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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击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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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鹤的眉眼低垂下去,仿佛已不敢直视白墨的眼睛,那杆漆枪直愣愣的拄在地上,红缨如血,随风飘舞。

    魏缶怒道:“仙鹤,你愣着作甚!快杀了他!”

    仙鹤终于抬起头来,对白墨耍了一个枪花,枪头遥指白墨头颅,已经做好了迎击的架势。

    白墨摇了摇头:“若要再战,先止住血再说吧。”

    这时,一队铠甲鲜明的巡城金吾飞速赶来,为首那名军官模样的人向着此处大声喝道:“是谁人在此地目无王法,当街行凶?”

    赫彩转身,对那名军官愠怒道:“我们家相公明明是遇袭自卫,怎个目无王法了?”

    白墨远远的对赫彩举起了大拇指:“媳妇说得好。”

    这时,伺机已久的仙鹤似乎感觉自己抓住了机会,刹那间向挑枪冲向白墨,这回她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并没有用自家枪法的起式,接近白墨后,也学着白墨的样子身躯后仰,枪尖自白墨下方斜刺过来。

    “住手!”

    巡城金吾们已经赶到,将众人团团围住,为首的那名军官已经满头大汗,拔出腰间长剑,向着白墨所在的方向比划了两下:“我叫你们住手!”

    白墨撇嘴一笑。

    自从发现了仙鹤是杨家枪的传人,白墨便已消弭了杀心,可敌人进攻时住手挨打,那是一定不可能的。可仙鹤学着自己的样子刺来的那一击角度太过刁钻,避无可避,且这种攻击姿势本就让站着的人难以攻击,漆枪又比宝剑甲午一长出太多。

    一个须臾。

    白墨直接将甲午一对着仙鹤掷了出去。

    甲午一如同一颗钢钉,直接刺透了仙鹤的肩膀,插进了石板路的缝隙之中,仙鹤如同一尊雕像般被钉了原地。

    枪尖距离白墨鼻头不到半寸,倏然止住。

    白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幸亏老子反应快。”

    扑通一声,仙鹤顺着甲午一的剑刃滑落在地,面朝蓝天,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白墨慢慢将仙鹤手中的漆枪夺下,又拔出了插在仙鹤肩膀上的甲午一,收剑入鞘。

    魏缶怒不可遏,对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巡城金吾颐气指使的道:“快给本公子抓住他!”

    为首的那名军官则直接下令:“除了女眷,全绑了。”

    军官说完之后,瞥了一眼腹腔被豁开,已经露出肠肚的黄鹂,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左胸、右肩各有一个血洞的仙鹤。

    “女眷也绑了,尸体抬走,这是物证。”他指了指白墨,“收了他的凶器。”

    白墨闻言,直接将甲午一和仙鹤的漆枪放在地上,摊开双手,任巡城金吾在自己身上套上绳索,并对远处一脸担忧的赫彩与秦妲己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要反抗。

    晋律,反伤伤人者,无罪。反杀持械伤人者,无罪。而且这件事情,魏无忌估摸着不会为魏缶撑腰,就算他打算维护孙子,白墨也并非就没了靠山。那位自称已经见过了白墨的尹龙孙,可是连魏无忌都要忌惮的人物。

    魏缶却一脸不敢置信,用手指着那名军官:“你敢抓我?”

    那军官仰天大笑三声:“为何不敢?难不成你还是皇族和三大家的子弟?哼,就算你是魏国公爷的孙子,老子也敢照抓不误!”

    白墨轻笑一声,喃喃自语道:“还真是。”

    魏缶气得都有些发抖了。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

    魏缶身后的那两排女侍皆已被金吾们捆缚住,看来这里面懂得武功的只有黄鹂与仙鹤二人了。

    金吾们帮仙鹤止住了血,也将她捆缚住了,这个过程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侵犯,与一般金吾们的作风完全不同,倒叫白墨有些啧啧称奇。如果金吾也有精锐的话,估计就是他们这样的了。

    魏缶依然叫嚣着:“你们动我一下试试!我爷爷会宰了你们的!”

    “堵住他的嘴,有什么话去找中尉大人说吧。”

    那军官吩咐道:“小李,去写一张安民告示,跟他们说歹徒已经被我们抓住,让他们勿要惊慌。”

    “呜呜呜呜!”

    魏缶被金吾们用臭抹布堵上了嘴,白墨看着他的样子,捧腹大笑起来,那军官转身对白墨喝道:“闭嘴!再笑连你嘴也一起堵上!娘的,会武功了不起?回头看你能挨几下板子!”

