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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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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紫苏几乎是呆滞的看着沈湛,又在醒悟对方动作的一瞬间差点跳起来,伸手用力推开对方的脸,手掌一巴掌拍到了对方的脸上。

    沈湛木然的看着罗紫苏,眼神扭曲的要命。

    这媳妇是怎么回事?好吧,虽然他自己也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可是都不及对方这样伤害人啊!

    屋子里陷入一片尴尬的沉寂,沈湛沉默的低下头回去继续编筐,而罗紫苏却觉得自己似乎有那么一咪咪过份?

    手里的针再也扎不下去了,她慢吞吞的收拾着布料,看着沈湛宽厚的大手灵活的编着柳条筐。

    沈湛的动作看着不快却十分迅速,不一会儿就一层编好,接着加入柳条继续,没一会儿,筐已经编得七七八八。

    “老二,你在屋里吗?”

    院子里有人问,声音罗紫苏似乎在哪里听过,沈湛听到了,手一僵,接着把编了大半的筐放下,伸手拿起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罗紫苏把东西收拾利落,又看了两个睡得沉沉的孩子一眼,这才出去。

    沈忠背着手正站在院子里,巴掌大的院子,除了院角的一口被大石头掩了大半的井,就是院门后搭的草棚,还有就是那棵枯死的桃树。

    他的眼睛落在那棵树上,眼神深幽难懂,听到了沈湛的脚步声,转过头,眼睛落到了沈湛的腿上,一瞬间,眼睛里转过了阴郁、可惜、还有一丝不满。

    “老二,我过来把地契送过来,已经过到你的名下了,里正今天刚去了衙门过了户,我刚在村口遇到他,就把这个顺路拿过来了。老二,你和我去地里看看,我告诉你是哪几块地。”

    沈湛沉默的点了点头,和沈忠往院外走,经过罗紫苏时有些犹豫的看了她一眼。

    “孩子在屋里睡呢。”

    “知道了,我会看着的。”

    罗紫苏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了。虽然家里还有些粮,可是没有地契握在手里,心里自然是不放心的。现在,地契已经是沈湛的名下,也就安心了。

    只是,手里没钱,她可过得不安心,想想今天赶了集后就只剩下一大半的铜钱,再想想自己想要买的东西。

    算了,她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回了屋子,屋子里,大妞儿已经睁开了眼睛,翻了个身,迷糊的揉了揉眼睛。

    “大妞儿睡醒了?”

    罗紫苏伸手摸过去,小姑娘的头发柔软又好摸,睡得迷糊的大妞儿很是困倦的用头蹭了蹭枕头。今天逛的太累,小姑娘趴着继续睡着了。

    罗紫苏安了安心,继续拿出针线开始了缝衣服大业。

    另一边,沈湛跟在沈忠后面,父子二人顺着村里的路穿过一溜的屋子,又穿过了村前的河岸,到了另一边的田地上。

    现在是农闲的时候,地里没有几个人,一垄垄的地上都是松软的土,上面移着刚被挪过去的嫩芽。

    “老二,咱家的水田就在那里!”

    沈忠停了下来,指了指前方肥沃的水田,沈湛抬头看过去,顺着沈忠一一的指点,看着田地没吭声。

    “你是不是怪爹?”沈忠忽然问。

    “你也不要不乐意,是,那银子是你去战场挣来的。可是,如果当初你不替你大哥,你也去不了战场不是?你大哥和你不一样,他心浮,又不喜欢干这些农活,过几年,等他性子定了,我是打算着让他开个杂货铺子,这样子他也能定下来了,到时再帮衬着你一些,不就行了?”

    沈湛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记住了自己家水田的位置,接着转头问。

    “旱地在哪里?”

    “你这是做什么?”沈忠看沈湛那副样子登时心浮气躁起来。“你这是恨上我了?不管如何,我也是生养了你一场,没我就没你,我做主的事情,你就认了吧!”

    “我没说要银子。”

    沈湛不耐,脸色更冷。

    “旱田在哪里?”

    沈忠看着儿子那张冷得怕人的脸,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半晌,才往前走带路。

    沈湛跟在沈忠的身后,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沈忠才指着那片大倾良田的角落里最贫瘠的二亩地,不甘不愿的道。

    “是这二亩。”

    沈湛的脸色更冷了,不过也没多说,他看了看点了点头,伸手向沈忠讨要。

    “地契!”

    沈忠伸手从怀里把地契拿出,塞到了沈湛的手里。

    “老二,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爹娘可不是偏心,你是个能干活的,自然要多多辛苦一些,你大哥他们做活儿不如你,自家人帮衬一些不是挺好。”

    沈湛把地契贴身放好,转头就往回走,像是没听到沈忠的话。

    “老二,你难道就不认我了!这一路,从见面开始,你可喊了我一声爹!你还委屈!”

