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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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娘听完不可置信地看向宋贵,同时心里一股火气压也压不住地窜了起来,使劲忍了忍,顺娘才没有把一些骂娘的话说出口。这宋贵只不过是曹侍郎府中的一个管家,却狗仗人势,想要决定自己一生的幸福,什么入赘,什么开个价,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再说了,顺娘根本就不相信他嘴|巴里说的什么他想促成自己跟宋玉姐缔结良缘。因为在三四个月前,不正是这个宋贵为了巴结韩衙内,跟自己见面,要自己断绝跟宋玉姐的一切往来吗?这会儿韩衙内成了活死人,他见巴结不上,又要来逼自己入赘宋家了?

    她怀疑这是不是宋玉姐的意思,是宋玉姐想让自己跟她一起,所以在托她哥来这么说。

    然而通过这些日子跟宋玉姐的接触,顺娘又觉得她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并不敢十分肯定。

    所以,紧接着她问宋贵:“这是你妹子的意思么?”

    宋贵摇头说这并不是他妹子的意思,而是他自己的意思,他想让他的妹子幸福而已。

    顺娘便反问他既然不是他妹子的意思,他又如何能够保证这么做了,他妹子就会幸福呢。

    这话倒把宋贵问住了,好一会儿才说自己这么做,他妹子应该会喜欢,他还让顺娘少废话,就说自己愿不愿意就行了。

    顺娘本想当着宋贵说自己不同意的,可又想到这个宋贵既然已经将底牌都露了,自己不答应他,当面跟他撕破脸皮,那么自己说不定很快就要被他整。在汴梁城里,甚至在杨柳镇,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当面跟他硬碰硬是绝对会吃亏的。至于会吃什么样的亏,不外乎一是买卖,二是自己的人身安全,三是家里的人,比如老娘和嫂子以及两个孩子的人身安全。这三条,无论哪一条出了问题,都是顺娘不愿意看到的。

    她道:“婚嫁之事,我一人也不敢做主,要回去跟我娘商量了才能答覆你。”

    宋贵盯着顺娘看,想从她眼神中看出来些什么,比如害怕,比如狡黠,但都没有,顺娘的眼眸中风平浪静,就像是在说一般的事情而已。

    “给你三日。”宋贵最终道,“三日后给我个准信儿,一句话送你,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妹子配你,是你之幸事,不要不识抬举,否则后果自负。对了,三日后,还是这个时辰,还是这个地方,你来见我。”

    顺娘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朝着他拱拱手,便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茶坊,顺娘去取了自己的牛车,跳上牛车,赶着车往汴梁城外走,来见宋贵又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出城的时候天都黑了,等到赶到杨柳镇,将牛车赶进谢家的后院时,天色都黑透了。

    才从车上跳下来,谢二娘已经踏着积雪提着一盏灯笼过来了,她一打眼就瞧见了牛车上头那些捆扎起来的箱笼,就猜到了这些一定是顺娘买回来的聘礼,不由得乐得眉眼弯弯。

    顺娘一看见她,原本有些沉郁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用|宠|溺的口吻问她是不是等自己等了很久了,这虽然说已经开了春儿,但正月里早晚依旧是冷,不要冻着了,回头受寒生病,自己又得担心她了。

    谢二娘唇边噙着笑说自己不见到顺娘回来,一颗心都落不了地,还说自己知道顺娘喜欢自己等她的。

    顺娘嘿然一笑,老实告诉她,自己的确是每天一赶车进谢家后院儿,第一个想看到的人就是她,但她不想谢二娘在这么冷的夜里不在暖和的闺房里呆着,而是在下面院子里受冷等自己。今日她在城里的铺子里去挑聘礼,就晚了,以后争取按时回来,不叫谢二娘多等。

