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他跟着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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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娆最后跟着陆予骞一块去了。

    但考虑到他们这种夫妻齐上阵的架势,不像是去留人的,她最后还是待在了车里,没有进去。

    列车发动的时间是三点五十二,而车子往回开差不多要一小时,回到家,正好可以吃上晚饭。

    陆予骞答应了沈娆,晚上会陪她一起用餐的。

    可到了四点二十,她还是没有看到有熟悉的身影,从出站口出来。

    沈娆有些不安地给陆予骞打电话,嘟了两声他立刻接了,但那头声音嘈杂,完全听不清人在说什么,估计是线路不好。

    之后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情况。

    沈娆只好转战微信,可陆予骞却没有回复。

    再试着呼叫他,男人已经关机了。

    她的心猛地一抽,像是绷断了线的风筝,飘摇地飞到了老远。

    火车站外,人群熙熙攘攘,来来回回,他们如同一个个冷漠的符号,穿梭在沈娆的身边,让她产生了一种,被遗弃的错觉。

    但下一秒,又有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重重地敲击着她的大脑——他没有,他不会,你一定一定要相信他!

    沈娆甩了甩头发,让理智重新灌入大脑。

    她去了候车室,去了服务台,去了管理处,她需要确认。

    最后,沈娆找到了相关负责人。

    那是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精瘦,脸长得有些刻薄,但人却十分的热情,耐心地听着沈娆说话,一边点着头,一边认真地回想。

    沈娆其实不报能打听出什么的希望,一列火车起码千号人,看监控都会看漏,更何况是人的记忆力,但听完她的描述,那条山羊胡竟然有印象。

    为什么呢?

    他回答的语气稍许有些激动——险些就因为他们两个误了点啊!

    当时汽笛都拉响了,车厢门口的台阶也已经全部收回,列车出发在即。

    偏就那一男一女,一个站在火车里,一个站在火车外,也不知道在对望个什么劲,谁喊都听不见,也不搭理。

    男的朝女的伸出手,意思让她下来,但女的一动也不动,看架势吧,约摸是情侣吵架?反正挺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

    但他们僵着不动没关系,火车都开始移动了,负责那节车厢的列车员得上去啊!

    然后,那女的终于把手递出去了,但她没跟着男人下去,而是把他也一块拉上了列车,列车员于那千钧一发,顺势挤了上去,实在惊险。

    “对了小姐,他们两个是你什么人?看你这么的……”

    山羊胡八卦心还挺重,但他抬眼看向沈娆,只问了半截的话,却怎么也进行不下去了。

    因为,刚才还是一脸焦急的女子,此刻一双美眸,已经宛若一汪死水。

    沈娆抬起手,轻敲闷疼的心脏,一下一下。

    什么人?

    那是她的丈夫啊……

    山羊胡咕咚咽下一大口空气,试探着问了句,用不用调出监控给她看?

    沈娆摆了摆手,就算他描述的时候添油加醋,甚至是夸大其词了,但这并不能改变,陆予骞跟着白素上了火车的事实。

    她接受了啊,她接受还不行么。

    光用听的就已经足够,再看到画面,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沈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里的,她坐在驾驶座上,呆呆的如同一具木偶。

    车窗没有关紧,风灌进来,将剩余的暖气,逼得四处逃窜。

    真是好大的风,那么狠,那么凶,都已经开春了吧,可为什么,还是一点暖意都感受不到?

    冷透了。

    她冷透了……

    沈娆环住双臂,将脸埋了进去,鼻尖的酸意越来越重,等她反应过来,袖子已经湿了一片。

    泪珠扑簌扑簌地落,止也止不住。

    沈娆不由将脸埋得更深,仿佛那是满满一缸水,她屏息沉在里面,沉到底,便就感受不到眼泪了。

    但在水中闭气,往往是有极限的。

    沈娆撑了五分钟,猛地用力往后一仰,满是泪痕的脸,暴露在空气里。

    她喘得厉害,咳了好两声,总算眼泪是止住了。

    她想:你有什么脸面哭呢,这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吗?

    要不是你一再退让,一再掺和,会发生今天这种事吗?

    你一副救世主的嘴脸谁看都觉得很恶心,很讨厌好不好?

    还相信他……看看你相信到最后,相信出了一个什么结果!

    他跟着她走了,轰轰烈烈的,宛若一场盛大的私奔。

    而你呢,你只能傻兮兮坐在这里,喝西北风!

    你自作孽啊沈娆!!

    她冷冷地在心底骂,觉得不解恨,想扯开嗓子宣泄,但下一秒,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嗡嗡地开始震动。

    朦胧的视线里沈娆瞧见来电显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就给摁掉了。

    她揪过柜子里的纸巾,狠狠抹了把脸,然后把再次震起来的手机,一把掀在了副驾驶座上。

    这么摔当然坏不了,沈娆嫌那动静吵,又擎过手臂,挂断了。

    五六遍之后,陆予骞大概是败给她,照着她之前的步骤,跑微信里去解释了。

    ——手机是被偷走了,所以才会关机。

    他之后帮着乘警抓住了扒手,还去录了口供,浪费了不少时间。

    编,接着编,怎么就那么巧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手机没电了?还省事!

    而且,现在是忽然联系不上你的问题吗?!

    沈娆拎起手机,正欲发作,那头敲过来几个字——“受伤了”。

    谁?谁受伤了?伤在哪了?

    这种不带主语的说话方式,是存心和她打哑谜吗?

    虽然沈娆告诉自己不要轻信,也不要理会,他就是希望借此引起你的注意力,但下一秒陆予骞发了视频通话请求过来,她咬着牙心理斗争来斗争去,耗到提示音差不多走到尽头,才按下那个绿色的圈圈。

    力气大得仿佛能把屏幕戳碎。

    自己、自己就看一眼他。

    他没事就……

    就怎么样呢?

    沈娆还在想,陆予骞已经叫了她的名字——“娆娆。”

    不疾不徐,低低的宛若唱诗。

    听陆予骞这种叫法,沈娆的眼睛,又不争气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