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文学 > 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 > 051 不是他破碎,就是别人破碎

051 不是他破碎,就是别人破碎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唐砖

一秒记住【阿里文学 www.a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下了决定,直直地望入他那双墨玉般深邃的眼。“我跟你去。”

    龙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没料到她会要求跟随自己前往西南苗地,但仔细一想,又不觉得秦长安的想法出人意料。

    她的性子里,原本就有坦率直接的一面,她无法掩饰自己的担心,索性提出夫唱妇随,一同南下。

    “你跟本王去战场?有什么名头?哪个军营里可以有女人?”他似笑非笑地问,语气带些冷淡,但替她将一缕发丝勾到耳后的动作,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我在北漠当过军医,在金雁王朝也可以,绝对不是虚有其名,经验丰富,这个名头够不够?”她朝他挑眉瞪眼,那张明媚美丽的面庞,顿时活色生香起来。

    秦长安的呛辣,性子软弱的男人必然是吃不消的,不过碰上了骨子里霸道专制的龙厉,却是非常适合。

    “可你也说了,那是在北漠,若没有你大哥袒护你,再加上一连帮北漠打了好几次胜仗,或许你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逃过军法处置。”他扯唇一笑,见她脸上还是愤懑不满,心中微微一动,而不知是何处涌出来的柔情,让他把她揉入怀中。

    他一直很想这么做,但却过了一个多月相敬如冰的日子,他总是不远不近地追随着她的身影,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开她心中的心结。

    周奉严出了事,她必定是怨他的,怨恨他的不近人情、冷酷无情,凡事不以人命为先,而是把他内心的计划放在首位。

    同样的,龙家人对于她的迫害,已经让她有种异样的抵触。她小时候从马上摔下来,便是因为先帝那时耳根子软,闹出什么广征童女的事,陆仲不得已而出此下策,让她因为残疾而逃过皇宫甄选;如今她早已不打算重新成为陆青晚,但皇兄却耿耿于怀,反复试探逼迫,咄咄逼人,甚至害的周奉严险些丧命。

    可是她偏偏嫁给了龙家男子,先帝已经仙逝,她可以暂且不看过去,但皇兄就在眼前,她心里憋着的一口气,要如何发泄?毕竟他可是金雁王朝的国君!

    感受着那一具熟悉的柔软娇躯贴合着自己的身线,从她身上隐隐散发出来淡淡的药香味,让他十分惬意,满足地想要叹气,他早该打破两人之中的坚冰,早该这么拥抱她!

    见她不服气地还想争辩,龙厉挑了挑好看的浓眉,压低嗓音,暖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就算你可以用军医的身份留在本王身边,但让你一个女人身处一大堆男人的地盘,本王不太乐意,再者,把你带上,别人还以为本王无时不刻离不开你呢。”

    “你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眼光?别人怎么想,怎么说,重要吗?”秦长安眉心微蹙,顿了顿,眸光一闪,又说。“我们是夫妻,就像是鱼跟水的关系,本来就是一体,本该是谁也离不开谁的。”

    龙厉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的脸,时间太久太久,看得她心跳加快,许久之后,他才玩味地勾唇。

    “本王还没走呢,你就这么舍不得了?”

    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不太明白明天他就要走了,还有心情说笑。

    但是,她扪心自问,她的确是有几分不舍,否则也不至于脱口而出要跟他走。

    仿佛早已洞察了她的心思,龙厉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眉眼,压下俊脸,神色一柔。“皇兄加派了两名军医伴随本王左右,恐怕没有你的位子了。”

    闻言,心情莫名变得奇差无比,她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哪怕是连夜赶路也能承受,但他不同,这男人吃穿用度都极为讲究苛刻,在军中必然是诸多不满。再者,是她留着个心眼,费心调养他的身子,其他人照顾他,她不放心。

    看样子,皇帝决定一下,他不得不走,同样的,军营不能出现女人,这是规矩,她不能坏了规矩。

    “再说了,你不是还要给明云治病?本王以前就答应你,你嫁给本王之后,还是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救你想救的人。”

    她抬着清亮的眼眸,但眸子里却无法掩饰淡淡的惆怅,这是她嫁给龙厉之后,两人第一次因为战事分离,战事无情,很难说何时会结束,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龙厉自然是被她这般的眼神打动了,或许,骄傲如他,却永远无法拒绝她的柔情,他知道秦长安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但为了让她心里好受些,他却愿意再多多劝解。

    “如今靖王府里三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你要是真跟本王走了,他们怎么办?”

