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保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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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哑含糊的梦话，毫无防备落在赵杭心底，宛如平底惊雷，炸他的几乎耳鸣。
他抬起低垂的双眼望着沙发床上熟睡的宋善域，静似湖面的内心泛起朵朵涟漪。
握着案卷的手指尖泛白，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信息挂在双瞳中，模糊不清。
空白一片的脑海中，只有宋善域的声音仿佛回荡。
“傻二竹子。”
多久了，多久再没有听过这个称呼。
这个记忆深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称呼。
像是一根尖刺扎在自己胸口的称呼。
傻二竹子。
赵杭无力的将案卷放在桌上，眉头皱了皱，探究的望着宋善域。
以前认识的人？
那群人中的谁吗？
赵杭暂时还无从猜测，思绪却慢慢的沿着宋善域的脸庞飘远，想起了许多被称为以前的事。
最初赵杭还不叫赵杭，叫赵笐，他妈那时候还是一个文艺青年，取名字一心与众不同，什么字难认取什么，结果，开始上小学的赵笐小朋友总是被一群同年级的小朋友问你叫什么啊，哪个字啊？
每每赵杭小朋友满怀期待的写下自己生僻的名字，周围的小朋友都一脸懵逼，然后表示你这个字好丑好难写还不好认。
就久而久之，赵杭小朋友心里不舒服，流着鼻涕拉着他妈的衣袖嚎了一天，逼着他妈大腿一拍给他把名字改成了同音的赵杭。
光阴荏苒，赵杭小朋友从小邋遢小正太长成了非主流叛逆小年轻，升上了高中，正赶上bbs盛行的时候。
赵杭赶潮流逛论坛，在id注册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曾用名，觉得不好认特牛x就注册了id取名叫做z—笐。
他逛着逛着，点进了一个关于刑法的帖子，看的热血沸腾，一身正气，忍不住查了相关的法条登录回复说出自己的观点。
人家楼主一看他的id说了一句赵杭如今想起来都觉得面红耳赤的话。
笐—引水管道的竹子，兄弟你这个字取得有个性啊。
赵杭看着回复差点要碎了自己一口银牙细齿。
——这不拐着弯说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了装文化人却取了一个下水道做名字呗。
紧接着就是一场文字的交流，赵杭单方面宣战问候对方父老乡亲，在这个学术氛围极重的帖子里，宛如一股泥石流，画风清奇的不忍直视。
而楼主大人，硬是一个字都没有回，继续从容的和其他人讨论着学术观点。
赵杭气的像只皮球，再吹吹就炸了，便跑到其他人的回复下骂。
结果人家楼主宰相肚里能撑船，轻轻巧巧的扔下一句话，将赵杭一肚子的气全给泄了。
这位小兄弟，我觉得你这个案子的观点和我挺相投的，所以想跟你聊一聊，才回了一句关于你id的话，套套近乎。
赵杭唰的红了脸知道自己想多了误会了人家。
他看着帖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这里有一个跟这个相关的案例，你要不要看一看，我们讨论一下？”楼主再次发了回复过来，缓和了原有的尴尬。
“行……刚刚，我多想了，对不起啊。”赵杭低头道歉。
后来楼主成功的将文字交流转到文化交流，从字到句最后拐个弯落到了刑法法条和梦想上去。
赵杭节节败退，却对那帖子里跟自己“友好交流”的楼主和几个id友人成了朋友。
那一圈人也给赵杭取了一个傻缺的外号——傻二竹子。
后来赵杭跟那圈人玩的铁了才知道，楼主他丫的最初的回复就是他想的那样。
楼主本没想到赵杭会炸毛骂的太久刷屏太多，直接触及了bbs该板块的规定可能会被删除帖子。
迫于无奈才忍辱负重装作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逼着赵杭心甘情愿的道了歉保住了帖子。
下午两点！两点！
走廊里的广播声将赵杭从思绪中拉出来，他皱着眉纠结要不要将宋善域叫醒。
他问自己，如果宋善域是那一群人中，会不会是他？
他，想起这个他，赵杭再次感到恍若隔世。
赵杭和那一圈人玩的熟了，彼此加了q.q，渐渐的也知道那楼主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正在读大学的男生。
一个对刑法狂热的法学男生。
