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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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槿正在屋子里忧心未来一年的“学业”,崔栀一脸兴奋的从外头跑进来,直奔崔槿,拉着她的胳膊催促道:“快快快,咱们快去祖母的院子里去。”

    崔槿正心烦着呢,坐在那里不愿意动:“去那干嘛?不去。”

    “今日祖母那里在替二姐姐相夫婿呢,咱们去看看长的怎么样,走啦走啦,我还没见过宋家的三公子长什么样呢。”崔栀拉着崔槿的胳膊身子往后仰,沛香怕她跌倒,移到她后头准备随时接住她,当熊孩子的丫鬟也是操碎了心,从小就没老实过。

    崔槿一听给崔桐相夫婿,也来了兴致,问:“哦,已经来了吗?”

    “现在在前厅呢,我听我娘说今日给二姐姐相夫婿,特地命人去打探了,等会就要去祖母那里去了,咱们先去藏起来,快点,晚了不好藏了。”

    崔槿让她松手,自己站起来让双柳替她理了理衣服,这崔桐相夫婿她可得去看看,姑娘家总是对这些事情充满好奇,尤其是姐妹相看未来的夫婿,好歹帮着看看,把把关,虽然她去看也只看脸,说话也做不得数,可总归对这事是有些兴趣的。

    两个人到老夫人的静逸堂时,长宁侯府的三房夫人连带杨氏和二房的三少夫人李氏都已经到了,见她们俩进来,三少夫人李氏笑着对着屋子里的人道:“我就说这两个丫头会来吧。”

    老夫人今日心情看起来很好,笑着说:“这两个丫头向来爱热闹,这种事怎么能不来。”又对着崔槿和崔栀道:“快去屏风后站着,你们二姐姐也在呢。”

    三少夫人性子活跃站起来道:“祖母,我也去屏风后面。”

    二夫人道:“她们姐妹们去后面躲着,你去做什么?”

    三少夫人一本正经道:“娘,当年你带着令深去我们家提亲我恰好不在,我娘就给我定下来了,再同令深见面时他就已经是我未婚夫婿了,也不知怎的就感觉没有那种没定下来时的紧张感了,我还没体会过在屏风后头看相亲时男子是什么样子呢,娘让我在后头看看,我好想象一下令深那时候是什么样子。”

    二夫人还没回话,崔栀已经拉着李氏的胳膊道:“行啊,三嫂快点我们藏起来。”

    屏风后面崔桐已经坐在那里了,见她们进来了,起身点了点头,崔桐的兴致显然没有其他人那么高,一点也不像是来相夫婿的,其实说是她相夫婿,躲在这里看看,也就是外面的长辈看着不错就给定下来了,哪里轮的到姑娘家做主,一般长辈觉得不错的,姑娘家也不会拒绝,就像三少夫人说的,她还没看着人呢,她娘就给她和崔令深定了下来。

    没一会就见崔施正二爷崔施义领了一个年轻人进来,那年轻人一身白色衣袍,乌黑的头发束在小银冠里,隔着屏风虽然看不那么清楚,但也看的出是仪表堂堂,只见他进来先对着首位上的老夫人行礼,随后又对着坐着的几个夫人行礼,举止有度,大方从容,倒是没有普通男子相亲事时的紧张感。

    崔施正热情的招呼宋成民坐,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就跟他自己儿子相媳妇似的,不过崔槿并未见有妇人同宋成民一起来,早就听说宋家三公子生母早逝,主母不喜,如今竟是连相亲事都只有一个人过来。

    里面崔槿几人看的真切,崔栀低头见崔桐坐在那里也不抬头,碰了一下崔桐,轻声说道:“二姐姐你快看啊,宋家三公子长的不错呢。”

    这里同外面就隔了一个屏风,声音大一点外面都能听见,崔栀声音压的很低,不过外头的人应当也能感觉到里面有人,不过这种场面大多都是女儿家躲在里面看的,宋三公子心里应当也有数。

    崔桐敷衍的抬了下头,不知怎的,崔槿就觉得在崔桐抬头的那一瞬间,外面的宋成民往屏风这边看了一眼,只是一瞬间,又移了目光,她不确定宋成民有没有往这边看,转脸看崔桐又低着头,她最近瘦了很多,脸庞有些苍白,崔槿凑过去道:“二姐姐为了已亡的未婚夫婿如此敷衍未来的夫婿,不觉得对宋家三公子很不公平吗?听说宋家三公子不为主母所喜,如今便是相亲也是一个人来的,二姐姐最是心软,若是今日定下来,来日认不出宋三公子来,岂不是让人家心寒吗?”

    崔桐听了这话果然抬起头往外面看了,崔栀默默的给崔槿投去一个赞扬的眼神。

    外面老夫人连着几个夫人对着宋成民连番的拷问了一遍,看老夫人的表情似乎很满意,最后老夫人又问:“你也知道我们家阿桐的情况,有什么想法吗?”