    秦长安下意识地抓紧他搂在她胸前的手,指间的冰冷却传到了他手上,她默默地开口,浅浅一笑。“好,回芙蓉园吧,我帮你打点行李。”

    一路上,龙厉始终沉默着,却一直紧紧攥着她的手。她不想惊动他,只好继续让他握着,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送他上战场,脑海里的思绪无法继续丝丝分明,早已混沌一片,直到他发现握在掌心里的手竟是如此冰冷。

    他皱眉,把她另一只手也拉过来握住,那只手更冷,让他的俊眉皱的更深,他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肩膀上,她抬眸,对上那双深黑的眼。

    “我用不着,今天天气很暖。”

    “暖什么?你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冷?”他阴测测地问,语气带些不悦。

    她没再说话,若是两年前,她完全可以镇定自如地送走他,但如今他不只是她的男人,家里还添了一个新成员——他们共同孕育的儿子,她难免心情复杂起来。

    即便一路上无话,秦长安内心的情绪,还是感染到他,直到两人走入屋子,龙厉猛地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俯身亲吻了她一记。

    “本王现在走,不只是想为皇兄稳固江山,这段时日皇兄的疑心不消,在京城很多事都变得棘手,去了西南苗地,那里没有众多眼线,一切反而好办。”他深深地看了秦长安一眼,唇角勾着笑,那笑意一直荡进心坎里。“别担心,本王命硬的很,没这么容易……”

    那个“死”字刚到唇边,还未有机会吐出,就被秦长安一把捂住,她眉目怒睁,好似非常生气。

    龙厉的心,顿时乐开了花,他拉下她的小手,用罕见正经的面容对着她,一字一字地强调。“本王不忍心让你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更怕你非但不给本王守寡,还要改嫁别人。所以,放心吧,你是本王的女人,我们注定要纠缠一辈子。”

    他又亲了她一下,又一下,想把她融进他嘴里,或许他应该存一些美好记忆,以便在军营里反复回味,每次一想起她就可以想起这滋味。

    她幽幽地望着他,突然,她主动踮起脚尖圈住他的脖颈,深深地吻了他,不舍又眷恋。

    龙厉当真受宠若惊。

    她轻轻地说,但这一句话却分量很重,掷地有声。“你是我的丈夫,更是羽儿的父王,你千万别忘了,我们母子在京城等你回来。”

    凯旋与否,胜负结果,对她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他毫发无损地回来就好。

    薄唇跟她的红唇只有咫尺之间的距离,他用低不可闻的嗓音说,墨黑的眼瞳,满满当当都是她的影子,他沉迷于这般的温存之中。

    “本王又不是傻子,更不是需要建功立业的武将,真有危险,把那些武将推出去应付就成了。”他并非武人,从来靠的就不是一身武艺和勇气,再者,除非为了保护秦长安的安危,他曾经冲动过,其他时候,他根本不会豁出性命去冒险。

    不值得,那些东西都不值得。

    只有她,是他真正不顾一切都要强留在自己身边的人。

    秦长安缓缓点了点头,龙厉的这条命是很不容易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也只有从小看到一次次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自己,才能真正理解他如今的“惜命”。

    转过身去,她亲自替他收拾行囊,她了解他平日的喜好,知道他需要些什么,很快,一个行囊就整理出来了。

    “这些都是什么?”龙厉没个正形,直接往桌上一坐,红袍下的黑色长裤包裹着一双长腿,随意交叠着,他一手撑在身侧,一手在包裹里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若是这个动作换了个人,总是免不了有几分痞气,但因为是他,反而生出一种诡异又自然的感觉,仿佛他天生如此,再不经意,骨子里的贵气和霸气也会宣泄出来。