    接着,金吾们便押着白墨等人走向中尉署了。

    赫彩、秦妲己与冷玉烟作为女眷,与魏缶的那一群女侍押在一起,白墨则与被堵上嘴巴了的魏缶并肩而行。一路上白墨一直在低声挖苦魏缶,各种骂人的段子层出不穷,如果让人听见,绝对想象不到那是著名的风流才子白墨所能说出的话。

    魏缶被堵上了嘴,还无法还口,只能气急败坏的直哼哼。

    两个人的仇怨自那日白墨替魏击出头时便已结下,难以修复,况且这种纯粹意义上的纨绔子弟,白墨也懒得去与他修复关系,不如趁这个机会让自己爽一爽。

    “你说你取啥名字不好,非得取名叫缶,真是个天生就要挨揍的贱皮子。”

    “呜!”

    “瞧你这几十个女侍,个个都夹紧了双腿,大部分都还是处吧?怎么,那活儿太软,破不了?”

    “呜!”

    “你居然还不要脸的承认了,啧啧。”

    “呜!”

    “你知道有什么东西是剑宗宗主吕归尘全力一剑都刺不破的吗?”

    “呜?”

    “就是你魏缶的脸皮呀,哈哈哈!”

    “呜呜呜!”

    这时一声冷哼传来:“我说了再笑就堵上你的嘴!”

    白墨与魏缶面面相觑。

    “呜。”

    “呜……”

    中尉是晋朝管理京城治安的官职,谁家遇火遭灾,也会出人帮忙,总的来说在民间还是有些好名声的,下属有金吾令,乃是这些巡城金吾们的直接上级,不论谁接手这个官职,名声一定会在半个月间一落千丈,这个官职也被民间戏称为“流氓令”。

    可白墨知道,他们恐怕是见不到那位中尉的,甚至连他手下的官佐幕僚都见不到。

    才走到半路,便看到路中间有一个老人弓腰站立。

    这个老人其貌不扬,在这种场合下,却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气质。

    他便是魏无忌身边那位如影随形的老人。

    冷玉烟知道他的名字是宫白羽,白墨并不知道,但能猜出他的来意。

    “丞相手令,因查证今日奉常府之械斗乃江湖中人立契较技之事,无犯国法,着令立即释放魏缶、白墨一干人等。”

    那军官不卑不亢道:“丞相手令?拿来我看一下。”

    宫白羽直接将手中的锦帛丢给了他。

    看到最后,那军官的脸都吓得有些发白了,魏缶,这名字不就是丞相魏无忌的嫡孙?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可他还是有些不依不挠:“此事仍需请中尉大人核实。”

    宫白羽冷哼了一声,抬起了形容枯蒿的右手,直接指着那军官的鼻子:“你敢抗命?”

    “我知道了……兄弟们,这回咱哥几个踢到铁板了,把这些人放了吧。”

    这时他身边一个相貌看上去有些秀气的金吾低声道:“可他们闹市斗殴,当街杀人,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把街坊邻里们吓得够呛……”

    “听话。”

    “好吧,弟兄们,放人!”

    就这样,白墨与魏缶身上的绳索被解开了,他们立即拿下了口中的臭抹布,呼吸了几口仿佛待着香气的新鲜空气。

    之后,魏缶便对白墨怒目圆瞪道:“你等着,我要弄死你!”

    说罢,又贪婪的看了一眼风姿绰约的赫彩,咽了一口口水。

    白墨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寒芒,但他并没有作任何回应,直接去女眷中,拥抱了一下自己的一妻一妾,又给了眸光清冷的冷玉烟一个爽朗的微笑,当然后者对他的回应是低下头,在心中狠狠诅咒这个王八蛋。

    那军官无奈的带人撤走了,白墨安抚好自己的妻妾,便走上前去,寒暄道:“这位军爷,可否告诉我你的姓名?”

    那军官眉峰微挑:“想找我报仇?”

    “不是,只是军爷不畏强权的品质深深打动了我。”

    那军官在心中暗骂,还不是你们没及时通报身份?却忘了是他自己在魏缶亮出身份之前先把人绑了。不过好在眼前这位相貌有些阴柔的俊逸公子看上去好像并无恶意,那军官也便不再扭捏,朗声道:“某家姓王名大石,你也能看出来,是个巡城金吾。”

    王大石说完,把身旁那位容貌秀气的男子拽了过来,道:“他是李文端,官不小,是个屯长,是我们这五十来号兄弟的大头儿。”

    那名叫李文端的金吾有些羞涩的道:“诶,别叫我头,叫我小李就行了,军中事务,我懂得不多,令行禁止一直都是王大哥在管。”

    白墨对他们微笑道:“王大石,李文端,白某记住了。”

    那王大石眉峰一挑:“你丫还想报仇?”

    “别误会,纯粹只是欣赏。”

    白墨说完,拱手告退,却发现魏缶与他的女侍们都已经走了,那位老者却还站在原地,眯着眼看着自己,好像在等自己与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