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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慌恐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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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入睡了,可是下半夜的时候,我又醒了!对于失眠或有梦魇症的人来说,醒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这个时候我就想,睡着的时候与死了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一个可以醒过来,一个永远醒不过来,所以如果能如睡眠一般的无痛无痒死去,也是一种修行!

    不得不承认,我过早的开始思索死亡!为什么会这样?可能生活中实在没有什么乐趣而言,悲苦的人生,其极限不过是死亡!生活中见不得一点乐观的东西,耳濡目染的都是关于死亡,那么想不到才怪!这一点或许又取决于父母的影响了!

    一对并不恩爱的夫妻,即使生了孩子也是磕磕绊绊的,他们之间没有丝毫的同情心,更没有理解与支持,全部是谩骂,多么难听的话,多么充满诅咒的话,都骂得出口,没有一点感情,就算是仇人之间也未必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可是在父母之间真的是什么话都骂得出来。因为彼此都是这样的对待彼此,日子久了,他们的心都麻木了,寻常人都受不了的话,在他们听来,竟然可以一笑了之,多么的不正常啊!而我就是这样瞅着他们之间的光怪陆离游戏而长大的,所以不得不承认,我如果是正常的,那么我真是付出了很多!

    没有爱的家庭,又无法跳出这个火坑,那么只能一点点的焚烬自己的生命,这就是妈妈对她自己的形容!所以稍一不开心或稍一有点什么事情,哪怕是很小的事情,比如爸爸弄破了饭碗,妈妈都要哭天喊地一番,然后开始数落自己怎么不早点死?为什么还要苟活于世?为什么不早点了断自己?……

    非常可笑的是,妈妈尽管总是念叨要死,可是她竟然没有一次自杀过,所以她并不是真正的想死,她不过是想拿死来折磨我们这一家人,或者是威胁爸爸,她只是想离婚,然后去寻找她真正所爱的男人,可是她怕爸爸会杀了她及她的妹妹们,于是她就只能闹,只能不安生,

    爸爸呢?除了打她,把她打得要死,然后还能怎么样呢?爸爸从来没有赢得过妈妈的芳心,而且让她的心离他离来越远,或许身体从来没有背叛过他,但是心灵无时无刻不在背叛,因为妈妈说过世上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比爸爸强!只有爸爸是最差劲的,还让她这个倒霉人给碰上了……

    妈妈说过的许多话,骂我们全家的话,她认为她当时说的是气话,应该不算数,那怎么可能呢?只有她自己在自欺其人!

    如果有人提起她说过的难听话,她便会嘲讽谁小心眼,就好象她早忘记了,却不知道她是真忘记了,还是假忘记了,或者只是装糊涂?本来,我以为妈妈骂过的话,我也全忘记了,可是记忆就在那里,竟然丝毫没有忘记,为什么?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偏偏我忘不掉!

    躺在被窝里,想了很多,黑妈妈仿佛知道我想了什么似的,我感觉到了她就在我身边,一脸的黑暗,一身的黑衣,还有黑色的老太太发髻……她还瞪着一双黑黑的眼睛,盯着我,盯到我的肉里,盯到我的每一个细胞里。我又开始了冒冷汗与抽搐,心无比的慌乱,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而且呼吸越来越弱,就象要窒息了似的。

    精神与肉体的作用真的是很微妙的,如果一定要认为它们是独立的,只能说那是你没有尝到它们互相影响的滋味!

    小时候的一个雪天去上学,走在下破的雪路上,我突然听到一阵汽车声,就以为拐弯那里要冒出一辆汽车了,突然脚下一滑,我就摔了跟头,我是如此的着急站起来,因为我害怕那辆汽车马上就开过来把我压死了,越想越着急,越着急越想站起来,可是一下子我竟然失灵了,瘫坐在地上,怎么动弹,都站不起来了,心慌乱的要死,而汽车发动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就那样坐在地上等死,可是那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汽车竟然没有开过来?我突然想为什么汽车还没有开过来?我以为它就在拐弯处,应该开过来了啊?它在哪里?汽车难道并没有在拐弯处?我才又仔细听了那汽车的声音,原来是在相隔的马路上,虚惊一场!然后我竟然没费什么力气就从雪地上站了起来!

    原来自己错误的判断与认为把自己吓瘫了!

    此时,躺在被窝里的我,比当年雪地里的我更惨!那时,我只是站不起来了,而现在我连呼吸都变困难了,然而我并没有真正的看到黑妈妈的脸,哪怕她的一个手指甲,我都没有看到。

    可是我对她存在的感知是真实的,感觉她就存在于我身边,深信不疑!所以,我就象一个奴隶一样蜷伏于女王的脚下,任她处置,可是女王无声无响,仿佛任我咆哮求饶……

    又是一身汗,浑身的紧张导致了每一个细胞都酸疼似的,那种不舒服不可言喻。如果这个时候,我推醒爸爸、妈妈告诉他们自己认为黑妈妈跟了过来,就在屋子里,就在我身边,我好害怕,爸爸、妈妈会怎么样呢?会帮助我什么呢?

    也许妈妈不会怎么惊悚,因为她不信什么鬼、神、仙的,她只信命,至于命是由谁主宰的,妈妈似乎并不关心,偶尔会说老天爷不长眼睛让她嫁给了爸爸,也就是说在妈妈眼里:命是由老天爷决定的!可是老天爷是谁呢?妈妈就不再追究了,反正就是老天爷,全天下就这么一个爷说话算,全是由他决定的谁命好或坏。

    而爸爸呢?我真担心他会犯精神病,因为他本来就疑神疑鬼的,也怕各路神仙、妖怪,如果我说黑妈妈跟着我来了,那么爸爸还不得给我下跪?认为黑妈妈附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是又哭又笑又闹,没准还得给观音菩萨搬出来,然后上香、祷告……

    这只是可能之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我又打又骂,怨我招惹了黑妈妈,然后会把全家所有发生的或将来发生的坏事全部算到我的头上……

    算了,我不能喊醒爸爸、妈妈,每一次遇到困苦时,我不都是没有找他们帮忙解决吗?

    因为有生以来的经验是他们只能帮倒忙,并不会真正的给我心灵带来力量,换来的全部是对自己的磨难!

    父母只是生了我的身,这个恩足够让我一生清偿不掉,至于多余的要求只是打扰了他们,何苦呢?再说他们生了我的身,还在一直喊后悔呢,算了,自己挺着吧!黑妈妈,要不然,你就弄死我,或把我带走吧……

    就这样,不知不觉,我被想象中的黑妈妈折磨得死去活来,之后,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