    他脸上闪过一丝玩味,挑出一个银色盒子,颇感兴趣,打开圆形小盒子,睇着那浅绿色的膏体。

    “西南地区多丛林,气候湿热,这是防蚊虫叮咬的药膏,叫做青草膏。每日涂上一次,就可以清净一整天。我给你多准备一些,就算你用不上,你身边的将士也肯定用得上——”秦长安头也不抬,继续掏出一个红色瓷瓶,静静地交代。“还有,这是解暑的药丸,别等发热了才想到迁怒身边军医,有个头疼脑热服下一颗,便能缓解许多。”

    龙厉懒洋洋地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但是下颚一点,率兵亲征,他是头一次,却并不怯场。

    在一个多月前的晚上,他跟秦长安彻底摊牌,说明他们夫妻将来要走的的那条路后,她流了很多眼泪,但他清楚那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宣泄。

    在那次之后,她没有再流过一滴眼泪,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她很少落泪,因此,每一次落泪,都会在他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他的女人,胆识过人,干脆果断,她知道他选择要夺取一些东西,但她既没有贪婪,也没有怯弱,能够在第一时间清楚地认识到眼下的局势,没有愚昧无知,没有举棋不定,一个女人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

    “行军路上,很多事都没办法准备的如你所愿,与其总是给手下吃排头,还不如把我给你的这些东西多加利用。”秦长安镇定自如,换了一瓶小巧瓷瓶,在他看似慵懒散漫的眼前晃动了一下,语气加重,带着三分强调。“这瓶蓝色的,你一定不要忘记,这是解毒丸,如果在丛林里打来的水,不管多热多口渴,先别急着喝,有的水看似清澈见底,实则内藏玄机,甚至连银针也不见得可以测出毒性。投下一颗解毒丸,等待半个时辰,若水还是清澈如斯,便可以饮用或擦洗;若水变成其他颜色,切忌一滴都不能碰。”

    龙厉却猛地抓住她的手,两人的手掌牢牢贴在一起,一起包裹着那个小瓷瓶,他突然没了笑容,用罕见正儿八经的口吻,字字坚决。“将来,本王不想见到你再哭了。”

    什么?

    她整个人沉静在离别的情绪里,满心都是提醒他的事项,他一直都是静静地倾听,当了这么久的夫妻,他不爱听废话,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却从未不耐烦地打断,只因她这个妻子的话,他听的进去。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他决心为了两人长久的未来,而走上那条必定不会好走的路,比起单纯地当一位亲王,必须背负更多更多。

    若他当真赢了这场仗,而她是需要站在他身边那个位子的女人,可是就算她得到了那个位置,一身万丈荣光,就当真不会流泪了吗?

    看看蒋思荷,皇帝没让她流眼泪吗?蒋思荷的眼泪,哪怕没有流出眼眶,恐怕全都是往心里流的。

    他很轻易地搂住她,吻了吻她的唇瓣,薄唇贴着她的唇角,缓慢地溢出一句话。“任何时候都不要哭,除非,是在床上哭着向本王求饶……”

    她就知道!

    这人正经不了多少时候,他的心是黑的,性子是恶劣的,不容她感动太久,那些动容,顷刻间化为乌有。

    早已习惯了被那双美目怒瞪,他难得心情大好,哈哈大笑,天知道他为何这么喜欢捉弄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不放过,只是这种恶劣的性情,他很清楚她会包容。

    见他大笑,飞扬的眉眼之间,再无任何一丝阴暗深沉,好似一道春日阳光照耀着他,添了几分罕见的明朗,那是跟龙厉这人相悖的气质,因此,她的目光久久地追随着,舍不得离开。

    这个男人……她从八岁就认识的男人,她自诩已经理解他许多,但终究无法理解他的全部。

    就在他已经决定要跟皇帝分道扬镳,顺水推舟地答应皇帝委派去西南的任务,他的心境也如他此刻的大笑一般,晴空万里?

