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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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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旻轻轻走到南月身后,看她盯着天上奇景兴奋异常,不禁暗叫失落。

    “朕原想英雄救美,如今却发现这狂风暴雷成了月儿的好景致。”

    “你救什么救,我又不怕那些紫色的云和那些闪电,你不觉得很美吗?壮阔奇绚,灿烂浩瀚。”

    “是,山河浩瀚。”完颜旻目中深邃。

    山河浩瀚,他却时日无多。

    南月心头微痛,浅浅地笑着,只当没听出完颜旻藏下的后半句。

    完颜旻的目光很快恢复清明睿智:“只怕不是浩瀚奇景,而是山雨欲来。”

    “什么?”南月从窗前扭转回头。

    完颜旻已经收拾完毕去往奉宣殿早朝。

    “娘娘,这是今日的莲芯茶。”南月还披着一身单衣在室内游荡,木槿已经端了今早才沏好的莲心茶进来。

    “银环呢?今日怎么是你来?”南月闻着清香掀开壶盖,兴致大高地问。

    “姐姐有事,命我来。”木槿小声开口。

    银环自那日从林苡兰处得了莲蓬后,竟形成了习惯,每日给南月奉上一碗莲芯茶。

    传铃心细,会不定日用银器探一下茶水,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以后便也日渐放心下来。

    南月接过茶水,搅动汤匙,双唇刚凑近杯沿,却见木槿薄薄地睁着那双乌木一样的大眼睛,瞳仁儿很是不安定。

    “怎么了?”南月抬起头来,看着木槿,那碗茶水被晾在半空。

    “秋日天气干燥,银环姐姐用莲芯水帮娘娘滋阴去火。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莲子,性寒。”

    木槿的声音清净细弱,越说越不敢看南月,把脸深深埋进兔绒领子里。

    “你是想提醒我,莲子性寒,冬日不宜再服用这种茶水了是吗?”

    木槿也不答话,只是连连点头。她点头的幅度很小,和怕平素说话是一个模样,生怕惊动了什么一样。

    南月本就挺喜欢木槿,当初浣衣局挑选丫鬟的时候,更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永远站在最后一排的身影。那些在浣衣局待久了的苦命丫鬟巴不得到椒房殿,只有木槿当初好像不愿被选上一样,使劲往后躲。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原先那点儿芥蒂也早已消磨,南月不想也不愿去怀疑自己亲手挑来的人。

    如今见木槿这番替她着想,更乐得去认为这刚过及笈之年的小姑娘是个善良人。

    南月原本懂医,对这些食材的性质再清楚不过,只想着正常身体,吃什么都精挑细作反而自寻烦恼,又不想拂了银环的好意,这才天天喝那茶水。

    南月把茶水放到一边,拉过木槿的手脆声问她:“我问你,我有那么可怕吗?”

    怕她觉得生分,南月干脆连“本宫”二字都省了。

    “没,没有。”木槿忙否认,一帘乌黑的刘海随着摇头轻微晃动着,像被风扰乱的一墙绿篱。

    “那你为什么见了我就躲,当初在浣衣局就总是往银环屁股后面跑。你以为她个儿大就能挡着你呀。”

    “奴……”她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安安静静地摇了摇头,一帘子刘海又晃起来。

    “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是有什么事情不敢告诉我,早就告诉你们不用把我当皇后了。大家都是人嘛,都是娘生父母养的。喔不对,我不是……”

    “总之你到底为什么总是很怕我似的。我是母老虎吗?”

    木槿这下头摇的频率更高一些,很内敛地笑了:“娘娘。很好看,不可怕。”笑起来的木槿两颊泛出了红色,一对眼睛里各藏着一弯新月。

    她的视线落到了南月窗前放着的那株冰苡雪莲上面。走过去硬把那盆雪莲搬了下来,笑笑:“窗外有雪,它怕冷,我替娘娘搬到角落里。”

    “不会吧。雪莲怎么会怕冷呢?这个是静嫔娘娘送我的,说是可以静气养神,我就把它放在窗前了。”

    木槿只是摇头。她精瘦的胳膊对付那盆重植似有些吃力,脸色也比先前更红些。她只是小小地开口强调:“冬日,怕冷的。”

    木槿走的时候细心端走了那碗茶汤,轻轻掩了门,出门却撞上从外面回来的银环。

    “姐姐!”乌亮的眸子抬起,里面蓄满了紧张。

    奉宣殿此刻不太安宁。

    群臣来得不同寻常的早。天色还微微泛着深蓝,雪花在飘。

    李延年和酒谷子是在宫门口碰上的。两人一见面就是一通好掐。

    李延年远远地看见了酒谷子别在腰间那个破破烂烂的酒葫芦,在晨幕里喝道:“我说老头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往日哪天不是日上三竿才见得着你,而且即便是到朝堂上见了皇上也是烂醉如泥。”

    “哎冤家,话不能这么说。今日太阳是没打西边儿出来,可你不也起得很早嘛。”

    “哼,老夫我是忧心国事,从不迟到。哪个像你一样仗着帝师的身份,处处倚老卖老。”

    声音渐渐清晰,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

    “从不迟到?哈哈哈哈,是哪个去年冬天在老头子我的草庐里喝个烂醉,扶都扶不过来。”酒谷子哈哈大笑,声韵开朗。

    两个抖抖索索的身影已经走到了一处。

    “你个老东西你还有脸说。都是你那什么百花酿,让我在百官面前出尽洋相。”李延年的胡子不知是气的还是被风吹的,高高飘起来。

    “酒可是个好东西。”酒谷子呵呵地笑,把腰上的葫芦解下来,嘬了一口递给李延年。

    李延年骂骂咧咧反驳着,还是接了过来。一口酒下肚,浑身舒暖。

    两个老头子在一尺来深的雪地里东倒西歪上了章华梯,那是宫廷中轴线上最宏伟的一座弧起。

    比起二人的醉态。远远落在后面的南相依旧笔直挺拔,即使在冬天,也不见一毫臃肿的态度。

    只是有些孤独。

    书生都是孤独的。

    “启禀皇上,昨夜子时,西方出现异兆……”主管星占的官员正欲长篇大论禀报,被完颜旻一句话打断。

    “京畿人人都知道昨夜西方出现了异兆,朕只想知道众爱卿对于这异兆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