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文学 > 九十日春光 > 第四十五日

第四十五日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阿里文学 www.a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句话有赌气的成分,淼淼至今都不能原谅,当初他如此轻易就把自己交给太子。那时她对他抱有的希望,全部都成了泡影。

    室内许久无声,勒在她腰上的手臂微微颤抖,一点一点收紧。杨复哑声:“你在气本王。”

    淼淼偏头,“我说的是实话。”

    她樱唇抿起,昭显着极大的不满,挣了两下从他怀里钻出去,一溜烟跑出门外。阖上直棂门,她朝里面吐了吐舌头。

    最好气死他,看他日后还敢不敢对她那样。

    她不知道乐山的房间在哪儿,便跑到楼下问了掌柜,掌柜热心地告诉了她,原来就与她隔着两间房。淼淼叩响直棂门,等里面的人开门口,她探头探脑,赧然笑问:“乐山大哥,王爷是不是托你照顾一条鲤鱼?”

    问了半响没有回应,淼淼不明所以地抬头,便见乐山正一脸诡异地盯着她。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别人眼里,她早就是个死人了!这会儿居然活蹦乱跳的,难怪乐山露出这种惊悚的表情,没有将她押送官府已属不易了。

    她后退半步,怯怯懦懦地嗯一声:“我不是鬼,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害怕,嗯……”

    虽然跟着王爷来的时候,已经震撼了一回,但这会儿他仍旧有些不适应。“那你怎么能?”

    怎么能死而复生,怎么能重新活过来?

    淼淼挠了挠脸颊,眼珠子乱转,“我以后再跟你解释!我现在能不能进去,把它带走?”说着指了指角落里的铜盂,正是淼淼盛放卫泠的那个。

    乐山慢吞吞地移开,让她进屋,“你……带走吧。”

    淼淼高兴地哎一声,笑着对他道了声谢,上前看了看,卫泠正好好地在里头躺着,只是模样看着不大高兴。淼淼将铜盂抱在怀里,上前跟他道谢,“那我就先回去了!”

    乐山点点头,犹豫良久终于没忍住叫住她,“王爷是真心待你,我从未见他对哪个女郎这样上心。你……你不要伤害他。”

    得了,还是把她当成妖魔鬼怪一类了,淼淼有口说不清,末了气馁地道:“我真不是……”

    但无论她怎么说,乐山都不敢相信,明明死去的人,为何忽然活了过来?若不是鬼怪,又该如何解释?

    就算他相信了,王府上下又该如何相信?王爷能护得了她一时,难道还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更何况因为她,王爷那么多年的韬光隐晦,恐怕都藏不住了。近来太子被禁足一月,圣人对其有诸多不满,朝堂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汹涌,四王也应当有所动作了。

    再加上这几日卫皇后那边催得紧,希望他早日成家立业。姜阿兰嫁给四王,能够为他带来诸多好处,连带着姜太傅那一帮老臣子,都会站在他这边。可王爷不知怎么想的,屡屡拒绝皇后提议,对姜阿兰更是客气疏远。

    乐山跟随他良久,将他这些年的作为看在眼中,若他真为一个丫鬟抛弃大业,当真有所不值。

    原本他也觉得这丫鬟活泼伶俐,讨人喜欢,但既然她阻碍了杨复的前进,那便不同了。

    *

    从乐山房间回来,淼淼用脚踢开房门,侧身进入自个儿房间,捧着铜盆谨慎地放上圆桌。

    她对上卫泠的双目,知道他这会儿心情不佳,便没打扰他,弯眸笑了笑,“你好好休息。”

    说罢转身,不知何时杨复出现在她身后,她檀口微张,行将开口,便被他夺去了呼吸。

    杨复一手握着她腰肢,一手捧着她的头激烈地吻噬,几乎要将她生吞入腹。淼淼招架不住,后腰抵在桌上,硌得她有些疼,呜咽一声想要拒绝。

    大抵是不经意的反抗刺激了他,杨复逼身压向她,不顾她的反抗,擒住她娇软的唇瓣吻噬,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凶狠地吞食她的呼吸。他一直都是温和的,从未这般歇斯底里过,带着浓浓的情.欲,吻得她几乎窒息。

    唇齿被撬开,他的舌头闯入她口中不断侵占。淼淼企图躲闪,却被他卷走纠缠,容不得半点拒绝。

    她偏头避开,“王爷……你怎么了?”

    她被吻得晕头转向,根本忘了旁边还有一条鲤鱼。卫泠静静地看着两人,眼里没有情绪,少顷转了身。

    鱼没有眼睑,他不想看的时候,连闭眼都不能。

    杨复抱着她坐下,在她唇瓣上辗转吮吻,“为何?”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淼淼莫名其妙,她微微喘息,嫩颊洇上薄薄一层胭脂色,红红地诱人。“什么为何?”

    杨复继续问:“为何不喜欢本王了?”

    淼淼咪呜,用舌头抵开他放入口中的指头,“我没有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了。”

    还不都一样,在杨复看来,都是不能接受的事。

    小丫头一脸娇样,下意识的动作让杨复眸色更深,视线牢牢缩在她身上,想好好疼惜她,又想狠狠欺负她。

    淼淼眨了眨眼睛,睫毛扫在他脸上,奇怪的感觉。她挣扎一番,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因为我对王爷失望了,你言而无信,只会说大话。”

    杨复不动声色:“不是因为,有了别人?”

