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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梦里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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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套新衣,一红一白,冯远把新衣拿在手里,来到了女子的尸身旁边,一边替女子把红色的新衣穿上,嘴里一边说到:“小琪姑娘,我听别人说了,未出嫁的姑娘死后,要穿一套红色的衣服在身上,下辈子才会出生在富贵人家,这是我特别花了银子,让小荷替你买的新衣服和新房子,也就是新棺木,你要好好的享用,我听说给死人穿衣服时,这些话是必须要说的,所以我也就对你说了。”

    说完这些话时,一套红色的新衣服,冯远也替死去的女子穿上了,只见冯远又把白衣服拿了过来,一边替女子穿上一边说:“这套白衣服,是一套孝服,意思是在你死去之后,最后为你的爸爸妈妈守完最后一次孝,守完孝之后,你的来世就会出生在官宦人家,你自己也会成为一个有胆有识有文章武略之人,一辈子受人敬重爱戴。”

    这些话也说完时,白孝衣冯远也替女子穿上了,他抱起女子,走到刚挖出来的空棺前面,把女子放入棺里,盖上棺盖,重新堆起了一个坟茔,又在坟前撮了三撮土,嘴里依然说到:“小琪姑娘,你死得凄凉,我冯远也是个苦命人,没法给你烧香了,这三撮土,就算是我冯远给你烧的香,希望你来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不再受苦受难。”

    说完,冯远扛起了锄头,又到先前把小琪挖出来的地方拿了铁铲子,转头回家。

    冯家之夜,万籁俱静,冯远放好了肩头上的锄头和铁铲,悄悄的进入了西厢房,换了衣服又洗了手脚,看看离天亮还有些时候,便到床上睡下。

    睡得迷迷糊糊时,冯远感觉到有一只暖暖的小手伸了过来,把自己的右手从被窝里抓了出来。他一扭头,就看到一个俏模俏样的女子坐在床边,不是小琪还有谁?

    女子的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衣服,里面还有一套红色的,冯远感觉那红色的衣服是他新手替小琪穿上的,这白色的衣服虽然眼熟,却不像是自己替小琪穿到身上去的孝服。

    冯远笑了一笑,嘴里问小琪:“怎么样,我冯远为你做的事,你还满意么?”

    “满意,相公亲自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又怎么会不满意呢?”

    小琪说着,看了看左右,没看到人影,便站了起来,身子弯下,右脸儿贴到了冯远的左脸儿上,暖暖的,过了一会,又把左脸儿贴到冯远的右脸上,同样也是暖暖的,过了一会儿,又抬起脸来,双眼痴痴的看了冯远一眼,眼含春情嘴含笑的低下头来,在冯远的嘴上长长的吻了一个长吻,把个冯远弄得脸火烧起,心如撞鹿,人有些迷迷糊糊的。只听得小琪又说话了:“今晚太仓促了,明晚我再来,以身相许,给相公做个露水夫妻,以报相公援我之情,来世相见,也好和相公说话。”

    冯远听得有些迷迷糊糊,好像听懂了小琪的话,又好像没听懂。

    小琪坐直了身子,俏脸上一脸的盈盈笑意,双眼看着冯远,不语含春,半晌过去之后,嘴里轻声的说道:“起来吧,天亮了。”

    冯远笑了一笑,眼睛一张,人就醒了。

    一睁开眼睛,冯远就看到一个人坐在眼前,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时,原来是自己的弟弟冯羽正坐在自己的床边。

    看到冯远醒来了,冯羽笑了一笑,嘴里说道:“二哥,你刚刚做梦了,一边说着梦话一边笑,是不是梦见我未来的嫂子了?”

    冯远一愣:“我做梦了么?都说些怎么梦话了?”

