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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山贼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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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词!”

    刘勤一听声音,就知身后来的是谁,连忙回身恭敬地说道:“小的见过东主!东主怎么也上山来了?”

    洪秀娘没有答复刘勤的问题,她直盯着刘勤的脸上看了片刻,沉声道:“你决不是一个庄稼汉子!”

    “东主说笑了,小的是下里河村村民,大家都知道的,若东主要说小的不是庄稼汉子,也对,小的住在破山神庙,没有一分田地,以前也是靠乞讨为生。”

    “一个庄户后生能作出如此好词?”

    “东主...这是小的以前听来的,看到如此美景,不禁脱口...”其实,这话连刘勤自己都不相信,庄户汉子或许听过一两首词作,但如何能理解其中之意?又如何能联系现实情景随口吟出?以致,他的话音越说越小,最后只剩喃喃不知所云。

    洪秀娘又看了刘勤一眼,也没有点破,走到他旁边,和他并排站着,望着山下的景色,嘴里曼声道:“刘兄,秀娘不傻,奴家看得出你绝非池中之物,奴家也不想穷究你的来历,只想请刘兄在洪家期间帮奴家一把!”

    刘勤知道跟这个精明的女人耍花招,徒增笑柄,也落了下乘。他沉吟一二,拱手道:“东主,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小的也不瞒你,小的以前在夔州老家确实读过一些书,家中遭难流落到此,幸得杨大娘母女救助,才得以活命。往事已矣,小的现在就是下里河村村民,杨大娘母女就是小的家人,小的既然进了洪家,就会尽职尽责,做好下人的本份!”

    洪秀娘在刘勤说话的时候,转过头来,一直看着他的眼神。刘勤神色镇定,目光炯炯,她实在看不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只好回头望着前方,叹道:“刘兄词中‘繁华到底终须散’,说的就是对过往生活的惋惜吧,正如洪家,当年何等显耀,如今只落得靠奴家一个弱女子支撑的地步,唉,这或许就是奴家的命吧!刘兄的话,奴家记住了,刘兄尽职尽责,洪家也不会负你!”

    “多谢东主厚待!小的看得出,东主绝非平常女子,东主精明干练魄力非凡,远胜须眉男儿,洪家复兴指日可待!”

    “世事何等艰难?秀娘命运又何等...刘兄,你不明白...”

    洪秀娘话为说完,轻叹一声,转回身,在侍立一旁画儿的搀扶下,下山而去。

    刘勤望着洪秀娘的背影,默默无语,他心里预感到洪秀娘身上一定藏着很多故事,她临走未完的话,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

    车队休息了一顿饭的功夫,又重新启程,华灯初上时赶到了皖口镇。车队赶到府城之前,一路行止都由沈记领队大管事负责,刚才休息的时候,大管事已经安排人提前预定好食宿的客栈,大队人马过来时,就省了很多麻烦。

    众人进入预定客栈打尖,一夜无话。天明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车队无法上路,众人只得继续呆在客栈等待。幸好,半上午的时候,天开云散,又放晴了,沈记大管事立即指挥车队上路。过了皖口镇,山路要平坦很多,只要翻过茅岭就是离城十里的十里铺,紧赶一阵,或许天黑之前能够进城。

    皖口镇坐落在两山之间,出镇沿山谷河道,一路向东,申时刚到的时候,就赶到了磨子山渡口。只要渡过皖河支流,就是茅岭脚下,众人对天黑之前赶到府城附近的十里铺,还是充满信心的。

    这道皖河支流虽然不宽,但也花了近一个时辰,才把车队全部渡过来。沈记大管事不敢耽误,车队一过河,立即催促上路,茅岭这边甚是荒僻,只有尽快翻过去,赶到十里铺才安全。

    “大,大,大管事,塌方了!”

    车队刚刚翻上茅岭岭头,大管事派往前方探路的伙计,一路惊慌地大喊着,连滚带爬地冲了回来。

    “什,什么?你说什么塌方了?”大管事一脸惊愕,急忙问道。

    “大管事,前面山路塌方了,山路完全断了,咱们过不去了!”探路的伙计惶急地叫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大管事望望天色,太阳已经下山了,转回头已经不现实,现在车队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岭头,该如何是好?而且山路一断,还不知何时能修通,他一时也没了主意,急得团团转。

    “大管事,小的知道有条小路可以绕过茅岭,只是要多走二十里地,今晚是到不了十里铺了,而且那段山路甚是荒僻,就怕有强人出没!”沈记车马行一位管事上前说道。

    “你确定那条小路可以绕到十里铺?咱们车队能够通过?”大管事犹如落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问道。

    “回大管事,小的曾经走过,那条小路虽然崎岖点,但车队还是勉强通过的,而且这边下岭过去三四里左右,有一个平坦的谷地,正好适合咱们今晚扎营。”

    “好,等下你在前面带路!老夫这就去跟诸位东主商议一下!”

