受伤的时候对不对？
他默默蜷缩在角落，一点一点****着伤口的时候，也会想有一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儿在他身边犯蠢卖乖，在他身边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每天开开心心地跑来跑去，不是吗？
孤独的人蜷缩在井底仰望天空的时候，只是看见星星，心里也会觉得温暖起来。
她能给他的东西不多，即便整天在他身边晃来晃去，也不见得能帮到他。
所以，至少不要将她拒于心房之外，她能给他的最宝贵的东西，就是这一份感情。
苏北陌避开了她的眼睛，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谢谢你。”
苏蒽茜身体僵住了，直到哥哥离开，也不明白为什么此刻自己的内心这般压抑。
如果上天再给苏蒽茜一次机会，或许她就不会做出那个决定，或许她就不会前往分公司。
也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这些事。
苏蒽茜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依旧雄风不减当年的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萧爷爷，您该不会是在说笑吧？”
“蒽茜，你觉得你萧爷爷我大老远儿的放着孙子不管，专门跑来见你，就是为了和你说笑？”老人剑眉倒竖。
苏蒽茜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你父亲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也是被我们几个老头儿当着自家孙女儿一样宠着长大的！”
“你以前年纪小，对公司的事务没什么兴趣，我们就没逼你，可你现在不是已经开始接触公司事务了吗？”
老人语气强硬，“现在也是时候让你接手苏家了！”
“萧爷爷，那只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罢了，哥哥把公司管理得很好。您看，现在不正是蒸蒸日上嘛！在这种时候我再去参一脚，这不是添乱吗？”苏蒽茜试图努力说服这个倔老头儿。
“什么参一脚！你本来就是苏家的继承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萧敬鼎老人家不愧是苏家的开山级人物，说话就是不一样，底气十足。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公司里那些小一辈儿的都是只认苏北陌不认你这个正统继承人！每天在背后嚼一些舌根子……蒽茜你别怕！有你萧爷爷给你撑腰，我谅他们也不敢说上半个‘不’字！”
“萧爷爷，蒽茜现在还小，不想继承公司啊！”
没有办法，先拖着再说。
“别跟你萧爷爷打马虎眼，你不想继承公司，那又为什么在外面自己开了家公司！难道不是被苏北陌那小子恶意打压，才不得不自己出去自立门户的吗？”
萧敬鼎对于苏北陌的不识趣儿可是一万个不乐意，蒽茜自小就被他们捧在手心里连骂都不舍得骂一句，他苏北陌这是哪来的混小子，居然敢觊觎苏家的东西？
当初就跟凤梧说别让他领养这小子！
这小子那阴沉沉的眼神让人一看就不舒服，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好他们几个老家伙还在……要不然，真不知道那小子会把蒽茜欺负成什么样！
他老头子一想起来就觉得憋得慌，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非得给那小子一个教训不可！
苏蒽茜一听萧爷爷这话心里就是一阵发慌，连忙解释，“我开公司只是小孩子家家随便玩玩儿，跟哥哥没半点儿关系！萧爷爷您别随便乱猜啊！”
“什么乱猜！蒽茜，萧爷爷知道你是好孩子……”萧敬鼎语气和缓了些许，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你也不能总是包庇那小子啊！我知道你和他相依为命感情很深，可你们毕竟不是亲兄妹……谁知道他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别的心思？”
苏蒽茜老脸一红，不是哥哥对她有什么别的心思，而是她对哥哥有各种奇怪的企图啊萧爷爷！您脑洞别这么大啊明明都这么大年纪了，好好在家跟孙子玩儿不行吗！
她红着脸满含怨念地看了萧爷爷一眼，“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一个小姑娘说这样的话，羞不羞？”
“哈哈哈哈……有什么好害羞的！蒽茜不知不觉也是一个大姑娘了，说不定再过几年，我老人家都能见着你这丫头的几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儿子了！”
“萧爷爷！您要是再这么不知羞，我就不理你了！”
真是的！
以前就听爸爸偷偷跟她说萧爷爷这倔老头儿是个万年老流氓，她还觉得爸爸真是一肚子坏水，偷偷说人家坏话，现在看这情况，说不准哪一天她也得和三花她们吐槽吐槽……
萧敬鼎这帅老头儿可没察觉面前这丫头的腹诽，一张脸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宠溺地说：“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过几天萧爷爷叫上几个人给你认识认识，然后咱们就把苏北陌这小子教训教训，蒽茜继承公司好不好？”
这顿话萧敬鼎老爷爷说得是不痛不痒，就好像哄孩子似的哄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听这语气就好像是在说“明天咱们一起去游乐园”一样简单。
