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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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产稽核之事果真如夏紫苏所言开始了。

    对于田产每隔几年要进行一次稽核,大家都知道这回事,唯一有点不解的,就是一般来说,上一次才在三年前做过稽核,现在又做,好似有点太紧密了点。

    不过,因为知道一般也就是走走形式,想来这回也差不多,就是得好吃好喝的招待过来的官吏,再送上些厚物。

    招待官吏的事自然是落到村长的头上。

    现在望溪村的村长叫成宋简,为人和善,老成练达。得知今年官衙要下来稽核田地,惊讶了一下,还是各家各户通知了一遍,到时候去到村庙那里集中登记一下。

    程木秀自然也得到了通知。

    夏紫苏告诉她,稽核这种事可详细可简略,详细的话,至于详细到什么地步,对于具名的契约很有可能会多问几句。

    说这话时,夏紫苏还冲着她调皮的眨了眨眼。

    这意思,程木秀还怎么会不明白,现在程木秀都觉得,估计就连提前稽核这事也是他安排的吧,用了一些关系。

    这一回,在望溪村的稽核田产的事不会只是简简单单的应付了事了。

    程木秀把这事的要点跟程木峰一说,程木峰听了后很惊异,同时也很愤慨。这天,在程木勤和程木芸上学后,姐弟两人一同来到了村庙。

    到了村庙时,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有人心有疑惑,有人习以为常,还有不少纯粹是看热闹的。

    时候还早,官衙的人还没到,村庙前的人闲着没事做就议论纷纷。

    刘景田看见程木秀他们姐弟俩,打了个招呼。

    “刘二叔。”程木秀和程木峰走过去招呼道。

    村长成宋简被几个村民围着好奇打听稽查的事。

    成宋简说:“又不是没有过,这么稀奇做什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个村民说:“不是前年才稽查过一次吗?怎么又来?”

    成宋简说:“你问我我哪知道啊,要不,等会官衙里的人到了,你去跟他们问问,问他们为什么现在又要查。”

    刚才那个村民摸摸头嬉笑说:“我不就那么一说吗,见了官衙里的人,我哪里还敢这么问。”

    成宋简于是瞪眼睛说道:“那你就知道来问我,有用吗?”

    村民:“随便说说呗。”

    成宋简挥手说:“得得,反正这时候又不忙,你就当陪了官衙走个过场,到时事做完了,好好招待一顿就说。”

    村民:“这样说来,还是为了收刮点民脂民膏啊。”

    成宋简:“这话私下里嘀咕就算了,你想惹事情吗。”

    村民赶紧分辩道:“不敢不敢,就那么随便一说,没别的意思。”

    成宋简背着手,说:“其实人家顶着这冷风天的下来也不容易,要不,坐在屋里烤火取暖可不更舒服,好好招待人家一顿又怎么了。”

    村民点头哈腰道:“是是,村长说得是。”

    程木秀眼睛扫了一眼,看到吴氏也到了,这会也在跟人说着闲话。吴氏掌管着家里的大权,所以便由她来了。这时还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当与往时没什么两样,神态很轻松,不知聊到了什么,竟然笑出声来。

    程木秀和她之间早没什么情面了,互相就算是看见也就当成是没看见的,心想,等到后面不知道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看过一眼后,程木秀转过头来,和程木峰相视了一下,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程木峰面上平静,手里却握起了拳头。

    村民三三两两的聚集在村庙前的空地上,没等太久,官衙的人就到了。

    装模作样的吆喝了一阵后,官吏在早已准备好的屋里的桌子前坐下,旁边还燃着炭火供取暖。

    在村长的配合下,官吏拿着笔和纸开始叫人问话和记录。逐渐就轮到了吴氏,程木秀和程木峰都不由得脚步往前走,别人看了还以为他们只是想快点等问话完毕了事。

    为了避免拥挤,屋里除了被叫进去的,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

    程木芸和程木峰便就站在了门口,想听听官吏会怎么问吴氏。

    前面惯例询问完后,官吏叫吴氏拿田契出来,准备记录下来有关内容。

    吴氏不疑有他,拿出来两张田契,呈到官衙面前。这种询问以前也遇到过,官吏通常就是看过田契,确认是不是自己的,再核明税赋情况就过了。

    显然这回就有些不一样,官吏看田契时就仔细了些。

    官吏看了一下田契,问:“这程智海跟你是什么关系?”