    前面山路塌方的消息传来,整个车队都震动了,洪秀娘和其他几位行商,也都从各自马车上下来,焦急地等候沈记大管事的消息。大管事把计划改道的事一说,众人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大家都知道塌方的山路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打通。现在有新的通道,远个二十里也没什么,至于大管事担心的“强人”,大家都忽略了,此地已经接近府城,哪有那么猖狂的强人?

    大管事把改道的消息一宣布,整个车队又恢复了活气,大家牵马的牵马,推车的推车,赶紧跟在领路的管事身后,下岭转向侧面一条小道。这条小道,估计平时很少有车马经过,高低不平,杂草丛生,一路颠簸得太厉害。洪秀娘实在忍不住了,也下车来,跟在何元、刘勤身旁一道步行。

    “哎哟...”

    “东主小心!”

    洪秀娘一脚踩进大坑里,身子一扭,眼看就要滚下路旁的山坡。刘勤这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忌讳,猛一伸手,拦腰把她抱了起来。带到路面,刚一放手,她又差点摔倒,他赶紧和画儿两边扶好。

    刘勤看着洪秀娘又羞又痛的表情,不禁问道:“东主,怎么啦?”

    “奴,奴家脚扭了!”

    “这,这要赶紧推拿一下,不然肿胀起来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画儿,咱们把东主扶上车,你快帮东主推拿一下!”

    “刘管事,奴婢,奴婢不会推拿呀!”

    “快把东主扶上车再说,东主这么站着更痛苦!”

    刘勤和画儿,在随从的帮助下,把洪秀娘扶进车厢,此时她已经痛得额头上冷汗直冒。刘勤赶紧让画儿把何元叫来。何元正在查看马车上的酒缸,听了传讯过来也是直搓手,他推车可以,哪里会推拿?

    给扭伤的脚推拿,必然要脱下鞋袜,这时代男女大防很严格的,画儿是自不必说,何元是洪家老家人,若由他出手,闲言也少一些。只是...刘勤看着痛苦的洪秀娘,犹豫再三,决定自己动手。

    他习练过武艺,对这种关节扭伤的推拿,自然是小菜一碟。他征得洪秀娘点头后,带着画儿上车,放下车帘。至于如何做的,外人不得而知,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才揭开车帘跳下车。

    “勤哥儿,东主如何了?”

    “大作师,没事了,东主脚关节已经错位,尚幸矫正及时,休息两天就好了!”

    “多谢勤哥儿!”

    “大作师说哪里话?小的也算是洪家一份子,为东主效劳,理所应当!”

    “好好!勤哥儿,咱们都是自己人,是老夫说错了,哈哈...”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时间过去很快。上灯时分,车队来到一块平坦的谷地。这地正合扎营,大管事吩咐伙计们圈好车马,搭起帐篷,准备在此过夜。

    此时天色还没有全部黑下来,已有勤快的伙计在营地中央燃起了一个火堆,六七尺高的火焰,映照在周围人脸上,红扑扑的。洪秀娘和画儿在车上休息,何元和刘勤就在她们马车附近扎一个小帐篷,以便相互关照。

    “妹妹哟,在河里头哟,洗白菜,哥哥打鱼哟,一篙子撑下来...”

    随着山歌小调的临近,两个挑着木柴的大汉,从侧面山坡树林里走下来。当前一人约三十余岁,圆脸虬须,左边脸庞有一道疤痕,他走到山坡前停了一下,又走到营地边上,问道:“各位兄弟,你们这是哪里来的?怎么在这里歇下了?”

    “我们是沈记车马行的,送货到府城。”

    “到府城应该走山那边,怎么到了此地?”

    “别提了,那边山路塌方断了!”

    “哈哈...”

    那虬须汉子大笑着放下木柴担子,从木柴里抽出一把长刀,往旁边猛地一挥。下一刻,旁边一个伙计脖子上喷出鲜红的血液,在火光映照下,闪现妖艳的光芒。

    众人都惊呆了,营地死一般的寂静!突然,一声尖叫响起,“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