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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别怪我下手太狠好么?(喂,我是跟你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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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写意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唐笙的场景。? ? 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安静的模样与妹妹生日party上轰轰烈烈的节奏极其不相称。

    也就是那一眼,让他爱上这个女人沉静忧郁,可人怜惜的气质。

    所以冯写意从来没想过,原来唐笙也会这样歇斯底里地飙。

    只为了另一个男人——

    “你要跟我拼命是么?”

    当所有的伪装一撕皆碎,冯写意突然就大笑了起来,“唐笙我告诉你,至少我敢要你,我敢夺你,我比白卓寒那个懦夫不知道强多少倍!”

    “你以为你在这里为他呕心沥血?你以为他还蒙在鼓里被我一次次算计也不知道反击?

    我告诉你,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不敢,他连许你幸福的勇气都没有。从一开始,他早就已经投降认输了!

    唐笙你还看不明白么?是他把你给我了!”

    唐笙的目光一下子攫住了惊恐,她摇着头往后退:“冯写意你胡说什么!他只是不屑于跟你这样阴险狡诈的人一样不折手段!卓寒给你机会,不是为了让你一而再再而三不知悔改的。

    他不会放弃我,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对!他就是有苦衷的,因为他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唐笙,死多容易啊?

    活着的人求而不得,才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

    我就是不折手段了,那又怎样?他白家人敢堂堂正正地说,从来没有对不起我过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对付白氏圣光?他们害死我父亲的时候,还不是如你今天一样冠冕堂皇!

    像白卓寒这种人,自以为自己站在责任的最高点,自以为握着最具正直的道德塔尖。他能为了他弟弟把你折磨成那样,就不能再一次把你让我么?

    阿笙,这些事本来就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只需要闭上眼睛等着开盅,看看最后是哪个男人赢了,不就好了?

    ——听话,把东西给我。”

    唐笙已经退到墙边,再也无路可退。她的泪水终于充盈眼眶,却依然没有一滴是为了冯写意。

    “你说卓寒怎么了……他生病了是不是?他受伤了?他……”回想起白卓寒那种种反常的举动,若即若离的纠结,还有愈严重的偏头痛和莫名其妙的鼻出血。

    唐笙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要战栗起来了!

    是怎样的绝望让他在经历种种磨难后,却还是压抑着如履薄冰?

    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勇敢呢?为什么不愿意依靠着自己不算健硕的肩膀,同舟共济呢?

    “唐笙,他不愿告诉你,所以你就更不能辜负他的一片苦心了。

    我已经为你认下了这个孩子,我会用我的后半生来补偿你照顾你们。”

    冯写意一步步向她走过来,面部的肌肉因太过激动而僵硬得就像冻了霜。

    这一次,唐笙没有躲避。

    她由着冯写意拥抱住自己的双肩,由着他满是泪水的脸颊贴上自己的额头。

    宝宝还在不乖地挣扎着,硕大的肚皮左右波动。

    “阿笙,对不起。可我真的……太爱你了。为了你,我可以放弃这一切。我可以带着你和小白糖远走高飞——如果你喜欢,我愿意叫她小白糖……”

    “写意……”唐笙机械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然后握住他的双手,慢慢按在自己的小腹上。

    “在我还没有告诉她,她父亲是谁的时候。你就是第一个出现在胎教里的男人。我对她说,妈妈给你找了一个很好的教父,他会像爸爸一样疼爱你,教你识人知理,教你礼义廉耻。

    写意,如果今天我对你说——我要走出这个门,无论白卓寒能不能挺过来,我都会把你的罪证公诸于世。

    你会杀了我么?会杀了孩子么……”

    冯写意像触电一样收回手,默默倒退了两步:“不!阿笙我不是恶魔,我不会的!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

    他以为唐笙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会不顾一切地跑出去——

    事实上并没有。唐笙往前走了两步,慢慢张开双臂抱住他几乎已经褪去了体温的身子。

    “写意,放我走吧。我爱他……”

    这一句包含了多少决心与期望的‘我爱他’,终于让冯写意明白,有些局,从一开始就注定输的一塌糊涂了。

    “阿笙。”他的泪水蔓延在唐笙的微笑里,双唇恋恋不舍地吻着她的额头,“那你……爱过我么?”

