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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江美儿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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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玉,别这样行吗?我们就不能像从前一样?”朱瞻基看着林夕是在刻意的避开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和从前一样?听到这句话,林夕的心一紧,怎么能和从前一样呢?他们永远都回不到从前了,朱瞻基现在是贵为太子,有朝一日就要做皇帝的,而林夕,她自己也已经嫁为他人妇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林夕注意到,最里面的船舱还坐着一个人,透过半开着的门,只能看见这人一半的身形,但林夕可以确定,这个人应该是个职位不低的官员。

    怎么说林夕也是大学士解缙的女儿,什么样的官员没见过?从小她就在学士府或者是太子府里呆着,官员见多了,也就凭感觉就可以大致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角色。

    她本来是想找莫铭谈一些事情的,不过归根结底谈的内容还是与皇家有关,与朱瞻基有关。

    此时见到了朱瞻基,与他说一些要紧的话,也不是不可,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太子殿下。”林夕抬起了头,平静的对朱瞻基说道,“民女突然出现,打扰了殿下的政事,真的是罪过,现在请您继续谈正事吧!如果再因为我打扰到您,那就是罪该万死了。我现在就去外面,绝不打扰各位。等您办完事情以后,我想单独和您说几句话,可以吗?”

    “梦玉。”朱瞻基被林夕这么一说,真不知道是该夸她会审时度势,还是该怨她故意矫揉造作。

    江美儿看出了朱瞻基的为难,她开口说道:“殿下,玉儿也不是外人,让玉儿去拜见安宁侯爷吧!安宁侯爷在那里看了半天,想必也很想知道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

    朱瞻基觉得江美儿说的也很有道理,点了点头,站在他身边的侍卫余成会意,立刻上前把里门完全打开,请朱瞻基先进去。

    林夕本不愿进去的,但江美儿硬是拽着她,她无奈,只好跟着江美儿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殿下。”安宁侯爷翟寇广赶紧站了起来。

    “侯爷,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翰林学士解···”

    朱瞻基刚想说林夕是翰林学士解缙的女儿,林夕突然打断道:“民女见过安宁侯爷,民女姓林,名夕,民女乃是江姑娘的丫鬟,与大学士解缙有一面之缘,虽说只见过一面,但是民女十分佩服大学士的才华和他的刚正不阿的气魄,他‘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情怀,更让小女子敬仰不已,素闻安宁侯爷也是个爱民如子、廉政不阿、胸怀宽广的好官,今日有幸得见,林夕真是觉得三生有幸。”

    谁也没想到,林夕会截断朱瞻基的话,来了段自我介绍。

    其实,是林夕不想再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解缙的女儿了!

    她父亲,一生是何其的光明磊落,当时明知会有大难当头,明明可以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去避开祸事,但他没有去那么做,而林夕自己,本应和宗族里的其他人一样,被发配边疆的,但自己躲开了,就好似做了缩头乌龟一般。

    她不想给父亲抹黑,她也不想让其他人觉得是太子包庇了自己,于是,她截断了朱瞻基的话,抢在了他的前面,说明了自己的这个身份。

    从嫁到滁州城开始,世界上就没有解梦玉的存在了,只有林夕。

    朱瞻基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林夕了,她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刚才她的那段话,是在介绍自己的同时,夸安宁侯吗?

    “哦哈哈!”翟寇广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很是雄厚,一听就知道这个人特别沉稳,是个出将入相的好材料,如果不是年纪稍大些,定是朱瞻基的得力帮手。

    “小丫头,这是在夸老夫,还是在警醒老夫啊!”

    “小女子在大人面前不敢造次,更何况大人一生光明磊落,就算有人在您面前评头品足,只会让您的声誉更加的好,您又何须计较呢?”

    室内突然鸦雀无声,江美儿暗自替林夕捏了把汗。

    “哈哈哈!”突然之间,翟寇广与朱瞻基同时大笑起来。

    笑过后,翟寇广对朱瞻基说道:“殿下,这丫头,可不简单!”

    朱瞻基听后只是微笑,未在言语。

    刚才,朱瞻基、翟寇广、江美儿以及朱瞻基的贴身侍卫余成,四个人在一起商讨南方一带的旱情还有贪官污吏之事,根据江美儿搜集的情报,朱瞻基和翟寇广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并制定好了相应的计划。

    林夕从江水里爬上来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商讨的差不多了,江美儿弹琴唱歌,是朱瞻基吩咐的,江面上,有江风、江水、江美儿,如若无歌,岂不是浪费了这天时地利了?

    没想到,就是这曲、这歌,让林夕知道了里面之人是谁。

    船很快就靠了岸,岸上早有备好的马车,翟寇广想邀请大家去自己的府寨去休憩,但被朱瞻基婉言谢绝了。

    送走了翟寇广,朱瞻基对林夕说道:“梦玉,去我的驿馆住吧!这春江楼不是你呆的地方。”

    “怎么不是我呆的地方了?七姐姐可以呆在那里,我就不可以?”