实际上，没了解过刑法的赵杭，自从看了那个帖子，宛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帖子中奇葩又源于生活的案例，法条的分析，还有个人的观点辩论，让赵杭彻底的陷了进去，一听到刑法两个字，全身上下都像过了一道火，烧的自己内心翻腾。
赵杭每天深夜缠着那个楼主聊天，两个人从案子讲到梦想，从梦想讲到人生，再猛的一个转弯柺回案子上去，聊的忘乎所以，忘记时间。
赵杭觉得自己彻底的着了迷，一天不跟楼主聊一聊就觉得生活差了点什么，即便是不说案子不说法条就说说彼此的日常都觉得痛快舒心。
直到一个周一的深夜，已经即将升入高三的赵杭，不再混那个bbs，只是每天照例找楼主聊天。
可是这次楼主没有回他，直到两个月之后才发了一句话。
有事？
这两个字简直让两个月来倍受煎熬的赵杭同学差点泪如雨下。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彷徨，因为在失去与楼主联系的两个月里，赵杭同学发现自己对楼主可是深深的思念着，上课想着下课念着就连晚上做梦看片开撸都是楼主。
用赵杭的发小谢衡易的话说，你丫的是暗恋哪家的姑娘了，发—春发的跟只猫似的，天天哼哼唧唧的，准备不准备高考了啊。
赵杭看着对话框里的两个字，憋了两个月的情感像是开了闸的洪流，宣泄而出。
“没事没事。”赵杭手指立马敲了回过去。
“恩。”
看着对方回复过来的话，赵杭觉得一阵心虚，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总觉得再次上线的楼主，对自己真的是，十分的冷淡。
失落感、挫败感盘旋在心底，情绪低落。
想说的话堵在心口，相当的让人不痛快别扭。
还有半个月就高三了，还有半个月家里就要断网了，还有半个月就会可能一年都没办法跟楼主说话了。
赵杭低头抓住了自己得头发，心里焦躁惶恐。
说么？
说吧！
“那个……告诉你一件事。”
手指颤抖，内心揣揣不安，但还是下了决心要将心意传达。
“？”
“我……好像……喜欢你。”
看着已经显示发出去的屏幕，赵杭的心跳的都快梗塞了。
——就这么发过去了，不知道姓名不知道相貌。
——居然，就这么开口说了喜欢。
——对方还是一个男的！
——卧槽，对方是男的？！！
赵杭全身抖的愈发厉害，跟筛糠似的，坐立不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跟一个男的告白了。
活了十几年，有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的还跟他告白了。
完了。
赵杭觉得自己傻二竹子的外号真是特别、尤其的适合自己，傻的没无边无际。
“你是本人吗？”
秒回！
赵杭的脸烧的更厉害了。
回答是，还是不是呢？
赵杭觉得这是楼主在给他一个台阶下。
可是，他不想下，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喜欢就是喜欢。
即便是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告白的对象跟自己一样是一个男人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时候临阵脱逃就是让人瞧不起，所以台阶这种东西，不需要。
他啪的打了一个字，抱着必死的决心。
是。
赵杭盯着屏幕，等着对方的回答。
虽然心底说着我只是想要告诉他一声，有个人喜欢你，不要什么不期待什么，也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但是，还是希翼能有所回应。
哪怕，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无情冰冷的拒绝，也希望，有回应。
眼角有点点泪花，闪着电脑射—入眸子里的蓝色光芒。
泪珠静默的从眼角溢出，顺着面庞滑下。
只一滴，便被拭干了。
赵杭无力关了电脑，四肢仿佛被抽去了力气，内心绝望，唇角带着嘲讽的笑。
对方没有回答，一个表情一个字一个标点都没有。
楼主，直接下线了。
后来将近半年，赵杭不管什么时候偷着用别人的手机登q，楼主的头像都是灰的。
灰的宛如蒙上了厚厚的尘埃，灰的赵杭内心压抑。
赵杭觉得这是楼主在躲着自己，甚至可能已经对自己生了嫌弃。
任凭一个正常男的被同性告白，都会恶心想要逃避吧。
赵杭心底生了一柄小刀子，在自己心尖上戳了一个个小小的口子，戳的自己鲜血淋淋后将楼主以及与楼主有关的一切“好友”拉黑了。
