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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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到你了。”从那白衣女子处发出飘忽轻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气息不够的那种无力感，感觉像是陈述句又仿佛是疑问句的语气。
初晓心里一震，她这整个下午都在“是否有鬼神存在”的问题中挣扎着，在她看见那猫之前，她几乎要相信世界上是有鬼存在的了，可当她和那猫追击了半天之后，她觉得这世界上充其量也就是怪物多了些，鬼神论依旧是无稽之谈。但是世事就是这么出人意料，往往一个信念才刚刚坚定，下一刻自己就不得不动摇了。
这不是影视剧里女鬼的声音吗？这世上是真有鬼啊，怎么就找上我了呢？真的是佛祖怪罪吗？“你别过来……”初晓的语气里透露出她想要变得强硬起来，但又显得有些后劲儿不足。她真后悔跑进这片林子，这下都不知道会怎么死了。
“别害怕……”
诶？初晓听这语气似乎是没有危害的，她微睁开双眼，疑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初晓还是顿住了没说那个“鬼”字。
“是人啊，别怕。”那白衣女子不紧不慢，声音悠然得有些飘渺，但是听上去还是有人情味儿的。
初晓这才完全睁开了双眼，她扫视了下四周，单薄的烛光可以拯救的黑暗范围有限，洞壁隐在黑暗里，她可以感觉到这个山洞并不小。初晓低头看见自己坐在一张不大的铺上，铺上的棉被摸起来还挺软和。那只麻猫正趴躺在旁边，大头压在左爪上，长尾巴摊放在被子上一动不动。它半眯着眼，懒懒地瞅着初晓，眼神里有种气愤和不满暧昧不清的样子。
初晓一看那猫这幅模样，再瞧它那被自己弄伤的右爪，心里竟然有了些心疼。初晓之前没来得及认真看那猫，眼下一瞧，只见那猫身长二十来厘米，瘦小的身躯却顶着一个偏大的脑袋，有种猫崽子的身、成年猫的头的感觉。初晓心想，怪不得它尾巴长了，这要是尾巴短点儿，那猫还不得头重脚轻，走路屁股朝天、头贴地吗？那只猫全身的毛一道铅灰色一道深灰色地排列着构成虎纹，只有四个爪部和尾梢处的毛是纯白色的。它那圆脸长满了铅灰色的毛，而脑门儿上却长了三道竖向的深灰色的毛，那三道毛又偏偏向前延伸直至上眼眶才止，配合整张脸看上去，那三道毛就像是精心修剪过的刘海。
“我可以转过来了吗？”
“嗯？你转……你，你慢慢转过来。”
那白衣女子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瘦弱的光线下，那小脸上杏仁样儿的双眼里有两点晶光，眼神依旧是那么恬淡漠然，只是身上穿得是一件素白的古装衣服，所以配上垂散的黑发，在弱光下她的背影看起来才特别像女鬼。那女子穿着的白衣看样式应该属于汉服中的直裾裙，她腰间系着一条橘红色束带，从那束带里头垂挂下来的是一件精巧的红绶木雕。
“是你？”初晓顿感诧异，但语气里并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初晓暗想要是她没有换衣服，又或者几个小时前和她在圣像面前一起看风景的时候，听过她的声音，那自己一定可以认出她来，那样自己刚刚也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吧。
那女子微微一笑，眉眼稍弯，仿佛在说“是我啊”，又好像只是简单地做“嗯”一声的回答模样。
“嗯嗯……”那只猫撒娇般地轻哼着，从棉被上爬起向那女子跑了过去，它把两只前爪搭在那女子的小腿上，然后用脑袋顶和尾巴揉蹭着那女子的裙裾，嘴里还是轻轻地哼着。那女子俯下身去，笑容温和地用一只手抚摸了下那只猫的脑袋。
“不好意思，我弄伤了它。”初晓略有歉疚地说。
“它自己不小心的。”那女子直起身子望着初晓，微笑很浅却让人感觉暖暖的。不过那猫一听这话，摆动的长尾巴立刻垂到了地上，同时也不再用脑袋揉蹭那女子的裙裾了，只是把头埋在两只前爪里，身子依旧倚搭在那女子的小腿上。
“这是什么地方啊？”初晓疑惑不解，脑中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你，为什么引我到这里来？”
“先回去上点药吧。”那女子低头对那猫说，那猫立刻四脚着地，尾巴高高竖起，尾梢弯成了一个气球状的圈儿，然后懒懒地走向了黑暗处不见了。“不是你跑进来的吗？”那女子淡淡的反问语气却又显得很和气。