    听到顺娘说牛车上捆扎的那些箱笼里面的确是聘礼,谢二娘咬唇羞涩地笑个不停。

    “你先回去罢,这些东西假装没看见,我来搬,下定之前都少去我家里,等下了定,你就可以常来我家了,想必那时候我娘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毕竟已经定下了。”

    “我在这里提着灯笼,你搬完我再回去。”

    顺娘道好,自己去拍开了两家围墙上的那道门儿,接着一趟两趟的搬今天买下来的聘礼。

    搬完了,又嘱咐了谢二娘几句,这才回家去。

    刘氏和齐氏还有两个孩子都没吃饭,等着她回来吃呢。

    吃完饭,顺娘就陪着老娘一起看自己买回来的那些聘礼,刘氏一边看一边问花了多少钱,顺娘老老实实地把花的钱数告诉了她,刘氏一听几乎跳起来了,说顺娘这是在败家,五贯钱居然才买回来差不多一半的东西。若是把聘礼买齐了,不得花出去差不多十贯钱么,以后成亲还得办席面,又要花五六贯钱,这么一来,顺娘娶谢二娘进门竟然是要花去十五六贯钱,这可比镇子上真有儿子的人家娶媳妇花的钱还要多。

    顺娘见老娘这样,有些不高兴,说自己这辈子就办这么一次婚礼,而且是真娶媳妇,怎么就不能花这么多钱了?况且,钱花了,还能挣回来的。

    刘氏本想说顺娘娶谢二娘怎么能够跟别人家儿子娶媳妇比呢,别人家儿子娶媳妇进门,媳妇可是要给夫家生儿育女,繁衍子嗣的,谢二娘嫁进门儿来能吗?一个不能给喜家生孩子的儿媳妇,哪里值那么多聘礼?

    只是,她回头一想,等到谢二娘嫁进门儿了,以后她会拿这件事情来刁难谢二娘,这会儿不该在顺娘跟前暴露自己的这种心思,便忍住了没说出来。

    然而她还是嘀咕了很久,说顺娘这才赚了些钱就大手大脚花钱起来,完全忘记了以前一文钱也要分成两瓣花的苦日子等等。

    顺娘本来今日见了宋贵,被宋贵威胁要入赘宋家就有些心烦,刚才见了谢二娘好些了,这会儿又被老娘念叨心情便又坏了起来。她脸色难看地说自己累了,要洗洗睡下,便去后院烧水,扔下老娘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

    齐氏跟着顺娘去了厨房,她也看出了顺娘心情不好的样子,于是便劝她不要真计较婆婆说什么话,她也是节省惯了才这样。

    顺娘点点头,交代嫂子一会儿给豆芽浇水,她今日有些累,不想动。

    齐氏听了便让她快去洗了睡,剩下的活儿自己来做好了。尽管看见顺娘买回来的那些聘礼齐氏也不舒服,然而当她看见顺娘满脸疲惫之色的时候,她也就顾不得再去计较顺娘买了多好的聘礼拿去下聘了,转而关心起顺娘来。

    顺娘洗了脸脚,径直上|床去躺着,其实今天见了宋贵之后,她虽然说要回来跟老娘商量下入赘宋家的事情,但她根本就没有真跟老娘商量这事情的打算。她晓得,老娘本来就不太同意自己娶谢二娘进门儿,自己要这么一说,她绝对会怕事,要自己答应宋贵入赘宋家,特别是如果她晓得宋玉姐知道自己是女子,还喜欢自己,另外入赘宋家还会得到一大笔钱财的话。因此,她对宋贵说的那什么回家去跟老娘商量再答覆他根本就是个借口而已,只是想拖一拖时间好想出解决的办法出来。

    她也不打算把这事情告诉谢二娘,而是想自己先想法子解决这难题,若是解决不了再跟谢二娘商量看怎么办好。

    但最根本的一条就是她打算按照原先计划的日子,正月二十三日让媒人上谢家去下定,这一条没有改变。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要把这事情告诉宋玉姐,看宋玉姐怎么说,如果她也跟宋贵说一样的话,那么自己得告诉她,自己宁肯死也不会如她的意的。