    “我听不清,反正感觉你很高兴,你还笑了。”冯羽老老实实的说。

    “日有所思,必然夜有所梦,若是所有的美梦都能成真,那就太好了。”冯远一边起床一边说:“我们还是去吃点东西然后该放牛的放牛,该放羊的放羊去吧,美梦离我们还太远了。”

    冯羽点了点头,人站了起来,和冯远一起去吃早餐,准备上山放牛放羊。

    一整天,冯远在后山上放羊都有些心不在焉,今天早上的那个梦太奇怪了,那情景,就像是真的一样,和这许多天来做的奇怪之梦完全不一样。

    后山上,开始出现了一股浓重的臭味,这股臭味,是从那个死在山洞里的大蛇身上发出来的,这么多天过去了,那死蛇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昨天上山放牛时,冯远去看了一次那条死蛇,发现死蛇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样子,那腐臭的身体上,到处有污水流出,十分的难看。

    不知不觉间,又到了晚上,吃完饭之后,冯远也没有怎么事可以做,便早早的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冯远好像听到有人说新娘子来了,心里感觉奇怪时,便看到一个俏丽的女子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新娘子自己送上门来了,相公不许笑我。”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娇美动人,不是小琪还有谁?

    小琪走到冯远的床边坐下,她的身上,穿着一身红色,冯远感觉小琪的这一身红色像是自己给她穿的新衣服,细看之下后,又觉得不完全像,反正很漂亮就是了。

    冯远刚想问小琪这么晚怎么还到这里来时,小琪却已经钻到了他的被窝里,那一身的红衣,很快从被窝里扔了出来,冯远感觉到一个暖乎乎的女人身子贴到了自己的身上,脑子里开始有些迷迷糊糊起来。

    小琪很乖巧很懂事,把冯远拥在怀里,说不出的千般情意,道不完的万般恩爱,缠缠绵绵,无休无止。

    到了最后,小琪贴在冯远的怀里,两只眼睛看着冯远许久,才不无哀伤的说道:“我和你本是无缘分做成夫妻,今夜之后,我再难看到相公你了。我看相公的大难即将来临,也没办法再相助,只能在相公的舌头左右两边,留了两处心魂,今后相公若遇到凶险,切记把我留下的心魂咬破,或能救相公一命。”

    冯远听了小琪的话,动了动嘴里的舌头,果然感觉到自己的左右舌头边上有两处发硬的地方。

    又听到小琪说道:“今天还了相公的一片恩情,我小琪是借着别人的身体来完成的,相公不要去查找她是谁,不然会徒生烦恼,我走了。”

    说完,小琪又在被子下穿好了衣服,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站到地上,一身的红色,像一朵红云,从门口飘了出去。

    小琪的身影刚在门口消失,冯远就猛然惊醒。

    被窝里的热气还在,不但如此,冯远还闻到自己的被窝里有一股女子的气味。

    一串由近而远去的脚步声,在冯远的门外响起,冯远本能的想起来追出去看是谁从这里离开,但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就过去了,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小琪在梦里要自己不要去查找是谁替她来还的恩情债,免得徒生烦恼……

    脚步声很快就消失没有,但被窝里的气味还在,而且还很浓,冯远闻着那股气味,把冯家所有的女人全都想了一遍,发现这气味和这些人全都不同,一时也想不出这气味是从哪一个女子的身上来的。

    “冯家应该不会再出现那种奇怪的声音,我们也该把冯远和冯羽赶回茅草屋里去睡觉去了。”清晨,陆金菱起床之后,洗脸吃完早餐,便懒洋洋的对丈夫冯书玉说道。

    冯书玉点了点头,这都快一个月过去了,天都开始慢慢的转暖,那些奇怪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冯书玉也感觉这时候应该赶冯远和冯羽回茅草屋里去住去了,让他兄弟两人住在西厢房,冯远也感觉到心里不踏实。

    冯书玉刚想把小荷叫来,交待她晚上让冯远和冯羽到茅草屋里去睡,小妾谭亚银忽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躲到了冯书玉的身后,全身打着哆嗦,嘴里吓得不能说出话来了。