    “玉儿!”站在林夕后面的江美儿拽住了林夕的手,提醒她不要这么对朱瞻基说话。

    林夕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过身对江美儿说道:“姐姐,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林夕又回过身来对朱瞻基说道:“太子殿下,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和江美儿说几句女人之间的话。”

    如果说林夕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间野丫头,敢对太子这么说话,那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可惜,她是梦玉,不管她在谁面前表现的多么低下,她骨子里仍旧是不卑不惧的,虽然她刚才在朱瞻基面前表现的那么渺小,但是,遇到真章,她又流露出了本性。

    哪个人敢直接对太子殿下说,让太子在旁边等自己,不许来打扰自己,还带走了太子身边的人?

    林夕就敢。

    余成是很想出声喝住林夕的,但被朱瞻基拦了下来。

    朱瞻基觉得还是这么对自己说话的梦玉,自己听起来心里舒服。

    林夕也不管江美儿愿不愿意,拽着她就跑到了一边,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林夕盯着江美儿的眼睛说道:

    “七姐姐,你和我说实话,你和太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太子殿下他只是我的一个常客,他欣赏我的表演!”

    “真的只是这样吗?”

    在江美儿看来,林夕有点咄咄逼人了!

    “不是这样还能怎样?”江美儿微窘道。

    “好吧,姐姐,你不愿意说,我就说了啊!”她顿了一下,看着江美儿继续说道,“我这些只是我的猜测,等我说完了,你再进行更改与补充。”

    “你赶紧说吧,别让太子等的太久。”江美儿是拗不过林夕的,与其让她这样盘问自己,不如让她赶紧说完。

    “我想,你和太子认识,是在万花楼吧?”

    江美儿的身体一颤,林夕捕捉到了这个小细节,继续说道:“应该是我认识你在前,太子认识你在后。你不远万里,从万花楼来到了春江楼,是因为太子,因为他需要你在这里为他办事。”

    江美儿的身体又是一颤。

    “还有就是,你会武功,但你瞒着我,瞒着冷霜,瞒着大家。七姐姐,这些都被我说对了吧?”

    林夕说这些不是瞎猜的,她是有依据的。

    在万花楼,朱瞻基发现给自己倒酒的人是林夕的时候,那惊异的表情,是装不出来的,可以肯定,朱瞻基事先不知道林夕在此。如果说朱瞻基来到莱州,江美儿事先没机会和朱瞻基知会呢?但凭借着林夕的一句话,江美儿的反应上来看,这个可能就可以排出了,也就是说,林夕说对了!

    林夕在心里暗叹,如果说是自己把江美儿带到朱瞻基身边的,那倒不尽然,但是,江美儿认识了朱瞻基,与自己脱不开干系!

    再说林夕是怎么知道江美儿会武功的。

    从春江楼的六楼到画舫上,最快的方式是什么?

    林夕这可是深有体会。

    如果把船停在岸边恰当的位置上,江美儿从临江的窗户跳下,这显然是最快的,但是一个不会功夫的女子,怎能做到?

    林夕可是跳到了江里,才免于一死。看江美儿,浑身上下完好无损,肯定不是先跳到了江里。

    如果说她是现从六楼走下楼去,来到的画舫上呢?

    那也不可能,因为,那只色狼——昌乐王朱瞻垶,他自己说的,他买通了侍卫和老鸨子等人,江美儿要是真明目张胆的出去了,能不被拦回来?

    还有,好端端的,江美儿为何离开万花楼,来到春江楼?

    种种原因,只能说明,江美儿是朱瞻基的眼线。

    林夕跟江美儿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江美儿的表情林夕也全记在了心里,就算江美儿再否认,那只能算是狡辩了。

    江美儿看这形势,再瞒下去也无用了,只能说道:

    “玉儿,不愧别人都夸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你所说的一点也没错,如果你想怪我,怪我对你隐瞒了这么久,你就尽管骂吧!”

    “姐姐,我怎么能怪你呢?更别说骂你了,好好的,干嘛要骂你呢?别忘了我们可是好姐妹啊!”

    林夕握住了江美儿冰冷的手,“你瞧你的手怎么比我的还要冷?不会是被我刚才的话吓到了吧?”

    林夕的这句调侃的话,惹得江美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呀!谁都拿你没办法。”

    “好了,我们回去吧!去找你的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等久了不好!”

    林夕的这句话让江美儿彻底的无语了。

    “太子殿下。”林夕来到朱瞻基近前对朱瞻基说道,“时候不早了,您看我们是今夜就把该说的都说了,该谈的都谈了还是明天再办?”

    朱瞻基看了看林夕,她的身上仍旧穿着*的衣服,再看看江美儿,脸色并不是很好,于是说道:“天色已晚,大家都先去我的驿馆休息吧!一切等明日再说。”

    “好,我们明日再谈,不过,我和姐姐还是回春江楼吧!否则,姐姐不在楼里,又下落不明,恐怕姐姐的身份,就要引人怀疑了。”

    朱瞻基听林夕说到这儿,不禁一惊,看向了江美儿。

    江美儿点了点头。

    林夕知道朱瞻基是什么意思,赶紧说道:“殿下,别担心,姐姐没有对任何人说她的身份,一切都是我瞎猜的,结果我的运气好,被我蒙对了,不过,你对我应该可以放心吧?”

    “我信你!”

    只是这三个字,让林夕听来,浑身暖呼呼的。

    几人作别,约好明日巳时仍旧画舫上见,可是,谁也没料到,明日的画舫,充满了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