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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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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不料若瑾走得如此干脆利落,青衣男子轻轻咳了两声,忙开口道:“姑娘何必如此匆忙?”

    若瑾脚步不停,豆蔻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道:“我家姑娘不计较你们无礼冲撞,难道还走不得了?”

    那男子口中连道“不敢”,却不肯罢休,大有紧追不舍之意。若瑾心头火起,霍然转身,看着那人道:“阁下究竟何故纠缠?”

    那人笑嘻嘻正欲开口,白衣男子早赶了上来,一把拉住他,笑道:“姑娘莫怪。方才我二人得闻姑娘一番高论,深觉姑娘见识非常人可及,仰慕之至。”青衣男子接口道:“正是!正是!在下正想与姑娘探讨‘风雅’之事。”

    若瑾本不愿跟他们多言,一来自己身份尴尬,不想与这些贵人们照面;二来,怕这两人不顾身份起什么歹意。刚才一番疾走,算着已快出了林子,若真扯了嗓子喊叫,庵里必定听得见。又摸了摸随身荷包,药粉银针都有,心下稍安。

    若瑾遂冷笑一声:“风雅?在小女子看来,风雅确是天生的禀赋。生而有慧根,便是日日啖腥嚼膻,依旧可以满腹锦绣。若不然,就是天天踏雪寻梅,也不过附庸风雅。”

    说罢,斜睨了青衣男子一眼,又道:“其实附庸风雅也不算太糟糕。只不过还有种人,天气节令一概不看,譬如这大雪天,还拿把折扇摇啊摇,自以为有‘风’就‘雅’了。”

    青衣男子的确有把折扇,是新近才得的,扇面乃是董泗水董大家的真迹。颇费了番周章才弄到手,因此时时拿在手里赏玩,也不无炫耀之意。此刻尴尬非常,继续拿着固然不妥,再要收起来,未免刻意。

    正在不上不下之时,若瑾的话却还没完。又听她道:“这便连附庸风雅都谈不上,只能叫附庸市侩!”

    白衣男子再也忍不住,一边放声大笑一边拍着那青衣男子的肩膀:“高见!高见!果然解得透彻!……薛二……哈哈薛二……难得这姑娘真是一针见血!……哈哈!”薛二一张脸紫涨得猪肝一样,偏偏嘴皮子不利索,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只好咳嗽几声掩饰。

    谁知越咳越厉害,直咳得撕心裂肺,额头青筋蹦起多高,渐渐地佝偻着身子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白衣男子先还笑,这会儿也觉出不对来,忙上前替他抚背,急道:“薛二?薛二?莫不是上山受了凉风?怎么咳得如此厉害?”

    若瑾本也不甚在意,还以为那薛二是窘迫之下自己呛了口水,正好受个教训,打算趁机走人。刚刚走开几步,听得那咳声仿佛有“空空”之音,不由皱了眉头,转身再看时,薛二已经蜷缩在地上。咳声似是慢慢小了,可他面色发白,两手抓住胸口衣襟不住发抖,仿佛连气也喘不上来了。白衣男子急得围在身边又是拍背又是抚胸,半点作用也无。

    若瑾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荷包抽出根银针来,上前一针扎在薛二颈下天突穴上,又抽两根,分别刺入他颈后两侧定喘穴。

    白衣男子见若瑾认穴奇准,下手干脆利索,又惊又喜道:“原来姑娘擅医术?”忙又去看薛二,问道:“你可好些?”

    薛二似有缓解,却仍是面色发白,浑身大汗淋漓,好在此刻终于喘过气来。

    若瑾皱眉问道:“你平日可有哮喘?”

    薛二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白衣男子一旁答道:“从未有过。他自小也打熬筋骨,身体极好。”

    若瑾又问:“可有过敏……呃……见花粉之类可觉得难受?”

    两人都觉懵懂,听见花粉,薛二才摇了摇头。白衣男子说道:“薛二一向爱好风……咳……四时花卉都常赏玩,从未像今日这般发作过。”

    若瑾眉头越皱越紧,若说是过敏,过敏源一时半会根本弄不清楚。何况这些人压根连什么是过敏都不知道。看这薛二这般难受,找不准原因不知道待会儿还会不会发作。

    慢慢捻动银针,若瑾见他不再发喘,轻轻拔出来。又伸手搭在薛二手腕上,片刻之后,收回手来,心下只是疑惑。脉象却是毒邪外侵,蕴积气血,以致损了肺肾。起病如此之急,显见是接触异物不久。若瑾正不得要领,忽然瞥见薛二食指上一抹红色有些可疑,一把抓了他手,低头细看。

    薛二虽是平时言行放浪些,却也是大家子弟出身。方才难受得狠不曾留意,此时让这美貌小姑娘抓住手,竟有些紧张起来,一颗心砰砰直跳。

    白衣男子也不禁诧异,这女孩儿竟似丝毫不在意男女大防。若说是不懂规矩,实在不像。只这穿着打扮就十分不俗,何况言谈举止落落大方,那份清华气度小家子哪里教养的出来?

    豆蔻自打若瑾出手就急得不行,又知道自家姑娘脾气,要说治病那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自己再劝也没用。以前在栊翠庵借着尼姑身份还罢了,眼见这会儿对着两个陌生男子也全不顾忌自家身份,恨不得一把拉了姑娘就走。

    三人神态各异,若瑾半点也没察觉,一边伸出手指拈那红色,一边头也不抬问道:“你今日可碰了什么花花草草?”

    薛二弱弱道:“冰天雪地,除了这梅花,哪有什么花草……”

    白衣男子却道:“适才上得山来,你不是在路旁摘了个什么……?”

    薛二这才想起来:“啊,是根极小的草,头上红红的,就在路旁石头缝里。我先还以为是落梅飘在那里,信手拈了,才知是草,就揉碎扔了。”

    若瑾忙问:“可是叶子尖尖小小,越是尖儿越是红得可爱?”

    薛二迟疑着微微点头道:“可爱……?样儿倒似乎是的。”

    若瑾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那就是了。你摘的那株不是普通的草,叫做‘一见喜’。不惧风寒,越经霜雪越是红艳。”

    说完竟不再理这二人,将银针收入荷包,转身就要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