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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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后的苏县,一如昔日般热闹,街上的人摩肩接踵,商铺鳞次栉比。

    唐门绣庄亦是久经不衰,依然独自霸占着刺绣业和布料生意的龙头位置。

    此时,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正踏入绣店里,鹅蛋脸上红扑扑的,迷人极了。温温婉婉的嗓音从她嘴里传了出去:“施姨!”

    没错这个俏佳人便是婉婉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原主慢慢张开的容颜十分惊人。鹅蛋脸,明眸皓齿,柳叶弯眉,让人很惊艳,怕是许多养在深闺的官家、富家小姐都比不上了。即便是放眼整个北定王朝,这样的容貌亦算得上是上上乘了。

    这让婉婉自己都想象不到,当初一副因营养不良,矮小,消瘦,头发干燥,竟能长到如此模样。她不禁感叹原主父母的基因。

    其实,虽说原主父母的长相也并不算差,婉婉算是结合了两人的优点。但她若是被养在农家,根本不可能长到现在这般美貌有气质。

    由于学习刺绣,十年来婉婉几乎没怎么出过门,皮肤自是洁白细嫩,如雪如玉。

    又有苏婆婆的教养,从吃到穿,无一不注重。从站姿到坐姿,苏婆婆都从小培养着她。因此,婉婉完全是被苏婆婆按照大家小姐的方式养出来的,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动人的气质。

    ~

    听到婉婉的唤声,店里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笑着迎了出来:“婉婉,你来了啊?”

    这个中年女人,名唤施五娘,是唐门绣庄苏县分号,在三年前被新任命的掌柜。而当时的掌柜万娘子已经升迁到京城去了。

    “嗯,施姨,我又绣了三幅台屏,你看看。”说着一边拿出绣品递给施五娘。

    施五娘拿过这些绣品,虽说已经见惯了婉婉的好手艺,但还是忍不住眼里放光。

    三幅皆是以花为图样,第一幅是牡丹,三种不同颜色的牡丹花同框,似是在争艳,又十分和谐。第二幅是莲花,一朵莲花清高独自绽放,纯洁而坚贞。最后一幅是梅花,它的花瓣娇小玲珑,却在严寒开的如此绚烂,将那股花中君子的气节显现出来了。

    三幅绣品的配色让人耳目一新,花瓣使用的颜色有一种渐变的效果,红里添白,让花朵显得十分逼真。施五娘肯定现在店里绣娘的手艺皆无一能及。

    拿出去卖,肯定不会有人相信这般佳作,会是出自一个十三岁的少女之手。怕是,只有说是出自一个资深老绣娘之手才会有人相信。

    施五娘拿着这三幅台屏爱不释手:“婉婉,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这手艺简直都已经超过你奶奶了。”

    “施姨,你说笑了。奶奶的手艺可不是我能比拟的。”

    “你这孩子,这么谦虚。是怕你奶奶听了不高兴吧?婉婉,你知道平时一副台屏是300文左右,你这样一副,最多也只能给500文了。你看看行不行?”施五娘先是调侃了一下婉婉,然后就谈正经事儿了。她自然也是想收下这几幅台屏的,给500文算是极限了。

    “施姨,你开价自是公道。那婉婉就谢谢你了。”婉婉心里也明白,500文的价格已经是极高了。送到别的店里,估计最高也就给个400文。

    这场交易,快速而又效率,两个人都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临走前,婉婉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对了,施姨,如果以后有什么好的绣活,可以给我吗?”

    施五娘对于婉婉这样的请求却开心极了。“婉婉,施姨自然是巴不得你多接点绣活的。放心,施姨会给你掂量掂量的。”

    “那婉婉,就先谢过施姨了。”

    “你这孩子,又客气什么。婉婉,你最近是急需钱用吗?怎么这么勤奋接活做啊?”施五娘心里有些疑惑,之前婉婉都是每个月最多接一单绣活的,现在这么努力,她不由得问了出口。

    “奶奶,她身体不好。我想赚多一点钱,以防不时之需。”

    “你呀,真是孝顺。要是以后有急用,就来找施姨,我肯定会尽力帮你的。”

