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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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皎以为钟樊深只是想与她探讨北京的合作案。

    于是她点头应道:“快五点的时候打了个照面,北京那边的洽谈看来挺顺利,一路也辛苦他了。”

    “你们俩倒有默契,都将功劳算到对方头上。”

    何皎笑了笑,“是吗?怪不得赵总助总说,我欠他一顿饭。”

    钟樊深道:“他的那顿饭,倒是可以稍等会儿。先解决眼下的问题,走,没胃口可以吃些清淡的,你原本怎么打算的就怎么来。”

    何皎想想,说:“钟总,我们方向不同,不是很顺路。”

    钟樊深却说:“不说不顺路,吃饭没有不顺路的。”

    何皎一时心中复杂,倒没再回绝就是。

    两人出了众深,找了家何皎熟悉的小馆子,玻璃拉门上印满红底字,十分典型的那一种。

    菜谱则是塑料薄膜片里,压着张白底黑字的纸。只有一页,大类倒还算是丰富。虽然是质朴的一类,林林总总凑着,却也有个三十几道,难得红案白案尚且都齐全。

    盖浇,炒菜,何皎看了半天,确实也没什么胃口,于是叫了一份小碗素拉面。钟樊深则点了份虾米瘦肉煲粥。

    何皎看了看,又叫了两个开胃的小菜。

    她问:“只喝粥,不换点别的?”

    钟樊深道:“你不是诚意推荐了这家的粥?”

    何皎道:“个人的口味喜好而已,再说是小馆子,我也就这么随口一提,钟总还真不挑。”

    钟樊深却笑道:“我倒要反思,究竟什么时候,给人以挑剔的错觉。”

    何皎玩笑,“恐怕,一直。”

    钟樊深看她。

    何皎道:“不过这事儿自己不感觉,也挺正常的。”

    钟樊深说:“何皎,你说的是工作,我说的可不是。众深最早的一段时间,别说喝粥了,少了中大周边的小炒店和沙县,也挺难活命的。”

    何皎不禁奇道:“还有这儿事?”

    小菜上了,钟樊深夹了一筷子。

    “味道确实不错。”他赞了句,看着何皎的眼睛,道:“我又何必骗你。”

    何皎低了头,只轻声道:“是,我知道。”

    “众深当时还在起步阶段,成员不过寥寥几个,忙过了饭点是经常的事,日夜颠倒都并不稀奇。”

    四目相接,何皎下意识地避开钟樊深的注视。

    一瞬间,她意识到了什么,胸膛发紧。

    何皎默默沉淀下来,只应了一声。

    “哦。”

    “你不信?”

    “……没有。”

    “没有就好,”他的声音温和,略带着淡淡的调侃,“那几年,中大的老三家食堂还没被承包出去,食堂的员工大概是最瞧不得我们这种老赖,对于缺乏时间观念学生,过了点,就只能饿肚子。”

    “是么。”她依旧没能抬起头。

    “怎么不是,拿眼前这张菜单说,我自己都记不清,只光这上面的一些,颠来倒去,又到底轮着吃了几遍。”

    夜里八点钟并不晚,正是嘴馋吃夜宵的黄金时候。

    这家小店的生意颇好,前后桌坐得满满当当,多是住在附近的熟客光顾。

    店主另雇了人,在门前摆了个串串摊,简易的桌椅板凳,配上冰镇爽口的啤酒,还有时不时飘来的孜然肉串碳烤烟味。

    家长里短的碎语,结伴年轻人间的嬉闹,市井的乐趣与活泼。

    周遭情景,一切的一切,都本该是最令人放松惬意的存在。

    唯独他们俩人,一身正装,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周旁的食客,偶有偷看何皎与钟樊深两眼的。不奇怪,年龄相仿的一对男女,既不是十分亲近,却又非全然陌生。