    打定了这主意,顺娘翻身下床穿上衣裳点亮油灯,抽出几张纸来,提笔给宋玉姐写了一封信,把宋贵今日约自己相见的事情,还有对自己的威胁,以及自己的心意都写了上去,她恳求宋玉姐能够成全自己,不要逼迫自己,否则到头来会让自己对她的好感荡然无存。

    写好信之后,她又仔细读了一遍,才把信折起夹到了桌上的账册中。

    次日起来,顺娘依旧带了五贯钱进城去,送完种生之后,她把昨晚自己写的那封信交给了石头,让他跑一趟宋玉姐位于甜水巷尽头的那间宅子,让他把这个信亲自交到宋玉姐手上去。

    石头接了信,让她放心,说自己一定会把这个信亲自交到宋玉姐手中。

    跟石头分开之后,顺娘照旧去买自己昨日没有买完的聘礼,石头则是去了甜水巷宋玉姐的宅子,敲开门见了来开门的小厮求见宋玉姐。

    宋玉姐恰巧才从其爹娘的宅子回来,准备再休息一日,就去宋家正店经管买卖的。

    小厮让石头等着,进去传了话,宋玉姐听见石头要见自己,大概也猜到了应该是顺娘有什么话托石头来传给自己,就让人去把石头带进来。

    石头进来见了宋玉姐,向她行礼之后,随即把顺娘让他带来的信交给了宋玉姐,宋玉姐接过去展开看了,黛眉一下子就蹙了起来,她是真没想到她大哥这么快就行动了,真得去见了顺娘,并且威胁人家入赘。

    顺娘在信上也说得很明白,她是死都不会如宋贵的意的,潜台词就是她非常反对宋贵的这种做法,而且这样做,会让顺娘对自己的好感荡然无存。

    宋玉姐在心里虽然很想能够跟顺娘在一起相处,想让成为自己后半辈子的伴侣,可通过这种方法来得到顺娘的人,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的。想了想她对石头说:“石头,你回去罢,告诉喜二,此事我会想法子解决,她不用过于担心。”

    石头应好,被引他进来的婆子带了出,宋玉姐则是拿着顺娘写给她的信陷入了沉思,她想,到底要怎样才能阻止大哥去做这种蠢事呢?

    等到石头离开之后,宋玉姐拿着顺娘写给她的那封信正在一筹莫展时,曹绮红登门来访她了。见到曹绮红,宋玉姐自然跟她说起此事,至于顺娘给她写的那封信却是没有给她看。

    曹绮红听了,先就问宋玉姐想不想要那喜二郎,宋玉姐老实告诉她,自己对“喜二郎”的确是存在想法,然而现如今“喜二郎”钟情于杨柳镇上的一个屠户之女,想要娶那小娘子为妻,所以自己打算成全喜二。

    “绮红,你快帮我想一想法子,阻止我大哥去做那蠢事吧,他那么做,喜二还不恨死我了啊。”宋玉姐扯住曹琦红的袖子恳求道。

    曹绮红虽然出嫁,又和离了,可她现如今回曹府住着,也算是曹府的主子之一,况且曹侍郎夫妻都很疼爱她这个小女儿,她要是出面找宋贵谈话,让他放弃逼“喜二郎”入赘宋家,宋贵也不敢不听。

    沉吟了一番,曹琦红道:“其实,我若是出面找你大哥,让他不要做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他也不敢不听。然而,我怕他虽不再去逼迫喜二郎入赘宋家了,可还是会派人去对付喜二郎,比如说打人家一顿,又或者破坏人家的种生买卖……”

    宋玉姐追问:“那不这么做,又如何阻止我大哥呢?”