“我……我……好吧。”初晓本想说自己是怕她有危险才跟进来的，但是看那女子必定是不简单，说这话怕会让她笑话吧？另外两人又不熟，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奇怪？毕竟确实是自己跑进来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虚惊一场之后，初晓的肚子再次发出声音表示抗议，那女子便让初晓帮着在洞内烧起了柴火，两人坐在火堆前烤起了红薯。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会住在这个山洞里的？”初晓试探性地问着。
“你听说过仙姑吗？”那女子一边添着柴火，一边淡淡地问。
“见过怎么算？”初晓一边吃着红薯一边咕哝着。
“那你听说过灵女吗？”
“灵——女？”初晓一口红薯还没咽下去，微张着嘴看着那女子，顿了一下摇摇头。
“那你现在见到了。”那女子扭头看着初晓，语气依旧淡淡的不失和气，但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或是狡黠或是俏皮。
“灵女是……干什么的呀？”暖暖的火堆前，初晓总感觉背上凉凉的。
那女子唇角一扬，初晓感觉她的微笑里满是狡黠。“葬送亡灵的女子。”
初晓一听这话有些目瞪口呆，但她还是竭力掩饰住自己的不安和忐忑。她扭过头去不愿再看那女子，可脑海里却总是回放着那个女子狡黠的微笑。耳边重复播放的也是那个女子的声音，那么轻诡的声音，听得人汗毛直立。
葬送亡灵的女子？初晓心想这女子和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有什么区别啊？葬送亡灵，“亡”字在前，那应该是针对死人的吧？黑白无常据说是会索命的，那针对的应该是活人吧？
初晓正默默地胡思乱想着，她望着火苗发愣。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发现火光照得不远处的石壁上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她定睛一看，石壁上嵌进了一个骷髅头，那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窝在火光下显得十分阴森诡异，看上去好像它能看得见一样。初晓是学医的，平时大体标本见得太多了，早就不存在害怕的感觉了，可那石壁上的骷髅头却让初晓看得心里发紧。正当她要移开视线时，那骷髅头的下颌骨忽然动了一下，仿佛在朝初晓露出诡异的笑。
“啊！”初晓吓得双手向后一撑地。
“怎么了？”
“这里怎么会有人头骨？”
“你是说这个吗？”
初晓扭头一看，两个眼窝深深的骷髅头贴近眼前，吓得她赶紧向后一仰，随即站起身来就往旁边跑。
“你跑什么呀？”
沿着洞壁忽然亮起了一圈烛光，初晓这才看见原来洞壁嵌满了骷髅头。此地不宜久留，初晓迅速跑到她从洞口下落的地方。
“我……我……”初晓又震惊又怀疑。
她看见洞口下方根本没有了原先的床铺，取而代之的是一具躺着的女尸，从那女尸头部流出了大量的鲜血，那女尸瞪着大大的眼睛，死相十分惨烈，看上去应该是从高处坠落摔死的。
初晓看见的女尸和今天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她支支吾吾地说:“我已经，已经死了？”
但是她不相信眼前的尸体是自己，因为自己明明就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呀，难道说自己已经不是人了吗？
她蹲下身去试着用手去触摸地上的尸体，她不断地暗示自己要冷静，手臂却控制不住得抖动了起来。尸体触手可及，可她却感觉手臂僵得使不出力气。就在她费劲儿地把手伸向了尸体，指尖快要触及尸体的时候，她却感觉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动不了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飘飞而淡漠的声音。
初晓抬头一看，正勾起唇角盯着自己的是那女子。初晓感觉到那女子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摄住了自己，一时之间让她移不开眼。她看见那女子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可怕……
这女子终究不是善人，初晓的心里有一丝失落，她想要扭头避开她的眼神，可那女子的眼神仿佛真有魔力，她竭力反抗着，结果却还是只能像被定住了一样。她被动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女子的脸部竟然一点一点地开始扭曲起来，先前娇俏和善的小脸已经变得狰狞恐怖。那张脸除了嘴巴外毫无血色，惨白得让人四肢发凉。初晓没有办法逃避那眼神，她想闭上眼睛，但眼皮却像被胶水粘在了一起，下不来了。
