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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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婆婆站在一旁皱了皱眉。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秦勇年如此高龄竟说跪就跪，还是对着一群晚辈。看来这人不只是无赖，还这么不自重。
秦大庄为人子，见到自己爹狼狈的样子，即便是心里对他有多大的不满，但也做不到置身事外。
于是拱手、开口求情道：“这几位小兄弟，不知我爹他哪里冒犯大家了？我在这里先给你们赔个不是。还望你们能看在他年纪大又断了一条腿的份上，大人有大量，放过他吧！”
几个恶汉冷笑了一声，为首的那个流里流气地，拿着木棍走到秦大庄面前，使劲地敲了敲桌子。
“放过他？凭什么？这老家伙欠了我们不少银子，不但不还，还想着偷偷逃跑。老子没打断他另外一条腿，都算是对他客气了。你还让老子放过他？告诉你，今天你们要是还不上银子，爷几个就把你家给砸了，还有你爹这条烂命也别想要了！”
秦大庄没想到居然又是一群追债的。
上一笔赌债还没还完呢，他爹竟然就又欠下了另一笔。
望向秦勇年的目光，失望而又愤怒。想想之前，婉婉为了他那一百两赌债，整整一个多月，足不出户，夜以继日在家里刺绣。现下，秦勇年却仍不知悔改，又跑去赌。
他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为了还秦勇年的债，他没能让妻子过上一天好日子，两个儿子也是自幼就帮着家里干各种活。自己的娘也是因为他偷拿治病的钱去赌，才导致病情越拖越严重而去世的。
心里的愧疚、心酸、愤怒一时全部席卷而来。秦大庄暗自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帮他了，以后就算是背上不孝的罪名，自己也不会再管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苦涩地问：“不知我爹，他欠你们多少银子呢？我现在手上有六两多，你们看看够不够？”
秦大庄双手颤抖地奉上刚刚赚回来的银子。
谁料那恶汉，不但没接，反而还打翻了，银钱洒满一地。张牙舞爪地说：“六两？我呸！当时打发叫花子？你爹可是欠了我们整整四十五两！四十五两！知不知道？拿这么点银子，就想打发我们？”
四十五两？秦大庄犹如被雷劈中一般，魄荡魂飞。
这短短数日，他爹居然又欠下了如此巨债？自己家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拿出来四十五两？
眼下，秦大庄也失去了主意。
恶汉见秦大庄一副绝望的样子，眼里闪过轻蔑：“怎么？拿不出来吗？”
秦大庄没有反应。
恶汉冷哼了一声后，冲着其他人说：“兄弟们给我狠狠地砸！砸到他们有钱还债了为止！”
其他几个恶汉听到号令后，便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就开始往地上砸。其中一个更是直接对着秦勇年身上砸，秦勇年痛得尿流屁滚，到处躲藏。结果又惹得人不耐烦，直接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秦大庄在旁边站着，有些手足无措，他没办法拿出足够的银子，又没办法拦下以这一群恶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屋子里的东西被砸个稀巴烂，自家爹也是被揍得直求饶。
而秦智毕竟是小孩子，这群恶汉的行为，让他忍不住缩到李素娘身后，眼里还充满了恐惧。而李素娘也好不到哪去，或有害怕，或有对秦勇年的气愤，整个人瑟瑟发抖。
而唯有苏婆婆一人漠然置之，冷眼旁观。
她想着：就秦勇年这种人确实欠教训，是该让他吃点苦头！若不然，总有一天会连累婉婉的。
~
后来，秦勇年可能是实在受不了了，他用尽力气大吼一声：“别打了，别打了，我还我还！”
听到秦勇年终于松口说还钱，恶汉们一致停下手来望向他。
为头的恶汉不耐烦地说：“早说还不就好了，白白遭这么的罪。少磨蹭了，快点把银子拿出来！”
秦勇年飞快地瞄了秦大庄他们几个一眼，然后献媚地说：“大爷，这银子我是真的拿出来了。不过嘛！你看看他们几个怎么样？”
其他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勇年，难道他的意思是……？