    吴氏勉强回答:“他是我儿子。”

    官吏又翻了一下册子。“看这村户人口的登记,这程智海是去世了的。”

    吴氏回答:“是”

    官吏又问:“这程智海有后人,但没跟你登记在一块儿,这怎么回事?”

    吴氏生硬的回答:“分家了。”

    官吏抬头看她。“但这田契里面的有一张是官契,上面写的名字是程智海,分家的话,这田契可办过过契手续?程智海的后人在那里?”

    吴氏脸色很不好,说:“官爷,以前不都一直是这样,我家耕种了多少土地,交多少的田赋,可从来都没少过,这跟契上写的是谁的名字没什么关系吧。”

    看到她顶嘴,官吏生气,喝道:“我等行稽查之名,便是要把田地情况核实清楚,那里由得你置啄。”

    被喝斥之后,吴氏半响没有吭声。

    成宋简在边上陪着听候吩咐的,听到了官吏的话不由得有些吃惊,他知道吴氏没有分给程木秀姐弟什么田地,但没想到她的手里居然有写着程智海名字的田契。如果都是程元留下来的财产,又没留下什么话,吴氏怎么处置,别人也说不上什么话。

    但她手里拿着程智海家的田契,却把程智海的孩子都撵了出去,这可就不地道了。

    当然,吴氏本来就不是什么地道的人。

    成宋简就瞅了瞅吴氏,跟官吏报告说:“程智海有几个孩子,已经分家出去了,分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吴氏反驳。“智海他媳妇生病花光了钱,这地就是抵看医问药的钱的。”

    官吏说:“要是这样,那为何不办过契手续?你们有没有另外办了契约?”

    吴氏咬牙。“没有。”

    官吏皱眉,面色沉道:“那就不对了,这官契是记录在案的,既然已经分户,你们私自交接,又不办任何过契手续,这是眼里还有官衙吗?”又跟成宋简说,“程智海的后人在哪里?叫来说清楚。”

    成宋简赶紧点头。“我这就去。”

    门外,程木峰已经听到了,耐不住性子叫道:“我们根本不知道吴氏偷拿了我爹的田契。”

    成宋简看见了他们,说:“正好,木秀,木峰,官爷正要问你们话,进来说清楚吧。”

    程木秀和程木峰依言走进了屋子。

    程木峰前面叫的一嗓子让许多人听到了,顿时很多人都拥挤到了门前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成宋简叫了两三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在外面维持次序,说:“没你们的事,挤什么挤,别把屋子都堵得黑了,官爷正在做事呢,当心叫人收拾你们。”

    他这话也只是吓唬而已,并没人当回事,但至少还是让大家稍微收敛了一点。

    只是关于吴氏偷拿了程智海的田契的事,听起来很令人好奇。

    问话的那个官吏是当初来给程木秀他们丈量新田的那个,后来程木秀还送过一些薄礼,所以还认得。

    官吏看见进来的是程木秀,还惊讶了一下。“原来,你是程智海家的?”

    程木秀说:“程智海是我去世的爹的名字。”

    官吏了然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程木秀进一步问道:“我好象在外面听说,有具有我爹名字的田契?在哪儿?我以前没见到。”

    官吏惊讶。“你不知道你爹办有田产的官契?这个是在官衙里有备案的。”

    程木秀摇头。“我不知道。当初我爹去世得突然,我娘不久也病逝了。但是爷爷在世的时候很疼爱,也很照顾我们,只是……,天有不测风云,爷爷也突然走了。所以我并不知道田契的事。”

    吴氏咬牙说:“这地是我的。”

    程木秀不理她,只是问官吏:“那我便请问一下,既然这田契是具我爹的名字,我们又已经分家了,那这田契应该是归我们继承吗?”

    官吏答道:“既然这田契又没有另外办有新契,那田契上的田产就是属于你们的。”

    “你们胡说。”吴氏情急,扑上前想去抓回桌子上的契书,“这是属于我的。”

    成宋简一直在边上看着,马上拦住了吴氏的动作。

    官吏一拍桌子,怒喝道:“放肆。”

    吴氏被吓住,一时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