    曹绮红抿着唇,在屋子里慢慢走着踱步,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宋玉姐则是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

    走了一小会儿,她忽然停住了,扬眉道:“有了!”

    宋玉姐见状一喜,忙问她:“绮红,你有甚么好主意了,快说来听一听!”

    曹琦红含笑道:“附耳过来。”

    宋玉姐便凑近她,曹绮红如此如此一说,宋玉姐立时欢喜得跟个孩子一样拍起手来,说这法子好,就按照曹琦红说的做。

    顺娘跟石头分开之后,依旧是按照原计划去把老娘说,她记下来的单子上剩余的聘礼买完,仍然是买的合她心意的那些质量上乘的货。回去之后,刘氏见了依然是念叨了几句,顺娘只当没听见,然而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种想法,那就是自己挣的钱是不是不该每一文都交给老娘管着,是否也该建立一个自己的小金库呢?毕竟在一些钱的使用上,她这个年轻人跟刘氏那个老年人肯定是存在分歧的,比如这一次买聘礼的事情,若是动用她建立起来的小金库里面的钱,她娘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话了……

    接下来到正月二十三日之前,刘氏在顺娘的催促下,也去找了镇子上一个姓江的媒婆,托她去谢家说媒,只要谢乙夫妻一点头就下定。

    顺娘呢也等着宋玉姐的回信儿,眼看离宋贵要求的给个准信儿的日子正月二十二日越来越近,顺娘在正月二十一日从城里回来后,约着谢二娘去了小柴房,把自己遭遇到宋贵的威胁,让她入赘宋家的事情告诉了她,并问她若是正月二十三日下定之后,那宋贵做出种种危害自己还有喜家人,还有破坏她的种生买卖的事情,谢二娘还会如期嫁给自己,嫁进喜家吗?

    “甚么?竟有这样的事情?”谢二娘听完吓得花容失色,看向顺娘问。

    顺娘点点头,告诉她自己已经想办法给宋玉姐传信儿了,但一直没等到她的回信,这眼看离正月二十二答覆宋贵的日子越来越近,还有第二天是喜家请的媒婆上谢家说媒下定的日子,她觉得有必要让谢二娘知道此事。如果谢二娘害怕下定之后,中间发生变故,最终自己娶不了她,这会儿就可以告诉自己,不想喜家的媒人上谢家去说亲,那她就不叫江媒婆登谢家的门儿了。

    “那……那你告诉我,你害怕那宋贵真做出一些事情来整你,让……喜家无法在杨柳镇立足么?”谢二娘紧张兮兮地问,看得出来,她的嘴唇都在发抖。

    顺娘锁紧双眉,说:“自然也是怕的,然而我也决定了,即便死也不会如宋贵的意的,我心里想娶的人只有你。”

    谢二娘扑进她怀里,抱住她,哽咽道:“我才不要你死!若是真因为你违抗宋贵逼婚而死的话,那我情愿不跟你定亲了。”

    顺娘抚着她的背,安慰她说:“我只是那样说而已,我相信,那宋贵再飞扬跋扈,也不敢逼死人的。毕竟这还是在官家脚下,他宋贵能只手遮天吗?我想,若是我不答应他,顶多会被他打一顿,种生买卖也做不成了而已。顶多到时候搬离杨柳镇,去别的地方讨生活,顶多难上一段儿日子,终会度过难关的。只是,若是你跟我定亲了,要嫁给我,恐怕就会跟我吃苦受罪了,你可得想好,若真有那一日,你受得了么?”

    谢二娘抬起头来,直视着顺娘的眼睛,一丝都不曾犹豫道:“我受得了,只要能跟你一起,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顺娘心下感动,又问:“你不会后悔吧?”