秦勇年对周围异样的目光视若无睹，爬到为首的恶霸面前，努力讨好着说：“你看看，他们几个都是很能干的，那个小孩平时也可以帮着做许多事情，拿他们几个去抵债，你也不亏！”
秦大庄万万没有想到，他爹第一次夸人，居然是为了把他们卖出去抵债。一时怒中火烧：“爹，你说什么呢？”
秦勇年倒是无所畏惧：“吼什么吼？老子是你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李素娘见她公爹竟无耻到这种地步了，终于忍不住质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爹，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卖掉我们一家人？”
秦勇年横眉怒目地看着儿媳：“卖掉你们怎么了？老子就是要卖掉你们，一群没用的东西。这点银子都赚不到，留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倒不如直接卖了，省事！”
李素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恶言，一时怒火攻心，有些口不择言了：“爹，这可不是你说了算！赌债是你自己欠下的，凭什么让我们还？你自己去想办法，反正我们一家人，你别想动！”
即使一身伤，瘫坐在地上，秦勇年也一副作势要去打人的样子：“反了、反了！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无知妇人插嘴了？给老子闭嘴！”
见两个人快要吵起来了，那为首的恶汉，将手里的木棍，用力往地上一敲，恶狠狠地说：“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你们两个都给老子闭嘴，哪来那么多废话。快点把银子拿出来！”
秦勇年换面孔毫不费力，这下又马上放低姿态：“大爷啊！我是真的没有银子，就算你把我这条贱命拿去了，也不值钱，你也拿不到银子。倒不如，我就用他们一家抵债，你看看行不行？”
看那恶汉脸上明显松动的表情，而秦勇年又一副下定了要拿他们一家抵债的决心，李素娘心里发慌。
得快点去找人帮忙，要不然他们一家子就真要遭殃了。
她想了想，低声嘱咐秦智：“小智，等下趁这群人不注意的时候，你就偷溜出去，快把村长叫来。知道吗？”
秦智人虽小，但也明白事态的严重，他忍住害怕，坚定地点了点头。
幸好，秦智一直躲在李素娘的身后，两人站得又离门口比较近。趁几个汉子都把注意力放在秦勇年身上的时候，秦智慢慢往外挪，一到门外，立马撒腿往村长家跑。
他一路上不敢放慢速度，就怕耽搁了时间，自家人就真的要被爷爷给卖了。
~
村长秦立昌是个尽责的官，对村里的事都十分上心。他一听说秦勇年又出幺蛾子了，就立刻跟着秦智赶回家。
果然一到秦家，就见到屋子里一片狼藉。几个高猛大汉各站一角，李素娘的眼睛还红红的。
秦立昌摆出村长的架子，皱着眉看着这群恶汉：“这又是怎么了？你们几个在干什么，来人家家里捣什么乱，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其中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走了出来，嬉皮笑脸地说：“哟！咱们村长大人来了啊？快快请坐！我们正想去找你呢，这秦勇年欠了我们一笔银子，可他们家死皮赖脸，不肯还账。村长你也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要给我们一个公道啊！若是他们家今天不把债还上，那就怪不得我们拉他们去见官了！”
秦立昌被他的话一噎，顿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转过头去斥责秦勇年，“我说勇叔，你这又是怎么了？”
秦勇年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只是板着脸说：“我们家的事，你少管。”说还还瞪了秦智一眼。
然后又还上另一副面孔，笑着说：“大爷，就这么说定了！你快把他们带走吧！”
那恶汉显然也是被秦勇年给说动了。毕竟这几个人到时候卖给牙行，也够还债的钱了，总比什么都拿不到好。
他一声令下：“兄弟们，带上他们几个，我们走了！”
话音一落，几个汉字就去抓秦大庄几个。
秦立昌脸上无光，没想到这些人一点都不把自己这个村长放在眼里。
正打算开口斥责，却被一句“慢着！”抢先。
一直在角落不吭声的苏婆婆，终于站了出来。她沉着脸，冷眼扫了这群人一遍：“他们一家，我要了。”
带头的恶汉怔了一下，他本来以为这老妇人也是这家的一员，没想到她却一副大户人家的做派。
