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南怡居士与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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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傍晚，二十九村里，南怡城堡。
南怡居士手持一本医药相关的书籍，端坐在床边。她的眼睛盯着书页，心却不在这上面。
“居士，永山王的使者求见。”
侍从长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她叹了口气，回答说。
“不见。”
永山王的使者今天已经来了九次，这是第十次。南怡居士知道他来见自己的目的，无非是提出各种条件，让二十九村里派出足够数量的部队，帮助他们作战。
二十九村里与永山国没有缔结过任何协定，南怡居士这次出兵是为了履行和里弥神社的盟约。她准备象征性的派出一支部队，由羽昌年率领着前往战场。羽昌年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在战场上该怎么做，才能把部队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其实二十九村里与里弥神社缔结这样的盟约，完全是无奈之举。伊良人全都信奉启世大神，他们的所有节日都需要巫女来主持，婚礼丧礼也需要有巫女在场。二十九村里没有巫女，只能向里弥神社借，而借巫女的代价就是在里弥神社需要的时候出兵帮助她们。
在永山王派使者来之前，里弥神社就已经派使者来催过了。大巫女希望二十九村里能派遣主力部队，尽快前往大集市集和里弥神社的部队集合，否则她就撤回驻留在二十九村里的巫女队。
上今县的北方是一个布金人的势力，布金人也是伊利比人的一支，和撒勒斯人的关系非常好，所以他们肯定会参加这场战争。这样一来，作为永山国法理领地的上今县就会成为布金人的目标，双方的预设战场多半是在上今县的北部平原。
其实大巫女并不想蹚这趟浑水，但里弥神社和上今县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她不可能放着上今县不管。一开始大巫女送信给上今县的县丞，希望他在战争中尽量采取守势，没必要为了永山王去损失实力。但县丞却表示他要遵照永山王的指示，对布金人主动发起进攻。
上今县如果全力进行动员，可以在短时间内集结一支一万人左右的进攻部队。而据当前的情报称，布金人的兵力至少有两万人，其中还包括一支500人的火枪队。大巫女认为伊良人在平原战中应该占不到多大便宜，就想卖了上今县的部队，等他们在平原战中败给了布金人，再派兵去上今县协助他们防守。
就在大巫女打定主意要让上今县欠她一次人情的时候，永山王的使者来到了里弥神社。使者给大巫女做了很多不切实际的许诺，大巫女哪会中他的套？直接好言好语的把他给打发走了。不想在这之后他又来求见，这次他希望大巫女能够听听下面人的声音，把神社里几名位高权重的长巫女找来。
大巫女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完。如今的里弥神社，可不是那个大巫女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伊良神社了。那几位被提名的长巫女都是“前朝老臣”，深得前任大巫女的信任，所以现在神社中的兵权大多都掌握在她们手里，大巫女能掌握的只是少部分。
那使者既然要她把那几位长巫女找来，就说明他多半已经用某些方法笼络了这些人，到时候她们肯定会帮着使者说话，劝大巫女出兵。不等大巫女做出决定，长巫女们就主动请见，希望大巫女考虑一下永山王的要求。
这些长巫女一再暗示她说，如果她不出兵，她们就“可能会”顾及过去永山国对神社的供养，以个人名义出兵相助。无奈之下，大巫女只能同意出兵，下令集结五百名战巫女和六千士兵，准备在大集市和二十九村里的部队会合之后，再一起前往上今县。
即便如此，伊良人在兵力上依旧处于劣势。于是使者和长巫女们就“请求”大巫女，要她想办法让二十九村里多派些兵来。为了减少神社的损失，大巫女也只能去威胁南怡居士，希望她能多派点兵过来。
二十九村里和里弥神社的盟约内容是“二十九村里要在里弥神社需要军事援助的时候，派遣‘足量的部队’提供支援”，足量是一个主观的概念，而非具体的兵力数量。如果里弥神社认为二十九村里派出的部队“不足量”，她们就有权认为二十九村里没有遵守盟约内容，单方面的中断盟约，且错在二十九村里。