    淼淼困惑,“你在说什么?”

    心中一口气松下去,杨复贴着她的脸颊,自说自话:“那就好。”只要不是喜欢了别人,那他还有机会挽回。

    他至今都不清楚,淼淼消失的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何事……同那卫泠有何关系。他只是太在乎了,以至于为了她,从云端坠落泥地,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四王。

    杨复搂着她,几乎将她嵌入怀中,一言不发。

    他最担心这几天,淼淼心里住进了别的人。他不敢想,若有一天她选择了卫泠,他该如何?

    幸好,幸好她迟钝得很。

    他的手臂越收越紧,把淼淼勒得喘不上气,“王爷你弄得我好疼,你放开我。”

    杨复恍若未闻,“以后不许再说那种话。”

    淼淼正在全力跟他的胳膊做抗争,自然不知道他指什么,“哪种话?”

    杨复低声:“说不喜欢本王,不要本王。”

    以前她对他跟前跟后,毫不掩饰眼里的爱慕,甚至不厌其烦地说喜欢他,如今想来,竟十分怀念那时的日子。

    淼淼扑哧一笑,余光正好瞥见桌上的铜盂,她蓦地惊醒,脸上逐渐烧红,一直红到耳后根,“知道了,快放开我!”

    她居然在卫泠面前……想到刚才一切都被他看见了,淼淼顿觉无地自容,挣开杨复的怀抱,低头站在一旁,模样活像做错事乖乖认错的孩子。

    杨复想拉她入怀,被她轻巧地避开了。

    淼淼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在卫泠面前跟他亲热。这种事被人看着……任谁都会不好意思。

    她佯装很忙,端起铜盂走到角落,轻轻地放在木架上。“卫泠……”

    卫泠一直没有动静,甚至不看她,肯定是生气了。

    淼淼张口嗫喏,几度开合,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要跟他解释吗?可是,为什么呢?

    小丫头垮下肩膀,耷拉着脑袋一副沉思的模样,秀气眉头皱成一个疙瘩,要多苦恼有多苦恼。

    她一人站在墙角嘀嘀咕咕,杨复微微攒眉:“你在同谁说话?”

    淼淼迅速回神,转头心虚道:“没什么。”她嘚嘚走到杨复跟前,推了他两下,下起逐客令来,“我要睡了,王爷快回去吧。”

    半天没有推动,她鼓起脸颊询问:“你为何不走?”

    杨复起身,身形上高出她一个脑袋,害得她从俯视慢慢到仰视,气场上立马差了一大截。他不疾不徐道:“本王说了,要留下陪你。”

    言讫在淼淼诧异的目光,举步走向内室床榻,慢条斯理地褪下鞋袜,坐在她床上:“还不过来?”

    淼淼没见过他耍无赖的样子,惊愕不已,“你睡我的床,那我睡哪儿?”

    内室与外面隔着一道屏风,互相看不见两边光景,此刻淼淼竟有些庆幸。

    杨复一伸手,便将她带往自己怀中,失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自然跟本王睡一起。”

    睡一起?

    淼淼头顶充血,没出息地软了手脚,磕磕巴巴地狡辩:“谁、谁要跟你睡一起了?”

    杨复笑答:“自然是你了。”

    她俏脸一红,故意跟他唱反调:“可是……你不害怕我是妖怪,半夜吸你的精气吗?”

    乐山那番话还在她脑海中回荡,一时半会儿怕是忘不掉了。

    杨复抱着她躺在床上,给她盖上被褥,“谁跟你说的?”

    淼淼老老实实地回答:“乐山大哥。”

    杨复半响没有动静,她以为他信以为真,坐起来正儿八经道:“他是为了王爷好,叫我不要害你。可我根本不是鬼怪,何谈害人一说?”

    言讫一顿,低声喃喃:“我知道这很难教人相信,连我自个儿都觉得惊奇。”

    杨复自然知道她不是,他向来不相信怪力乱神一说。

    可是有些事情,总归要说清楚。杨复板正她的肩膀,与她面对面:“那你告诉本王,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淼淼眸光闪烁,尚未编派好一套说辞,“就是你看到的那么回事……”

    杨复正色:“本王要听实话。”

    室内一静,她像被吓住了似的,表情既抗拒又悲戚,垂着眼睑一脸委屈。杨复霎时便后悔了,低头吻上她的眼睛,一遍遍轻声诱哄:“我不是逼你,淼淼。回府之后,本王总归要跟人解释。”

    淼淼想了想,半真半假道:“是卫泠救了我,他去很远的地方找了一味药,听说那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卫泠真的找来了,喂我吃了下去,所以我才能重新活过来……”

    她越说声音越低,因为想起了卫泠替她做的那些事,这种时候,更加不能对他弃之不顾。

    淼淼坚定了心中所想,起身推了推他:“王爷,我说完了,求你出去吧……我、我不想跟你一起睡……”

    她面露为难,一点也不像说笑。杨复面无微澜,“淼淼,你今天拒绝了我多少回?”

    淼淼不想数,一个劲儿地把他往外面推,以至于连让他穿鞋子的工夫都没有,“不知道,王爷去跟乐山大哥一起睡。您说过的,孤男寡女同住一间房,这怎么行?”

    那是以前她跟卫泠在一起时,杨复曾说过的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来是这般滋味。

    直棂门在他面前阖上,杨复赤脚立在门外,头一回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