他重新把视线放到秦勇年身上，像是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苏婆婆站在一旁皱了皱眉。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秦勇年如此高龄竟说跪就跪，还是对着一群晚辈。看来这人不只是无赖，还这么不自重。
秦大庄为人子，见到自己爹狼狈的样子，即便是心里对他有多大的不满，但也做不到置身事外。
于是拱手、开口求情道：“这几位小兄弟，不知我爹他哪里冒犯大家了？我在这里先给你们赔个不是。还望你们能看在他年纪大又断了一条腿的份上，大人有大量，放过他吧！”
几个恶汉冷笑了一声，为首的那个流里流气地，拿着木棍走到秦大庄面前，使劲地敲了敲桌子。
“放过他？凭什么？这老家伙欠了我们不少银子，不但不还，还想着偷偷逃跑。老子没打断他另外一条腿，都算是对他客气了。你还让老子放过他？告诉你，今天你们要是还不上银子，爷几个就把你家给砸了，还有你爹这条烂命也别想要了！”
秦大庄没想到居然又是一群追债的。
上一笔赌债还没还完呢，他爹竟然就又欠下了另一笔。
望向秦勇年的目光，失望而又愤怒。想想之前，婉婉为了他那一百两赌债，整整一个多月，足不出户，夜以继日在家里刺绣。现下，秦勇年却仍不知悔改，又跑去赌。
他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为了还秦勇年的债，他没能让妻子过上一天好日子，两个儿子也是自幼就帮着家里干各种活。自己的娘也是因为他偷拿治病的钱去赌，才导致病情越拖越严重而去世的。
心里的愧疚、心酸、愤怒一时全部席卷而来。秦大庄暗自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帮他了，以后就算是背上不孝的罪名，自己也不会再管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苦涩地问：“不知我爹，他欠你们多少银子呢？我现在手上有六两多，你们看看够不够？”
秦大庄双手颤抖地奉上刚刚赚回来的银子。
谁料那恶汉，不但没接，反而还打翻了，银钱洒满一地。张牙舞爪地说：“六两？我呸！当时打发叫花子？你爹可是欠了我们整整四十五两！四十五两！知不知道？拿这么点银子，就想打发我们？”
四十五两？秦大庄犹如被雷劈中一般，魄荡魂飞。
这短短数日，他爹居然又欠下了如此巨债？自己家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拿出来四十五两？
眼下，秦大庄也失去了主意。
恶汉见秦大庄一副绝望的样子，眼里闪过轻蔑：“怎么？拿不出来吗？”
秦大庄没有反应。
恶汉冷哼了一声后，冲着其他人说：“兄弟们给我狠狠地砸！砸到他们有钱还债了为止！”
其他几个恶汉听到号令后，便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就开始往地上砸。其中一个更是直接对着秦勇年身上砸，秦勇年痛得尿流屁滚，到处躲藏。结果又惹得人不耐烦，直接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秦大庄在旁边站着，有些手足无措，他没办法拿出足够的银子，又没办法拦下以这一群恶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屋子里的东西被砸个稀巴烂，自家爹也是被揍得直求饶。
而秦智毕竟是小孩子，这群恶汉的行为，让他忍不住缩到李素娘身后，眼里还充满了恐惧。而李素娘也好不到哪去，或有害怕，或有对秦勇年的气愤，整个人瑟瑟发抖。
而唯有苏婆婆一人漠然置之，冷眼旁观。
她想着：就秦勇年这种人确实欠教训，是该让他吃点苦头！若不然，总有一天会连累婉婉的。
~
后来，秦勇年可能是实在受不了了，他用尽力气大吼一声：“别打了，别打了，我还我还！”
听到秦勇年终于松口说还钱，恶汉们一致停下手来望向他。
为头的恶汉不耐烦地说：“早说还不就好了，白白遭这么的罪。少磨蹭了，快点把银子拿出来！”
秦勇年飞快地瞄了秦大庄他们几个一眼，然后献媚地说：“大爷，这银子我是真的拿出来了。不过嘛！你看看他们几个怎么样？”
其他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勇年，难道他的意思是……？
秦勇年对周围异样的目光视若无睹，爬到为首的恶霸面前，努力讨好着说：“你看看，他们几个都是很能干的，那个小孩平时也可以帮着做许多事情，拿他们几个去抵债，你也不亏！”