    沈忠气得脸色发白,冲着沈湛的背影大喊。

    沈湛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猛得转过身,沈忠一惊,后退了一大步。

    “以后没事,不用来家。”

    沈湛淡淡的落下最后一句,接着转身,就那样走了,因为在地里,他拄着拐杖走得并不容易,每一步,都一点一点身子歪得厉害。

    看着那微有些歪斜的身影,眼神阴郁的沈忠吐出一口气,狠狠的呸了一口。

    “死野种,我看你这样残了以后怎么过!早知道,当初不如!”

    后话沈忠没再说,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气得白里秀青的脸显得前所未有的凄厉狠绝。

    沈湛回到家的这一路上,被村人看到后都是吓了一跳。沈湛一身冷到冰的气势,脸色也是很冰冷。

    几个村人坐在面对着进村大路的谷场上,都是一脸八卦的表情。有几个坐在树下做针线的妇人,看到沈湛经过都纷纷嗤笑开来。

    “听说没有,那沈二郎可是娶了个丧门星呢!”

    “不只这样啊,我可听说了,那媳妇一进门就挑着分了家,好厉害的手段。”

    “什么厉害的手段,还不是狐媚子入门,男人失魂么!”

    一个唇角长着黑痣的妇人暧昧的吃吃笑起来,另两个也是有所意味的跟着笑,其中一个不信的摇头。

    “得了吧,你们看沈二郎那腿脚,还能做什么?别是怕媳妇和人跑了才听的吧?”

    “行不行我们可不知道,只那那个二嫁的知道,跑不跑的,还不是看她熬不熬得住?”

    另一个一脸不屑的尖脸妇人冷笑着摇摇头。

    “看那长相也知道,一定是个守不住的,痒得厉害了就跑了呗。沈二郎就是搭个板儿供上也没用!”

    “哎呦,郭嫂子可是个知道滋味的,听说郭九哥可是在县里做工半年没回来了。”

    另一个妇人笑嘻嘻的打趣,那尖脸妇人呸了一声,三个人嘻笑成一团。

    而耳力好得不行的沈湛,脸上阵青阵白,不过更气的是对方说的那些话!

    什么叫丧门星?什么叫他不行?要不是想要腿伤早些好,他早就……

    沈湛猛得停住,转过头,阴冷的视线扫了那三个自以为笑得花枝乱颤,实际上满身肥肉乱抖的女人,在心里默默的记住了记忆中,她们三个男人的模样。

    等他腿好的!沈湛阴冷的回家去了。

    家里,小妞儿终于睡醒了,她翻了个身,在炕上爬啊爬,伸手抓住了旁边的头发,马上就要用力拽。

    “小坏蛋,可不行!”

    罗紫苏立即发现了小家伙的动作,连忙伸手握住要使力的小妞儿的小拳头,把大妞儿的头发抢救了回来。

    “小坏蛋,姐姐这么疼你你居然想抓她的头发,揍你屁屁。”

    罗紫苏一边抱一边做势拍了几个小妞儿瘦瘦的小屁屁,小妞儿咯咯的笑起来。

    这孩子很好带,睡好了很少哭。

    “来吧,让姐姐睡会儿,娘给我们小妞儿找些水喝,再找找吃的。”

    罗紫苏一边说一边托抱着小妞儿站起来,把炕边的被子围好了,她抱着小妞儿去了灶房。

    刚刚她算计着时间在锅里放了两小块蒸糕,她先给小妞儿喝了水,擦了擦小爪子,给她拿出一小块蒸糕,切了一些放到小妞儿手里让她啃。

    小妞儿只长了两颗小米牙,这蒸糕软糯好咬,正好给小家伙来磨牙。

    小妞儿吃得口水直流,罗紫苏找到干净的布巾,给她一边吃一边擦嘴。

    “啊啊啊。”

    小妞儿让罗紫苏抱着,突然,兴奋的指着喊起来,罗紫苏一抬头却是沈湛进了院子。

    “回来了!”

    罗紫苏连忙抱着小妞儿上前,帮着他把院门掩上。农家都是白天掩门,晚上才锁门的。

    “嗯。”

    沈湛走了几步又停下,从怀里拿出地契递过去。

    “给。”

    罗紫苏用手接过,小妞儿也伸手抢,罗紫苏连忙换手,把地契捏住进了房。

    她陪嫁过来,什么也没有,只有两件半新不旧的衣服,一件嫁家,还有一个木头盒子,里面放着她娘给她的一只半旧珠花,她基本是不可能碰那珠花了,不过这木头盒子倒是可以用来收东西。

    她把地契放进去,看着屋子转了转,这盒子放哪里呢?

    “这。”

    沈湛已经进了房,看罗紫苏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直接掀开了靠着炕柜那边的一角炕席,下面拿开一块砖,就出来一个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