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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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贺厉诚和黄杉双双出现后,黑老大会稍微消停一会儿,但离歌没想到,他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听身后的黑老大又大声地喊了她一声老婆,离歌扶额,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置,只想徒手碎几块水泥板冷静冷静自己。

    看守黑老大的狱警,也因为黄杉和贺厉诚都在,罪犯却表现出奇怪的样子,极其不好意思地推了一把黑老大,“喂,你最好识相点!”

    黄杉显然没注意到,黑老大在她第一次带离歌来到会议室之前就已经这样了,看到他这副疯癫的模样,她皱紧了眉头,“这个罪犯怎么了,才一个下午的时间,精神出现问题了?”

    离歌凑到黄杉身边解释,“黄姐,都是我的错。是我之前在罪恶之岛执行任务的时候,被逼急了,一不小心拿石头砸到了他的头。你知道,我力气很大的,那次太急,不小心砸得有些重了。但他之前一直没发作,今天看到我,可能是想起以前的事了,所以精神就不大对了。”

    黑老大身后的狱警急着撇清自己的干系,连忙点头,“对,这个罪犯在监狱里从来没犯过病,今天是头一回。我猜他很可能是见到离警官,想起以前的事情,受到刺激了,才会这样。”

    黄杉疑惑地看看狱警,又回头看离歌,离歌听到她心中对她的解释满是疑问,但她并没有拆穿他,她甚至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就算默许离歌的这个解释了。

    至于贺厉诚......

    离歌发现他虽然表面看起来神情严肃极了,但内心,却是在思考——“晚饭吃什么、离歌睡了这么久会不会很饿、去哪里吃晚饭”这样与严肃表情全然无关的问题。

    这心理活动和威严的形象完全不符啊!

    离歌汗颜,再回头,见贺厉诚走向黑老大,问站在他身后的狱警,“关于‘罪恶走廊’全部罪犯的详细信息,他招供了吗?”

    狱警摇头,“还没有。”

    贺厉诚皱眉,他看着黑老大,才想弯腰对着他说些什么,却见黑老大看着离歌,两眼发光,猛地抬起下巴,“我真是被关得糊涂了!我明明答应了老婆,一定要改过自新,在监狱里好好改造,争取早点走出监狱,回家乡和老婆一起种田养猪过安稳日子的,怎么现在又想不通了呢?!我要和那个犯罪团伙划清界限,以后都不和他们来往了,还要帮你们抓住他们!”

    他豪迈地用力拍桌面,“拿纸和笔来,我要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信息,都写下来!”

    黄杉给他递上纸和笔,他拿过,立即开始低头猛写。

    黑老大低头在纸上写着写着,突然抬头看离歌,“老婆,有的字不会写,怎么办?”

    离歌快速回答,“写拼音。”

    “可是......”黑老大犹豫,“我没上几天学,连拼音都不会写啊!”

    黄杉递上一支录音笔,“不用写了,把自己说的话录下来。”

    她抬头看狱警,“有空的时候向你们监狱长打个报告,给他看看病。”

    贺厉诚捂着自己被黑老大撞痛了的下巴,幽怨地看向离歌,“你当初,到底花了多少力气打他的脑袋?”

    离歌伸出拇指和食指,稍稍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力气也就比平时,大了那么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当然,在场所有人都表示不相信。

    ***

    黑老大用录音笔断断续续录下自己说的话,交代完有关“罪恶走廊”的全部内部信息,贺厉诚也耐心地,向离歌讲述了“罪恶走廊”行动的全部计划。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离歌走到会议室边,探头看楼外,见漆黑夜色下,楼外仍有不少记者等候。

    cbi大楼内,几个审讯室内,有关朱心和其从犯的审讯工作,也没有结束。

    几乎所有人,都在熬夜奋战。

    离歌困倦地在墙边靠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由于朱心的反派体质,话多到不行的他,让她在副本的林间诊所内耽搁了好长一段时间。

    在她自己的意识中,她是只在副本中停留了一小会儿,知晓了两个朱心斗争的真相,而在其他人眼中,却是她在自己的办公室中,昏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也难怪,下午黄杉出现在她办公室内的时候,眼神......那么怅然。

    走到黄杉身边,离歌告诉她,“黄姐,楼下还是有好多记者在等。”

    黄杉拿着手机,草草地看了几条热门新闻,又放下。

    她点头,“这是正常的,朱心案涉及的被害人数多,跨地区广,作案时间又长,属于影响特别重大的案件。现在,不仅仅是记者,各界都在等着我们给出一个满意答复。”

    黑老大交代完全部信息,已经被狱警带走,离歌无视了他临走前对她依依不舍的眼神,贺厉诚则拿着手里的录音笔,仔细听完了,放进上衣口袋,慢步走到黄杉身侧。

    他问她,“你真的要引咎辞职?”