秦大庄万万没有想到，他爹第一次夸人，居然是为了把他们卖出去抵债。一时怒中火烧：“爹，你说什么呢？”
秦勇年倒是无所畏惧：“吼什么吼？老子是你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李素娘见她公爹竟无耻到这种地步了，终于忍不住质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爹，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卖掉我们一家人？”
秦勇年横眉怒目地看着儿媳：“卖掉你们怎么了？老子就是要卖掉你们，一群没用的东西。这点银子都赚不到，留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倒不如直接卖了，省事！”
李素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恶言，一时怒火攻心，有些口不择言了：“爹，这可不是你说了算！赌债是你自己欠下的，凭什么让我们还？你自己去想办法，反正我们一家人，你别想动！”
即使一身伤，瘫坐在地上，秦勇年也一副作势要去打人的样子：“反了、反了！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无知妇人插嘴了？给老子闭嘴！”
见两个人快要吵起来了，那为首的恶汉，将手里的木棍，用力往地上一敲，恶狠狠地说：“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你们两个都给老子闭嘴，哪来那么多废话。快点把银子拿出来！”
秦勇年换面孔毫不费力，这下又马上放低姿态：“大爷啊！我是真的没有银子，就算你把我这条贱命拿去了，也不值钱，你也拿不到银子。倒不如，我就用他们一家抵债，你看看行不行？”
看那恶汉脸上明显松动的表情，而秦勇年又一副下定了要拿他们一家抵债的决心，李素娘心里发慌。
得快点去找人帮忙，要不然他们一家子就真要遭殃了。
她想了想，低声嘱咐秦智：“小智，等下趁这群人不注意的时候，你就偷溜出去，快把村长叫来。知道吗？”
秦智人虽小，但也明白事态的严重，他忍住害怕，坚定地点了点头。
幸好，秦智一直躲在李素娘的身后，两人站得又离门口比较近。趁几个汉子都把注意力放在秦勇年身上的时候，秦智慢慢往外挪，一到门外，立马撒腿往村长家跑。
他一路上不敢放慢速度，就怕耽搁了时间，自家人就真的要被爷爷给卖了。
~
村长秦立昌是个尽责的官，对村里的事都十分上心。他一听说秦勇年又出幺蛾子了，就立刻跟着秦智赶回家。
果然一到秦家，就见到屋子里一片狼藉。几个高猛大汉各站一角，李素娘的眼睛还红红的。
秦立昌摆出村长的架子，皱着眉看着这群恶汉：“这又是怎么了？你们几个在干什么，来人家家里捣什么乱，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其中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走了出来，嬉皮笑脸地说：“哟！咱们村长大人来了啊？快快请坐！我们正想去找你呢，这秦勇年欠了我们一笔银子，可他们家死皮赖脸，不肯还账。村长你也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要给我们一个公道啊！若是他们家今天不把债还上，那就怪不得我们拉他们去见官了！”
秦立昌被他的话一噎，顿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转过头去斥责秦勇年，“我说勇叔，你这又是怎么了？”
秦勇年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只是板着脸说：“我们家的事，你少管。”说还还瞪了秦智一眼。
然后又还上另一副面孔，笑着说：“大爷，就这么说定了！你快把他们带走吧！”
那恶汉显然也是被秦勇年给说动了。毕竟这几个人到时候卖给牙行，也够还债的钱了，总比什么都拿不到好。
他一声令下：“兄弟们，带上他们几个，我们走了！”
话音一落，几个汉字就去抓秦大庄几个。
秦立昌脸上无光，没想到这些人一点都不把自己这个村长放在眼里。
正打算开口斥责，却被一句“慢着！”抢先。
一直在角落不吭声的苏婆婆，终于站了出来。她沉着脸，冷眼扫了这群人一遍：“他们一家，我要了。”
带头的恶汉怔了一下，他本来以为这老妇人也是这家的一员，没想到她却一副大户人家的做派。
他重新把视线放到秦勇年身上，像是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