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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去而复返的金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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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家人走后,于家一片默默的忙碌。

    时过正午,夏日微热,仆人们已纷纷撤走,纳凉自便去了。连日疲乏,此时只有王氏和林氏带着几个仆人挣扎着回了于硕宜的院子,这是理应的也是必须的侍病。

    所以金三爷回来的时候,接待他的又是樊城。

    “金三爷去而复返想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我去去就来。”樊城对着刚刚歇下的于念玔道。

    “我陪着城哥去。”于念玔起身挽了挽头发,因为只穿着单薄的纱衣,行走间肌肤可见,脸上不由一片绯红。

    樊城握了她手:“那自然是好,怎么说我也是外姓的人,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夫人在自然是好决定的。”

    于念玔的脸更红了:“城哥说这样的话,是把玔儿还……还当外人吗?从前……”于念玔说着向樊城怀里靠了靠,“生长在富贵人家,玔儿自小便明白,婚姻不过就是门当户对,媒妁之言,一嫁由命的事情。当初,我只以为樊家来我于家求亲也不过就是……如黄家这般。而且自从我嫁了这两年,城哥……城哥都不肯,不肯待我若夫妇,玔儿心中着实困扰,以为这一生便是在这买卖一样的婚姻里孤苦一辈子,不想……不想城哥现在待玔儿这样好。”说着已是满脸红霞。

    身边并没有伺候的人在,只有夫妻两人,樊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我夫妻,待你好是自然,只是两年之间为夫身体不愈,怠慢了夫人。此时已经大好了,你我夫妻来日方长,说来……后日便是最后一副药了,饮了这副药,便可如夫人所愿,做成真正的夫妻。”

    于念玔抬头看着她的丈夫,满眼都是惊喜又都是掩不住的娇羞,复又将头埋在樊城怀中。

    樊城眼中忽然簇起一个坏笑。

    后来为了这件事情,申屠谨七和贺连打了一架。后日……樊城不再是贺连,樊城是申屠谨七!

    邬铃对贺连在这个问题上的评价是——师傅,好样的!

    奢极对贺连在这个问题上的评价是——老三,下次有这事你想着点儿我……

    贺连是这样解释的——其实就是赶得比较巧。

    夫妻二人来到前厅的时候,金三爷正在围着屋子闲逛,东看看摇头,西看看还是摇头,最后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坐下来喝茶。

    茶他也觉得不好喝,椅子也不舒服!

    “金三爷。”樊城抱拳。

    “樊先生。”金三爷站起来笑道。

    三人见过,分主宾坐了,就有伺候的人被樊城派去于硕宜的院子里,讨王英婉的示下。

    王英婉对樊城信任有嘉,而且料想如金三这样的人去而复返不过就是再来看看有什么便宜可以占,此时便推说照顾于硕宜,请女儿女婿代为迎接。

    樊城笑得得体:“金三爷去而复返,可是黄于两家的联姻还有余事未了吗?但说无妨。”

    金三爷一笑:“这件喜事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不似人间嫁娶繁复,还请樊先生告知于夫人。”

    樊城点头。

    “那金三爷此来为何?”于念玔顿了顿,“念玔刚才看着,二姨娘在问金三爷我于家风水以及家父之症时,金先生像是有所顾虑,不好张口,此时……可是来说这事的?”

    这不是于念玔自己想出来的,和樊城一起走来的时候,樊城提到金三爷去而复返大概和这事情有关系,于念玔便记住了,此时看金三爷回来并不是为了阴婚之事,便越发觉得自己的丈夫料事如神,心中得意不禁问了出来。

    金三爷一笑:“夫人聪慧,金某不请自来还真是为了这事。”

    于念玔一笑低头,一旁樊城拍了拍她手:“说来内子为了泰山之病整日愁苦思虑,樊城看在心中着实心疼也是无能为力,若是金三爷有法可解,待到岳父病好体健,樊城必有厚礼相赠。”

    金三爷一笑,捋了捋修剪整齐的胡须:“说来……于家宅地本立得正,走得旺,正是百年的兴隆,可惜……”

    于念玔见他真的有法可解,又语现支吾,忙道:“先生但说无妨。”

    金三爷叹了口气:“这事还不是打最近开始的……不知二十年前立春时分,于家是否走失了一位重要之人?于老爷的病根便是从这时候埋下的。此人命中多木,名中带金,正是趋避小人,躲闪邪祟之命,她一走于家南处有一庭院便闲了下来,家宅风水皆有变数,于家自此多有算计不和,甚至人口不利之事也是时有发生的。”