但是即便如此，南怡居士仍然不想派兵参战，因为她不想让她的子民在这场战争中白白牺牲。但她知道伊良人离不开巫女，一旦里弥神社把巫女撤走，二十九村里就会陷入混乱。这让南怡居士陷入两难的境地，进也不能，退也不能。
好在比起里弥神社，二十九村里的高层勉强算是铁板一块，永山王的使者无法像对付大巫女那样对付南怡居士。他只能用“南怡居士应该会因为大巫女的信动摇”的想法来安慰自己，然后不停的请见。
天色已晚，使者见南怡居士避而不见，只能先回去休息，等明天再来骚扰她。
这天夜里，炎鹤来到了南怡居士的卧房。南怡居士听见不客气的推门声，就知道来者一定是炎鹤，以二人的交情，南怡居士的卧房炎鹤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不需要侍从长通报。而纵观整个南怡城堡，除了炎鹤以外，也没人敢这样做了。
不同于身材纤细，文文静静的南怡居士，炎鹤的身材高挑丰满，有着火一样的橙色长发，总是一副活力十足的样子。她喜欢随身带着酒壶，不过南怡居士不喜欢酒精的味道，所以每次来好友的卧房前，她都会把酒壶扔在门口的窗台上。
“还在犯愁吗？”
炎鹤拉过桌前的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南怡居士依旧坐在床上，手里捧着的医书一页都没有翻动过。
“嗯。”
在好友面前，南怡居士从不隐藏自己的心事。
“虽然不想再给你增加烦恼，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炎鹤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是大巫女写给南怡居士的。信使在十几分钟前刚刚赶到南怡城堡，他在勒住马的同时，马就累倒了。
南怡居士皱了皱眉头，厌恶的看了看炎鹤手中的信，但最后还是把它接过来拆开，读了信上的内容。
大巫女说，由于上今县的县丞一直在催，里弥神社的部队在五天前就已经开拔前往上今县，并通知南怡居士，两军的汇合地点由大集市改为上今县城。大巫女还说，联军在二十九村里的部队抵达之前，应该是不会主动出击的。
就直线距离而言，从二十九村里到上今县反而要近一些，行军的话大概可以节约一天左右的时间。当然了，南怡居士不会因为这种事情高兴，因为她根本就不想打仗。
炎鹤没有看过信的内容，但只要看到南怡居士现在的表情，她就大致猜出了信中的内容。她叹了口气，起身将椅子拖到南怡居士面前，敞开腿坐下。
“咱们以前不是也打过仗吗？为什么这次你会犹豫成这样？”
“正是因为以前打过仗，所以才不想让士兵们白白牺牲。”南怡居士肃声说道，“战争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二十九村里需要的是和平与安宁，不是条约和巫女。”
“不，小南。”炎鹤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敢和你打赌，要是非得在你和巫女中选择一个，伊良人肯定会选择巫女。他们就是这种榆木疙瘩，对他们再好都没有用。”
“可是他们尊敬我……”
“尊敬能当饭吃吗？”炎鹤轻蔑的一笑，“尊敬能为你减轻一丝负担吗？你保护了他们的祖先，他们尊敬你是应该的，你没必要为了他们的尊敬动什么慈心。要是换做两千年前，伊良人都是你我的粮食，何必为他们的事费心？”
“可是两千年前并没有你和我啊！”
“但是我们的祖先都在。”炎鹤耸了耸肩，“伊良人本来就是启世大神放逐到我们世界的罪恶种，是专门给我们当饲料的。后来如果不是启世大神因为那个女孩动了慈心，哪还有什么伊良巫女？说到底，伊良人的一切都是启世大神赐予的，但他们却把巫女看的比启世大神还重要，我就不明白了，小南你为什么会甘心情愿的保护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种族。”
“因为……因为……”
南怡居士咬了咬嘴唇。她当初是村民们的诚意所打动，所以才答应保护他们。伊良妖怪非常重视承诺，所以在那之后，南怡居士一直尽心竭力的保护着二十九村里。
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建造城堡的那些村民早已死去，现在的二十九村里也已经不是过去的二十九村里。南怡居士并没有承诺过保护村民们的后裔，所以就算她现在离开这里，也不算违背承诺。
现在的南怡居士并没有保护二十九村里的理由，也没有需要保护的人，至少从伊良妖怪的视角去看就是这样。若是硬要说有的话，南怡居士只要把她需要保护的人从二十九村里带走，专门保护他们就可以了，没必要保护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