    “谭亚银,你搞怎么鬼名堂?”陆金菱看到谭亚银的样子,立即就没有好气的怒斥说道。

    “我姐姐她……她死了……”谭亚银嘴唇哆嗦了半天之后才说出了一句不成句的话来。

    “你胡说怎么呢?我昨天夜里还和她睡在一个被窝里,她人好好的,怎么可能死了?”冯书玉生气的说着,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小妾谭亚金的房间里走去。

    陆金菱也跟在冯书玉的身后,向谭亚金的房间走去。冯书玉说的没有错,昨晚他就睡在谭亚金的房间里,今天他起来有些早,所以就先吃了早餐了。

    冯书玉和陆金菱走进了谭亚金的房间,看到房间中间的地上有一大片的水渍,却没有看到谭亚金。

    “奇怪,刚才我明明看到姐姐倒在屋子中间,脸伏在洗脸盆里,洗脸盆还装满了一大盆血水。现在怎么不见了?”跟在冯书玉和陆金菱身后走进房间里来的谭亚银,嘴里战战兢兢的说道。

    “亚金,你在哪里,快给我出来!”冯书玉站在屋子中间,大声的叫了谭亚金一声。

    床后面的帐幔动了一下,冯书玉正想去看是不是谭亚金时,那帐慢忽然倒了下来了,一个全身光光的年轻女子,压到了帐慢上,女子的身边,一个铜盆在滚动,女子就倒在铜盆的边上,从七窍里流出来的血,还在汩汩的流着,把女子的身子和脸弄得到处一片血红。

    冯书玉惊得大叫了一声,人立即就从房间里跑了出去,陆金菱也跟着跑在了身后,谭亚银也不例外,也跟在两人的身后跑出姐姐谭亚金的房间。

    冯书玉跑进了自己的卧房,看到陆金菱和谭亚银也跟着跑进来了,担心谭亚金也跟着跑进来,立即就把卧室的门关上。心里还感觉不踏实,人跑到床前趴下,钻到了床下。

    看到谭亚银和陆金菱也跟着钻到了床下,冯书玉心里有些气恼,他担心两人跟在自己的身边,会把谭亚金也给引来,便把两人向床外推,无奈两个女子此时早已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愿意向床外爬去?冯书玉虽然用了不小的力气,也无法把陆金菱和谭亚银向床外推出。

    冯书玉心里气恼陆金菱和谭亚银挤在自己的身边,想把两人推开又推不动,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另一边,好像有个冰冷而且僵硬的东西,人一回头时,看到昏暗的床底下,不知道怎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死人,死人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全都在流血,满头满脸的血肉模糊。冯书玉吓得尖叫了一声,也顾不得陆金菱和谭亚银正向床底下挤来了,手脚并用,从陆金菱和谭亚银两人的屁,股上爬了出来,嘴里尖叫着,冲向门口,向卧室门外跑去。

    陆金菱和谭亚银也很快看到了床底的死人,全都惊叫着从床底爬了出来,跟着冯书玉向卧室门外跑,因为从床下和陆金菱抢着快点爬出来,谭亚银的头顶还重重的撞到了床底的木板,撞出了一个小拳头一样大小的血泡来。

    正向冯家客厅里走来的小荷,很快就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她快跑了几步,正好和从卧房里向外冲来的冯书玉打了一个照面,立即就把冯书玉的手臂拉住了,嘴里问冯书玉出了怎么事情。

    “死人,死人!谭亚金……死了,尸体……就在我卧房的床底下!”冯书玉语不成句,张了几次口,才把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他还想逃走,但小荷却把他的手臂紧紧的拉住了,他想用手把小荷抓住他手臂的小手拉开,却是怎么也拉不开。