“不要！”一张血淋淋的大口朝向初晓，要把她整个儿都吸食进去……
“我吓到你了。”从那白衣女子处发出飘忽轻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气息不够的那种无力感，感觉像是陈述句又仿佛是疑问句的语气。
初晓心里一震，她这整个下午都在“是否有鬼神存在”的问题中挣扎着，在她看见那猫之前，她几乎要相信世界上是有鬼存在的了，可当她和那猫追击了半天之后，她觉得这世界上充其量也就是怪物多了些，鬼神论依旧是无稽之谈。但是世事就是这么出人意料，往往一个信念才刚刚坚定，下一刻自己就不得不动摇了。
这不是影视剧里女鬼的声音吗？这世上是真有鬼啊，怎么就找上我了呢？真的是佛祖怪罪吗？“你别过来……”初晓的语气里透露出她想要变得强硬起来，但又显得有些后劲儿不足。她真后悔跑进这片林子，这下都不知道会怎么死了。
“别害怕……”
诶？初晓听这语气似乎是没有危害的，她微睁开双眼，疑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初晓还是顿住了没说那个“鬼”字。
“是人啊，别怕。”那白衣女子不紧不慢，声音悠然得有些飘渺，但是听上去还是有人情味儿的。
初晓这才完全睁开了双眼，她扫视了下四周，单薄的烛光可以拯救的黑暗范围有限，洞壁隐在黑暗里，她可以感觉到这个山洞并不小。初晓低头看见自己坐在一张不大的铺上，铺上的棉被摸起来还挺软和。那只麻猫正趴躺在旁边，大头压在左爪上，长尾巴摊放在被子上一动不动。它半眯着眼，懒懒地瞅着初晓，眼神里有种气愤和不满暧昧不清的样子。
初晓一看那猫这幅模样，再瞧它那被自己弄伤的右爪，心里竟然有了些心疼。初晓之前没来得及认真看那猫，眼下一瞧，只见那猫身长二十来厘米，瘦小的身躯却顶着一个偏大的脑袋，有种猫崽子的身、成年猫的头的感觉。初晓心想，怪不得它尾巴长了，这要是尾巴短点儿，那猫还不得头重脚轻，走路屁股朝天、头贴地吗？那只猫全身的毛一道铅灰色一道深灰色地排列着构成虎纹，只有四个爪部和尾梢处的毛是纯白色的。它那圆脸长满了铅灰色的毛，而脑门儿上却长了三道竖向的深灰色的毛，那三道毛又偏偏向前延伸直至上眼眶才止，配合整张脸看上去，那三道毛就像是精心修剪过的刘海。
“我可以转过来了吗？”
“嗯？你转……你，你慢慢转过来。”
那白衣女子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瘦弱的光线下，那小脸上杏仁样儿的双眼里有两点晶光，眼神依旧是那么恬淡漠然，只是身上穿得是一件素白的古装衣服，所以配上垂散的黑发，在弱光下她的背影看起来才特别像女鬼。那女子穿着的白衣看样式应该属于汉服中的直裾裙，她腰间系着一条橘红色束带，从那束带里头垂挂下来的是一件精巧的红绶木雕。
“是你？”初晓顿感诧异，但语气里并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初晓暗想要是她没有换衣服，又或者几个小时前和她在圣像面前一起看风景的时候，听过她的声音，那自己一定可以认出她来，那样自己刚刚也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吧。
那女子微微一笑，眉眼稍弯，仿佛在说“是我啊”，又好像只是简单地做“嗯”一声的回答模样。
“嗯嗯……”那只猫撒娇般地轻哼着，从棉被上爬起向那女子跑了过去，它把两只前爪搭在那女子的小腿上，然后用脑袋顶和尾巴揉蹭着那女子的裙裾，嘴里还是轻轻地哼着。那女子俯下身去，笑容温和地用一只手抚摸了下那只猫的脑袋。
“不好意思，我弄伤了它。”初晓略有歉疚地说。
“它自己不小心的。”那女子直起身子望着初晓，微笑很浅却让人感觉暖暖的。不过那猫一听这话，摆动的长尾巴立刻垂到了地上，同时也不再用脑袋揉蹭那女子的裙裾了，只是把头埋在两只前爪里，身子依旧倚搭在那女子的小腿上。
“这是什么地方啊？”初晓疑惑不解，脑中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你，为什么引我到这里来？”
“先回去上点药吧。”那女子低头对那猫说，那猫立刻四脚着地，尾巴高高竖起，尾梢弯成了一个气球状的圈儿，然后懒懒地走向了黑暗处不见了。“不是你跑进来的吗？”那女子淡淡的反问语气却又显得很和气。
“我……我……好吧。”初晓本想说自己是怕她有危险才跟进来的，但是看那女子必定是不简单，说这话怕会让她笑话吧？另外两人又不熟，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奇怪？毕竟确实是自己跑进来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虚惊一场之后，初晓的肚子再次发出声音表示抗议，那女子便让初晓帮着在洞内烧起了柴火，两人坐在火堆前烤起了红薯。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会住在这个山洞里的？”初晓试探性地问着。