    谢二娘摇头,笃定道:“无怨无悔。”

    “好。”顺娘眼中弥漫水雾,她再次拥紧谢二娘,在她耳畔道,“那我会让江媒婆在二十三日准时上你家去向你爹娘提亲下聘。”

    正月二十二日,顺娘进城去送完了种生,跟石头一起吃了晌午饭,便赶着牛车去了那一日见宋贵的那间茶坊。这几个月以来,她把汴梁城都跑遍了,基本上去过一次的地方她就会有印象,下次去的时候不会迷路,能够准确地找到那地方。

    她记得,前几日见宋贵的时候大约是申时初(下午三点多),所以她也在那个时间到了跟宋贵见面的那间茶坊,找到了那间雅间。

    谁想进去之后,却没有见到人,她便想,是不是自己来晚了。

    于是叫了茶博士来问,问在自己来之前,可有客人来这里等人,茶博士告诉她这间雅间一直都没人,她是今日的第一个客人。

    顺娘便想,是不是宋贵有事情,才会晚到。

    不料在里面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都没有见到宋贵来到,甚至连宋贵的手下也没见到,顺娘只好出来付了茶钱,交代那茶博士若是一会儿有人来找自己,就告诉他自己来过了,明日再在这里相见。

    茶博士道好,顺娘便离开茶坊,出来赶着牛车回杨柳镇,一路上,她都在想,为何宋贵跟自己约了今日相见,让自己给他准信儿,他却爽约没来呢?就算是他自己有事情,也该派手下来见自己呀。

    顺娘今日本来怀着赴死之心去见宋贵的,也做好了准备被他手下的人打,被他禁止自己再往汴梁城里送种生,断了自己的财路的。谁想,宋贵却没来。她就猜想,难不成宋贵又改变了主意了吗,他不想让自己入赘宋家了?要是这样的话,顺娘觉得自己真该去汴梁城里香火最灵验的寺庙里给菩萨上柱香,感谢菩萨让自己躲过这一劫……

    回到杨柳镇,牛车刚进谢家后院儿呢,谢二娘就飞奔而来,她一打眼见到顺娘人好好的,一颗高高提起的心才落了地。

    她晓得顺娘今日要去见宋贵,要跟他摊牌,要明确地拒绝宋贵那入赘宋家的提议,自从早上顺娘离开时,她这一整日都神不守舍,焦灼异常,根本吃不下茶饭。她就担心顺娘今日会被宋贵为难,会被打,甚至打成重伤。

    “你……你没事……”她顾不得院子里面还有许多人,直接扑上去抓住顺娘的手臂激动地上下打量她。

    顺娘告诉她自己今日没有见到宋贵,他没有来,也不晓得出什么事情了。若是自己明日去那间茶坊,宋贵或者他的手下依然不来见自己的话,说不定那什么入赘宋家的事情就过去了。

    “要是真这样就……就太好了!”谢二娘欢喜不已道。

    顺娘点点头,望着她笑,道:“明日咱们依旧办正事,任尔东西南北风,咱们岿然不动。”

    于此同时,去往江南的一艘画舫上,曹琦红和宋玉姐并立船头,兴致颇高地观赏沿岸风景,宋玉姐的儿子周良正蹲着,手里拿根小木棍儿逗一只在船板上爬着的乌龟玩儿。

    宋玉姐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道:“多亏了绮红你的釜底抽薪之计,我才能摆脱那些烦人之事,得片刻安宁。”

    曹绮红微微一笑说:“你大哥收到你的信时,咱们已经离开汴梁城二百多里地了,他想追也来不及了。你走脱了,他也不能去逼着喜二郎入赘宋家了,还有啊,就算韩家要怪罪宋家,你这正主不在,他们也无处怪去。我想,咱们去江南游玩个一年半载再回去,韩家人要是没有对宋家发难,你大哥就明白他是杞人忧天了,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话说回来,玉姐,我觉着你宁肯采纳我这一计离乡远赴江南,也要顾全那喜二,可见你对他有多上心。可他呢,却要迎娶别的小娘子了,也不晓得上辈子他做了甚么善事,得你如此相待?”