    “爱过。”唐笙哽咽出如是勇气的两个字,逼出了冯写意脱力的放手。

    “请你相信,你不需要用心计用手腕,一样可以有好多姑娘爱上你的真性情。写意,我真的爱过你。

    我爱你在校园里默默地,安静地走在我身边。不刻意讨好,不追求激进。我常常会怀念那个时光,你比空气更能给我安全感和舒适度。

    放我走吧,我会永远永远记得那些美好的回忆的。我依然,从未后悔认识你……”

    唐笙把手伸进提包里,她几乎要把‘证据’交出来了。

    这世上,什么都有法可循。只有爱无疆无界,没有不可赦免。

    “放我走,让我去见卓寒一面好么?就算是宝宝在求他的教父……让她再去见她亲生父亲一面好么!”

    按住了唐笙的手臂,冯写意摇了摇头。

    “东西,你带走吧。”他微笑退后,颓然喟叹,“就用这个,给小白糖带来人生中的第一课。善恶有念,执着不如放手……

    如果有天她能平安长大,请不要向她提起我这个坏人。”

    “写意。”

    “走吧。”冯写意转身,肩膀微微震颤:“快走!别等我……后悔……”

    唐笙咬紧了唇,再一次崩流而出地泪水——写意你知不知道,这一滴泪水,终于是为了你而流。

    “那我走了,你……保重……”

    唐笙把最后一瞥留在冯写意的背影上。

    曾经最温暖最踏实的守护,如今最坚决最无奈的放手。

    她对他,终是无法怨恨。大抵是因为,终是无法深爱吧。

    转过身,唐笙以为前面就是黎明了。却怎么也没想到,那是比黎明前的黑暗,更加黑暗的——枪口!

    秦允那如同泰山一般的身影重重堵在出口——

    与那恐惧的压迫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点不酷不帅不**炸天的枪声!

    消音装置出很闷很闷的一声响,就像小石头打落了井里的涟漪。

    唐笙觉得身上吃重,就如同被人照着胸口打了一拳。明明没有很痛,但就是怎么也站不住了。

    她的身子往后倒去,双手在绝望的最后一刻还保持着扶住肚皮的动作。

    “阿笙!!!”

    冯写意的怀抱从没像今天这样踏实而结实。

    唐笙瞪着双眼,追着视线里慢慢绽放的光。

    天花板装潢的很有时尚感,吊灯是白白的颜色,外形流畅如少女的**。

    “阿笙!阿笙!!”冯写意搂着唐笙的身子,出一声声绝望至极的呼喊。

    他手按在唐笙胸腹上的枪口处,疯狂的血流像喷泉一样涌压不住!

    唐笙并没有立刻意识到自己中了枪,她只是觉得身体很沉,胃很冷。像饿了很久没东西吃一样——自怀孕后期,她常有这种又无奈又幸福的感受。

    张了张口,唐笙凝聚着目光看向冯写意。

    “我怎么了……”

    一句话刚刚压出嗓音,接踵而来的是一股灼烧的腥恶沿着喉咙倒灌而出。

    一口鲜血噗出唇,溅在冯写意泪涕纵横地脸颊上。

    唐笙被自己吓坏了。

    她的眼睛开始放大,恐惧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流。她颤抖着双手抓抱自己的腹部,只觉得一股又一股的鲜血蔓延了满目腥咸的绝望!

    “宝宝……我的宝宝……”

    “阿笙!”冯写意压着她的伤口,“不是宝宝!宝宝没事的!你撑住,你撑住我带你去医院!”

