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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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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到这份上,想来谁都会怀疑镇国公府。

    三皇子一身衣服都换了,不是三皇子自己换的,就是最具有天时地利人和的镇国公府的人给换的。

    谁也不明白,为何三皇子身上的衣服会换成这样森然的红。

    脚下还挂着一个秤砣。

    然而,除了自杀,最大的可能便就是镇国公府下手了。

    可是,镇国公府真这么做,是为何?

    盛长卿见情势不利,目光凉凉地看了乐阳大公主一眼。

    乐阳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紧紧地抓着人家阁老府的小姑娘不放?

    宋茗微听着玄亲王的话,耳根子一热,却没有抬起头来看他。

    他这算是什么意思?

    前一句话能让你气地吐血,恨不得当场棒杀了他,可下一句,他却是在为你脱罪,一句话就能扭转局面。

    这便是皇子的谋算?

    果然是长期浸淫在权谋之下的皇子。

    宋茗微愤愤地想着,似乎只这样才能不去想那些深邃之事。

    乐阳大公主知道今日功亏一篑,便道:“怕三弟真的是想不开吧。”

    她心思百转,有些不甘地看向了雍亲王。

    今日本可以拖雍亲王下水,竟没想到他早有防备,来到这的时候三皇子的残魂已被超生。

    否则……

    皇上也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想在这事上纠缠多久。

    众人也都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玄亲王突然道:“咦,这是什么?”

    他从那被踢倒的椅子下抽出了一张纸来。

    “这是三哥的笔迹。”

    乐阳大公主愣了下,怎么会有这东西,她转过头去,见老关也是一脸浆糊。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化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宋阁老听着允祀念完,怔怔地站着,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盛长卿也神情一变。

    在场之人,莫不是脸色古怪地看向镇国公府众人。

    这样心胸豁达之人,他会自杀?

    谁信?

    皇上也是诧异,去取了允祀手上的信件,只一眼,就脸色阴沉了起来。

    “允祀,允稷,今日这事古怪,我命你们二人好好查一查三皇子一案。”皇上说话,看也不看盛长卿一眼,甩袖离去。

    只不过走之前,命宫人好好将三皇子的尸首带走。

    允祀缓缓站了起来,他那一身黑袍依旧水亮,半点没有因为方才的跪拜而脏了颜色。

    他抬起头来,目光略过众人,落在了直直看来的宋茗微身上。

    宋茗微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迅速地低下头去,神情有几许慌张。

    不对。

    她先是早有预见是一场阴谋,因而她一进来的时候就将这屋子看得仔仔细细。

    那翻倒的凳子下并没有什么信件。

    玄亲王是从哪里拿出来的,看样子,好像真的是三皇子所写。

    他……

    宋茗微柳眉轻蹙,跟着人群走了出去。

    她见着师父走在后头,忙落后了一步,她有太多的疑惑要问师父。

    宋茗微方一靠近允稷,允稷就停下了脚步。

    他身上的檀香袭人,干净而清透的气息,使得人很快就平静下来。

    宋茗微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他那流光溢彩的赤红袈裟上,神情虔诚而依赖。

    “师父,方才谢谢你。”

    允祀那样的诋毁,她没忍住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允祀一巴掌。

    如若不是师父与他对打,转移了注意力,明日她就会被父亲用藤条送进祠堂去。

    “茗微。”

    允稷淳厚的声音响起,一下打断了宋茗微深思的种种不经思考的后果。

    “师父?”

    允稷轻轻的闭上眼,宋茗微这才发现,师父的睫毛纤长浓密。

    听东珠说,男子睫毛如此,那是多情的象征。

    她顿了顿,有些心不在焉。

    “听了允祀的话,你为何那样激动?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自己?”允稷的话仿佛从天外而来的闷雷,轰隆隆地给了宋茗微当头一击。

    她立刻抬起头来,有些想为自己辩解。

    她,她不是恼羞成怒,她对师父……没有半点觊觎之心。

    真的没有吗?

    宋茗微讷讷地沉默了。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于前些日子有了一个可以依赖和相信的人。

    这人佛法无边,这人精美如画,静若血莲,生有佛心,慈悲为怀。

    “师父,我只是还做不到心无旁骛,我相信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努力参透佛法。”

    她有心拿自己的年纪当借口,像她这样大的姑娘家,有多少人能真的绝了红尘之事。

    允稷长久地沉默了。

    这个沉默让宋茗微心慌,她立刻跪了下来。

    “师父,徒弟有错,还请师父责罚。”

    宋茗墨有心落后了一步,他转过头去,见到的就是宋茗微这样低微而害怕的样子。

    他的心莫名地有些难受。

    记得小时候,他看这个庶女妹妹很不顺眼,经常捉弄她,惹得她眼泪汪汪却从没有见到她这样害怕委屈的神色。

    仿佛,那个身着袈裟之人才是她唯一的倚靠,没了这人,她便再没有去处,孤零零的,像一只怕被抛弃的小狗。

    宋茗墨依稀记得,她小心翼翼地唤着他哥哥。

    那时候她也不过是三岁,却被他险恶地推开。

    那时候她的神情与此刻如出一辙。

    可宋茗墨到这时候才发觉,那时候的宋茗微,竟也有这样依赖自己的时刻,只不过被他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允稷低下头来,他无悲无喜的眸子里有些许波澜掀起。

    那是他轮回了无数回,都从未有过的。

    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抚在了宋茗微的头顶。

    宋茗微愣住,霎时间鼻端发酸,眼眶一热。

    “徒儿,让师父受委屈了。”

    到底是自己的莽撞,让师父承受了这些闲言碎语,险些将师父拖进这样危险的阴谋和诡异之中。

    允祀将那信纸收起来之时,听到的就是宋茗微这句话。

    他远远地站在台阶上,看到的是宋茗微跪在地上,垂首可怜的样子。

    她长发半披,墨黑如缎的头发爱怜乖巧地散落在了允稷的手上。

    深邃黑暗的竹林下,唯有他们二人被月光垂怜。

    湖面上的风吹来,宋茗微身上的白衣红纱勾缠着允稷身上的赤红袈裟,而她仰着头,诉说着衷心。

    似乎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让她这样心甘情愿。

    允祀的凤眸眯了起来,他款步走了过去,行至宋茗微身边,竟不打任何招呼,将宋茗微打横抱起。

    宋茗微陡然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