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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七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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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从无到有,始于心念的微妙一动。生与死之间擦出了一粒光。一个光粒,变成双,变成三四五六七,形成最初有序的一束,劈开了没有光的亡荒。

    神灵在光里作画,无边汹涌的亡荒是他的画板。“画”一个圆为空,不必太大,圆满则行。“空”里画一条游走的曲线,是“时间”,一时一空,构成生境世界。

    这生境,在级意识的左右下,往无限的深处繁衍!神的意识有多远,造出的宇宙,便能有多大!

    他在生境中,注入五行元素,生出最出的宇宙鸿蒙。

    他本可继续造百兽,造出仙妖人鬼魔,可是,却停住了手。

    当隐猊在自以为独一无二的神界逞凶,覆灭二十八诸天,风光无限登顶祖神山,最终加封神帝之时,双君驱使着百万亡荒兽,横跨亡荒天堑,穿行在黑暗的亡荒之海,默默地叼走了一个又一个小世界!

    那些对生灵来说无边无际的小宇宙,在神的眼中渺如一粟。他将它们镶嵌在新的宇宙中,就像摆布一粒粒花生果儿,随心所欲,游刃有余。

    如此,他还不够过瘾。仅从别处挪来的二十八诸天,还不足以让他骄傲。他又造出八十个,总共形成一百零八个天!

    他赐予生灵们,全新的时间,全新的轮回;并且派出戒指洞天中的使徒,去往一百零八天下的世界搜集信仰!

    磅礴浩瀚的信仰之力,托起伟大的神格!在崭新的神界,凝起新的祖神山,新的反力磁场!

    他大手一挥,山峰上显出了永不磨灭的三个大字:寰禹山。

    旧世界里,隐猊终于戴上帝王之冕,御下有数百万神兵,自以为从此性命无忧,安全无虞!

    可是,没眨几个眼,祖神山竟开始坠落!好像失去了依托,轰隆隆地塌陷成渣!数百万神兵的魂灯,丧失依仗,漂浮在虚空之中,宛如萤火。

    隐猊大骇失色,从帝王之座摔了下来。帝冕犹如西瓜似的,不祥地滚落于地。

    神界宛如成了一个大锅盖,飘飘摇摇,晃晃荡荡往下坠。有人大叫道,“诸天没了1

    “看,那是什么1

    随着祖神山的倾塌,神界的时空之膜产生了皱纹,好像塑料薄膜用久了,出现了风化。欲破不破之间,众神看到了一大群传说中的亡荒兽,在时空之膜的外面,推动着神界前行。

    神界成了一张大烧饼,众神就像烧饼上的芝麻!毫无抵抗能力的,被一群亡荒兽叼在嘴里!

    *

    上官断和幽若空,站在空旷灿烂的新神界,俯视着他们的天下。众生在时间洪流中繁衍轮回,一代又一代,历经沧海桑田。永恒的因果法则,在其中实行主宰。生境之中,一片蓬蓬勃勃。

    他们终于大功告成了!

    幽若空抬手一挥,在寰禹山下,造出一片碧海。海上生玉烟,岸边浮幽草。气象壮美,宁静瑰丽。

    在海边的巨岩上,又造出一个辉煌的神宫。四周开满团团锦簇的花,屋檐下,书写五个大字:

    千娇百媚宫!

    最终,上官断执起了螺蛳壳,放到唇边,轻轻地一吻。打开了久久封闭的禁制。

    烈寰烈禹最先冲出螺蛳壳。

    在这个模糊了时间的世界里,他们按照自己的节奏,长成了半人高的儿童。

    满面风华,慧光灼灼!展颜一笑间,神姿勃,黯淡了世间万千的繁星与秋水。

    “儿砸1幽若空张开双臂。

    “爹爹1烈禹扑进他的怀里。

    烈寰也几乎同时,抱住了上官断。父子久别的亲近,热情温暖,胜过人间四月天。

    烈禹调皮道,“爹爹,你们再不回来,我们商量好啦,打算娶娘亲1

    幽若空毫不客气揍了儿子一巴掌,笑道,“娶你个头,毛还没长齐的臭小子!敢挖老爹的墙脚1

    他嫌弃似的,把儿子往海里一丢,“淹死你算了。”

    烈禹哈哈大笑,如鱼得水游向了海的深处。烈寰“啪唧”香了爹爹一口,从他怀中挣脱,欢叫着飞向大海!

    幽若空和上官断相视一笑,合并成一人,飞进了螺蛳壳。

    早就站在洞口守望的花溪烈,一声不吭扑进他的怀里,埋着头流出了眼泪。

    “想为夫了是不是?”他温柔地表示着心疼,“创世的时候,时间容易出现各种断层......外头过了一瞬,里面也许好几年了。哎,真是一笔糊涂账啊,快别哭了啊,不哭啦我回来了1

    尊主大人报复似的,把眼泪擦在他的衣衫上。不停抽噎着,委屈得想打人!可是,想念了这么久,总算把人盼回来了,怎么舍得揍呢?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的脸,故作凶狠道,“本来想好了的,若是你回来了,定要三天三夜不睬你!好好给你这混蛋颜色瞧瞧1说完,又咬了咬嘴,忍住哭意。

    “现在呢?”夫君有点戏谑地说。

    尊主别开脸,哼了一声,“算我命苦!心太软1

    “你命苦什么!全天下的女子,谁也没你幸福!不信这就证明给你看。”他一把抱起她,往里间走去。

    *

    当一家五口站在寰禹山巅,看着幽远浩渺的亡荒里飘来了一个尖叫的大烧饼,各自表情并无变化。

    烈禹叹了一口气说,“爹,娘,原先我以为神灵最了不起,现在看来,跟凡人也没什么不同!他们的恐惧一点不比凡人少1

    爹娘还没吭声,烈寰老气横秋地应话道,“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差不多吧。别太拿自己当一回事1

    花溪烈瞧瞧两个儿子,又瞧瞧两个夫君,“现在,我是不是家里最笨的了?怎么一个个的说话,全都很有学问的样子?”

    幽若空打趣她,“你应该感到骄傲,最最聪明的人全都爱着你,笨一点也无妨嘛!不过,话说回来,为夫从没觉得你笨埃你狡猾着呢1

    花溪烈嫣然一笑,极目向远空眺望。视线跃出被星辰点亮的神界,向“无限”中延伸。

    她默默地想,在这“无限”面前,一切爱恨情仇算得了什么呢?

    一切求而不得,一切忧伤与恐惧,又算得了什么?

    说到底,不过一场虚妄一场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