    “宝宝没了……是不是?”唐笙像疯了一样扭动着身子,拼尽全力去看伤口的位置。鲜血已经淌满全身,她甚至摒弃了撕裂般的剧痛,一下一下,认真地感受肚子里坚强的小生命正在回应着力度。

    “宝宝……写意……救救我……”唐笙的手扣在冯写意的肩膀上,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祈求的眼神里。她一边大口咳着血,一边用几乎窒息到蚊鸣的声音颤抖着喘出微弱的信号——

    “救救我,救救宝宝……”

    大概从冯写意坚决走上这条不归路的时候,就没敢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他一次次告诉自己,他爱这个女人甚至可以为之付出生命——如今却怎会将她逼迫到这么绝望的临界。

    “秦允你疯了是不是!为什么开枪!”抱着唐笙,冯写意奋力站起身来。

    哪怕这一刻要他用血肉之躯去挡接下来的子弹,他也愿意毫不退缩地为唐笙闯出一条生路。

    孩子还在动,女人还在坚持。争分夺秒的死神,能不能再慢一点?求你再慢一点——

    “让我救她,回头你们想怎么样我都奉陪!”

    “冯写意,你以为想要你命的人是谁啊?”秦允手里的枪丝毫未放,黑洞洞的枪口,比照他血红的双眼,皆是恐怖。

    “你……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伤害冯佳期?你当傅子康死了,一切就一笔勾销了么!冯写意,这世上不是只有你的爱情才他妈的伟大!你就是一个阴险毒辣的小人。自以为有点小聪明,把别人玩弄股掌的下三滥。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顶点大谈惩罚与救赎?

    我告诉你,阿蓝的脸,那两道伤疤,我要你身边的两条命来还!”

    冯写意几乎冻住了全身的血液,却在那一刻,想通了这几日下来始终未曾想通的疑惑——

    阴谋失败,不过棋输一着,那个幕后的白三先生又有什么必要非得杀害自己的妹妹呢?

    原来秦允说的一点都不错,他只是想毁了佳佳的脸来报复自己,没想到傅子康出来挡,做了冤死鬼而已。

    自己能爱唐笙爱到疯,为什么就不能有人爱汤蓝也爱到疯呢。

    “我不管阿蓝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做过的事有没有违心有没有狠毒。我爱她,从我第一眼看到她落寞地从白卓寒车上下来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她了。不可以么?冯写意,你敢伤害我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今天我也要你尝尝这个滋味!”

    “秦允!”抱着唐笙,冯写意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他是那样骄傲的人,何曾想过有天膝下黄金如粪土?

    “让我救救她,我求你让开!只要能救她,你纵然要将我千刀万剐我也认了!”

    唐笙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了,只有那一双死也不瞑目的大眼睛一直一直不肯闭上。

    她的双手还捧在肚子上,宝宝动的更厉害了,就好像迫不及待要来到这世上,抚慰着妈妈绝望的心情。

    “冯写意你也终于知道害怕了?我就是想看着你,抱着你心爱的女人,让她在你怀里慢慢咽气。那种绝望,你总该好好体验一次的。”

    秦允举起了枪,迎着冯写意的面门。

    “你要跪是么?跪好吧,跪倒她在你怀里变冷就可以了。敢动一下,我现在就爆了她的头!”

    活着多难,死多容易?

    冯写意吻了吻唐笙的脸颊,将她抽搐不停的身子放在地上。

    然后呼地站起身来冲着秦允的枪口迎了上去,那一刻他根本就没打算活着走出门,除了同归于尽的搏命,他已经找不到救赎的方向了——

    枪应声而响,倒在冯写意面前的却是秦允。

    “向绅?”冯写意震惊的看着身后举枪的男人。而与此同时,韩书烟和上官言更是箭步破门而入!

    “唐笙!”

    “唐笙你醒醒!”

    倒在一滩血泊中的唐笙已经近乎奄奄一息。但她始终睁着眼睛,腹部剧烈地滚动着。

    韩书烟紧急地检查了她的创口:“可能是脾脏破了,内出血严重。应该没伤到胎儿。”

    “快送医院!”

    向绅端着枪的手,始终没有放下。这一刻,秦允倒了,对着的就是冯写意了。

    “向大哥你呢?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

    “你们先走,我有话要跟他说。”向绅没有回头,始终盯着冯写意的双眼。

    血腥的气氛里,再一次滋生了剑拔弩张的紧迫感。

    ***

    开往医院的车上,韩书烟正在紧急处理着唐笙的伤口。

    以她的专业,对各类刀伤枪伤本不陌生。但唐笙是孕妇,这点太棘手了。

    为了详细了解伤情,韩书烟只能除去唐笙的外裤,她清楚地意识到那两腿之间夹杂着血浆的透明液体意味着什么——

    唐笙已经开始宫缩了。

    枪伤导致地失血和缺氧,让她腹中的胎儿同样命悬一线。

    “上官!再快点!”