“比起伊良人，我更喜欢泰容妖精。”
炎鹤无视掉南怡居士纠结的表情，继续说道。
“据说泰容妖精都是从一种名叫‘妖精之母’的花里蹦出来的，听起来就很可爱。其实我一直想去找这种叫做‘妖精之母’的花，只可惜在我行动之前，你就成了这里的领袖。我怎么可能忍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呢？所以我只能放弃掉自己的愿望，跑来这里帮你。”
其实这些话炎鹤已经和南怡居士说过许多遍了，但她却从来没提过离开的事，也从没劝过南怡居士离开——至少她从来没有明说过。
“伊良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炎鹤继续说道，“其实不光是伊良人，泰容人也好，都古人也好，伊利比人也好，莱汀人也好，明集人也好，还有其他的什么人种也好，都挺复杂的。我搞不懂他们，就像我搞不懂羽明礼一样……呃，羽明礼也是伊良人来着。”
炎鹤和羽明礼之间的矛盾，从两人见面起就开始了。那时羽明礼还是个六岁的孩子，炎鹤在去羽家做客的时候，因为嘴馋，吃了羽明礼放在桌上的麦芽糖，还不肯道歉。在那之后，两人几乎见面就会吵架，只有在南怡居士面前时才会收敛一些。
不过是几块麦芽糖而已，至于吗？
羽明礼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浮现在炎鹤眼前，她不爽的“啧”了一声，继续说道。
“嘛，总而言之，我们做妖怪的要有自知之明，不要擅自决定伊良人的想法，也没必要为他们的想法而苦恼。二十九村里是他们的二十九村里，不是我们的。他们是想要战争还是想要巫女，要他们自己去选好了，然后让他们自己去承担后果。至于你，小南，你要是今后再这样折磨自己，让我心疼的话，我就离开南怡城堡，再也不见你了。”
“唔……”南怡居士红着脸点了点头，“那……那就全照你说的做……”
次日，南怡居士召集了二十九村里的官员，把大巫女的要求向他们说了。她让官员们把这件事通知给所有的村民，征求他们的意见。村民们一听里弥神社可能会撤走巫女，就慌慌张张的聚集在南怡城堡外，向南怡居士请愿。
他们希望南怡居士和炎鹤亲自率领二十九村里的主力部队出征。这个结果出乎南怡居士的预料，却在炎鹤的意料之中。
于是二十九村里就集结了八千名士兵，在南怡居士和炎鹤的率领下，朝着上今县的方向出发了。在南怡居士不在的时候，南怡城堡和二十九村里的事务暂时交与羽明礼管理，其父羽昌年佐之。
同日傍晚，二十九村里，南怡城堡。
南怡居士手持一本医药相关的书籍，端坐在床边。她的眼睛盯着书页，心却不在这上面。
“居士，永山王的使者求见。”
侍从长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她叹了口气，回答说。
“不见。”
永山王的使者今天已经来了九次，这是第十次。南怡居士知道他来见自己的目的，无非是提出各种条件，让二十九村里派出足够数量的部队，帮助他们作战。
二十九村里与永山国没有缔结过任何协定，南怡居士这次出兵是为了履行和里弥神社的盟约。她准备象征性的派出一支部队，由羽昌年率领着前往战场。羽昌年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在战场上该怎么做，才能把部队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其实二十九村里与里弥神社缔结这样的盟约，完全是无奈之举。伊良人全都信奉启世大神，他们的所有节日都需要巫女来主持，婚礼丧礼也需要有巫女在场。二十九村里没有巫女，只能向里弥神社借，而借巫女的代价就是在里弥神社需要的时候出兵帮助她们。
在永山王派使者来之前，里弥神社就已经派使者来催过了。大巫女希望二十九村里能派遣主力部队，尽快前往大集市集和里弥神社的部队集合，否则她就撤回驻留在二十九村里的巫女队。
上今县的北方是一个布金人的势力，布金人也是伊利比人的一支，和撒勒斯人的关系非常好，所以他们肯定会参加这场战争。这样一来，作为永山国法理领地的上今县就会成为布金人的目标，双方的预设战场多半是在上今县的北部平原。
其实大巫女并不想蹚这趟浑水，但里弥神社和上今县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她不可能放着上今县不管。一开始大巫女送信给上今县的县丞，希望他在战争中尽量采取守势，没必要为了永山王去损失实力。但县丞却表示他要遵照永山王的指示，对布金人主动发起进攻。