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当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眷念都只是浮生梦一场，梦醒境散。
永不联系。
低哑含糊的梦话，毫无防备落在赵杭心底，宛如平底惊雷，炸他的几乎耳鸣。
他抬起低垂的双眼望着沙发床上熟睡的宋善域，静似湖面的内心泛起朵朵涟漪。
握着案卷的手指尖泛白，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信息挂在双瞳中，模糊不清。
空白一片的脑海中，只有宋善域的声音仿佛回荡。
“傻二竹子。”
多久了，多久再没有听过这个称呼。
这个记忆深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称呼。
像是一根尖刺扎在自己胸口的称呼。
傻二竹子。
赵杭无力的将案卷放在桌上，眉头皱了皱，探究的望着宋善域。
以前认识的人？
那群人中的谁吗？
赵杭暂时还无从猜测，思绪却慢慢的沿着宋善域的脸庞飘远，想起了许多被称为以前的事。
最初赵杭还不叫赵杭，叫赵笐，他妈那时候还是一个文艺青年，取名字一心与众不同，什么字难认取什么，结果，开始上小学的赵笐小朋友总是被一群同年级的小朋友问你叫什么啊，哪个字啊？
每每赵杭小朋友满怀期待的写下自己生僻的名字，周围的小朋友都一脸懵逼，然后表示你这个字好丑好难写还不好认。
就久而久之，赵杭小朋友心里不舒服，流着鼻涕拉着他妈的衣袖嚎了一天，逼着他妈大腿一拍给他把名字改成了同音的赵杭。
光阴荏苒，赵杭小朋友从小邋遢小正太长成了非主流叛逆小年轻，升上了高中，正赶上bbs盛行的时候。
赵杭赶潮流逛论坛，在id注册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曾用名，觉得不好认特牛x就注册了id取名叫做z—笐。
他逛着逛着，点进了一个关于刑法的帖子，看的热血沸腾，一身正气，忍不住查了相关的法条登录回复说出自己的观点。
人家楼主一看他的id说了一句赵杭如今想起来都觉得面红耳赤的话。
笐—引水管道的竹子，兄弟你这个字取得有个性啊。
赵杭看着回复差点要碎了自己一口银牙细齿。
——这不拐着弯说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了装文化人却取了一个下水道做名字呗。
紧接着就是一场文字的交流，赵杭单方面宣战问候对方父老乡亲，在这个学术氛围极重的帖子里，宛如一股泥石流，画风清奇的不忍直视。
而楼主大人，硬是一个字都没有回，继续从容的和其他人讨论着学术观点。
赵杭气的像只皮球，再吹吹就炸了，便跑到其他人的回复下骂。
结果人家楼主宰相肚里能撑船，轻轻巧巧的扔下一句话，将赵杭一肚子的气全给泄了。
这位小兄弟，我觉得你这个案子的观点和我挺相投的，所以想跟你聊一聊，才回了一句关于你id的话，套套近乎。
赵杭唰的红了脸知道自己想多了误会了人家。
他看着帖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这里有一个跟这个相关的案例，你要不要看一看，我们讨论一下？”楼主再次发了回复过来，缓和了原有的尴尬。
“行……刚刚，我多想了，对不起啊。”赵杭低头道歉。
后来楼主成功的将文字交流转到文化交流，从字到句最后拐个弯落到了刑法法条和梦想上去。
赵杭节节败退，却对那帖子里跟自己“友好交流”的楼主和几个id友人成了朋友。
那一圈人也给赵杭取了一个傻缺的外号——傻二竹子。
后来赵杭跟那圈人玩的铁了才知道，楼主他丫的最初的回复就是他想的那样。
楼主本没想到赵杭会炸毛骂的太久刷屏太多，直接触及了bbs该板块的规定可能会被删除帖子。
迫于无奈才忍辱负重装作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逼着赵杭心甘情愿的道了歉保住了帖子。
下午两点！两点！
走廊里的广播声将赵杭从思绪中拉出来，他皱着眉纠结要不要将宋善域叫醒。
他问自己，如果宋善域是那一群人中，会不会是他？
他，想起这个他，赵杭再次感到恍若隔世。
赵杭和那一圈人玩的熟了，彼此加了q.q，渐渐的也知道那楼主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正在读大学的男生。
一个对刑法狂热的法学男生。
实际上，没了解过刑法的赵杭，自从看了那个帖子，宛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帖子中奇葩又源于生活的案例，法条的分析，还有个人的观点辩论，让赵杭彻底的陷了进去，一听到刑法两个字，全身上下都像过了一道火，烧的自己内心翻腾。