    施五娘十分喜欢婉婉,长得好,性子又好,还识字,刺绣又厉害,还孝顺。简直就是她儿媳妇的最佳人选,若非婉婉现在还不够婚嫁年龄,她早就想让自家儿子给娶回来了。

    婉婉在这个朝代,除了苏婆婆,接触得最多的人就是施五娘了。她也很喜欢这位大大方方,对她释放出无尽善意的长辈。因此她很喜欢和施五娘打交道。

    ~

    婉婉回到家后,就发现苏婆婆又在咳嗽了。她心急地跑上前帮忙拍着背:“奶奶,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不舒服啊?我马上去给你请大夫。”

    “婉婉,你回来了?奶奶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咳。”苏婆婆安慰着婉婉。

    “奶奶,你就别说谎了。你的身体状况我还不知道啊?你好好休息一下,我马上去请大夫回来。”婉婉把苏婆婆扶回房间后,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苏婆婆见婉婉如此担心自己,很感动。“这孩子……”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声。

    不一会儿,婉婉就带着大夫回来了。两个人气喘吁吁地,也看得出一路上是有多赶。

    大夫也十分敬业,没顾得上喝水就开始给苏婆婆诊脉了。然而这对于婉婉来说确是一段十分漫长的时间,她看着大夫越来越沉重的神色,又不敢打断,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过了好久,大夫摇了摇头,终于收回了手。

    婉婉便马上问道:“大夫,我奶奶怎么样了?”

    “老人家最近受凉了,染上了风寒。但是没有及时诊治,怕是已经不止风寒这么简单了。这样吧!我先开几幅药,看看会否见效。若服用完后,依然如此,我再开其它方子。”

    婉婉对古代的大夫真是有些无语了,什么叫做先开这个要试试看有没有效?感觉一点都不专业。不行,等下还要再去请其他大夫来看看。

    但是现在,婉婉也没有说什么,她点点头,示意大夫开方子,她等下去抓药。

    送走了这位大夫之后,婉婉又陆陆续续地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可惜得到的诊断结果都差不多。

    她顿时心里有些迷茫,又有些后悔,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没有去学医,要不然现在就不会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感冒后最有可能引发的就是肺炎了。可惜她完全不懂肺炎怎么治疗。在二十一世纪,患上肺炎都算是大病了,那在这医疗设施落后的古代,岂不算得上是绝症了?

    想到这,婉婉心里还是发慌。怎么办?怎么办??

    她心急得都有些想落泪了,又很自责。都怪自己没有好好注意,奶奶染上风寒了都不知道。要是自己多留个心眼,奶奶也不会拖到这个时候,还极有可能是患上了肺炎。

    因为怕苏婆婆担心,婉婉扶着她躺好之后,就打算出去:“奶奶,我先去给你熬药,你休息一下。”

    婉婉独自坐在药炉前,抱着双膝,埋头伤心。她害怕苏婆婆会此离开她,那自己就要又成孤儿了。而且苏婆婆这十年来对她的悉心照顾和教导,让她真正有了家的感觉。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婉婉暗自打气。她努力搜刮着脑袋里一切有关肺炎的知识。

    虽然说她不懂得如何治疗肺炎,但是她知道在饮食上如何注意。

    拿来纸和笔开始认真的记。

    梨,百合,木耳,萝卜,芝麻等都是滋阴润肺的食品,应该要多吃。要多喝水,吃易消化或半流汁食物,以利湿化痰液,及时排痰。

    对了,还要适当的多吃水果,以增加水分和维生素。维生素c能增强人体抵抗力,维生素a对保护呼吸道粘膜有利。

    但是一些甘温的水果,如桃、杏、李子、橘子等,不能吃,以免助热生痰。

    不能吃辛辣,油炸的食物,不能喝酒。

    ……

    就这样,婉婉一边熬着药,一边想着如何透过食疗来舒缓苏婆婆的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婉婉就变着法来做一些有利于苏婆婆的病的食物。有时候,苏婆婆的胃口不好,她就熬果汁,煮一些流质的食物,想方设法的让她吃东西。

    而苏婆婆也很担心婉婉,她见婉婉又要刺绣挣钱,又要照顾她,还要想法子做吃的,心里很是复杂。

    她有时候还会劝婉婉,“奶奶没事的,你先去休息吧!”但是婉婉很坚持,一定要守在她旁边,就怕她出什么事。

    苏婆婆看在眼里,心里却甚是疼惜。

    心想着自己身体如此不好,难免会拖累婉婉。若是能帮她找回亲人,她有所依靠,到时候一旦自己走了,也会放心点。

    自己自私,把她留在身边这么久,也是时候要去帮她寻回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