    这话一问,一屋子的人目光全都集中在宋成民身上,宋成民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行了一礼:“不瞒老夫人说,晚辈曾有幸见过崔二小姐一面。”

    剩下的话自不必说,既然见过那便是同意的,崔槿看向崔桐,崔桐轻轻的摇了摇头,显然宋三公子见过她,她却没有见过宋三公子,可看宋成民的样子又不像是说谎。

    崔槿灵机一动,附在崔桐耳边说了一句话,崔桐点点头,旁边笔墨都是准备好的,为的就是里面的姑娘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同外面的公子交流,崔桐抬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命雨桃拿出去递给宋三公子。

    雨桃拿着崔桐写的纸从屏风后面走出去,到宋三公子身旁行了一礼,道:“宋三公子,我家姑娘有话问你。”

    宋三公子接过去展开看了一眼,上面秀气的小楷写着“宋三公子今日为何而来”,笑了笑,也提笔写了几个字,交给雨桃,雨桃拿回来递给崔桐,只见上面写着“为了娶你”直白简单,通俗易懂。

    宋三公子走后,老夫人问崔桐觉得怎么样,崔桐淡然道:“但凭祖母和母亲吩咐。”

    一般姑娘家说出这话都是满意的意思,只是不好意思说我觉得他好,可以嫁给他,都推在长辈身上,所以这但凭祖母和母亲吩咐就是同意的意思。

    老夫人那里赏了几个人一些东西,大抵就是定下来的意思,又扯到崔栀和崔槿两个人身上,对着徐氏和韩氏道:“阿槿和阿栀也不小了,你们做母亲的也可以给她们看看了。”

    一提到崔槿和崔栀又想到她们两个上面都还有哥哥,崔令鸿倒还好一些,毕竟小一些,且韩氏那边已经在给他相看姑娘了,就是这崔令泽,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夫人又问了徐氏几句,崔槿一见话头引她二哥那去就不说话了,还好有她二哥顶着。

    回去的时候徐氏又探了探崔槿的口风,崔槿给糊弄了过去,不过心中还是存了些想法,

    翌日崔槿到书院放榜的地方溜达了几圈,到平日书法课的屋子里拿着纸笔勾勾画画,有几个名字记不清了,又跑出去重新看了一眼,回来的时候就见程翊坐在她刚刚坐的位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殿下好。”崔槿主动打招呼,本来她准备转身走的,可是忽然想到她写的纸还在桌子里面,便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今日休假,你怎么到书院来了。”

    “我......我。”崔槿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为什么来,程翊主动给她找了个借口:“有东西落在书院了?”

    “是,是啊。”这可是程翊自己说的,崔槿赶紧往桌子底下的小屉里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崔槿又在地上扫视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疑惑的看向程翊,心道不会让他拿去了吧,那可就惨了。

    程翊问道:“没找到吗?”

    崔槿摇了摇头:“没找到。”

    程翊侧了个身子:“什么东西,要不要我替你找。”

    他一侧身子,崔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屁股,伸手到他坐着的椅子上,哪知道程翊一挪屁股,正好坐在了她的手上,崔槿脸一垮,都快哭出来了。

    程翊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好心问道:“怎么了?”

    “夫......夫子。”

    “嗯?”

    “请高抬贵臀,你压着我手了。”

    程翊像是才看见似的,站了起来,崔槿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她写的那张纸,随便在手里揉了揉,准备消灭证据,程翊凑过去道:“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啊?”

    “是,是啊?”

    “那怎么不打开看看,是在练字吗?这么用功,夫子我心甚慰啊,拿来让我瞧瞧?”

    “不用了。”继续揉,程翊脸一沉,一拍桌子,那张纸就送到了他的手里。

    程翊像是会变脸似的,不似刚刚笑眯眯的,黑着脸展开纸问崔槿:“你写那么多男子的名字干什么?”又盯着上面画了两个圈的名字:“还有这上面画了圈的名字,丁永逸。”

    他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崔槿害怕道:“没什么,就是到放榜的地方看成绩好的,写下来,好像他们学习。”

    “是吗?”程翊直直的盯着崔槿,崔槿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也到了要定亲的年纪了,我明日就去父皇那请旨赐婚。”

    “不行。”这回崔槿倒是反应快,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嫁给你。”

    “是谁?”

    崔槿心道这程翊好歹是个殿下,自己说了有喜欢的人,他就应该不会要娶自己了吧。

    “就是这个丁永逸,你看。”崔槿指着被她画了两个圈圈的名字给程翊看。

    “你怎么会看上他?”

    “他出身一般,又有才华,将来不会欺负我。”崔槿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程翊冷哼一声:“你又不爱读书,要有才华做什么?你整日看那些话本子,没看过穷书生富贵后就得意忘形,休妻纳妾的吗?”

    “他敢,我......我。”

    “你能怎么样?”

    “我不会让他升到大官的。”

    “那他娶你做什么?他求长宁侯府帮忙没人帮他,他回来能对你好吗?”程翊继续恐吓崔槿。

    “这些都是不存在的,你做什么吓我?”

    见程翊沉着脸不说话,低头道:“那我再挑挑。”

    “别挑了,没一个好的。”

    “你胡说,那你说谁好?”

    程翊毫不谦虚:“我啊,我有权有钱,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会纳妾,只娶你一个,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才不要嫁给你。”

    “为什么?”程翊不解,老实说他刚刚看到小姑娘在放榜地方那一片溜达,不知道在做什么,就见她回来拿着纸笔勾勾画画的,等她再出去,拿起来一看,肺都快气炸了,这小丫头居然敢写别的男人的名字,还写了整整一张纸,还在上面勾圈圈。

    “你打过我。”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显然程翊已经不记得了。

    崔槿又不能说她记得,一岁的小姑娘会记事不得把人吓死,只得说:“我娘说的,我小时候你打过我屁股。”

    “那你想怎么样?”

    “你让我打回来。”

    程翊一挥袖子,特别的高贵冷艳:“我可是夫子,教训学生是应该的。”

    亏他好意思说自己是夫子,有这样整日追着学生让学生嫁给他的夫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