    帝王之家的男人,可以面对面的谈笑风生,永远不会把亲情当成是决裂之前的障碍,割舍一段亲情,放弃一个亲人,是不值一提的事情吗?

    还是……这是他们与生俱来,骨子里就一代一代继承下来的自私?

    “三郎,如果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不择手段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出来的话却有些狂妄。“没有我得不到的,只有我不想要的。”

    她看着他高深莫测的侧脸,无声叹了口气,兴许,她对龙厉皇族血液里的自私依旧有些介怀,但若不是像他这样铁血无情的人,就算他想要朝着那条路走,也会在一开始就被挤下来,而一旦落于人后,等待他的就是万丈深渊。

    如今这条路上,只剩下两个人了,他曾经把太子龙锦从这条路上挤下去,哪怕龙锦是林皇后所生,第一顺位继承人,那又如何?龙锦的下场,非常难看。

    不是他破碎,就是别人破碎。

    很残忍,但是他们自出生以来,无时不刻被灌输的便是这样的规则,争权夺势不是一场游戏。如果是的话,游戏还可以重来,但对他们而言,这是关乎一生的大事,人生不能重来。

    长腿夹住她纤细的腰际,双掌在她的后背上流连忘返,他毫不在意这般亲近又近乎无赖的举动,反正这是在闺房内,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缠着秦长安,只因她是他的女人。

    “本王都记得,银盒子里是青草膏,防止蚊虫叮咬,红瓶子的药丸是解暑,蓝瓶内为解毒药……还有别的吗?尽管拿来,其他人的医术,本王是信不过的。”他扯唇一笑,长臂一伸,把人懒腰抱起,一道窝在榻上,他言语之内的自豪骄傲,听的她极为窝心温暖。

    “其他的我就不准备了,小毛小病不至于难得倒那些常年在军营里打混的军医,我要是给你准备了一马车,才真是让人看笑话了。”她待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长臂从身后横亘在她的身前,交握在她的小腹上,徐徐说道。

    “本王不在的时候,靖王府所有人都任由你差遣,以防万一,整个府内除了在明的侍卫之外,还有二十个暗卫可用。他们平时不方便见人,你可以让孙武李闯把事情吩咐下去,再危险的事,他们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轻点螓首,龙厉是去镇压暴民,是一场战争,不是几天就能回来的,他给她留下充分能用的人手,本是再寻常不过。

    可是……为何她却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靖王府养了五六十个侍卫,除此之外,他从十来岁就精心培养近百位暗卫,这些暗卫不只是在暗处保护他的安全,而且有十八般武艺,刺探消息、听令行事,就算是杀人,也不会拒绝。虽然总人数不少,但他们并非全部守在靖王府,而是各司其职,因此,固定留在龙厉身边的,至多也就三十人罢了。

    前阵子她去营救师父周奉严的时候,无意中知道了留在自己身边的暗卫从两人变成了五人,这已经让她忍不住怀疑一些东西,如今听说他给自己留下二十人,这架势浩大的仿佛料定她会需要这么多人的保护。

    还会有事发生吗?在龙厉远离她的这段时日?

    此人向来深谋远略,五年前就算他亲眼目睹她中箭后坠江,他居然还能预想到以后会遇到麻烦,在山下给她造了一个坟墓。

    她无声地握了握拳头,低声问。“你不在,他会对付我吗?”

    那双手臂把她抱的更紧,俊脸贴上她的面颊,他的确已经知道皇帝突然在半夜召见了太医杨修,也早已猜透其中的缘由。

    那双墨玉般的眼瞳,隐藏了更多晦暗的光彩,他并未沉默太久,而是直接说道。“他或许已经怀疑你是药人了,本王走后,尽量别进宫,就算他有意召见,大可找个理由推脱。”

    皇帝见杨修,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但这段时日内,龙奕表现如常,但龙厉不得不怀疑,指派他去西南苗地,是为了方便龙奕证明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