    于念玔一脸惊异!金三爷说的竟是一句不差。他说的这个人不正是邬铃吗?于念玔偷偷见过邬铃的八字,邬铃便是木命金名啊。

    金三爷一笑,将手中扇子展了展,徐徐扇着:“不过无妨,能治好于老爷病的关节之人现在就在府上,想来……此人便是二十年前于家走失之人吧。”

    于家从来没有和金家有过来往,而且这金三爷说来发迹也不过十几年的事情,听闻他并不是临安人士,所以对于家应该了解不深,而且这次邬铃回来是秘而又秘,再没有于家以外的人知道了,此时说出这话来,看来并非妄言,这人还真是有些本事。于念玔心中不禁咯噔一声。

    “您说……您说咱们府里就有人能救得父亲?”于念玔目不转睛地看着金三爷。

    金三爷起身行了个礼:“樊夫人,正是。”

    “那他在哪里?”于念玔的眼中都是希望。

    金三爷看着樊城:“最近府里是不是来了一位医药上的人?”

    念玔没容樊城说话,急着道:“陆陆续续走,陆陆续续来,只是都没有什么见效的药方拿出啊。”

    金三爷一笑:“那是因为贵府还没有让这位大夫用药吧?”

    于念玔想:“这是个神仙吗?”

    其实她不知道,她丈夫才是个神仙,比神仙还神仙。

    金三爷此时已经起身:“话尽于此,金某告辞。”

    这回不用樊城说话了,于念玔顾不得仪态端庄,紧跟了几步就道:“先生走不得!”

    金三回过头,笑得很了然:“还有何事?”

    于念玔有些喃喃。

    身后樊城走上前来,揽着于念玔的肩膀一笑替她说道:“内子的意思是,是不是能请金先生在府上住一两日,既然金先生说得这样清楚明白,那么便一起研究药方,为岳父诊治如何?至于一应用度和这几日里耽误先生生意之处,樊城自当加倍送到府上。”

    金三爷想了想,拱手道:“说不得,叨扰了。”

    于念玔回头看着樊城,二人相视一笑。金三为利而来,害怕利留不下他吗?

    樊城知道,到现在为止,于家除了傻傻的于念珺和完全无助的于念玲没人信任邬铃,所以于念玔是宁可信任素不相识的金三的,人性便是如此……你不信任的人未必是他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很可能是你曾经对不起他。

    初夏近黄昏,临安风如沐。

    不知是从西湖上还是更南边的所在,一阵风悠悠荡荡而来,尽数化在黄昏人家的炊烟之中,袅袅婷婷,倚倚嚱嚱。

    这处院落在于家西边,富贵无限的于家西边,这所院落乍一看……看不见,再一看,原来真的是个院落。隐藏在十几棵树木后面,狭小的一个,即进去了,才发现这里原来裁剪得甚是整齐。

    和邬铃初初认为的曲氏可能居住的院落有几分出入,这里虽然寄予于家极靠西面的一个小小地界儿,竟也是清静自在的,别有一番情致。

    尤其是一进门,半落了一树玉兰,正是师傅说过的晚来香。

    抬着曲氏进门的几个奴仆将曲氏放到床上便匆匆离开了,连行走的风都带了几分薄凉,末了还是一个仆妇道:“我们夫人说了,还请邬大夫尽力医治,不过有道是救得了病救不了命,就算是治不好邬大夫也不必挂怀,三夫人早就有头风之症。我们于家是开明人家……”

    “行了,你走吧,再见,回去告诉你们夫人不用这么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的,我肯定可以。”邬铃把这个仆妇推了出去,关上门。

    听着门外的人簌簌离去,就有喜乐越奏越响。

    “嗨,二位小娘,帮我个忙吧。”邬铃回身,尽量显得轻松,“去帮我摘多多的晚来香好不好?我要做药引子。”

    于念玲犹豫了一下:“姐姐,玲玲自己去就好,让八姐在这儿。”

    邬铃抿了抿眼睛:“小丫头,你不信我?”

    于念玲忙摇头:“此时,玲玲已经没人可以信任了,唯有姐姐,我相信姐姐救得了娘,因为您因为要救爹和大娘反目了,所以玲玲信姐姐,只是……八姐不会爬树,她从前帮玲玲摘过花儿,从树上掉了下来,摔了腿,所以姐姐让她在这里帮姐姐吧。”

    邬铃有些汗颜,自己多心了……此时看着于念玲身上一色半旧不新的衣衫和倔强又有些脏的小脸,觉得好抱歉:“好,那你自己小心。我正好需要帮手,就依你,让八娘留下来帮我。”

    于念玲点头,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