    车已经飙到极致了,医院的大楼近在咫尺。

    唐笙还清醒着,但她近乎连流泪地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一手扶着腹部,一手死死扣住韩书烟的手。

    “唐笙,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孩子没事的,只要你没事……孩子就没事的!知道么!”

    “韩姐……卓寒……呢?”唐笙的眼睛灰灰白白,好不容易才聚拢了光。

    “他在……他……”

    “他真的……不要我了么?”唐笙声如蚊鸣,细细的嗓音流淌出来,揪的韩书烟整颗心都要偷停了。

    “他……为什么把我给冯写意……他,为什么没有勇气跟我……在一起……”

    “他没有!”韩书烟攥紧唐笙的手,一字一句重重地安抚着她,“他……他是个胆小鬼,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把孩子生他面前,让他学会担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不要像某些混蛋一样——”

    韩书烟的声音哽咽了,目光微微瞄了瞄开车的上官言。

    “他……他以前受过伤,现在马上要手术了。他是害怕自己的手术失败,万一也像上官一样失忆……”

    唐笙的脸上终于绽放释然的微笑:“原来,只是失忆啊……失忆……不是好事么……”

    “到了!”上官言一脚刹车踩下去,“我去叫担架!你拖着她撑住!”

    “快一点!孩子已经——”

    韩书烟伸手一探,这都开几指了!孩子坚持不住,唐笙也要坚持不住了。

    还有更大地难关,更艰难的选择——在等着他们!

    ***

    白卓寒不到天亮就醒了,洗漱后不能进食。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新型,还是有点不习惯。

    回到病床上,开机,等待。白卓寒下意识地按出了唐笙的电话。

    他总是不满足的,总想再听她的声音,哪怕再听最后一次。

    手机通了,却没有人接。

    “小懒猫……”暗暗笑骂一声。白卓寒想,她大概还没起床吧。

    “白先生准备好了么?来,先把这个药服下。”小护士敲门进来,给白卓寒端了水和药片,“我们六点半进手术室,你的家人和朋友什么时候到?”

    白卓寒有点奇怪。

    这个时间,大姐和上官言他们都跑哪去了啊?

    “可能等会儿就来。没关系,我们先进去好了。”白卓寒把药含在嘴里,刚想端水。也不知道是手慌还是心慌,哗啦一声,纸杯砸在了地上!

    药片只能被他生生吞咽下去,那种极致酸苦的味道简直让人终生难忘。

    “白先生您不要紧吧?”

    “无妨。”白卓寒把手按回胸口,又不是心脏手术,怎么平白心慌得厉害呢?

    主刀医生是个外籍华人,叫史密斯。中文姓史,名密斯。

    他走进病房,看了一眼正手忙脚乱收拾水杯的小护士。

    “小玉,你今天跟着林大夫下急诊室帮忙吧。刚刚一个连环车祸人手都占了,随后又送来个中枪的孕妇。我这里不用那么多辅助。”

    史密斯吩咐道。

    “哦,好。”小玉遗憾地吐了吐舌头,“嘿嘿,本来我还想看看帅哥的脑袋里什么结构呢?”

    白卓寒很想虐一把狗,说我的脑袋里就只有一个名字而已。

    然史密斯刚刚无心的一句话,骤然烧起了他心底最难安的第六感。

    “你说什么?中枪的孕妇?”

    “是,七八个月的肚子了,我刚才经过楼下的时候——喂,白先生!你刚吃了药不能乱动!”

    白卓寒就这么跑出了病房,手里捏着电话一路打进了电梯。

    “上官!”

    上官言那里已经乱成一团糟了。急救室的医生的意思是立刻做决定,到底是先剖孩子还是先救大人。B监控下,孩子并没有受到子弹的伤害。但唐笙这个状况根本就没可能顺产——

    “你……你不是在手术么?”上官言无法做主,又不敢再这种时候找白卓寒。他倾向于先保住唐笙,可是那明明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人却始终没有失去过意识。她攥着韩书烟的手,即便到了手术室门口也不松。

    嘴里一直虚弱着念叨,要孩子……

    “唐笙在哪?你在哪?”白卓寒听到那边嘈杂一片,登时心冷半截。

    “我……”

    就在这时,医生那边急切地吼道:“产妇快不行了,立刻准备剖宫!”