“你听说过仙姑吗？”那女子一边添着柴火，一边淡淡地问。
“见过怎么算？”初晓一边吃着红薯一边咕哝着。
“那你听说过灵女吗？”
“灵——女？”初晓一口红薯还没咽下去，微张着嘴看着那女子，顿了一下摇摇头。
“那你现在见到了。”那女子扭头看着初晓，语气依旧淡淡的不失和气，但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或是狡黠或是俏皮。
“灵女是……干什么的呀？”暖暖的火堆前，初晓总感觉背上凉凉的。
那女子唇角一扬，初晓感觉她的微笑里满是狡黠。“葬送亡灵的女子。”
初晓一听这话有些目瞪口呆，但她还是竭力掩饰住自己的不安和忐忑。她扭过头去不愿再看那女子，可脑海里却总是回放着那个女子狡黠的微笑。耳边重复播放的也是那个女子的声音，那么轻诡的声音，听得人汗毛直立。
葬送亡灵的女子？初晓心想这女子和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有什么区别啊？葬送亡灵，“亡”字在前，那应该是针对死人的吧？黑白无常据说是会索命的，那针对的应该是活人吧？
初晓正默默地胡思乱想着，她望着火苗发愣。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发现火光照得不远处的石壁上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她定睛一看，石壁上嵌进了一个骷髅头，那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窝在火光下显得十分阴森诡异，看上去好像它能看得见一样。初晓是学医的，平时大体标本见得太多了，早就不存在害怕的感觉了，可那石壁上的骷髅头却让初晓看得心里发紧。正当她要移开视线时，那骷髅头的下颌骨忽然动了一下，仿佛在朝初晓露出诡异的笑。
“啊！”初晓吓得双手向后一撑地。
“怎么了？”
“这里怎么会有人头骨？”
“你是说这个吗？”
初晓扭头一看，两个眼窝深深的骷髅头贴近眼前，吓得她赶紧向后一仰，随即站起身来就往旁边跑。
“你跑什么呀？”
沿着洞壁忽然亮起了一圈烛光，初晓这才看见原来洞壁嵌满了骷髅头。此地不宜久留，初晓迅速跑到她从洞口下落的地方。
“我……我……”初晓又震惊又怀疑。
她看见洞口下方根本没有了原先的床铺，取而代之的是一具躺着的女尸，从那女尸头部流出了大量的鲜血，那女尸瞪着大大的眼睛，死相十分惨烈，看上去应该是从高处坠落摔死的。
初晓看见的女尸和今天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她支支吾吾地说:“我已经，已经死了？”
但是她不相信眼前的尸体是自己，因为自己明明就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呀，难道说自己已经不是人了吗？
她蹲下身去试着用手去触摸地上的尸体，她不断地暗示自己要冷静，手臂却控制不住得抖动了起来。尸体触手可及，可她却感觉手臂僵得使不出力气。就在她费劲儿地把手伸向了尸体，指尖快要触及尸体的时候，她却感觉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动不了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飘飞而淡漠的声音。
初晓抬头一看，正勾起唇角盯着自己的是那女子。初晓感觉到那女子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摄住了自己，一时之间让她移不开眼。她看见那女子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可怕……
这女子终究不是善人，初晓的心里有一丝失落，她想要扭头避开她的眼神，可那女子的眼神仿佛真有魔力，她竭力反抗着，结果却还是只能像被定住了一样。她被动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女子的脸部竟然一点一点地开始扭曲起来，先前娇俏和善的小脸已经变得狰狞恐怖。那张脸除了嘴巴外毫无血色，惨白得让人四肢发凉。初晓没有办法逃避那眼神，她想闭上眼睛，但眼皮却像被胶水粘在了一起，下不来了。
“不要！”一张血淋淋的大口朝向初晓，要把她整个儿都吸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