上今县如果全力进行动员，可以在短时间内集结一支一万人左右的进攻部队。而据当前的情报称，布金人的兵力至少有两万人，其中还包括一支500人的火枪队。大巫女认为伊良人在平原战中应该占不到多大便宜，就想卖了上今县的部队，等他们在平原战中败给了布金人，再派兵去上今县协助他们防守。
就在大巫女打定主意要让上今县欠她一次人情的时候，永山王的使者来到了里弥神社。使者给大巫女做了很多不切实际的许诺，大巫女哪会中他的套？直接好言好语的把他给打发走了。不想在这之后他又来求见，这次他希望大巫女能够听听下面人的声音，把神社里几名位高权重的长巫女找来。
大巫女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完。如今的里弥神社，可不是那个大巫女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伊良神社了。那几位被提名的长巫女都是“前朝老臣”，深得前任大巫女的信任，所以现在神社中的兵权大多都掌握在她们手里，大巫女能掌握的只是少部分。
那使者既然要她把那几位长巫女找来，就说明他多半已经用某些方法笼络了这些人，到时候她们肯定会帮着使者说话，劝大巫女出兵。不等大巫女做出决定，长巫女们就主动请见，希望大巫女考虑一下永山王的要求。
这些长巫女一再暗示她说，如果她不出兵，她们就“可能会”顾及过去永山国对神社的供养，以个人名义出兵相助。无奈之下，大巫女只能同意出兵，下令集结五百名战巫女和六千士兵，准备在大集市和二十九村里的部队会合之后，再一起前往上今县。
即便如此，伊良人在兵力上依旧处于劣势。于是使者和长巫女们就“请求”大巫女，要她想办法让二十九村里多派些兵来。为了减少神社的损失，大巫女也只能去威胁南怡居士，希望她能多派点兵过来。
二十九村里和里弥神社的盟约内容是“二十九村里要在里弥神社需要军事援助的时候，派遣‘足量的部队’提供支援”，足量是一个主观的概念，而非具体的兵力数量。如果里弥神社认为二十九村里派出的部队“不足量”，她们就有权认为二十九村里没有遵守盟约内容，单方面的中断盟约，且错在二十九村里。
但是即便如此，南怡居士仍然不想派兵参战，因为她不想让她的子民在这场战争中白白牺牲。但她知道伊良人离不开巫女，一旦里弥神社把巫女撤走，二十九村里就会陷入混乱。这让南怡居士陷入两难的境地，进也不能，退也不能。
好在比起里弥神社，二十九村里的高层勉强算是铁板一块，永山王的使者无法像对付大巫女那样对付南怡居士。他只能用“南怡居士应该会因为大巫女的信动摇”的想法来安慰自己，然后不停的请见。
天色已晚，使者见南怡居士避而不见，只能先回去休息，等明天再来骚扰她。
这天夜里，炎鹤来到了南怡居士的卧房。南怡居士听见不客气的推门声，就知道来者一定是炎鹤，以二人的交情，南怡居士的卧房炎鹤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不需要侍从长通报。而纵观整个南怡城堡，除了炎鹤以外，也没人敢这样做了。
不同于身材纤细，文文静静的南怡居士，炎鹤的身材高挑丰满，有着火一样的橙色长发，总是一副活力十足的样子。她喜欢随身带着酒壶，不过南怡居士不喜欢酒精的味道，所以每次来好友的卧房前，她都会把酒壶扔在门口的窗台上。
“还在犯愁吗？”
炎鹤拉过桌前的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南怡居士依旧坐在床上，手里捧着的医书一页都没有翻动过。
“嗯。”
在好友面前，南怡居士从不隐藏自己的心事。
“虽然不想再给你增加烦恼，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炎鹤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是大巫女写给南怡居士的。信使在十几分钟前刚刚赶到南怡城堡，他在勒住马的同时，马就累倒了。
南怡居士皱了皱眉头，厌恶的看了看炎鹤手中的信，但最后还是把它接过来拆开，读了信上的内容。
大巫女说，由于上今县的县丞一直在催，里弥神社的部队在五天前就已经开拔前往上今县，并通知南怡居士，两军的汇合地点由大集市改为上今县城。大巫女还说，联军在二十九村里的部队抵达之前，应该是不会主动出击的。
就直线距离而言，从二十九村里到上今县反而要近一些，行军的话大概可以节约一天左右的时间。当然了，南怡居士不会因为这种事情高兴，因为她根本就不想打仗。
炎鹤没有看过信的内容，但只要看到南怡居士现在的表情，她就大致猜出了信中的内容。她叹了口气，起身将椅子拖到南怡居士面前，敞开腿坐下。
“咱们以前不是也打过仗吗？为什么这次你会犹豫成这样？”