赵杭每天深夜缠着那个楼主聊天，两个人从案子讲到梦想，从梦想讲到人生，再猛的一个转弯柺回案子上去，聊的忘乎所以，忘记时间。
赵杭觉得自己彻底的着了迷，一天不跟楼主聊一聊就觉得生活差了点什么，即便是不说案子不说法条就说说彼此的日常都觉得痛快舒心。
直到一个周一的深夜，已经即将升入高三的赵杭，不再混那个bbs，只是每天照例找楼主聊天。
可是这次楼主没有回他，直到两个月之后才发了一句话。
有事？
这两个字简直让两个月来倍受煎熬的赵杭同学差点泪如雨下。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彷徨，因为在失去与楼主联系的两个月里，赵杭同学发现自己对楼主可是深深的思念着，上课想着下课念着就连晚上做梦看片开撸都是楼主。
用赵杭的发小谢衡易的话说，你丫的是暗恋哪家的姑娘了，发—春发的跟只猫似的，天天哼哼唧唧的，准备不准备高考了啊。
赵杭看着对话框里的两个字，憋了两个月的情感像是开了闸的洪流，宣泄而出。
“没事没事。”赵杭手指立马敲了回过去。
“恩。”
看着对方回复过来的话，赵杭觉得一阵心虚，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总觉得再次上线的楼主，对自己真的是，十分的冷淡。
失落感、挫败感盘旋在心底，情绪低落。
想说的话堵在心口，相当的让人不痛快别扭。
还有半个月就高三了，还有半个月家里就要断网了，还有半个月就会可能一年都没办法跟楼主说话了。
赵杭低头抓住了自己得头发，心里焦躁惶恐。
说么？
说吧！
“那个……告诉你一件事。”
手指颤抖，内心揣揣不安，但还是下了决心要将心意传达。
“？”
“我……好像……喜欢你。”
看着已经显示发出去的屏幕，赵杭的心跳的都快梗塞了。
——就这么发过去了，不知道姓名不知道相貌。
——居然，就这么开口说了喜欢。
——对方还是一个男的！
——卧槽，对方是男的？！！
赵杭全身抖的愈发厉害，跟筛糠似的，坐立不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跟一个男的告白了。
活了十几年，有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的还跟他告白了。
完了。
赵杭觉得自己傻二竹子的外号真是特别、尤其的适合自己，傻的没无边无际。
“你是本人吗？”
秒回！
赵杭的脸烧的更厉害了。
回答是，还是不是呢？
赵杭觉得这是楼主在给他一个台阶下。
可是，他不想下，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喜欢就是喜欢。
即便是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告白的对象跟自己一样是一个男人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时候临阵脱逃就是让人瞧不起，所以台阶这种东西，不需要。
他啪的打了一个字，抱着必死的决心。
是。
赵杭盯着屏幕，等着对方的回答。
虽然心底说着我只是想要告诉他一声，有个人喜欢你，不要什么不期待什么，也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但是，还是希翼能有所回应。
哪怕，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无情冰冷的拒绝，也希望，有回应。
眼角有点点泪花，闪着电脑射—入眸子里的蓝色光芒。
泪珠静默的从眼角溢出，顺着面庞滑下。
只一滴，便被拭干了。
赵杭无力关了电脑，四肢仿佛被抽去了力气，内心绝望，唇角带着嘲讽的笑。
对方没有回答，一个表情一个字一个标点都没有。
楼主，直接下线了。
后来将近半年，赵杭不管什么时候偷着用别人的手机登q，楼主的头像都是灰的。
灰的宛如蒙上了厚厚的尘埃，灰的赵杭内心压抑。
赵杭觉得这是楼主在躲着自己，甚至可能已经对自己生了嫌弃。
任凭一个正常男的被同性告白，都会恶心想要逃避吧。
赵杭心底生了一柄小刀子，在自己心尖上戳了一个个小小的口子，戳的自己鲜血淋淋后将楼主以及与楼主有关的一切“好友”拉黑了。
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当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眷念都只是浮生梦一场，梦醒境散。
永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