苏蒽茜抬头皱眉，“萧爷爷，茜茜还小呢！而且哥哥对我可好了，一点儿也不像您想的那样，萧爷爷您别欺负哥哥啊！这不是以大欺小吗……”
“蒽茜，萧爷爷这是为了你好。”
萧敬鼎老爷子收敛了笑意，“你迟早是要继承家业的，既然如此越早继承越好。苏北陌如今羽翼未丰，萧爷爷才有把握压下他，要是再等几年，你萧爷爷我……也不见得能制住他啊！”
睡到不知道几点钟的时候苏蒽茜醒了，头疼得厉害。
到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才算清醒了些许，但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着。她这个人总是这样，一旦睡的时间太长，醒来的时候脑袋就像要炸裂似的。
晃晃悠悠走下楼，大厅角落旁的玻璃壁前似乎站了个人影，苏蒽茜游魂似的走过去。
那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目光疏离地盯着窗外，绿萝的幼叶在微风中摇晃着，空气中散发着湿润的植物的清香。
他在看什么？
苏蒽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窗外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只有面前的那一片空间在毫无温度的灯光下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深夜的别墅，现代化的建筑，在无尽的黑暗下竟显得如此的幽寂。
她看着他的背影，静静地坐到他身边，心里无数的话语响起，当她张开口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对不起……”
“什么？”
刚刚那句话……是她出现幻听了吗？
“真的抱歉，白天的时候让你看到我那么失态的样子，吓到你了！对不起！”苏北陌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遍。
苏蒽茜一时之间愣住了。
才……不是这样呢！
该说出这句话的那个人……是她啊！
对着匆忙赶来的哥哥，竟然露出那样的表情……即便是哥哥，也是会被伤到的吧！
自己拼尽全力赶来相救的人，反而对自己露出害怕的表情。
被伤害的人，不是哥哥吗？
该道歉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她吗？
苏蒽茜颤动着嘴唇，小心翼翼地拉住哥哥的袖子，低声道：“才不失态呢！”
她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似的加大了音量，“哥哥怎么样都好看！才没有什么失态呢！是我不好……一看到哥哥和平时不一样的表情就觉得害怕了，是我配不上哥哥对我的好……”
“小茜……”苏北陌看着她强忍着泪水的表情，犹豫了一瞬，还是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有办法保护好你，让你置于那种险境，是我的失误！然而在那种失误后我更没能采取好的措施，让你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苏北陌想起她那时候的眼神，就觉得心脏几乎沉重得要让他窒息，他缓缓地说：“小茜，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他最不想让她看到的，就是那样的他。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可以不择手段地伤害他人，也可以一步步践踏着自己的良知……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天才，所以当他要获得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就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牺牲。
他从来都不是她心中那种正义的完美的英雄，他也不配成为她心中的憧憬，她喜欢的那个人，应该是比他更加优秀更加光明磊落的男人！
所以，每当她用那种迷恋的憧憬的目光看着他时，他总觉得那种目光太过刺眼太过夺目，让他忍不住落荒而逃。
面对着那样的目光，他怎么可能像对待旁人一样与她相处？
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如同煎熬。
“小茜……”
苏北陌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他绝不是旁人眼中的完美无瑕……她再清楚不过。
他有着那么多的小毛病，又龟毛又敏感，整天绷着一张脸一笑也不笑，又不懂得体贴人，脾气又坏性格又古板……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她再清楚不过。
可她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他啊！
她捧住他的脸，“不要说什么‘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好’，你只要像现在这样陪在我身边，我就已经觉得很好。”
再强大的狼王也会有受伤的时候对不对？
他默默蜷缩在角落，一点一点****着伤口的时候，也会想有一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儿在他身边犯蠢卖乖，在他身边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每天开开心心地跑来跑去，不是吗？
孤独的人蜷缩在井底仰望天空的时候，只是看见星星，心里也会觉得温暖起来。