    是人,总会有些好奇。

    不够坦荡,所以情怯。

    何皎不是没有尝试,将俩人的话题开口引到工作层面,可她一抬头,看到钟樊深那双赤诚的眼睛,便什么也谈不下去了。

    她不能同时做两份工作,一份于他,一份于己。

    何皎突然想到了早晨的何伟生,觉得大概真是报应不爽,她拒绝了一个伤心人,自己变成了尴尬的另一个。

    她并没有忘记郑泓屡次三番的“好意”提醒。

    是,钟樊深早已有女友,最起码传闻如此。两人异地五六年之久,何皎一直就没有见过这位。

    这段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恋情的恋情,之所以人尽皆知,完全因为女方是钟樊深已故恩师,中大德高望重的黎老教授,黎仲的独生女。

    当年,柯畅放弃在众深大好前途,选择辞职出走,不能与此无关。何皎旁观唏嘘,心高气傲一如柯畅,为情一样的挫败。

    她既不笨,也不傻。

    素面来了,救命粮食一般,被何皎牢牢扣在两手间。

    这世上有没有一种寄托,是别无所求的?

    何皎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钟樊深的煲粥也上了桌,一揭盖,热腾腾的蒸汽往上漫。

    他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不烫吗?”

    何皎摇头,松开了手,却未答。

    “怎么不说话。”

    钟樊深将几碟小菜推至更靠近何皎的一侧,“以前没发觉,何皎,工作之外,你真是话少的人。”

    何皎道:“还好罢。”

    她不想谈自己,于是说:“听钟总刚才讲,众深发展初期,虽不容易,故事却挺多。”

    “故事是没有的。”

    钟樊深笑道:“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处于起步阶段。找投资人,买设备服务器,报审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

    钟樊深突然停下来。

    何皎心事凌乱纷杂,大多时候埋头食面,味同爵蜡,并无注意到钟樊深神色的异常。

    直至很久,见钟樊深没再动筷子,何皎问道:“粥不合胃口?”

    “没有,放凉些。”

    不知为何,钟樊深一时变得沉默。

    之后,两人都不怎么见说话,场面眼瞧着冷下去。

    何皎一碗清汤寡水的素面也吃完了,又实在无事可做,只一双筷子在汤水里作假搅和。

    气氛奇奇怪怪。

    右手桌角边,闲搁着的手机一瞬响闹起来。

    拿到手中看见来显,何皎一怔。

    是郑泓。

    她还没想好接是不接,心底来讲,何皎其实不大愿接,但面对面坐着,钟樊深显然也看见了,就这样不理不踩,却也并不是很好。

    钟樊深看她一眼,继而低头喝粥。

    “接吧,我不作声。”

    何皎眉心一沉。

    她心里实在膈应,接通了来电,口气便不是很好。

    “喂,郑总找我有何贵干?”

    手机那一头,郑泓听出来了,笑道:“吃什么了,火气这么大?”

    何皎呵笑了声,照样的冷淡。

    “素面。”

    钟樊深抬头看她,却并没说什么。

    何皎才察觉出自己的反应似乎过激,不是该有的情绪,可此情此景,她隐隐咬牙,又不好直接道歉。

    如何是好?

    何皎平抑了几分情绪,放缓了节奏,更换了态度,尽可能耐心地问道:“郑总,见谅,我没想到你会打来,有什么事吗?”

    郑泓道:“哦,也没什么事儿。”

    何皎:“……”

    郑泓接着道:“其实是这样,我一亲戚家的小孩在中大读法律,听说今年被选上了学校代表,要去参加国际辩论赛事。我知道你有这方面的临场经验,所以,特来问问你。”

    何皎道:“是吗,那挺好的。”

    郑泓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见一面?”

    何皎避重就轻,“郑总放心,中大辩论队在国内数一数二,即便在外,也定吃不了亏。”

    郑泓道:“看来我面子不够大。”

    何皎道:“比赛的事情,带队老师自会把关,既然被选上了参赛,必定有所长。至于我,离开赛场多年,未必有年轻人临场发挥得好。”

    因不想多生枝节,何皎隐瞒了郑泓。

    她已答应中大辩论队导师魏群芝,也就是朱慧的阿姨,今年长假将返校给队员做特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