“正是因为以前打过仗，所以才不想让士兵们白白牺牲。”南怡居士肃声说道，“战争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二十九村里需要的是和平与安宁，不是条约和巫女。”
“不，小南。”炎鹤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敢和你打赌，要是非得在你和巫女中选择一个，伊良人肯定会选择巫女。他们就是这种榆木疙瘩，对他们再好都没有用。”
“可是他们尊敬我……”
“尊敬能当饭吃吗？”炎鹤轻蔑的一笑，“尊敬能为你减轻一丝负担吗？你保护了他们的祖先，他们尊敬你是应该的，你没必要为了他们的尊敬动什么慈心。要是换做两千年前，伊良人都是你我的粮食，何必为他们的事费心？”
“可是两千年前并没有你和我啊！”
“但是我们的祖先都在。”炎鹤耸了耸肩，“伊良人本来就是启世大神放逐到我们世界的罪恶种，是专门给我们当饲料的。后来如果不是启世大神因为那个女孩动了慈心，哪还有什么伊良巫女？说到底，伊良人的一切都是启世大神赐予的，但他们却把巫女看的比启世大神还重要，我就不明白了，小南你为什么会甘心情愿的保护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种族。”
“因为……因为……”
南怡居士咬了咬嘴唇。她当初是村民们的诚意所打动，所以才答应保护他们。伊良妖怪非常重视承诺，所以在那之后，南怡居士一直尽心竭力的保护着二十九村里。
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建造城堡的那些村民早已死去，现在的二十九村里也已经不是过去的二十九村里。南怡居士并没有承诺过保护村民们的后裔，所以就算她现在离开这里，也不算违背承诺。
现在的南怡居士并没有保护二十九村里的理由，也没有需要保护的人，至少从伊良妖怪的视角去看就是这样。若是硬要说有的话，南怡居士只要把她需要保护的人从二十九村里带走，专门保护他们就可以了，没必要保护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
“比起伊良人，我更喜欢泰容妖精。”
炎鹤无视掉南怡居士纠结的表情，继续说道。
“据说泰容妖精都是从一种名叫‘妖精之母’的花里蹦出来的，听起来就很可爱。其实我一直想去找这种叫做‘妖精之母’的花，只可惜在我行动之前，你就成了这里的领袖。我怎么可能忍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呢？所以我只能放弃掉自己的愿望，跑来这里帮你。”
其实这些话炎鹤已经和南怡居士说过许多遍了，但她却从来没提过离开的事，也从没劝过南怡居士离开——至少她从来没有明说过。
“伊良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炎鹤继续说道，“其实不光是伊良人，泰容人也好，都古人也好，伊利比人也好，莱汀人也好，明集人也好，还有其他的什么人种也好，都挺复杂的。我搞不懂他们，就像我搞不懂羽明礼一样……呃，羽明礼也是伊良人来着。”
炎鹤和羽明礼之间的矛盾，从两人见面起就开始了。那时羽明礼还是个六岁的孩子，炎鹤在去羽家做客的时候，因为嘴馋，吃了羽明礼放在桌上的麦芽糖，还不肯道歉。在那之后，两人几乎见面就会吵架，只有在南怡居士面前时才会收敛一些。
不过是几块麦芽糖而已，至于吗？
羽明礼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浮现在炎鹤眼前，她不爽的“啧”了一声，继续说道。
“嘛，总而言之，我们做妖怪的要有自知之明，不要擅自决定伊良人的想法，也没必要为他们的想法而苦恼。二十九村里是他们的二十九村里，不是我们的。他们是想要战争还是想要巫女，要他们自己去选好了，然后让他们自己去承担后果。至于你，小南，你要是今后再这样折磨自己，让我心疼的话，我就离开南怡城堡，再也不见你了。”
“唔……”南怡居士红着脸点了点头，“那……那就全照你说的做……”
次日，南怡居士召集了二十九村里的官员，把大巫女的要求向他们说了。她让官员们把这件事通知给所有的村民，征求他们的意见。村民们一听里弥神社可能会撤走巫女，就慌慌张张的聚集在南怡城堡外，向南怡居士请愿。
他们希望南怡居士和炎鹤亲自率领二十九村里的主力部队出征。这个结果出乎南怡居士的预料，却在炎鹤的意料之中。
于是二十九村里就集结了八千名士兵，在南怡居士和炎鹤的率领下，朝着上今县的方向出发了。在南怡居士不在的时候，南怡城堡和二十九村里的事务暂时交与羽明礼管理，其父羽昌年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