她能给他的东西不多，即便整天在他身边晃来晃去，也不见得能帮到他。
所以，至少不要将她拒于心房之外，她能给他的最宝贵的东西，就是这一份感情。
苏北陌避开了她的眼睛，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谢谢你。”
苏蒽茜身体僵住了，直到哥哥离开，也不明白为什么此刻自己的内心这般压抑。
如果上天再给苏蒽茜一次机会，或许她就不会做出那个决定，或许她就不会前往分公司。
也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这些事。
苏蒽茜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依旧雄风不减当年的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萧爷爷，您该不会是在说笑吧？”
“蒽茜，你觉得你萧爷爷我大老远儿的放着孙子不管，专门跑来见你，就是为了和你说笑？”老人剑眉倒竖。
苏蒽茜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你父亲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也是被我们几个老头儿当着自家孙女儿一样宠着长大的！”
“你以前年纪小，对公司的事务没什么兴趣，我们就没逼你，可你现在不是已经开始接触公司事务了吗？”
老人语气强硬，“现在也是时候让你接手苏家了！”
“萧爷爷，那只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罢了，哥哥把公司管理得很好。您看，现在不正是蒸蒸日上嘛！在这种时候我再去参一脚，这不是添乱吗？”苏蒽茜试图努力说服这个倔老头儿。
“什么参一脚！你本来就是苏家的继承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萧敬鼎老人家不愧是苏家的开山级人物，说话就是不一样，底气十足。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公司里那些小一辈儿的都是只认苏北陌不认你这个正统继承人！每天在背后嚼一些舌根子……蒽茜你别怕！有你萧爷爷给你撑腰，我谅他们也不敢说上半个‘不’字！”
“萧爷爷，蒽茜现在还小，不想继承公司啊！”
没有办法，先拖着再说。
“别跟你萧爷爷打马虎眼，你不想继承公司，那又为什么在外面自己开了家公司！难道不是被苏北陌那小子恶意打压，才不得不自己出去自立门户的吗？”
萧敬鼎对于苏北陌的不识趣儿可是一万个不乐意，蒽茜自小就被他们捧在手心里连骂都不舍得骂一句，他苏北陌这是哪来的混小子，居然敢觊觎苏家的东西？
当初就跟凤梧说别让他领养这小子！
这小子那阴沉沉的眼神让人一看就不舒服，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好他们几个老家伙还在……要不然，真不知道那小子会把蒽茜欺负成什么样！
他老头子一想起来就觉得憋得慌，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非得给那小子一个教训不可！
苏蒽茜一听萧爷爷这话心里就是一阵发慌，连忙解释，“我开公司只是小孩子家家随便玩玩儿，跟哥哥没半点儿关系！萧爷爷您别随便乱猜啊！”
“什么乱猜！蒽茜，萧爷爷知道你是好孩子……”萧敬鼎语气和缓了些许，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你也不能总是包庇那小子啊！我知道你和他相依为命感情很深，可你们毕竟不是亲兄妹……谁知道他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别的心思？”
苏蒽茜老脸一红，不是哥哥对她有什么别的心思，而是她对哥哥有各种奇怪的企图啊萧爷爷！您脑洞别这么大啊明明都这么大年纪了，好好在家跟孙子玩儿不行吗！
她红着脸满含怨念地看了萧爷爷一眼，“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一个小姑娘说这样的话，羞不羞？”
“哈哈哈哈……有什么好害羞的！蒽茜不知不觉也是一个大姑娘了，说不定再过几年，我老人家都能见着你这丫头的几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儿子了！”
“萧爷爷！您要是再这么不知羞，我就不理你了！”
真是的！
以前就听爸爸偷偷跟她说萧爷爷这倔老头儿是个万年老流氓，她还觉得爸爸真是一肚子坏水，偷偷说人家坏话，现在看这情况，说不准哪一天她也得和三花她们吐槽吐槽……
萧敬鼎这帅老头儿可没察觉面前这丫头的腹诽，一张脸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宠溺地说：“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过几天萧爷爷叫上几个人给你认识认识，然后咱们就把苏北陌这小子教训教训，蒽茜继承公司好不好？”
这顿话萧敬鼎老爷爷说得是不痛不痒，就好像哄孩子似的哄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听这语气就好像是在说“明天咱们一起去游乐园”一样简单。
苏蒽茜抬头皱眉，“萧爷爷，茜茜还小呢！而且哥哥对我可好了，一点儿也不像您想的那样，萧爷爷您别欺负哥哥啊！这不是以大欺小吗……”
“蒽茜，萧爷爷这是为了你好。”
萧敬鼎老爷子收敛了笑意，“你迟早是要继承家业的，既然如此越早继承越好。苏北陌如今羽翼未丰，萧爷爷才有把握压下他，要是再等几年，你萧爷爷我……也不见得能制住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