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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亡者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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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贝卡微一愣神,想不到面前落魄的男人居然会说出如此有深意的话,对他的身份更是好奇。

    “你不说名字,我只能称呼你——‘麻烦’先生了。你是帕罗奥图市当地人?或是一个过客?”

    “我在找人。”男人喝完杯中的清水,将透明塑料杯放回桌面上。

    “是找你的家人吗?我可以帮你的。”

    男人没有再说话,浓密胡子下的嘴角微翘,眼中流露出一丝我不相信你能办到的笑容。

    多年警察工作形成的直觉,瑞贝卡越来越觉得眼前的男人不是个普通人,身上肯定藏有什么秘密。

    “‘麻烦’先生,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请相信如今的科技——它能告诉我想知道的,比如你的名字,还有你究竟是个好人,或是坏人!”

    说完,瑞贝卡右手五指合拢伸进桌面上的透明塑料杯,张开手指将杯子撑住,将杯子提了起来。

    “等我知道你的身份后,再聊。”瑞贝卡朝男人微微一笑。就这么怪异的提着杯子出了办公室。

    男人好像根本不在意瑞贝卡略带挑衅的话语,眼神又回归先前的淡漠,透过玻璃窗默默的看着旧金山警局里警察忙碌的身影。

    两个穿蓝色外套的FBI探员一左一右夹着带着手铐的连环枪手德里克·凯利从窗外经过。

    男人淡漠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十分锐利,浓密胡子下的嘴唇轻轻吐出几个字:“你也回来了!乌鸦。”

    男人站起身,拉开门,对站在门外的年轻亚裔警员说:“我想去下洗手间。”

    警员左右看了看,对另一个忙着写报告的警察说:“皮特,我带这个酒鬼去洗手间,待会如果瑞贝卡问起,告诉她一声。”

    皮特头都没抬,拿着笔的右手不耐烦的扬了扬,意思是:快去快去,没看老子正忙着吗?

    年轻警员一撇嘴,对身后的男人说:“跟我来吧。”

    此时,警局男士洗手间里没有其他人,只隐约听到隔壁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抽水声。

    “快点,我就在这里等你。”警员推开其中一张门,让男人进去。

    “不必了。”男人说道。

    年轻警员立刻警觉,退后一步,手往腰间的枪套摸去。

    刚才还像个酒鬼般慵懒的男人瞬间暴起。欺身而上,左手挡开指向自己的手枪,右手一掌打在对手的鼻子上,趁对手头往后仰,再跟上一拳击向他的下巴。

    年轻警员一个回合就被打晕过去。

    “抱歉。”男人对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警员说道。弯腰拉起昏迷的警员,把他丢进隔间的抽水马桶上,顺手从他制服上取下警徽装进自己口袋……

    带上卫生间的门,男人神态平常、若无其事的从忙碌的美国警察眼皮底下穿过,走出旧金山警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五分钟后,瑞贝卡带着几个男警察闯进男士卫生间。

    拉开隔间门,看到晕倒在里面的年轻警员,瑞贝卡握着指纹对比化验单的右手一拳打在隔间木板上,嘴里喃喃自语:“我看见一位苍白骑士,他的名,唤作死亡。地狱,随之而来……”(圣经《启示录》第六章第八节)

    ……

    夜色下,男人从有轨电车上下来,走进旧金山唐人街一家偏僻的家庭旅店里。

    如今的唐人街已经物是人非。闪着霓虹灯的旅店招牌用中文写着“好再来”,店老板虽然是华人,但接待的旅客却少有华人了。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随着华夏综合国力日渐提升,在美国的华人已经不需要再聚居在狭窄的唐人街里抱团取暖。有钱的早就搬到郊区的高档社区去了;没钱的也在努力赚钱,一步步往市郊搬。除了留在这里做生意的,还居住在唐人街的华人已经很少了。

    华人搬走后,唐人街逐渐被黑帮和新移民占领,美国警察也不愿意来这,所以唐人街的治安也就越来越差。

    华人店老板隔着铁栏杆和防弹玻璃的窗户,看见男人的落魄模样也不说话,指了指玻璃上贴的一张白纸,上面用几国文字写着:先钱后住,衣冠不整者恕不接待。

    男人瞟了一眼白纸,从口袋掏出两张百元美刀拍在小窗口的木台上。

    “先生,欢迎光临!204号房为您空着,有柔软的大床,浴室24小时热水供应……”店老板就像换了张脸,露出笑容,把钥匙放在木台上,手往钞票摸去。

    男人一把抓住旅店老板拿着钞票正准备缩回去的手,将钞票从中间撕成两半,说道:“买一套干净衣服送过来,另一半再给你。”

    说完,男人松开旅店老板的手,拿起钥匙往屋内走去。

    男人在204房里的卫生间里洗了个热水澡。对着镜子,拿剪刀将湿漉漉的头发剪短,再贴着脸修剪络腮胡。

    镜子里的男人四十岁上下,鬓角染霜,留着胡茬的脸棱角分明,灰色的眼眸里不时流露出一丝忧郁。模样气质与先前的流浪汉简直判若两人。

    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男人摩挲着一枚式样普通的金戒指,戒指内圈刻着一圈英文:Holdinghands,Jeanne(持子之手,珍妮)。

    “珍妮,我回来了,可惜已经迟了五十年……”

    “我找到了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孙女,我会用生命守护她们,不让她们受到任何伤害……”

    第二天,焕然一新的男人在公共电话亭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神秘溪‘JJ餐厅’,请问您要点什么餐?”电话中的女声年轻活泼,语速飞快。

    “珍妮·约翰·门德斯餐厅?你是?”男人问道。

    “我当然是女侍应呀。喂喂,你到底是想点餐还是想泡妞啊?”

    真是个泼辣的女孩。男人哑然失笑:“抱歉,我是想点餐。不过我现在在路上,待会见。”说完,挂掉了电话。

    “难道又被我赶跑了个客人?”JJ餐厅里女孩望着手中发出长长忙音的电话筒,不确定的想,“最好别被莎拉阿姨知道,不然肯定要扣我薪水的。”

    “克莱尔,谁的电话?”一个中年女人从厨房探出头问道。

    “啊,莎拉阿姨……是个问路的,打错啦。”克莱尔吓了一跳,连忙敷衍道。

    “这个月第几个问路的电话啦?”

    “第三个?”克莱尔偷瞄莎拉阿姨的表情,小声说,“不……不是,是第五个。”

    “好啦,问路就问路,谁让克莱尔你受欢迎呢。叫你妈妈和艾米过来吃饭,菜都做好了。”莎拉宠爱的笑着说。

    “莉莉回来了。”

    “也叫过来。你们三个聚齐了,宁静的神秘溪镇又要热闹了。”

    ……

    当你找到你在这世上的羁绊,你就变了,变得更好;而当这个人从你身边被夺走,你又会变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