    “不!”唐笙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我还行的!求求你,救我的孩子……”

    这一声尖叫通过上官言的手机,就如电流一样传进白卓寒的耳朵里。

    狭小的电梯空间,就像棺木一样将他深锁在绝望里!

    “阿笙……”

    “她……去冯写意的工作室偷证据……”上官言只说了这么一句,对面的手机大抵已经被白卓寒摔了!

    “阿笙!”

    白卓寒冲到一楼急救室门前。他以为曾经的那种绝望感,秉着事不过三的概率,再也不用出现在自己波澜壮阔的人生历程里。

    “卓寒……我听到卓寒的声音了……”

    唐笙眯着眼睛,想要透过不再清晰的视线去找寻自己最珍视的那张容颜。

    她的上身灼烧得麻木,下身撕裂的疼痛。大脑和灵魂却前所未有地明晰了起来——

    “卓寒……”

    终于攥到那一双梦境般温暖的手,唐笙却无法一下子认出眼前的男人。

    他没有头,好像,也还是蛮帅的呢……

    尤其是他的眼睛,终于等到那么温柔的怜惜穿越了多年的障碍与雾霾,再一次望进她砰砰直跳的心里。

    唐笙伸手去摸,只摸到他痉挛颤抖的双颊,和泪水沉沉的湿润。

    “卓寒……我要小白糖……”

    “我要你!!!”

    “那……”唐笙坚持着挑出唇角的笑意,“我加油……你也加油好不好?”

    “阿笙……阿笙……”白卓寒攥着她冰冷的手,鲜血的润滑让这份亲密显得更加小心翼翼。他望着唐笙起伏沉重的身躯,浑身淋漓的血污。除了一遍遍咬着她的名字,全然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别哭,你看……我很勇敢的……我把……”唐笙想要去找手提包,就像历经一场马拉松后,捧回慰问奖杯的可爱孩子,向父母炫耀成绩一样,“我找到证据了……我闻出来的哦……我的鼻子好了,真的……”

    “你这个白痴!你干嘛要去做那种事!”

    白卓寒的心情已经无力用自责来形容了,他恨自己凭什么这么怯懦,凭什么想要把唐笙托付给冯写意这个恶魔!

    他自以为是地守着那些原则和责任,却看不到赤脚的女孩在身后很努力很努力地在为这段感情奋斗着。她想追上自己,哪怕腿短步子慢,却依然那么勇敢那么坚定。

    对不起……阿笙,我不该丢下你的。

    就算这一关闯不过又怎样?生,你是我的妻。死,你他妈的给我当寡妇!

    只有爱情,是必须自私的。他凭什么用对待其他命运的那些无力感,来判刑自己,判刑唐笙?!

    “不要再说了!快点进手术室!”

    “保大人!”白卓寒拽着医生的袖子,“无论如何,求你给我保住大人!”

    “医生……”唐笙出一声微弱的呼唤,急救医生已经红了眼睛,她按住唐笙的手,“好了你别说了!坚持一下,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尽力的!你也救,孩子也会救的!”

    ——可是突然之间,他们现唐笙似乎并不是在叫自己的急救医生。

    而是把手慢慢地,伸向站在白卓寒身后扶着他的主刀医生史密斯。

    “您是……卓寒的医生吧。”唐笙坚持着移开氧气罩,吃力地对他说,“请求你……万一我有什么不测,麻烦你就……就切掉卓寒的记忆吧。行么?

    请大家答应我……上官,还有……韩姐,请你们一定要答应我,永远不要告诉他,我是谁。”

    “不!!!阿笙!”

    急救室的大门砰然关闭,白卓寒捏着手掌心滑腻的血腥,整个人崩溃跪下去——

    阿笙,最后一次了。

    我们都挺过来好么?今生今世,将再也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将我们分开。

    最后一次,就让我们再坚持一下。阿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