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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绣球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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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子烨真正对颜如笙印象深刻起来,是在三日后的一次抛绣球相亲的擂台上。

    南湘国的民俗比较开放,女子若是不愿听从父母媒妁之言,便可以自寻选择中意的如意郎君。可是,如果直接往家里带的话,就会被外人说成是私相授受,传出去于女子的名声是不大好的。

    那要怎么办呢?

    自然是要借助一些官方的操作手续,比如说抛绣球,比武招亲,比文招亲……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这就类似于走走过场,将那些本提不上台面变得正大光明。

    外面看着是抛绣球,实则都是内定好了的,不过是找几个人将那内定之人围在天时地利人和的位子上,群众演员只需起起哄,等散场之后就可以得到一些小费。

    你若是经常去看这些活动,就会发现好多眼熟的面孔。抢了不下几十回绣球了,却依旧单身。

    没错,不用怀疑,那人铁定是个群众演员。

    那一日,倒是难得好天气,大街小巷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大家伙儿都趁着好天气出来赶集,摩肩接踵也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除夕将近,也都是为了图个热闹而已。

    城里有一户姓高的商贾,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膝下只有一女,却是极尽宠爱的。

    这不女儿这厢都已二十二了,却依旧待字闺中。

    并非此女貌若无盐,而是商贾根本瞧不上没钱的,挑三拣四的,结果耽误了闺女至今还没婆家。

    大约是年关将近,过了这年头就是二十三了,更加不好找,想趁着年前将闺女嫁出去,这不就摆了一出抛绣球相亲记。

    话说那一日蔺子烨不过是坐车马车下朝回府的途中,忽听得外面锣鼓喧天,随手撩起了帘子往外瞧了那么一瞧。

    人潮涌动的中间,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虽然隔着一些距离,且那日颜如笙穿着男装,也不知怎的,他心中就是笃定“他”就是那日在颜府见到的人。

    至于原因,蔺子烨后来回忆,大约是那日她一如既往穿着臃肿吧!

    颜如笙辩解,这大冬天自然都会穿着臃肿啊!凭什么认定就是我呢?

    蔺子烨再三思索,大约是你的臃肿是与众不同的。

    果然臃肿也是分种类的,颜如笙这种臃肿应该算是别具一格的。

    在齐禇略显惊讶的眼神中,蔺子烨淡定地下了马车,在离人群不远处的一处露天小面馆里,选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坐了下来。

    齐禇则恭恭敬敬地侍立在身后,对于主子这种反常的行为,权当是,大约是,这群人中大概有什么可疑的人吧!

    此刻的海棠,也就是颜如笙,正当在兴头上,来到这个时代没多久,对于这些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场景自然是格外地兴奋。幸好今儿个穿得是男装,混在人群中也并不显眼。

    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颜如笙此刻两只眼睛都是闪着光的,双目紧盯着二楼上姗姗来迟的高家小姐手中的红色流苏绣球。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想当初她在大学时好歹也是校排球队的主力啊!

    “小……少爷,我们还是走吧?”红袖见着挤来挤去的人群,而且眼见着人是越来越多,其实真正抢绣球的人没几个,大多都是来凑热闹的。

    “要走你自己走,放心啦,我又不会真的娶了高家小姐回去的。”颜如笙劝慰道,心底里却是想着如果不小心接到了绣球可怎么办?家中无兄长,也不好说是替哥哥接的绣球。难道说是替父亲接绣球?估计要被扒下一层皮的节奏。

    有了,就说是状元郎要纳小妾。今日状元郎不方便出面,所以特特派遣她来抢绣球。其实状元郎早就对高家小姐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奈何皇帝赐婚。但是请高家小姐放心,他心中只有高家小姐。

    颜如笙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口才,这人怎么会那么聪明呢?

    替自己找好了说辞,颜如笙早已以磨刀霍霍的架势准备好了。

    高家小姐一身凤冠霞帔,额前用金丝串联而成的流苏金箔片,远远瞧去觉得面容姣好。只是更引人注目的那裙上用金丝线绣成的凤,还有那当点缀饰品的珍珠,当真是贵不可言。看来高老爷还真是下了大手笔啊!

    “这谁要是娶了高家小姐回去,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边上一个看上去三四十的男子眼红道。

    另一个男子打破他的白日梦:“我说你就算了,家中三个儿女,就算被你抢去绣球,人家估计也得耍赖退婚!”

    “你这话可不对,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不对吗?”男子不服气道。

    听得这话,颜如笙忍不住回过头去,想训斥那个男子几句,却见到他粗壮的胳膊以及肥重的身材,顿时倒吸一口气。

    接收到颜如笙诧异的目光,那男子没好气地吼道:“看什么看!”特别是颜如笙那一副小白脸的模样,更是让他生气。

    颜如笙赶紧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容,狗腿道:“我是觉得这位……壮士,那话说的是极有道理啊!况且,这绣球面前,人人平等。”

    “小兄弟,你这话我爱听。”壮士一听有人赞同他的话,顿时转阴为晴,“我瞧着你也不过二十几的样子,家中未娶亲吧?”

    “实不相瞒,我今日其实是来替我家主子抢亲的。”颜如笙“无奈”道。

    “啊?”壮汉一脸讶异,“这还能代替人抢亲啊?”真是闻所未闻。

    颜如笙继续无奈道:“壮士有所不知,我家主子目前人在外头,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可他早就对高家小姐中意许久,奈何高家老爷嫌弃我家主子……唉,壮士,你懂得!”然后向对方投去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那种惺惺相惜之眼。

    壮士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小兄弟,我懂得。咱们都是同道中人啊,只可惜没生在好人家。”

    为了渲染感情,颜如笙特意“琼瑶”了一回煽情:“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是高家小姐写给我家主子的信,我家主子每天都要念叨上好几回。连我这个不识字的人听了也会灿然泪下啊!”

    那壮汉听了,顿时胸中燃气一股名为“两肋插刀”的火焰,他握拳郑重道:“小兄弟,你放心,今日我一定助你抢到绣球!”

    一旁的红袖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默默地蹲在地上数着,一块鸡皮疙瘩,两块鸡皮疙瘩,三块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