    “是啊。”黄杉无奈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香烟盒,取出一根烟,衔在嘴中。

    她伸手,指着窗户下密集的人群,因为香烟在嘴中,所以口齿略有些不清晰,“你看楼下那么多人等着看。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都得有一个人站出来,给他们做一个交代。”

    她骨节分明的手在自己上衣口袋中摸索着,离歌见她明明找到了打火机,几秒后,她却颓败地收回手,将香烟从嘴上拿开,用力捻碎,连带着手上的打火机,和一整包香烟,都一起扔进了墙边的垃圾桶中。

    “以后不抽烟了,童童还小,吸我的二手烟,对她身体不好。”她哑着嗓子笑,尔后抬头,洒脱地甩了一下额边的细碎短发。

    “走,先别管那么多,填饱肚子最重要。”她笑着将手放到了离歌肩膀上,“睡了一整个下午,离歌你一定很饿了吧?这里附近有一家隐蔽性很好的饭店,我们去那里吃饭。”

    ***

    黄杉介绍的饭店隐蔽性果然很好,而且因为黄杉是老主顾,这家饭店老板特别照顾,安排他们一行人在隐蔽性最好的小隔间内吃饭。

    离开cbi大楼时,黄杉叫上了几位正好空闲的探员,在来饭店的路上,离歌才知道,黄杉即将引咎辞职的消息,cbi内的每一个探员都早已知晓。

    是她沉迷副本,睡了一下午,才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

    隐蔽的小包厢内,大家都很配合地低头吃饭,不提及朱心案的任何消息。

    离歌坐在贺厉诚身边,低头刷着微博,见微博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这个案子的消息。

    最引起大众关心的,是食人教成员的抓捕。

    网上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猜测,身边的某一个道貌岸然的人,就是食人教的一员。

    黄杉凑过头来看她手机上的消息,毫不避讳地笑着说,“抓捕食人教成员,应该是我离职前能够为cbi做的最后一点贡献了。”

    听她说这一句话,饭桌上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只有贺厉诚缓声说,“不要怕,我们今天点的都是蔬菜,没有肉。”

    离歌:...突然觉得好冷。

    黄杉倒是配合地抿唇微笑,她抬起筷子,“吃吧,吃完继续努力工作,但是不包括你们。”

    她转头看坐在一起的离歌和贺厉诚,“整治‘罪恶走廊’行动将在一个月之后全面展开,按照惯例,放你们一个星期假。没有特殊时期,不用向我述职。离歌,好好努力。”

    在众多探员面前,她把手搭在了离歌肩膀上,毫不掩饰自己对离歌的赞赏之情,情绪激动,“cbi需要你!”

    收回手,她恢复了理智,离歌坐着,无视自己在场所有人内心杂七杂八的声音,只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快速地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见来电人是张恒。

    她记得这个人,是她在警校时的班长张恒。

    和黄杉说了要接电话,离歌站起来,拿着手机,走出包厢。

    “离歌,我听说你现在已经是cbi探员了?”电话那头,张恒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是从前的质朴简单味。

    离歌隔空点了点头,“是啊,不过,班长你有什么事吗?”

    得到了离歌的确认,张恒激动极了,“我以前说什么来着?离歌同学你这样优秀的人,一定是能当上警察的!现在你不仅当上警察,还进入cbi了!”

    这张恒明显是有事情找她却无法开口,只好拿这些虚无的夸耀之词做铺垫,听他说完后,离歌开门见山问,“班长,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电话那头的张恒迟缓着,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离歌,我听说cbi最近正在计划一个‘罪恶走廊’行动,这是真的吗?”

    离歌静默了几秒才回答,“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