    陆金菱和谭亚银也跑来了,两人都躲到了冯书玉的身后,和冯书玉一样全身在簌簌发抖。

    “谭亚金死了?尸体还在老爷的床底下?这怎么可能?我去看一看!”小荷不相信,放开了冯书玉的手,人向冯书玉的卧房里走去。

    冯书玉的床下,明明怎么东西也没有,这大白天的,小荷不知道冯书玉和陆金菱还有谭亚银三人,怎么会看到冯书玉的床下有死尸。

    小荷从冯书玉的卧房里走出来,对冯书玉和陆金菱、谭亚银三人说卧房的床下,怎么也没有,三人不信,小心翼翼的跟着小荷又进入了卧房,眼睛看向床底,果然看到床底空空的,怎么也没有。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谭亚金尸体就在床底下啊!难道我眼花了不成?”冯书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一下双眼之后,再向床底下看去,依然是怎么也没能看到。

    小荷又去了谭亚金的卧房,果然看到谭亚金死了,人就倒在卧房的正中间,七窍还在向外汩汩流血,房间里的帐幔,乱成了一团,一只铜盆子,翻在屋子的正中间。

    冯书玉和陆金菱还有谭亚银也跟着来了,但三人都站在屋子的外面没敢进屋。

    小荷环视了整个房间一眼,总感觉这个谭亚金死得蹊跷,那一脸的鲜血,好像是受到了重创之后死去的。

    “奇怪,亚金姐姐死的样子很奇怪,老爷,我们是不是让二爷和三爷也来看一看,我总觉得亚金姐姐的死和金角姐姐的死不一样。”小荷走到谭亚金的卧房外面之后,对冯书玉这样说道。

    “看怎么呀?人都死了还看怎么看?找一床竹席包了,让人抬出去埋掉。”陆金菱脸上厌恶的挥了一下手说道。

    谭亚银一听,立即哭着拉住冯书玉的手说:“老爷,姐姐好歹也是你的女人,你的女人死了,怎么能用一席竹席卷了扛出去埋掉呢?说怎么也要置一口好棺木,办一办丧礼,不然面子上说不过去啊!”

    “也行,家里来出钱,你来主持这个葬礼。”冯书玉说。

    谭亚银一听冯书玉的话,立即就不敢出声了。

    “不敢当事就别乱开口!”陆金菱没好气的说谭亚银:“前些日子,我的堂妹死了,还不是一样一床竹席卷出去埋掉?难不成我的妹妹就不是命,你的姐姐就是命?”

    “你别乱说话好不好。”几句话过去之后,冯书玉人平静了一些,也把脑子里的吓人之事忘掉了一些,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谭亚金和陆金角不同,陆金角进冯家门时,怎么仪式也没有,她的身份,也只有我们冯家人才知道。谭亚金是我摆下酒席迎进门来做二房的人,这事全池龙村和池龙镇的人都知道,简简单单的把她弄出去埋掉,还真有可能让别人说三道四。”

    说到这里,冯书玉又对谭亚银说道:“亚银,亚金是你的姐姐,她的丧礼,由你来主持最好,你来干这事,怎么样?”

    谭亚银吓得脸上立即就没有了血色,嘴儿张了好几下,没说出话来。

    冯书玉看出了谭亚银的害怕,没有继续说这事,转脸对小荷说:“我看亚银现在有些魂不守舍了,小荷,要不这丧礼,就改由你来主持怎么样?刚才亚银说得对,无声无息的把亚金抬出冯家去,会让人笑话我们冯家。”

    小荷只好点了点头,说亚金的丧礼,可以由自己来主持,谭亚银感激得连连对小荷道谢。

    谭亚金毕竟不是冯家的女主人,又没生有一儿半女的,卑贱的身份,自然可想而知。小荷按照冯书玉的吩咐,从池龙镇上买来了一副薄薄的木棺,把谭亚金的尸身收殓了,放置在冯家前院的小偏厅里,供大家前来吊唁。

    冯家的大门外,也没有办丧事的排场,只是简单的在大门的右手边,挂了一朵用白布做成的白花,意思意思一下而已。

    倒是整个池龙镇上,大大小小有脸没脸,有名没名的人物,全都请到了,清冷的冯家,一入夜就忽然间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